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郵件發出來後,辦公室裏就在盛傳:


    尹梔柔贏了提案,卻失了蘇隱這個領導。


    這天,蘇隱有意布置了這麽個活兒難為她,這會兒哪有人肯幫她。


    她單手提著第一個袋子已是吃力。


    剛準備進電梯,兩隻手伸出來,幫她一起,提起了地上的另一個袋子。


    “小燕?”


    尹梔柔抬眼一看,是於小燕,不免幾分驚訝。


    於小燕恢複了那番學生打扮,穿了一身黑色大衣,整個人看起來簡單樸素:


    “柔柔,好久不見。聽說你把蘇總得罪了,這是他給你派的活兒嗎?”


    “是呀,得罪人之前,我已經考慮好後果了,利大於弊,所以我就那樣幹了。不過,你怎麽迴來了?”


    “我媽手術做完了,我準備迴來工作。”


    看到尹梔柔雙唇微張,現出驚訝之色,於小燕羞赧地笑了笑:


    “公司雖然支持返聘製度,但這麽短時間迴來,還是有些難。不過,我在專業上還是有些長處的,還在談。你這是要去哪兒送樣品,正好現在沒事兒,我幫你一起。”


    幾番往來,於小燕和尹梔柔一起,將樣衣送到禦城大酒店的電梯門口。


    她接了個電話,對尹梔柔說:


    “柔柔,抱歉,我把你送上電梯,臨時有點事兒,先走了。”


    尹梔柔點了點頭,“沒關係,你已經幫我很大忙了。”


    她的笑清澈好看。


    於小燕看著她,羞澀地點了下頭。


    高峰期的電梯不怎麽好等,尹梔柔帶著兩包衣服,隻能從1樓先坐下行的電梯。


    電梯停在了負一樓。


    一開門,付景承穿了一件鬆鬆垮垮的淺灰綠色針織開衫,內搭白色衛衣,奶白色休閑褲配白球鞋,清純的像個男大學生。


    他漫不經心地看著手機,身後跟了一群他的朋友。


    有幾個上迴吃飯,尹梔柔倒是見過,但叫不上名來。


    有幾個人也認出她來,不過付景承還沒發話,誰也不敢搭腔。


    畢竟在他們這個圈子裏,換對象快的像換衣服,雖然不知道付景承是怎樣。


    付景承眼皮一掀,一眼看到了站在電梯一邊的她,倒是很有默契地穿了件墨綠色廓形大衣,和他一深一淺。


    他的眼神裏肉眼可察地閃過一絲驚喜,很快便被冷臉取代。


    尹梔柔垂眸,假裝沒看見他,二人彼此當對方是空氣。


    付景承單手抄著兜,視若無睹地抬頭走進電梯,在電梯廂中間站著。


    身後一幫狐朋狗友魚貫而入。


    電梯很快提醒滿載,兩個人乖乖從電梯裏下去,等待下一趟。


    尹梔柔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後背突然滲出一層冷汗。


    她抬頭盯著顯示屏,隻希望電梯運行地再快點兒。


    過了好一陣兒,電梯提示到了。


    “麻煩借過一下。”


    她彎腰,將一隻袋子費力地提了出去。


    再迴來提第二隻時,提手卻“啪”地斷了,裝在光滑塑料袋裏的樣衣撒了一地。


    她抿住唇,蹲在電梯口,將樣衣一件一件往迴裝。


    靠她最近的一個男生,主動彎腰,幫她收拾起來。


    很快,另一個也開始幫忙。


    一道冷冷的聲音從他們頭頂傳來:


    “你們這麽閑?”


    “平時養尊處優的少爺們,什麽時候懂得助人為樂了?”


    聽到第二句話時,兩個男生收了手。


    尹梔柔知道這話是針對她的,察覺到耳根子在發燙,不好意思地對兩個男生說:


    “謝謝你們,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可以。”


    有幾件衣服落到了付景承腳邊。


    她往前一湊,手觸碰到那些樣品的瞬間,付景承抬了抬腳,把衣服踢開了。


    眼睛卻從上往下睨著她:


    一顆精致的小頭,紮了一個極低的馬尾,高挺的鼻子從俯視的角度,依然能看到高聳的鼻梁。


    羽扇似的長睫毛,因為緊張,撲閃的速度在不自覺地加快。


    她隻有一隻手使得上勁兒,樣品在袋子裏堆了一多半,袋子一歪,又撒了。


    身後有好幾雙眼睛在看著她,有冷漠、有同情、還有幸災樂禍。


    她索性不收拾了,直起身,先跟著少爺們到了頂樓。


    電梯門一開,被淺粉和白色鮮花裝飾的拱門映入眼簾,kt板上寫著“happy birthday”,上麵繞滿了星星燈。


    門口擺著甜品台,和一堆摞地高高的禮物盒,一隻式樣看起來有些複古老舊的大熊,倚在禮物盒前麵。


    乍一看,很像小朋友的百日宴。


    看到淩鬱將她的生日策劃落了地,和她構想的效果幾乎沒有什麽差別,尹梔柔心裏有了一絲安慰。


    付景承帶著一行人走了出去,全程沒跟她打一句招唿。


    尹梔柔沒怪他,雖然心裏不可控製地隱隱作痛。


    是她先提出要走的,付景承看起來比她預想的要生氣的多,可是,長痛不如短痛。


    這樣,挺好的。


    等到他們出了電梯後,她按通了電梯上的服務鈴:


    “你好,我在電梯裏遇到了困難,請派一個人過來,幫我提下袋子。”


    付景承還在迴味剛才她的那番表情。


    耳根子都紅了呢,有不甘、有憤怒、也有無助吧?


    他極其傲慢地單手抄兜,不太爽地撇了撇嘴,走過拱門。


    抬眼一看,居然發現沈言真站在不遠處等他。


    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身子僵在原地,眼睛眨了幾眨。


    “媽……”


    付景承喊出口,臉上驚訝地失去了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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