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逸察覺到了楚芊芊的異樣,保持著儀態,側眸低聲說道:“芊兒怎麽了?可是身體不適?”


    楚芊芊聲音顫抖:“我...我們好似穿錯衣裳了。”


    沈知逸微微蹙著眉:“這不是陛下讓內務府送的衣裳嗎?”


    楚芊芊的手心已經開始冒汗了,她低聲說道:“看父皇臉色難看,這其中定有什麽差池...”


    她忽的看向了趙雪蓉,內務府裏有趙雪蓉的人,這衣裳的事情,她知道一定是趙雪蓉安排的,可是母妃為何要如此作為,難不成想要害死她?


    楚芊芊的眸中有緊張更有疑惑,趙雪蓉蹙著眉微微搖了搖頭,楚芊芊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她努力保持平和,挽著沈知逸緩步走到了祭台之下,剛想挽著沈知逸上祭台,便被禦前侍衛統領謝應宗攔住了。


    謝應宗拱手說道:“啟稟七公主殿下,隻能殿下一個人上祭台。”


    沈知逸低聲說道:“我是殿下得夫君。”


    謝應宗聲音冰冷:“沈公子不是駙馬,不能上,否則七殿下也上不去。”


    楚芊芊看了看沈知逸,蹙著眉說道:“我一個人上去。”


    沈知逸隻覺得被打了臉,此時他不知道站在哪裏,不能站在官員中,更不能站在後宮女眷之中。


    他抬眸看向楚清瑤,隻見她一襲白色衣裳,恰似霜雪初降,周身散發著清冷的氣息,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她的眼眸仿若寒夜中的星辰,澄澈卻又透著拒人千裏的疏離,平靜無波之下,是深不見底的清冷。


    楚清瑤靜靜地站在那裏,身姿筆挺,如同一株傲雪而立的寒梅,孤高而又絕美。


    微風輕拂,她的衣袂隨風飄動,宛如天邊的流雲,空靈而又縹緲,卻又透著一種不容侵犯的威嚴。


    她的麵容白皙如玉,肌膚仿佛泛著一層淡淡的冷光,那線條分明的輪廓,在陽光的映照下更顯冷峻。


    她的嘴唇顏色淺淡,仿若蒙著一層薄霜,微微抿起時,更是透著一股讓人望而卻步的清冷。讓人隻敢遠遠地觀望,不敢生出一絲褻瀆之心。


    沈知逸在這大熱天裏,竟打了一個冷戰,他微微側頭,竟然看到洛風站在楚清瑤身後,他頓時火大起來。


    楚芊芊上台之後,他便低聲與謝應宗問道:“謝統領,為什麽他可以站在台上?我不可以?”


    謝應宗手扶著腰間的刀,站的筆挺,魁梧的身姿擋在了沈知逸身前,麵無表情說道:“陛下應允的,沈公子可還有疑問?”


    沈知逸吃了一癟,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他四下張望,對上了周儼寒涼的眸光,周儼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坨惡心的東西,滿是嘲諷與不屑。


    沈知逸緊握拳頭,沈忠良因禁足不能出來,他實在不知道站在哪裏,隻能跟謝應宗站一起站在台下。


    謝應宗微微側眸瞥向沈知逸,幽幽說道:“沈公子,這是屬巡視之地,為避免誤傷,還望沈公子盡快離開。”


    一身華服的沈知逸閃閃發光,站在哪裏都是那麽耀眼,他壓低聲音咬牙說道:“那你讓我去哪?”


    謝應宗瞥了他一眼說道:“屬下不知,沈公子自行找地方吧,如若不然,屬下便可懷疑沈公子有行刺之嫌。”


    “你...”,沈知逸還未說完,印禮高亢的聲音便響起。


    “台下喧嘩者一律治大不敬之罪。”


    眾人頓時噤若寒蟬,沈知逸閉上嘴,四下望了望,找了棵離祭台不遠的樹,站在了一側。


    印禮繼續高唿到:“祭奠開始,跪~~!”


    眾人齊齊跪地,祭台之上隻有楚芊芊身上發出了丁零當啷的聲音,珠翠配飾碰撞,這原本清脆的天籟聲,在安靜的祭台之上格外刺耳。


    楚清瑤神情凝重,緩緩跪地,動作中帶著幾分沉重與遲緩,像是被無盡的思念壓彎了脊梁。


    她的雙眼緊緊鎖住祭台上皇太後的靈位,目光漸漸變得迷離恍惚,仿佛能透過那冰冷肅穆的牌位,看見皇祖母往昔的音容笑貌。


    刹那間,記憶如洶湧潮水般翻湧而至,皇祖母的聲聲諄諄教誨、溫暖貼心關懷,都在這一瞬間無比清晰地浮現於腦海。


    她的眼眶悄然濕潤,一層薄薄的水霧在眼眸中氤氳彌漫開來,那是飽含深情的淚水,每一滴都承載著她對皇祖母深深的眷戀與不舍。


    微風輕柔拂過,好似皇祖母那無形卻又滿含慈愛的手,正溫柔地撫摸她的臉頰。這微風悄然理了理她額前的碎發。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強忍著淚水,不讓它們肆意奔湧滑落,似乎要用這份堅韌迴應皇祖母曾經的期許,即便悲傷已經如洶湧浪潮將她淹沒...


    洛風的視線緊緊追隨著楚清瑤的背影,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


    他的眼眸微微顫動,原本平靜的眼底,此刻滿是藏不住的心疼,洛風仿佛能透過那單薄的背影,探到她心底深處的哀傷,恨不得能為她分擔這份苦楚。


    印禮高唿:


    “一拜皇太後,懿德昭昭。護佑皇室,福澤綿延。”


    “二拜皇太後,恩蔭四方。庇佑子孫,國祚永昌。”


    “三拜皇太後,賢良流芳。願靈安息,社稷安康。”


    眾人齊齊三拜,隻有楚芊芊每一拜都是叮鈴作響。


    楚樾的麵色愈發陰沉,仿若暴風雨來臨前的暗沉天際,壓抑之感撲麵而來。


    楚芊芊身上那清脆的聲響,一下又一下,恰似尖銳的細針,直直戳在趙雪蓉脆弱不堪的神經上。


    她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帕子,五指仿若鐵鉗一般,用力到指節都泛起了青白之色,手心處更是被她狠狠摳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紅痕,可她卻渾然不覺,滿心滿眼都是惶恐無措。


    台下的大臣麵麵相覷,都感到楚樾壓抑在心中的怒火,大臣們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對祭禮接下來的事情都格外的上心,生怕出一點差錯。


    祭禮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印禮高唱著流程,此時楚芊芊已是滿頭大汗,瑟瑟發抖,她試圖將衣裳上所有的配飾都摘了去。


    楚芊芊跪在那裏,閃閃發光,微微動作著,可每動一下都會有配飾碰撞,叮鈴作響。


    趙雪蓉握著帕子,眸光如刀,直直戳向祭台上的楚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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