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逸抬眼望去,瞬間驚得目瞪口呆,嘴巴微張,愣是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眼前那輛破舊的驢板車,此刻竟成了一座“小山”。


    隻見板車上的箱子、包袱還有厚實的棉被,層層堆疊,搖搖欲墜,粗略估量約莫有兩人多高。


    一眾物件被阿四用粗麻繩左一道右一道地捆綁著,繩子深深勒進物件的縫隙之中,每一個箱包都被緊緊固定,彼此之間嚴絲合縫,密不透風。


    似乎隻要輕輕抽出一根用來加固的小木棒,這滿滿一車的家當就會轟然崩塌,散落一地。


    阿四滿臉興奮,激動說道:“公子啊,這就是我跟你說的,當時我跟驢摔跤,我把它摔地上了,就是它!


    來驢兄,給公子問好。”


    阿四拍著驢子的腦袋,笑容燦爛,驢子嘴裏嚼著草,眼皮也不抬,很是敷衍的“嗯啊,嗯啊”,叫了兩聲。


    沈知逸指著板車,看著阿四咬牙道:“阿四,沒想到你竟是這般人才,尋常人定堆不成這般模樣。”


    阿四撓著頭笑道:“嘿嘿嘿,公子謬讚了。”


    沈知逸氣的跳起來拍到阿四的頭上:“謬讚!謬讚!我叫你謬讚!”


    旁邊的驢子似是受到驚嚇,“嗯啊嗯啊”的來迴擺動,那一車山一樣的家當頓時搖搖晃晃。


    阿四抱著頭說道:“哎呦,哎呦,公子莫急有話好好說嘛。驢兄也莫怕,不要亂動。”


    蹦了兩下之後,沈知逸氣喘籲籲,不住的咳嗽,俯下身雙手撐著膝蓋,抬眸看向阿四:“怎...怎的沒有馬車,你...你弄這麽個東西要作甚!”


    阿四揉著腦袋皺著眉滿臉委屈:“公子,哪還有馬車,水榭雲瑤府的馬車咱們也用不得了,沈府貨物的馬車又小,斷然裝不下這般家當。”


    沈知逸氣急敗壞:“那你怎的不去找父親的馬車!”


    阿四瞥了他一眼喃喃說道:“還不都怨公子,上次用了老爺的馬車,出了個《邀月樓秘聞》,自此老爺把馬車看的可緊了,誰都不讓用。”


    沈知逸喘著粗氣,幽幽道:“母親呢,母親的馬車總可以吧!”


    阿四委屈說道:“公子不知嗎?夫人為救公子,斷了腿,現在已經被拉去城郊治腿了。”


    “什麽?!”沈知逸一臉震驚,“府上不是有醫師嗎?為何要去城郊!”


    阿四抬著眼,嘟囔說道:“老爺說城郊有個治腿聖手,連夜就把夫人送去了。”


    沈知逸握緊拳頭,一拳打在板車上,小木棍開始鬆動,家當瞬間就歪了。


    “哎?!!”阿四連忙上前拽住繩子,慌忙說道:“公子要小心啊,奴才好不容易綁好的。”


    他嘟囔說道:“這驢板車還是我跟小五說了半天,他才肯讓給我,本來他是要駕著驢車去拉肥料的。”


    沈知逸氣的臉色煞白,冷笑說道:“拉肥料...嗬嗬嗬拉...肥料的車!你給我沈府嫡子用拉肥料的車!”


    阿四攤攤手,滿臉為難道:“公子知足吧,這能用上就不錯了。”


    沈知逸氣急敗壞:“閉嘴,迴府!”


    “哎哎,好”,阿四連忙上了驢車,準備駕車出發。


    沈知逸看著他嗬斥道:“我坐哪?你讓我坐哪?”


    阿四撓撓頭,滿臉為難,試探說道:“要...要不公子騎在驢上?”


    沈知逸閉上眼睛長舒了一口氣,冷哼一聲,不悅的說道:“你!往那邊挪挪!”


    “好好好,公子這邊坐”,阿四連忙用袖子擦了擦駕車的位置,小心翼翼的看著沈知逸,往邊上挪了挪。


    沈知逸扒著家當坐上了板車跟阿四擠在一起,他側眸看著阿四一臉嫌棄...


    七夕節第二天的廟會異常熱鬧,因大雨沒有辦成的燈會,在今夜補辦,大街上熱鬧非凡。


    沈知逸的驢板車格外顯眼,驢子因為拉了太多的東西,“嗯啊嗯啊”的一直叫,一邊叫一邊沿路肆無忌憚的拉屎,穢物在幹淨的石板路上攤了一地,熏得周圍的空氣都汙濁不堪。


    往來的百姓們紛紛皺起眉頭,捂住口鼻,側身避讓。


    不滿的抱怨聲此起彼伏:“這是哪家的呀?怎這般邋遢,莫不是逃難來的,怎在這當街拉屎!”


    阿四撞了撞沈知逸,壓低聲音說道:“公子,他們說你當街拉屎。”


    沈知逸目光如刀,直直紮在阿四身上,阿四立刻捂住了嘴。


    眾人的目光像針一樣刺在驢板車和沈知逸身上,滿是嫌棄與譴責。


    有人似是認了出來,議論道:


    “哎?這不是沈駙馬嗎?”


    “噓,別瞎說,陛下明旨,長公主殿下與他和離了,他已不是駙馬了。”


    “這是從水榭雲瑤府...搬出來了?”


    “看這般模樣,定是被趕出來的,沈府公子如此無恥下作,長公主沒殺了他就已經是仁慈了。”


    平日裏與沈知逸交好的紈絝子弟,在這大街上晃蕩,此刻剛巧碰到了沈知逸。


    藍衣公子戲謔道:“呦,這不是沈駙馬嗎?怎得...怎得坐上驢車了?你那輛東海珍珠簾子的大馬車呢?哈哈哈哈。”


    綠衣公子笑道:“莫不是被長公主收走了,嘖嘖嘖,沈家都不給你弄輛像樣的馬車嗎?你不是沈府嫡子嗎?與長公主和離了,就失寵了嗎?哈哈哈哈。”


    沈知逸臉色鐵青,指著他們厲聲說道:“爾等平日巴結我巴結的緊,詩會酒會,出去吃飯哪次不是花我的錢。


    現下我遭了些許小磨難,爾等宛如跳梁小醜一般當街作祟,此等嘴臉當真是醃臢不堪!”


    藍衣公子聽罷,跳起腳來:“呦嗬,沈知逸,還當你是長公主的駙馬呢!平日看在長公主的麵子上,給你幾分薄麵,你當我真怕你嗎!”


    說著他一個箭步衝上去,伸手便去拉扯沈知逸。


    沈知逸眼疾手快,順手操起趕驢的鞭子,“啪”的一聲,狠狠朝著來人身上甩去。


    阿四見勢不妙,趕忙從車上一躍而下,伸手拽住藍衣公子,嘴裏不停喊著“別打,別打!”。


    另一邊,綠衣公子氣急敗壞,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去,揮拳便加入了混戰。刹那間,拳腳相交,叫罵聲四起,原本熱鬧的街市頓時亂作一團。


    一旁的驢子受了驚嚇,“嗯啊嗯啊”地叫,蹄子不停地刨著地,眼中滿是慌亂,卻也隻能在原地幹著急。


    百姓紛紛聚集圍觀,議論紛紛。


    驢子一著急,糞便拉的更多了,幾人翻滾在地上,不一會兒便粘了一身驢糞。


    阿四捂著鼻子,眯起眼眸看著地上廝打在一起的幾人,緊忙往後退了幾步。


    沈知逸奮力爬上馬車,揚起鞭子便抽打在驢子的身上,想趕緊離開,驢子吃痛,竟開始當街尥蹶子。


    板車上的固定的小木棍“啪嗒”一下掉了下來。


    驢子瞪大眼睛“嗯啊嗯啊”,奮力掙紮,後腿一蹬,一腳將沈知逸踹了下來,拽斷了韁繩,獲得了自由,咧著嘴如閃電般跑走了。


    板車失去了平衡,堆砌的“小山”轟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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