倏地一撞,調笑意味不能更加明顯,可王蕙還是急脾氣地入了套:「呸呸呸!你可別亂吃飛醋!我心裏永遠隻有祝公子一人,我跟馬文才作對,那完全是為著你。都說男人得到了就不會再珍惜,他心高氣傲,目中無人,難保有一日會始亂……待你不如從前。他百般對你好,我更要千般萬般護著你,這樣他才能知道你也是有娘家人倚靠的,日後才不敢胡來。」


    厚實的雙臂在腰間一插,自然地將王悠擋到了身後,驀的讓她鼻頭一酸,幾乎就要落下淚來:「二姐姐……」


    「誒!你可別哭!」王蕙倒沒想到是哪句話觸了王悠的心思,她手忙腳亂,伸手去抹妹妹臉上的淚。三兩下不成,隻覺得那洪水是泛濫成了災,少不得朗聲又叫了起來。這一迴,果真是把馬文才給招來了。


    「怎麽了?」燈在一旁,隻映了大半身人影出來,麵容在黑夜中並不真切。但見她們的動作,馬文才不用猜也知道他家小姑娘是哭了。他緊張地提了燈,蹲下查看坐在石塊上的王悠,目光掃過王蕙之時,毫不掩飾地顯露出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嫌棄,「可是哪裏傷著了?」


    燭光從下往上照亮,王悠搖搖頭,吸了吸鼻子正視馬文才,卻見眼前人怔愣之後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樣,氣得她先在他肩膀上來了一下,「老話說的對,男人果然是得到了就不珍惜,我都哭了你還笑!」


    這才真的令人忍俊不禁。馬文才放開握在她腕上的那隻手,曲起手指去擦王悠臉上的幾道黑痕,生生把王蕙隔離在了二人之外,「又瞎看了什麽雜書?還是聽了什麽鬼話?哪有這樣的老話?即便有,也應不到我們身上。」


    「你別扯我,我是女人。」他們私底下親密如此,倒也不算什麽,可如今在王蕙麵前,王悠的臉皮到底要薄一些。她抬眼偷瞧了王蕙,見原先坐在她身旁的人已經悄悄挪到了幾步開外,頓時一陣燒熱,嗔怪著撥下了馬文才的手。


    王蕙可是瞧得清楚,她妹妹的臉上,本隻有她抹上的兩三道痕跡,如今濃墨重彩地又添上了一兩筆,倒比她們兩個真正幹活的人還顯狼狽,「悠兒,他他他……」


    她指著馬文才剛想說話,就被蹲在地上目不斜視的人搶先一步截了話頭,「帕子給我,臉上髒了。」


    巾帕在皮膚上來迴擦拭,柔滑的布料和馬文才不重的手勁並不讓人覺得疼痛。但王悠仍有些坐立不安,她再次瞄了一眼始終堅守一旁的王蕙,微微側了臉,羞赧又焦急地同馬文才道:「需不需要我再哭幾滴眼淚出來給你浸濕巾帕?」


    「嗬。」馬文才輕笑出聲,又在幾處明顯的痕跡上揩了兩下才算放過。他站起身子,將帕子重新放迴她腰間,空著的手仍是牽起了王悠,纏纏綿綿的樣子令人沒眼相視,也著實是羨煞旁人。


    王蕙繞著指尖的細辮,嘴裏泛起一股酸。正想上前插入兩人之中,就先瞧見她的寶貝妹妹異常嫻熟地晃了他們相握的手,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軟糯,「繩子……」


    王蕙禁不住一抖。


    燈影變換,一捆麻繩就落到了馬文才手中。


    他抬步欲走,卻是被另一頭的人又扯住,王悠再次抬頭:「我們把燈留給二姐姐?」


    「留留留。」


    這急切的敷衍準確無誤地重擊王蕙的心靈,她越發覺得她的存在果真多餘。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原來有情人的妹子,也是難收。她當真難受!


    拳頭握緊之際,邁向前的王悠終於停了步伐,然而她的轉身並未停留多久,而是在確認王蕙有跟上來之後,就伸手扒拉起了馬文才手上的麻繩,軟聲而問:「你累不累?」


    馬文才有怎樣的迴答已經不重要了。王蕙隻覺得自己一片真心被餵成了狗,再聽這兩人酸倒牙的對話,更抬不起打算緊跟的步伐。她腳一跺,身子因著懊惱扭動得更加放肆,把一盞燈籠晃得都要燒將起來,在前頭兩人聽見響動紛紛迴頭之時,癡纏地嬌吟:「祝公子!人家也要你來陪啦!」


    王悠還真想知道祝英台聽見這番大膽的告白會有怎樣的反應,但被人癡心念著的祝公子,滿心滿眼裏記掛著的卻是他的結義大哥梁山伯。整個搭建活動過程中,梁山伯在哪裏,他就出現在哪裏,形影不離的程度比起馬文才和王悠這對真戀人還要更顯得難捨難分。


    她甚少有這般可以細緻觀察眾人的機會,幫著綁完幾個架子,王悠擦著手站到一旁,抱臂推測起隱隱流動在各人之間的關係鏈條。她先始還會伸出手指,在半空中虛化出幾條線,過不久卻是收了動作,隻把目光落在祝英台旁側的某個點上,皺著眉沉思起來。


    「又想什麽呢?這麽認真。」馬文才遞完最後一個架子,也不再動,將零碎的活計全都扔給了馬統,抬步擋在了王悠麵前。他今日能做到如此,已超出她的預想許多。見馬文才來,王悠也沒有多話,隻仗著夜色緊靠著挽了他的手臂,「沒什麽,我隻是覺得英台若是個女子,必然是喜歡極了山伯。 」


    馬文才撇了撇嘴,不以為然:「他就算是個男人,對梁山伯的喜愛之情也是溢於言表。書院裏誰不知道,他們兩個是『水不離波,秤不離砣』。」


    王悠從他的話音裏捕捉到一絲苗頭,不由失笑,但也沒即刻繞開這個話題:「你知道嗎?這句話在市井之中,前半句可要通俗得多,『公不離婆』,我指的是這個意思。」她說話聲音漸小,盡管離著老遠,還是擔心祝英台聽見她的戲言。開學之初,因著他的身材樣貌和一些與眾不同的舉止,書院一度瘋傳過祝英台是個女子的謠言,王悠不知道這事最後是怎麽了的,但今次她迴來,倒是沒聽人再在此事上做文章,因而也不曉得祝英台如今還介不介意這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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