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大家都以為是全軍受罰,沒想到最後還是陸子岡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好在大家夥對他並沒有置之不理,他們迅速行動起來,將陸子岡放在一張簡陋的擔架上,然後抬起他往營帳飛奔而去。


    這一路上,李元一直在不停地責罵抬著陸子岡的幾人:“你們這些家夥能不能慢點啊?這樣搖晃下去,就算隊長沒有受傷也會被你們搖出傷來的!”


    聽到李元的責備,劉猛頓時怒不可遏地反駁道:“你這個家夥怎麽隻會在旁邊嘰嘰喳喳,卻一點忙都幫不上呢!有本事你自己來試試!”


    李元懶得與劉猛爭吵,正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他隻能無奈地迴應道:“行啦,行啦,我懶得和你爭。到了,到了,趕緊放下吧,輕一點!”


    當他們終於抵達營帳時,張天元、胡三和劉猛三人急忙將陸子岡從擔架上放下來,並迅速說道:“好了,你別在這裏幹看著了,快去把軍醫找來吧!”


    “靠,我怎麽把這個事情給忘了,那我馬上過去找一下。”李元一拍腦門,心中懊惱不已。他立刻轉身跑去尋找軍醫,留下一群人圍在陸子岡身邊,臉上滿是緊張與焦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眾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生怕會發生什麽意外。然而,就在這時,李元卻又氣喘籲籲地跑了迴來。


    “嘿,你小子效率挺高啊,這麽快就把軍醫請過來了啊?”胡三對著李元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請什麽請啊,請個屁!”李元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沒好氣地迴答道:“我剛剛跑出去,突然想起來咱們這支隊伍裏隻有一名軍醫,而且還是個赤腳醫生,這會兒說不定正在北麵的某個角落裏忙著救人呢!”說著,他還忍不住拍打起自己的腦袋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聽到這話,胡三立刻將豎起的大拇指收了迴去,然後皺起眉頭埋怨道:“我就知道你這人做事不靠譜,平日裏讀那麽多書,難道就不能抽點時間看看醫書,學一些醫治之法?”


    “哼,我當年可是要考功名的人,哪有閑工夫去看那些亂七八糟的醫書。再說了,你當年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兵,受的傷沒有一千也有幾百了吧?俗話說得好,久病成醫,久傷應該也能當個赤腳醫生了吧?要不,你來試試看?”李元毫不客氣地反駁道。


    “我……我……,你……你……”胡三瞬間被懟的啞口無言。


    “你們兩個別吵了,倒是快想個辦法啊!”張天元見兩人越說越來勁,不禁大聲喝止道。


    就在這時,饒鴻拿著王浩給的金瘡藥跑了進來。


    “你來幹什麽,我們這不歡迎你?”劉猛一看到饒鴻就沒好氣地說道。


    “我……”饒鴻想要解釋一下自己的來意,但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忘恩負義的家夥,當初隊長帶著你們出生入死的時候,恐怕怎麽都不會料到你今天會反過來對他下如此重手吧?”劉猛瞪著眼睛罵道。


    “我不是故意的,當時那場景,我也沒有別的辦法……”饒鴻滿臉委屈地說道。


    “哼,你還有理了?”劉猛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解釋,他的怒火已經燃燒起來,“我告訴你,你現在最好離我們遠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我隻是想來看看隊長的傷勢怎麽樣了,順便送點藥過來。”饒鴻趕緊從口袋裏拿出一瓶金瘡藥遞給劉猛,“這是王浩讓我帶來的,他說這個藥很有效,可以幫助隊長恢複傷口。”


    “不需要!”劉猛將藥瓶打落在了地上,“我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你走吧!”


    “你們兩個別吵了,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先救隊長要緊。”張天元看著忙上前去撿起地上的藥瓶,忍不住勸說道。


    “好了,你們也別怪饒大哥了,隊長昏迷前都告訴我了,說饒大哥也是迫不得已,最後幾下他下手已經很輕了!對了,饒大哥,你可還知道軍中誰治療這棍傷厲害啊!你看我們隊長這……”李元及時幫饒鴻解了圍並詢問道。


    “讓,讓,我看看。”說著走上前去來到陸子岡的床邊。


    劉猛雖然很不情願,但自己又無法醫治,隻得冷哼一聲站到了一旁。


    “這傷我就行,當初在外做家丁護院的時候時常挨打,所以我會。而且千戶大人讓我拿來的金瘡藥可是戚將軍軍中上好的金瘡藥。”饒鴻立馬說道。


    “那還等什麽?快點,快點。”劉猛忙拉著饒鴻讓他盡快救治,臉色變化之快直讓李元咋舌。


    “好好好,你們也別杵在這了。李元,你去搞點熱水來;胡大哥,你去拿把剪刀來。”饒鴻有序的安排道。


    “那我呢!那我呢!”劉猛和張天元焦急的用手指著自己問道。


    “呃,劉大哥你去廚房搞點青粥來,一會少爺醒了好給他喂點補充能量,張天元你去找身幹淨點的衣服來一會給少爺換上。”饒鴻繼續安排道。


    ……


    沒一會,諾大個營帳就隻剩下饒鴻陪在陸子岡的身邊了。


    饒鴻看著昏迷的陸子岡,不禁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少爺,你這又是何苦呢?我是怎麽也沒想過你會棄文從武啊!好好的呆在家裏不好嗎?這保家衛國的事不該是我們這些粗人應該做的事嗎?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李元和胡三很快就拿著熱水和剪刀過來了。


    “李元,胡大哥你們用手壓著點少爺,我這一開始動手,少爺怕是會有點痛哦!”饒鴻輕聲的吩咐道。


    “哦,好好好,你動手吧!我們壓著!”胡三說完就用手用力的壓著陸子岡的雙腿,而李元則壓著陸子岡的肩膀。


    饒鴻小心翼翼地拿起剪刀,慢慢地剪開陸子岡的上衣。


    還好之前挨軍棍時陸子岡脫去了上衣,否則穿著衣服挨打,此時衣服必然已與血肉粘連在一起,處理起來就更為困難。


    然而,盡管如此,腰部仍有血跡與衣物粘著。


    饒鴻小心地剪開上衣後,還得謹慎地將衣物與凝結的血咖分開。即便他已經非常小心,可衣服的扯動仍然牽動著傷口,令陸子岡疼得冷汗直冒。


    \"小子,你能不能輕一點啊!你這粗糙的手這麽重,我們隊長細皮嫩肉的,怎麽能受得了這種苦呢!\" 胡三低聲嘟囔道。


    饒鴻本想為自己解釋幾句,但考慮到胡三也是出於對少爺的關心才這樣說,便也不再計較什麽。


    “你給我安靜點,饒大哥已經夠小心的了,你行你上啊!”還是李元眼尖,看見饒鴻皺起眉頭,急忙幫他說話。


    “哦哦哦,饒小子,你別怪我啊!我這是關心則亂!”胡三被李元這麽一懟,也知道自己有點心急了,忙向饒鴻道歉。


    但看到陸子岡因為疼痛而又開始微微動彈時,他也不敢再耽誤時間,趕忙在手上又加了一些力量。


    饒鴻本來就沒心思跟他計較,畢竟現在最重要的是盡快處理好陸子岡的傷勢。隻是聽到胡三的話後,他手上的動作越發小心起來。


    隻見他拿起一條幹淨的毛巾,小心翼翼地蘸取了一些熱水,然後輕輕擦拭著陸子岡的傷口周圍。每一下都極其輕柔,生怕弄疼了對方。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饒鴻額頭上漸漸滲出汗珠,沿著臉頰滑落。但他依然全神貫注地清理著陸子岡的傷口,沒有絲毫懈怠。


    ……


    “李元、胡大哥,我要上藥了,這會更痛,你們可要壓好了!”饒鴻抬起頭,目光凝重地看向兩人,低聲囑咐著。


    胡三點點頭,聲音低沉而堅定:“饒小子,你放心上藥,我們絕對不會讓他亂動。”


    說著,他和李元用力壓製著陸子岡的身體,確保他無法掙紮。


    陸子岡的臉色蒼白如紙,緊閉雙眼,嘴唇微微顫抖,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饒鴻深吸一口氣,拿起金瘡藥瓶,緩緩打開瓶蓋,小心翼翼地將瓶口對準陸子岡的傷口。他的動作輕柔而穩定,仿佛生怕驚醒了受傷的人。


    金瘡藥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彌漫在空氣中。它的藥效溫和,卻能迅速止血生肌,促進傷口愈合。


    饒鴻輕輕的抖動著藥瓶,讓裏麵的藥粉落在陸子岡的傷口上。藥粉與血液迅速交融,瞬間覆蓋住皮膚,發揮出其神奇的止血效果。


    隨著藥粉的塗抹,陸子岡的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發出一聲低沉的呻吟。他的眉頭緊緊皺起,臉上露出痛苦之色,但被胡三和李元死死壓住,無法動彈。


    饒鴻見狀,加快了上藥的速度。他的手指輕盈地舞動著,將藥粉均勻地撒在每一寸傷口上。藥粉與血液交融後漸漸凝固,形成一層薄薄的保護膜,覆蓋住傷口,防止感染。


    整個過程持續了許久,直到夜幕完全降臨。


    李元看著饒鴻,等待著他的指令。饒鴻點點頭示意可以放開陸子岡了。


    饒鴻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藥瓶,擦去額頭的汗水。他的眼神疲憊而又欣慰。


    劉猛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青粥跑了進來,嘴裏嘟囔道:“你說這些猴崽子也真是的,寧願在外麵站著,都沒一個人幫我生火熬粥的,害老子一個人在那忙活半天。”


    “劉猛子,你小聲點,隊長剛剛才睡著!”李元輕聲說道。


    “哦,不好意思。”劉猛趕忙壓低聲音,“我就是氣不過他們,一個個隻知道圍在帳外,卻不知道幫忙做點事。”


    “好了,別生氣了。”李元安慰道,“大夥也都是關心隊長的情況,才在外麵守著的。不過話說迴來,你這一說倒是提醒我了,大夥都還餓著肚子呢!隊長傷了,我得去安排下。”


    說完,李元便站起身來,走出了營帳。不一會兒,外麵就傳來他的聲音。


    “都傻站在這幹嘛呢?不要做飯了啊?隊長今天都是為了我們受的傷,如果不想他心裏難受的,都忙活起來,大家都還沒吃飯的呢!你們想讓千戶大人再罰一次嗎?”


    要不怎麽說這一個月的訓練還是有效果的呢,眾人聽了,立馬散開,找到自己的工作崗位開始忙碌起來。


    劉猛將手中的青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看著躺在床上的隊長,心中暗自祈禱,希望他能快點好起來。


    等到李元再次走進營帳後,發現張天元正拿著一條幹淨的褲子給陸子岡換著,但卻笨手笨腳的,不僅把褲子穿反了,而且還差點把陸子岡扒拉到床下。


    李元看著他那笨拙的樣子,忍不住搖了搖頭:“你到底行不行啊!褲子都給你穿反了。”


    張天元撓撓頭,一臉的不好意思:“哎,我也不是幹這活的人啊!要不你來!”


    “算了,就這樣吧!遮著點算了!”


    說完,他走到饒鴻身邊,對他說道:“饒大哥,你原是隊長手下的家丁護院,應該對他比較了解吧?你知不知道隊長在太倉城有沒有什麽相好的人呢?你看張天元那笨手笨腳的樣子,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在這裏照顧隊長也不太合適啊!所以我想能不能麻煩你去邀請一下隊長的相好過來,讓她幫忙照顧一下隊長或者來看看他也好啊!”


    饒鴻聽到李元這麽說,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就像見了鬼一樣張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地盯著李元,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


    “饒大哥,怎麽了?有什麽不方便的嗎?”李元看著饒鴻一臉為難的樣子,不禁有些疑惑地問道。


    “哦,沒……沒事。人嘛,我倒是可以去邀請一下。但是,如果到時候少爺醒來後怪罪下來,我可會說這是你的主意啊!”饒鴻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心中的顧慮。


    李元一聽,頓時明白了過來。他連忙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吧,饒大哥!要是少爺真的怪罪下來,一切都由我承擔!我相信這個時候隊長肯定也是希望佳人在旁的!”


    李元心裏暗自慶幸自己想出了一個絕頂好的主意。既能讓少爺開心,又能展現自己的聰明才智,真是一舉兩得啊!想到這裏,他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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