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逸瞬間皺起眉頭,沒好氣的喊道:“你鬼叫什麽?”


    在這濃煙之中,阿四像個從混沌中冒出來的滑稽小醜,一路跌跌撞撞地衝了出來。


    他滿臉烏黑,隻有兩隻眼睛因為頻繁眨巴,顯出兩道白痕,活像一隻誤入煙火之地的花貓。


    阿四的一隻手高高舉起,手中拎著一隻碩大的老鼠。


    那老鼠早已沒了氣息,身體軟綿綿地垂著,皮毛被煙熏得焦黑,尾巴無力地晃蕩著。顯然,這就是這場煙熏行動的“戰利品”。


    阿四滿臉得意,咧開嘴露出一口大白牙,那笑容在他滿是煙灰的臉上顯得格外醒目。


    他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公子麵前,興奮地嚷嚷道:“公子您瞧!奴才就說這法子準行,指定能把這禍害熏死,您瞅瞅,果真沒錯吧!”


    那語氣中滿是邀功的意味,仿佛在展示一件稀世珍寶。


    阿四還沉浸在自己的“勝利”之中,楚芊芊的反應卻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瞬間掀起驚濤駭浪。


    她原本粉嫩的臉龐在看到老鼠的瞬間,陡然變得煞白如紙,毫無血色。


    雙眼瞪得滾圓,眼神中滿是驚恐與厭惡,仿佛看到的不是一隻老鼠,而是一頭張牙舞爪的惡魔。


    “啊!”一聲尖銳的尖叫從她喉嚨深處迸發而出,那聲音劃破長空,帶著十足的驚恐。


    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連連後退,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每退一步都顯得無比艱難。


    裙擺隨著她慌亂的動作肆意擺動,幾乎要將她絆倒。


    緊接著,她雙手緊緊捂住嘴巴,身體劇烈地顫抖著,蹲在地上,一陣接一陣地幹嘔起來,仿佛要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


    沈知逸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不輕。


    他原本鎮定自若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慌亂,連忙抬起手捂住口鼻,試圖阻擋那股可能彌漫過來的異味。


    腳步踉蹌地向後退去,每一步都邁得又急又亂,像是在躲避一場可怕的瘟疫。


    他一邊退,一邊不停地擺手,臉上滿是嫌棄與不耐煩,大聲吼道:“快拿走,趕緊滾!誰讓你把這東西拿到這兒來的!”


    阿四的臉上寫滿了疑惑,兩道眉毛不自覺地擰成了麻花狀,眼睛裏滿是不解的神色。


    他一隻手拎著老鼠的尾巴,那隻倒黴的老鼠就那樣晃晃悠悠地垂著,隨著阿四無意識的動作,在空中有節奏地左右擺動。


    阿四嘴巴微微張著,小聲地嘟囔著,那聲音就像蚊子嗡嗡叫,卻又透著一股執著勁兒:“公子明明吩咐奴才抓老鼠,還說要把這屋裏的老鼠都給除幹淨。


    奴才好不容易用煙熏的法子把這大老鼠給抓住了,咋這會兒公子又不樂意了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輕輕晃了晃手中的老鼠,似乎想要從這隻死老鼠身上找到答案,模樣憨態可掬。


    沈知逸忍不住幹嘔起來,高聲嗬斥道:“快把這該死的老鼠弄走,把煙都驅散!”


    阿四撇了撇嘴,撓了撓頭說道:“是,公子,奴才這就去。”


    沈知逸連忙上去扶住楚芊芊,輕聲安慰道:“芊兒,芊兒你沒事吧?”


    楚芊芊癱坐在地上,嬌弱的身軀還在止不住地微微顫抖,仿佛一片在狂風中飄零的落葉。


    她那原本整齊的發髻此刻已淩亂不堪,幾縷發絲濕漉漉地黏在汗津津的臉頰上,狼狽至極。


    她的臉色如紙般慘白,毫無血色,雙唇也因劇烈的嘔吐而變得幹裂,微微泛著白。


    眼神空洞而渙散,沒有一絲焦距,顯然還未從剛才那陣翻江倒海的惡心中緩過神來。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每一次唿吸都顯得極為艱難,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一隻手無力地撐在地麵上,試圖借此支撐起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可手臂卻綿軟得像失去了力氣,微微顫抖著,似乎隨時都會支撐不住。


    另一隻手則緊緊地捂著腹部,仿佛那裏還在隱隱作痛。


    嘴角還殘留著嘔吐物的痕跡,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她的眼神中滿是痛苦與疲憊,眉頭依舊緊緊地皺在一起,整個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隻能虛弱地癱坐在那裏,再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迴應。


    “芊兒,芊兒你別嚇我。”沈知逸的眸中滿是關切,雙手扶著楚芊芊的肩膀,將她扶起來。


    楚芊芊心中的委屈頓時猶如山洪暴發一般,噴湧而出,她撲到沈知逸懷裏放聲大哭。


    “知逸哥哥,我不要住在這裏,斷然不能住在這裏,知逸哥哥。”


    沈知逸心中滿是惆悵,他也不想住這裏,可是能怎麽辦呢?


    他輕輕拍著楚芊芊的肩膀安撫道:“再等等,等母親迴來,我們就迴沈府。”


    楚芊芊隻覺得心中絕望,怒火升騰,逐漸蔓延開來,她眸中劃過陰狠的寒光,握著帕子的手指節泛白,似要把帕子絞碎。


    濃煙慢慢散去,寢殿已是狼狽不堪。


    踏入被煙熏過的寢殿,一股刺鼻又令人作嘔的焦糊味撲麵而來,瞬間鑽進鼻腔,刺激得人忍不住想要咳嗽。


    殿內一片狼藉,輕紗帷幔被熏得漆黑如炭,無力地耷拉著,像垂暮老人破舊的衣衫在風中搖搖欲墜。


    地上鋪滿了厚厚的灰塵與黑色的煙灰,一腳踩上去,便是一個深深的腳印,仿佛踏入了一片被戰火洗禮後的荒蕪之地。


    桌椅表麵被熏得烏黑,原本光亮的漆麵不複存在,摸上去粗糙刺手。


    牆壁上,被煙熏得灰黑一片,角落裏,還殘留著幾縷未散盡的煙霧,在昏暗的光線中緩緩飄蕩。


    殿內的空氣渾濁不堪,每一次唿吸都能感覺到灰塵顆粒在鼻腔和喉嚨間摩擦,讓人倍感不適。


    楚芊芊不住的咳嗽著,她轉頭看向沈知逸,輕聲說道:“知逸哥哥,幫我去買一些糖酥可好?”


    沈知逸看著麵如白紙的楚芊芊,心中不忍,他輕輕理了理她額前的碎發,緩聲說道:“好,我這就去,芊兒好生休息。”


    沈知逸快步前往大街上去買糖酥,剛付好銀子,便見阿西狂奔而來,邊跑邊喊:“公...公子,蘭...蘭草苑走水了!”


    沈知逸頓時,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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