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梅挺直腰背。


    “如今我既是這丞相府的主母,自然有我做事的方式,嫿兒雖不是我親生的,但也是我帶大的,怎麽秦夫人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給我扣下一個區別對待的帽子呢?”


    柳輕梅的怒氣太明顯了。


    而看見一向慣會偽裝端莊大方的柳輕梅動了怒,秦夫人原本準備一肚子挖苦的話又咽了迴去。


    倒不是怕了柳輕梅。


    隻是看著柳輕梅這因為崔玉溪惱羞成怒的樣子,心裏一下子就舒坦了。


    話不必說的太滿,柳輕梅是什麽樣的人,在場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更何況秦夫人也不是真要這些夫人小姐幫忙評判什麽。


    她就是純看柳輕梅不順眼,想要刺她兩句。


    柳輕梅方才大部分都是屁話,不過有一句倒是說的對。


    崔玉溪已經去了,


    如今再拿出來說,雖是替人家打抱不平,可到底還是不夠尊重。


    於是主動掀起戰火的秦夫人突然鳴金收兵,讓準備看熱鬧的眾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隻見秦夫人笑了笑道。


    “姬夫人怎麽生氣了?我不過就是玩笑兩句,你還當真了?這可跟你寬容大度的名聲對不上啊。”


    說完擺了擺手,仿佛懶得跟柳輕梅一般見識似的,直接和孟國公夫人說起了話。


    “孟夫人,你說說,這難得有個出來透氣的日子,好好享受就是了,非管不住這張嘴,看見不平事就要說兩句,壞了今日的好氣氛。”


    孟國公夫人十分配合地笑了笑。


    “你呀,就是改變不了你這心直口快的毛病,人家家裏什麽情況,與你有什麽關係?知道你欣賞崔小姐,不過這人都已經去了,就別再拿出來說事。”


    “姬大小姐雖說沒了親娘的寵愛,可不是還有丞相大人嗎?我想,姬大人不會虧待了姬大小姐的,再怎麽說,也是一家之主,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能欺瞞的。”


    孟國公夫人這後麵說的那句“隨隨便便什麽人”不就是在說柳輕梅嗎?


    可偏偏又沒點名道姓。


    但這種隱晦的含沙射影更讓人抓狂。


    柳輕梅要是生氣了,跟孟國公夫人理論,這不是上趕著對號入座?


    可要是什麽都不做,心裏隻能憋著一股氣。


    秦夫人還故意起了個頭,看起來就像是她跟孟國公夫人兩個人閑聊,旁人隻能看,卻插不進去嘴。


    這種想吵架,卻找不到合適切入口的感覺,讓柳輕梅氣的臉色鐵青。


    周圍看熱鬧的夫人小姐自覺又學了一招。


    這招以退為進用的好。


    把人氣得半死,卻還讓人都不知該往哪兒出招。


    沒想到,秦夫人雖是武將夫人,這腦子也不遑多讓,挺聰明的嘛!


    至少這一局,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秦夫人完勝啊!


    氣氛就這麽僵著也不是個事。


    柳輕梅氣的說不出話,她身邊的夫人小姐們卻不能讓氣氛繼續僵住。


    最後幹脆也學秦夫人裝傻,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也自顧自放話。


    說隻是個玩笑,單方麵宣布柳輕梅大度,不跟尖酸刻薄的人一般見識,就拉著柳輕梅落座了。


    這是一招精神勝利法,自覺自己贏了。


    看熱鬧的人都覺得氣氛尷尬的可怕。


    可人家兩邊涇渭分明,各自為陣,你聊你的,我聊我的,獨屬於兩邊的熱鬧,讓他們這些中立的看的歎為觀止。


    兩邊這是明擺著把對方給孤立了。


    今年這賽馬節,好看的不是場下飛奔的駿馬,而是這女賓區裏的針鋒相對呀!


    不白來,不白來!


    ……


    “有什麽事?說吧。”


    淩墨軒帶著姬舒蘭到了馬場的角落處停下。


    此處還算開闊,又遠離席麵,就算有人瞧見,隻能他們在說話,卻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這地方,足夠讓姬舒蘭放心說話了。


    姬舒蘭憋了一路了,此時聽淩墨軒問,便迫不及待的說道。


    “軒王殿下,您別不高興了,蘭兒聽說了點關於湖中宴那些刺客的後續,聽說……軒王殿下被冤枉了?要我說,這分明就是有心之人故意針對軒王殿下設的局!”


    淩墨軒挑了挑眉,心裏生出嘲弄的情緒,看著姬舒蘭,難得有了一絲耐心問。


    “有心之人故意針對本王?你說的這個有心之人……是指誰?”


    姬舒蘭完全看不懂淩墨軒眼神中的嘲弄,一本正經道。


    “當然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肯定嫉妒軒王殿下得皇上寵愛,也害怕軒王殿下哪天取代他太子的位置。”


    “所以就弄這麽一出,想要冤枉軒王殿下,好讓軒王殿下在皇上麵前失寵。”


    姬舒蘭雖然又重活一世。


    但上輩子這場宴會直到結束,都沒有將淩墨軒這幕後主使給暴露出來。


    因此姬舒蘭壓根就不知道,這宴會的真正幕後策劃人是淩墨軒。


    這輩子情況發生了改變。


    上輩子,淩禦釗和顧梓睿可是在湖中宴上出了大醜,後續太子更是因為母家顧家循私枉法,拉攏人心的事受到了牽連。


    反正在皇上那裏,是失了寵的。


    這輩子事情沒有像上輩子那樣發展,太子不僅沒有因為顧梓睿拉攏人心,徇私枉法的事情,被皇上厭棄。


    反倒是把這口鍋甩到了軒王的頭上。


    這不就是潑髒水嗎!


    分明是自己做的事情,卻還要說是別人陷害冤枉的。


    雖然軒王殿下沒有受罰,可被人冤枉一場,心裏肯定是不好受的。


    姬舒蘭就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提起這個,安慰一二。


    她一臉篤定:“軒王殿下,你放心,害你的人,肯定會受到懲罰!”


    淩墨軒都快氣笑了,或者換句話說,是被姬舒蘭的愚蠢給逗笑了。


    這就是姬舒蘭要找自己說的重要的事?


    真沒想到,姬文斌堂堂文官之首,居然生出這麽個蠢東西!


    可姬嫿也不這樣啊,包括姬舒蘭的母親柳輕梅,也沒這麽蠢。


    所以這姬舒蘭到底隨誰?娶迴去對自己真的有好處嗎?


    “軒王殿下,你怎麽不說話呀?”


    姬舒蘭也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說了半天,淩墨軒殿下都沒什麽反應,安靜下來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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