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兩個月，賈珞終於再見到黛玉。
今日雖然是除夕，可黛玉仍然打扮素淨，賈母給她置辦的各種衣服都被她以還在守孝推辭了。
黛玉站在賈母身邊盯著賈珞，雙目中滿是情愫。
“珞給老太太拜年，給諸位太太拜年。眾位姐妹嫂子們過年好。”賈珞上前一禮笑道。
賈母點了點頭受了他一禮，李紈薛姨媽避開，三春黛玉寶釵給他迴禮。
賈母笑著朝柳氏說道:“這猴兒接你來了，我也不多留你，正月裏各家請吃年酒，聽赦兒說，珞哥兒他舅舅是初六來，到時候我打發人去請你母子，也勞累你幫著我陪陪你嫂子。”
“老太太既然吩咐了，侄媳聽您的就是。”柳氏應道。
賈母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轉頭朝著鴛鴦說道:“你去取一枚禦製寶錢包上紅封兒，我老太太也給這猴兒拿個壓祟錢。”
所謂的禦製寶錢，就是皇家賜給官員家中的壓祟錢，這種錢幣也是銅製，隻是外麵鍍了一層金漆，有好事者給他取了個名字:皇家紀念幣。
賈珞笑著伸出雙手從賈母手中接過:“晚輩謝老太太賞賜。”
賈母拿手點了點他，笑道:“你啊你啊…”
“聽說剛才父親多喝了幾杯，如今家中也缺不得人，侄媳就先告退了。”柳氏笑道。
賈母點了點頭，讓邢夫人王夫人代自己去送。
柳氏給眾人微微一禮後，帶著賈珞迴到了自己家中守歲，明日淩晨柳氏還要進宮給皇後拜歲。
寧國府，寧正堂。
此時堂內隻剩下賈敬賈珍祖孫三人。
“老爺，您去天香樓休息一會兒吧，這兒有我跟蓉哥兒照看著就行。”賈珍笑著說道。
賈敬看著他，眼神閃爍了幾下:“不用，我許久未曾在家中過除夕，今夜便在此守歲吧，也給你二人祈福。”
賈珍點了點頭，讓賴二重新換上熱茶，賈敬喝了一口茶，開口說道。
“如今蓉哥兒也快加冠了，你跟尤氏沒給他看看人家？”
賈珍應道:“此事我讓尤氏已請了修國公府上的老太太幫著踅摸，畢竟是將來的賈家宗婦，馬虎不得。”
賈敬點了點頭沉默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家裏雖說是以武起家，可你祖父當年就已經定下兩府一文一武的路子，不如看看那些清流文人家裏可有適齡女子。”
“哦？”賈珍奇道“老爺可是心中有了人選？”
賈敬說道:“倒是有一人，工部營繕郎中秦邦業老先生，其家中有一女，聽聞甚是賢惠。”
“營繕郎中？那不過六品小官，此事是否…”
賈敬解釋道:“此人與我乃是同年，學問極好，隻是性格略有些古板不得上司喜歡，在工部一坐就是十幾年。
前些日子他帶家眷來玄真觀上香，我看他家中子女行事間頗有章法，此等詩書人家，倒還算相配。”
賈珍聽後心中思索起了賈敬的意思。
賈蓉聽到兩人在談論自己的婚事，臉上露出一絲喜意，忍不住開口道。
“太爺您在觀中修煉卻還惦記著孫兒的婚事，孫兒心中實在感動。”
賈敬對賈蓉雖說沒什麽感情，可此時他說話了也不好不理，臉上扯出一絲笑意朝他點了點頭。
賈蓉看到賈敬對自己有所迴應，心中微喜。
若是有太爺給我做靠山，老爺打我時也會顧忌幾分吧？想到這裏賈蓉定了定神，陪笑著繼續說道。
“聽聞太爺前些日子已經修煉到天人合一之境界？您真是在世真人，如此孫兒的持齋也不算徒勞。”
賈敬聽他說的心中有些疑惑，便開口問他什麽意思，賈蓉笑著說起了前些日子賈珍交代的事。
賈珍聽到他們在談論這個事，先是心中一驚，而後又無所謂了，反正該做的都做了。
賈敬聽完賈蓉的話，眼神微微閃爍，扯出一絲笑意說道:“蓉哥兒倒是個有孝心的，我看此時快過三更，你帶幾個人去祠堂內看看燭火，添些香油。我與你父親有些話說。”
賈蓉心中有些奇怪，這些事都有專人負責的，但他又不敢違抗兩人，隻能躬身一禮下去做事了。
賈敬看到堂內隻剩下自己父子二人，開口說道:“你想做什麽？”
賈珍神色不變，躬身答道:“我沒聽懂老爺的意思。”
賈敬突然暴怒，抄起桌上的茶碗朝他腳邊砸去，賈珍也不理他，自顧自的在一旁坐下了。
“你真當你老子不在府上，就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賈敬冷冷的說道。
賈珍一臉無所謂:“府上的麒麟衛還在老爺手裏攥著，隻是我不明白老爺指的是我做的那件事？”
“你是要讓整個賈族給你陪葬！”
賈珍輕笑了一聲:“不過是早死晚死，有什麽區別嗎？整個賈家本就是被人圈養的豬狗，你跟赦叔兩人忍了十幾年，可我忍不下去了。”
賈敬看到他這副模樣心中一痛，開口說道:“你做不成的！”
“我是做不成，那就讓能做成的人去做！”
“你是說賈珞？”賈敬突然激動了起來“不行，此事不可！那是你效叔唯一的血脈！”
賈珍站起身，直視著賈敬一字一句的說道:“你還記得效叔？你也配提效叔？這些年你是怎麽做的？自己躲在玄真觀當縮頭烏龜？以為這就能讓他們免了你們做下的錯事？”
“住口！你這個不知人倫的畜生！你住口！”賈敬被賈珍的幾句話徹底破防。
“哈哈哈哈哈哈哈…”賈珍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繼續說道。
“我不知人倫？賈敬！賈不敬！這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如此說我，你個老畜生怎麽配？賈蓉是我弟弟還是我兒子？”賈珍神色猙獰的說道。
賈敬神色大驚，全身顫抖著指著賈珍說不出話。
賈珍自嘲一笑:“我從小在你身上未曾感受到半點父子情，要是沒有效叔相護，我可能早就被你活活打死了吧。
那許氏進門不過九個月就產下賈蓉，你真當我什麽都不知道嗎？賈蓉這個名字還是你取的，許氏小名芙蓉花兒，嗬嗬，你倒是對她用情至深！”
賈敬頹然的癱坐在椅子上，賈珍繼續說道:“我本想著，此事我替你擔下也算還了你的生養之情。
可你千萬不該連累了效叔！效叔何辜？若是戰死沙場我也不能如何，可他卻是替你死的！你賈公肅有何麵目苟活在這世上！”
賈敬聞言痛哭出聲，賈珍看到他這般作態也不理他，哭了一會兒，賈敬平複了下內心，緩緩說道。
“不管你要做什麽，停手吧，現在停手我還能保全你一條性命。”
今日雖然是除夕，可黛玉仍然打扮素淨，賈母給她置辦的各種衣服都被她以還在守孝推辭了。
黛玉站在賈母身邊盯著賈珞，雙目中滿是情愫。
“珞給老太太拜年，給諸位太太拜年。眾位姐妹嫂子們過年好。”賈珞上前一禮笑道。
賈母點了點頭受了他一禮，李紈薛姨媽避開，三春黛玉寶釵給他迴禮。
賈母笑著朝柳氏說道:“這猴兒接你來了，我也不多留你，正月裏各家請吃年酒，聽赦兒說，珞哥兒他舅舅是初六來，到時候我打發人去請你母子，也勞累你幫著我陪陪你嫂子。”
“老太太既然吩咐了，侄媳聽您的就是。”柳氏應道。
賈母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轉頭朝著鴛鴦說道:“你去取一枚禦製寶錢包上紅封兒，我老太太也給這猴兒拿個壓祟錢。”
所謂的禦製寶錢，就是皇家賜給官員家中的壓祟錢，這種錢幣也是銅製，隻是外麵鍍了一層金漆，有好事者給他取了個名字:皇家紀念幣。
賈珞笑著伸出雙手從賈母手中接過:“晚輩謝老太太賞賜。”
賈母拿手點了點他，笑道:“你啊你啊…”
“聽說剛才父親多喝了幾杯，如今家中也缺不得人，侄媳就先告退了。”柳氏笑道。
賈母點了點頭，讓邢夫人王夫人代自己去送。
柳氏給眾人微微一禮後，帶著賈珞迴到了自己家中守歲，明日淩晨柳氏還要進宮給皇後拜歲。
寧國府，寧正堂。
此時堂內隻剩下賈敬賈珍祖孫三人。
“老爺，您去天香樓休息一會兒吧，這兒有我跟蓉哥兒照看著就行。”賈珍笑著說道。
賈敬看著他，眼神閃爍了幾下:“不用，我許久未曾在家中過除夕，今夜便在此守歲吧，也給你二人祈福。”
賈珍點了點頭，讓賴二重新換上熱茶，賈敬喝了一口茶，開口說道。
“如今蓉哥兒也快加冠了，你跟尤氏沒給他看看人家？”
賈珍應道:“此事我讓尤氏已請了修國公府上的老太太幫著踅摸，畢竟是將來的賈家宗婦，馬虎不得。”
賈敬點了點頭沉默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家裏雖說是以武起家，可你祖父當年就已經定下兩府一文一武的路子，不如看看那些清流文人家裏可有適齡女子。”
“哦？”賈珍奇道“老爺可是心中有了人選？”
賈敬說道:“倒是有一人，工部營繕郎中秦邦業老先生，其家中有一女，聽聞甚是賢惠。”
“營繕郎中？那不過六品小官，此事是否…”
賈敬解釋道:“此人與我乃是同年，學問極好，隻是性格略有些古板不得上司喜歡，在工部一坐就是十幾年。
前些日子他帶家眷來玄真觀上香，我看他家中子女行事間頗有章法，此等詩書人家，倒還算相配。”
賈珍聽後心中思索起了賈敬的意思。
賈蓉聽到兩人在談論自己的婚事，臉上露出一絲喜意，忍不住開口道。
“太爺您在觀中修煉卻還惦記著孫兒的婚事，孫兒心中實在感動。”
賈敬對賈蓉雖說沒什麽感情，可此時他說話了也不好不理，臉上扯出一絲笑意朝他點了點頭。
賈蓉看到賈敬對自己有所迴應，心中微喜。
若是有太爺給我做靠山，老爺打我時也會顧忌幾分吧？想到這裏賈蓉定了定神，陪笑著繼續說道。
“聽聞太爺前些日子已經修煉到天人合一之境界？您真是在世真人，如此孫兒的持齋也不算徒勞。”
賈敬聽他說的心中有些疑惑，便開口問他什麽意思，賈蓉笑著說起了前些日子賈珍交代的事。
賈珍聽到他們在談論這個事，先是心中一驚，而後又無所謂了，反正該做的都做了。
賈敬聽完賈蓉的話，眼神微微閃爍，扯出一絲笑意說道:“蓉哥兒倒是個有孝心的，我看此時快過三更，你帶幾個人去祠堂內看看燭火，添些香油。我與你父親有些話說。”
賈蓉心中有些奇怪，這些事都有專人負責的，但他又不敢違抗兩人，隻能躬身一禮下去做事了。
賈敬看到堂內隻剩下自己父子二人，開口說道:“你想做什麽？”
賈珍神色不變，躬身答道:“我沒聽懂老爺的意思。”
賈敬突然暴怒，抄起桌上的茶碗朝他腳邊砸去，賈珍也不理他，自顧自的在一旁坐下了。
“你真當你老子不在府上，就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賈敬冷冷的說道。
賈珍一臉無所謂:“府上的麒麟衛還在老爺手裏攥著，隻是我不明白老爺指的是我做的那件事？”
“你是要讓整個賈族給你陪葬！”
賈珍輕笑了一聲:“不過是早死晚死，有什麽區別嗎？整個賈家本就是被人圈養的豬狗，你跟赦叔兩人忍了十幾年，可我忍不下去了。”
賈敬看到他這副模樣心中一痛，開口說道:“你做不成的！”
“我是做不成，那就讓能做成的人去做！”
“你是說賈珞？”賈敬突然激動了起來“不行，此事不可！那是你效叔唯一的血脈！”
賈珍站起身，直視著賈敬一字一句的說道:“你還記得效叔？你也配提效叔？這些年你是怎麽做的？自己躲在玄真觀當縮頭烏龜？以為這就能讓他們免了你們做下的錯事？”
“住口！你這個不知人倫的畜生！你住口！”賈敬被賈珍的幾句話徹底破防。
“哈哈哈哈哈哈哈…”賈珍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繼續說道。
“我不知人倫？賈敬！賈不敬！這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如此說我，你個老畜生怎麽配？賈蓉是我弟弟還是我兒子？”賈珍神色猙獰的說道。
賈敬神色大驚，全身顫抖著指著賈珍說不出話。
賈珍自嘲一笑:“我從小在你身上未曾感受到半點父子情，要是沒有效叔相護，我可能早就被你活活打死了吧。
那許氏進門不過九個月就產下賈蓉，你真當我什麽都不知道嗎？賈蓉這個名字還是你取的，許氏小名芙蓉花兒，嗬嗬，你倒是對她用情至深！”
賈敬頹然的癱坐在椅子上，賈珍繼續說道:“我本想著，此事我替你擔下也算還了你的生養之情。
可你千萬不該連累了效叔！效叔何辜？若是戰死沙場我也不能如何，可他卻是替你死的！你賈公肅有何麵目苟活在這世上！”
賈敬聞言痛哭出聲，賈珍看到他這般作態也不理他，哭了一會兒，賈敬平複了下內心，緩緩說道。
“不管你要做什麽，停手吧，現在停手我還能保全你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