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儼撒嬌般說道:“母親~~孩兒真的不想試。”


    薛如是斬釘截鐵道:“不行,必須試,休要在糾纏,早點試完,早點歇息!你這一天都沒出門,妝師來,都如此怠慢,太不像話了。”


    周儼幾番糾纏仍是不起作用,周影輕聲說道:“兄長還是聽母親的話吧。”


    周儼聽罷,即刻停止了對薛如是的糾纏,點頭說道:“好。”


    薛如是狐疑的看了看周儼,又看了看周影,不悅的看著周儼說道:“你這是為何?”


    周儼淡聲說道:“母親不是說一定要試嗎?那就試吧,怎得?我鬧也不行,不鬧也不行?”


    薛如是瞥了他一眼,蹙著眉說道:“快走。”


    說完便快步向花廳走去。


    花廳內燭火跳動,偶有微風拂過,伴隨著淡淡的花香。


    薛如是吩咐丫鬟,將喜服的箱子抬了過來,大紅的鎏金箱子格外紮眼,箱子緩緩打開,紅色的喜服赫然出現。


    周儼與周影分別站在箱子的一側,周影的眸光停留在那件大紅的喜服上,垂著眸,看不出任何情緒。


    周儼的目光焦著在周影身上,蹙著眉,他心中一陣又一陣的躁動,伴隨著莫名的疼痛。


    薛如是端坐在主座之上,淡聲說道:“影兒,將喜服拿出來與你兄長換上吧。”


    周影頓了頓,俯身行禮說道:“是。”


    丫鬟們,將周儼的外衫脫了下來,隻剩下白色的裏衣,周影緩緩從箱子裏拿出喜服,在燭火的映射下,喜服熠熠生輝,格外好看。


    薛如是笑著說道:“這喜服好看吧,跟七公主殿下的喜服格外般配。”


    周影淺笑著說道:“嗯,好看,兄長的眼光甚是好。”


    周儼連忙脫口而出:“不是,不是我選的,是妝師選的,我都沒看,我不想選。”


    “儼兒”,薛如是有幾分不悅,“你胡扯什麽,趕緊試衣服。”


    周影淺淺笑著,微微抬眸看向周儼,輕聲說道:“我與兄長試試吧。”


    周儼看著周影的眼睛,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好好看過周影了,她的眼眸依然明亮如璀璨的繁星,麵容十分精致。


    他直至今日才發現,周影真的很美,明媚如燦爛的陽光,純真如天空中潔白的雲朵,絢麗如暗夜裏劃過夜空的流星。


    紅燭垂淚,光影搖曳,勾勒出周影落寞的身影。


    周影纖細的雙手輕輕捧起那件華麗的喜服,手指微微顫抖,錦緞從她掌心滑過,似在低訴著無奈與悲傷。


    她的眸光平靜如水,抬眸看向周儼,微微笑著。


    周儼身形高大挺拔,此刻卻如霜打的禾苗,失了往日的精氣神,他目光緊鎖在周影身上,滿是無法訴說的情緒。


    周影緩步上前,踮起腳尖,將喜服輕輕披在周儼肩上,手指無意地觸碰到他的脖頸,肌膚相觸的瞬間,周儼心頭一顫。


    她細心地整理著衣領,手指沿著領口邊緣慢慢撫平褶皺,她的手微微顫抖著,她的目光始終專注,好似要把喜服每一寸褶皺都撫平。


    係上腰帶時,周影仔仔細細,反複幾次才將那精巧的結打好。


    周儼低頭看著她,喉結滾動,他目光緊鎖在周影身上,心好似被千萬根絲線纏繞,每一根都牽連著對她的羈絆。


    周影細心的幫他整理著喜服,周儼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他真想就勢握住這雙手,永不鬆開。


    直至穿好喜服,周影微微行了一禮,轉向薛如是輕聲說道:“母親,好了。”


    薛如是看著光鮮亮麗的周儼,滿意的點了點頭,愉悅的說道:“好!”


    周影淺笑著輕聲說道:“母親,我先告退。”


    薛如是隻顧著看周儼,擺了擺手說道:“退下吧。”


    周影帶著攬月默默的退出了花廳,薛如是圍著周儼眉開眼笑,不住的轉圈打量著。


    周儼的目光直直追隨著周影,焦急萬分,他十分想追上去,奈何薛如是拉著他不撒手。


    周影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裏,周儼麵對薛如是萬分敷衍。


    “母親,我困了,我要去睡了,母親也早些睡吧。”說完周儼便穿著喜服跑了出去。


    “哎,儼兒,儼兒。”薛如是招唿著周儼,周儼頭也不迴的就跑了出去。


    他追隨著周影的身影而去,可是並沒有看到她,隨後他直直跑向落影苑。


    落影苑的大門緊閉,門外鎖著鎖頭,很明顯周影並沒有迴來。


    周儼的心中焦急萬分,直到遇見迴來的攬月,“攬月,小姐呢?”


    攬月提著食盒說道:“小姐說今夜夜色很好,她去花園了。”


    周儼聽完連忙向花園跑去。


    “公子,公子...”,攬月在後邊喊著,周儼毫不理會,他隻想去找周影。


    攬月歎了口氣說道:“小姐應該往迴走了吧。”


    周儼一襲大紅色的喜服,跑的滿頭大汗,來到了花園,四處尋找周影,可是仍然看不見周影的身影。


    他隻覺得心中落寞,走到涼亭當中,仰頭望著天上的明月。


    夜色如墨,萬籟俱寂,唯有一輪皎潔孤月高懸天際,清輝如水,肆意傾灑。


    周儼負手而立,仰頭凝望那輪落寞的月亮。他劍眉緊鎖,星目含愁,眼眸深處藏著的無盡心事,被皎潔的月光映照得愈發清晰。


    晚風吹過,衣袂獵獵作響,卻吹不散他眉宇間的惆悵。


    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修長,孤獨地投射在亭中的石桌上。他輕歎一聲,微微低頭,心中的惆悵卻如這夜色,愈發深沉,無邊無際。


    當初在別夢居,周影挽著他的衣袖靠在他的肩頭,輕聲問道:“周儼,你說如果我們成親,穿什麽樣式的喜服?”


    周儼不耐煩的說道:“哎呀,我們這般...如何成親,穿什麽喜服。”


    周影眸光明亮,仰頭看著周儼,笑著說道:“我隻是覺得...你穿喜服一定會特別好看。”


    ......


    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喜服,落寞苦笑著說道:“周影,你覺得我穿這喜服好看嗎?”


    皎潔的月光給周儼鍍上一層淡淡的銀色,顯得他愈發孤寂,周儼仰頭看著天空,眸中已是滿眼晶瑩,眼淚不受控的劃過了自己的臉頰。


    此時周影出現在不遠處的花叢中,望著涼亭,柔和的目光中帶著幾分哀傷,隻聽她輕聲說道:“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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