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尹梔柔,你以為自己真的贏了嗎?”


    尹梔窈氣急敗壞地吼。


    尹梔柔聽出電話裏,尹梔窈聲音的顫抖,假裝沒忍住,輕笑幾聲。


    幸災樂禍,氣死人不償命,她也很擅長。


    “尹梔窈,你清醒點,咱倆的贏,從來不在同一水平線上。”


    “嗬嗬,你也不過是付景承臨時的玩物罷了,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蹦躂多久。噢,對了,你這手以後也不能畫畫了,以前那些作品都成絕版了吧?欒夏。”


    “欒夏”……還是被她們母女倆知道了。


    尹梔柔想起那幅被尹梔窈燒毀的畫,不覺心痛萬分,眼眶發酸發燙,瞳孔不可抑製地顫動著。


    她沉默幾秒,厲聲道:


    “你霸占了我的畫室!”


    “尹梔柔,你搞清楚,尹家已經沒有你的容身之所了,在我家的東西,都是爸爸媽媽和我的。


    你的這些絕版畫都是賣一幅少一幅,我在家看著也覺得惋惜,索性都掛到畫廊準備出掉了,據代理人說,喜歡這些畫的,都是些中年油膩大叔帶去的二奶,瞧瞧你畫的這些東西,可真是有品位呢!”


    尹梔窈說完,在電話那頭笑得狂妄,聽起來像是陰森森的風,大肆席卷過尹梔柔的耳畔。


    尹梔柔腦子嗡嗡作響,眼球上凝結出一片水霧。


    可在顫栗之中,她也提前悄悄錄了音。


    尹梔窈的確愚蠢,本來是打電話挑釁,順便出出氣,沒想到把自己的犯罪證據親手送上了門。


    她罵的越狠,供出來的罪狀也就越多。


    尹梔柔覺得自己不虧,她的眼角無聲流淌著滾燙的熱淚,一遍遍澆灑著冰冷的心,嘴角卻勾出一個好看的微笑。


    付景承一早迴到了深院別墅。


    家裏還是和以前一樣,奢華的歐式裝修,忙忙碌碌的傭人,熟悉的無法在他心裏激起一絲波瀾。


    他換了身正裝,黑西裝,白襯衣,英挺地打了條淺灰色領帶,頭發向後梳地一絲不苟。


    帥氣挺括的裝扮,讓鍾管家一下子不困了,他走到門口招唿道:


    “少爺,老爺子在茶室等你。”


    付景承點點頭,一手插兜,淡然地往樓上走。


    靜謐的茶室裏,一爐香剛剛點上,周圍暈開極淡的煙霧。


    盡管所有窗簾都拉了上去,透過大片大片落地窗映進來的,隻有外麵濕漉漉的天氣,壓抑地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付顯山倒了一小杯茶,放在付景承麵前。


    長輩對晚輩的教育,毫無懸念地開了場:


    “小承,是滑雪沒滑夠,跳傘不夠刺激,還是馬沒騎爽,怎麽有興致一早跑迴我老頭子這兒了?”


    付景承兩手搭在膝上,臉上牽強地浮出些許笑意,看著他說:


    “爺爺,我沒有在玩,迴來是有事情要辦。”


    “哎,那就是三過家門而不入啊,也不知道迴家多看望下我這個老頭子,老頭子我年紀大了,是見一麵少一麵呐!”


    付顯山無奈地拍了拍雙膝,摘下老花鏡來,抬起手背擦擦眼睛。


    “爺爺,您這次要玩道德綁架,對我可真沒用了,我是真的有事兒。”


    付景承嘴一撇,暗自歎了口氣。


    “讓什麽事愁成這副德行,跟爺爺說說。”


    付顯山收斂起剛才那番哀怨的語氣,轉而像哄小孩一樣,聲音壓低了不少。


    “沒什麽。”


    付景承低頭扶了扶額,腦子裏在想搞垮尹誌高的事情。


    他心裏明白,自己有一定概率贏在精明,卻輸在年輕。


    這些事情是否能處理地幹淨,他不清楚,如果被反噬了,自己能否招架得住,也是個未知數。


    “既然你不想說,爺爺先說。你迴集團上班,敘赫的事,我會交代鍾易去辦。商賈之家,講的就是個你來我往,他什麽時候能出獄,取決於你什麽時候能歸位。”


    老爺子語氣平淡,既沒有商量的忍讓,也沒有咄咄逼人。


    他端起茶杯,緩緩吹了吹。


    一時茶香四溢,和著嫋嫋上升的熱氣,讓人的心緒有種頓開的豁朗。


    付景承抬頭看向付顯山:


    “其實爺爺什麽都知道。”


    付顯山笑而不語。


    今天付景承來,就是要提出主動迴集團上班的。


    他苦思冥想了一整夜,能想到的唯一理由,就是爺爺可能隻是放出風聲給他聽,逼他進集團,和付淵深正麵競爭。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私,寧可讓林敘赫在看守所熬日子,也不肯低下頭求老爺子出手。


    寧可冒著把自己算計進去的風險,也要接近嗜血的腐朽資本,去博一個幾多兇險的結局。


    付顯山見他低著頭發呆,倚在座椅上,意味深長地說:


    “你以為置身事外的自由,不過是對手的放縱陷阱。落後就要挨打,但凡有點能耐,就不會讓你在乎的人受苦。小承,做這片江山的主人,你才會有真正的自由。”


    付景承嘴角一撇,苦笑了一下。


    “為什麽您一口篤定是我,而不是淵深哥呢?”


    “你爸被你大伯傷了心後,就一直避在國外不迴來了,甚至跟我都有了嫌隙。不過,幸好有這嫌隙,加上你這孩子看起來就不上進,你大伯這才放鬆了對你的警惕。你哥隨你大伯,年紀輕輕,先有了些毒辣的歪心思,記住,那種東西,對家裏人使不得。”


    再次與付顯山視線相接時,付景承一副浪子迴頭的虔誠模樣,眼角流出兩滴熱淚。


    他坐到付顯山旁邊,一把攬住老人家的肩膀,另一隻手握住膝上那隻滿是皺紋的手:


    “爺爺,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家人的,家人,是用來保護的。”


    “嗯,你準備一下,盡快跟文秘書去公司報到。”


    “好的,爺爺。”


    付景承後來沒想到,這聲幹脆的決定,卻在即將入睡的夜裏,折磨地他想四處買後悔藥。


    他躺在床上,跟尚宇不在同一頻道地聊了幾十個迴合,又把各大奢侈品官網走馬觀花逛了一遍。


    花了7位數後,付景承仍填補不了心裏的悵然若失,感覺自己快要精神失常了。


    仔細一看,果然是傻了,手機訂單裏有幾件s碼的女裝。


    還有一些小東西,都是給她買的。


    而那無情的女人走了一天,一條消息都沒給他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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