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平前往杭州探聽雲霜兒母子消息的同時,這邊陸子平也沒有閑著,他也正打探著自己這位突然轉變了性格的弟弟的消息。


    這天,陸子平來到雲霜兒的房間,告知她自己探查到的信息。


    “調查的怎麽樣了?”雲霜兒將一杯倒好的茶水遞到陸子平的手中。


    陸子平接過水杯一飲而盡,然後說道:“倒是探的一些消息!”


    “哦?說來聽聽!”母子二人就著茶桌坐下。


    “聽府上的下人說,這陸子岡本是一個吃喝嫖賭的紈絝子弟,許是父親對他恨鐵不成鋼,常常逼迫他讀書。於是,去年早些時候,他曾割腕自殺過!”陸子平說道。


    聽到這個消息,雲霜兒頓時感到一陣震驚。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陸子平,眼中滿是疑惑和擔憂。


    “自殺?怎麽會這樣……”雲霜兒喃喃自語道,心中充滿了疑問。


    陸子平繼續說道:“我也是覺得奇怪,一個人怎麽可能一夜之間完全改變了性格呢?所以,我猜測他或許是因為父親的逼迫,導致了他自殺,從而引起性格上的轉變。”


    “嗬嗬,看不出來那小子還有這種膽識啊!要是早死了也沒有這麽多麻煩事了!”雲霜兒輕輕哼了一聲說道。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屑和嘲諷,似乎對那個男子並不看好。


    “是啊!聽說這次自殺未遂後,他整個人性情大變,人也好像突然開竅了一般,雖然也還是吃喝嫖賭,但做什麽事仿佛都變得有了目的。”陸子平接著說,語氣中充滿了驚訝和疑惑。他無法理解那個曾經頹廢不堪的男子為何會突然改變。


    “而且,我在街上還聽說他救了一個青樓女子,後來不但給這些青樓女子正名,還幫助這個快要倒閉的青樓起死迴生了,而且還以一首《癡情塚》助那位女子奪得了花魁娘子的稱號!”陸子平繼續講述著,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


    雲霜兒聽後,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沒想到啊,沒想到,現在風靡杭州各大青樓的《癡情塚》居然是出自此人之手,而此人居然還是你的弟弟。”她喃喃自語道,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這首曲子她也曾聽過,其優美的旋律和深情的歌詞讓人陶醉其中,卻沒想到它竟然是由這樣一個人創作的。


    “是啊!更離奇的是,他不但作了這首《癡情塚》,就連現在在杭州各大茶館、酒樓風靡的小說故事《白蛇傳》也是出自他口。而且在這太倉曾經發生過一次倭寇襲城,居然也是他帶著二十多個家丁護衛將這夥倭寇趕出了太倉,不幸的是他當初救的那個青樓女子為了救他而死了,他甚至為了娶那女子做平妻,還和父親大吵了一架,最後父親不得不做出讓步應允了。如今在這太倉,他的名字幾乎可以和‘奇跡’二字並提。”陸子平眉頭緊鎖地說道。


    聽到這裏,雲霜兒先是眉頭一皺,似乎有些驚訝,但很快她又嫣然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和讚賞。


    陸子平看著雲霜兒,心中不禁升起一絲疑惑:“娘 ,你怎麽好像對我弟弟很感興趣?”


    雲霜兒笑了笑,輕聲說道:“沒有啦,隻是覺得他挺有意思的。不過話說迴來,你這個弟弟確實有些與眾不同呢。”


    她微微皺了下眉頭,似乎對陸子岡的經曆充滿了興趣。


    陸子平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和感慨。


    他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是啊,他從小就聰明伶俐,可惜被他那母親寵壞了,整日遊手好閑。沒想到自殺一次後竟然變得如此有才華。”他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但更多的還是欣慰。


    雲霜兒輕輕搖了搖頭,美麗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深思。她輕啟朱唇,低聲說道:“或許正是因為經曆了一些事情,才讓他有了這樣的改變吧。人生總是充滿了意外和奇跡。”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慨,仿佛在迴憶自己曾經的經曆。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各自想著心事。房間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茶香,寧靜而祥和。


    “我讓人查探過,這些轉變似乎都發生在他自殺未遂後,仿佛是另一個靈魂附體,令人費解。”陸子平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低沉而嚴肅。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後放下杯子,繼續說道,“他這樣的變換讓我有些擔憂,畢竟一個人的性情不可能如此突兀的轉變,除非......”他的話語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和不安。


    “除非什麽?”雲霜兒聞言,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顫,眼神中閃過一絲警覺。她緊緊盯著陸子平,等待著他的下文。


    陸子平深吸一口氣,大膽地猜測道:“除非他不是爹的兒子,不是陸子岡!”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堅定,似乎對自己的猜測充滿了信心。


    雲霜兒聽到兒子如此一說,險些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瞪大眼睛,怒視著陸子平,斥責道:“說你聰明呢!你也幫為娘做了不少事,而且樣樣事情都完成得很出色。怎麽到這件事上,你卻犯了糊塗,要不是你爹的兒子,你爹會認不出來?要知道人的性情是會因為一些大事發生改變,但天底下卻不會有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她的語氣嚴厲而堅決,顯然對陸子平的想法感到不滿。


    雲霜兒仿佛迴憶起了往事,她默默地看著陸子平,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


    過了一會兒陸子平緩緩說道:“娘親教訓的是,我許是被他這些功績震驚到了,才會有如此荒謬的想法!”陸子平低下頭,臉上露出一絲羞愧之色。他意識到自己的猜測確實有些荒謬,同時也對母親的教誨表示感激。


    “這也不能怪你,就是為娘聽到他的這些功績也是著實嚇了一跳!”雲霜兒感慨地說道。她輕輕歎了口氣,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就在陸子平想著陸子岡這些功績的時候,雲霜兒突然問起:“對了,你剛才說他為了娶一個青樓女子曾和老爺大吵一架,這是怎麽迴事?”


    陸子平皺起眉頭,輕輕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唉,那是因為陸子岡在太倉抗倭時,為了救當初在青樓救下的女子,帶著二十多人在太倉抗敵。當時倭寇來襲,情況十分危急,那青樓女子為了保護陸子岡,毅然挺身而出,為他擋住了致命的一箭。不幸的是,那女子因此失去了生命。陸子岡對她心懷愧疚,所以,他希望能夠給予她應有的名分,便請求父親讓他娶那位女子為平妻,並將她安葬在陸家祖墳之中。”


    雲霜兒聽後微微點頭,小聲嘀咕道:“嗯,看來他倒是個有情有義之人。”然而,她很快意識到一個問題,接著問道:“但是,既然你弟弟尚未婚配,為何不直接娶她為正妻呢?”


    陸子岡再次歎氣,無奈地迴答道:“娘,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其實,在陸子岡心中,他一直深愛著另一個女子。而那個青樓女子,雖然與他有著深厚的感情,但並非他的最愛。所以,他選擇娶她為平妻,既能滿足對她的感激之情,又能保持自己內心深處真正的愛情。”


    雲霜兒聽後恍然大悟,不禁感歎道:“原來如此,世間之事真是複雜多變啊。”


    “嗯,要說這陸子岡也是運氣好,他不是靠一曲《癡情塚》挽救了那家青樓嗎?正好這太倉有個大琴師的孫女被這曲子吸引,想要結識作曲人,正好就認識了他。後來,一打聽這女子是陸子岡的救命恩人,而且家裏和陸府祖上還是世交,隻是後來鮮少來往,便生疏了,沒想到因為一首曲子和救命恩人這件事,兩家又走到了一起,他們兩也算是情投意合,便私下裏許了終身。爹和對方的爺爺也都沒有反對,隻等他們的年紀一到便完婚。”


    雲霜兒聽著這話,有些疑惑地問道:“這怎麽又冒出個陸子岡的救命恩人出來了,還是世交的孫女?”她不禁皺起眉頭,感到十分不解。


    “哎,娘,這話說起來就長了。我先前不是說著陸子岡救了一個青樓女子嗎?然而這個青樓女子的相好懷恨在心,就偷襲了陸子岡以至於他失足落水。好在他順水漂流,被在河邊居住的琴師孫女救了,所以才出了救命恩人這麽一出。”雲裳緩緩地說道。


    “想不到你這弟弟還真是命好,幾次都死不了!”雲霜兒感歎道。


    “是啊,娘,你現在隻要知道這陸子岡很愛這女子,這女子也很愛陸子岡就行了,所以這正妻的位置是留給這女子的!”雲裳解釋道,試圖讓母親明白其中的緣由。


    “嗯,兒啊!你總算是還探聽到點有用的東西,隻要知道這陸子岡的軟肋,我們就有辦法對付他!”雲霜兒站起身來,雙手抱胸,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她緩緩地轉過身去,背對著陸子平,眼神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陸子平緊緊地盯著母親那狡黠的目光,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寒意。他深知母親的手段和心機,也明白這次的事情恐怕不會那麽簡單。


    然而,他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娘,兒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聲音中帶著一絲猶豫和不安。


    雲霜兒轉過頭來,目光落在陸子平身上,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她語氣平靜地迴答道:“你說吧!”


    陸子平深吸一口氣,仿佛要把所有的勇氣都聚集起來。他緊緊握住拳頭,挺直了脊梁,鼓起勇氣開口道:“娘,我們本在杭州過著平靜而美好的生活,父親也會偶爾來看望我們,一家人其樂融融。可是,為何您突然決定要跟隨父親迴到太倉?更讓我無法理解的是,您竟然趁二弟不在家的時候,對大夫人下毒手?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麽啊?兒子實在是想不通!”


    他的眼神中閃爍著疑惑與不解,直直地盯著雲霜兒,期待她能夠給予一個合理的解釋。然而,他並沒有等到他所期望的答案。


    相反,迎接他的卻是一記響亮的耳光。雲霜兒的手掌狠狠地甩在了陸子平的臉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響徹整個房間。


    陸子平捂住臉,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完全無法接受眼前發生的事情。


    他感到臉頰上火辣辣地疼痛,心中充滿了委屈、憤怒和困惑。


    雲霜兒的臉色變得陰沉,她大聲吼道:“你敢忤逆你娘了是吧?我這麽做肯定有我的道理,你隻管按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了!而且,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和痛心,仿佛對陸子平的不懂事感到失望。


    然而,很快,雲霜兒的表情又變得柔和起來,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她連忙上前,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撫摸著陸子平的臉頰,眼中滿是心疼和不舍,略帶哭腔地說道:“兒啊,你還小,有些事你想不通,娘不怪你。但有些事,娘必須去做!希望你能體諒!”


    陸子平也是強忍著淚水,用力地點了點頭,哽咽著迴答道:“娘,孩兒知道了,您放心吧!您有什麽事隻管吩咐孩兒,孩兒必傾盡全力去做!”


    雲霜兒看著眼前懂事的兒子,心中充滿了欣慰和感動。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經長大了,能夠理解她的苦衷。


    她輕輕地拍了拍陸子平的肩膀,溫柔地說:“兒啊,你不要怪娘,娘這麽做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日後,娘相信你一定會明白的!”


    陸子平緊緊握住母親的手,眼中閃爍著淚光,重重地點了點頭。


    此時,雲霜兒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翻湧的情緒,他緊緊抱住陸子平,像個孩子一樣小聲地哭了起來。


    她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被壓抑了許久的呐喊:“子平,娘的心裏隻有你,也隻有你這麽一個親人……”


    她的淚水如決堤般湧出,打濕了陸子平的衣衫,也深深地浸濕了他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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