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來有事直接就說了。


    因此黎姝沒有去看麵前的東西,直接看向了他。


    見他神色緊繃,一雙耳朵還已經通紅一片了,心下頓生在意,“你說。”


    “有樁事屬下瞞了小姐。”


    “哦?是何事?”


    “昨夜屬下將小姐的畫送去給太子時,太子讓屬下替他試探小姐一件事,雖然屬下目前還沒有掌握確切的證據,但屬下直覺那件事與賢妃有牽扯。”


    “……”


    黎姝心下的在意瞬間翻了數倍。


    太子要試探她一件事?


    還是讓臨淵來試探?


    太子應該已經很清楚臨淵對她的忠心程度了才對……


    那麽也就不可能是會對她不利的事情……


    狐疑中,她盯著臨淵通紅的雙耳看了幾瞬,隨之心裏慢慢升起了一個猜測。


    太子不會是瞧出臨淵對她有意了吧?


    畢竟就連青虹翠微如今都已經瞧出了臨淵對她有意,太子那麽聰明,是不可能瞧不出來的!


    可太子能讓臨淵來試探她什麽呢?


    總不可能是突然心血來潮,叫臨淵來試探她對臨淵心儀她這件事的看法吧?


    用以確認她是不是真的對寧燼死心了?


    唔……


    應該不是……


    太子好似比她以為的要了解她。


    那麽眼下必然已經很清楚她早已對寧燼死了心。


    為此,她迎上臨淵的目光,看著臨淵盈滿了緊張慌亂與堅定的墨眸問:“太子讓你試探我什麽事?”


    臨淵暗暗一咬牙,豁出去的說道:“太子瞧出了屬下對小姐生了愛慕之情,覺得小姐還會允許屬下在身邊,且一如既往的信任依賴屬下,是也對屬下有意,


    盡管屬下當時立刻與太子解釋了,小姐是以為屬下是自小受了三娘洗腦,將孺慕之情誤解成了愛慕之情,才會容許屬下繼續待在身邊,但太子不信,非要屬下來與小姐說,屬下對小姐的感情確實是男女之情,並非誤解,看小姐會有何反應,還威脅屬下不許叫小姐知道……”


    竟給她猜中了?


    黎姝挑了一下眉,脫口打斷了臨淵,“太子都威脅你了,你怎麽還與我說了?”


    “屬下是小姐的人,並非太子的人,不懼太子的威脅。”


    “……”


    黎姝心下禁不住有些動容。


    聽臨淵故作鎮定又滿臉通紅的表露心意,她都沒有心動的感覺。


    因為她的心早已在那些與未來相關的夢境裏千瘡百孔了。


    不可能,也不敢,再去愛人。


    也就不會輕易再被情愛觸動。


    可臨淵堅定的說是她的人,卻叫她有了那麽一瞬心動。


    此前祖母給她看的那些話本中,有一個意誌堅定到係統都無法操控的主角。


    因為他的夫人眼裏容不得一點沙。


    他若做了錯事,是絕不會被原諒的。


    且他太過在乎他夫人了,也不敢冒險去嚐試會不會獲得原諒。


    所以他扛住了係統給予他的一次次懲罰,使自己一次次瀕臨死亡,也從沒傷他夫人半分。


    當時她就在想,寧燼他們會受謝語掌控,說到底還是不夠在乎她。


    盡管她與臨淵相識尚淺,可此時看著臨淵,她卻無端篤定臨淵跟寧燼他們是不一樣的。


    他應該會是那個不論如何都絕不會傷他愛人半分的人……


    想到此,她將目光移向臨淵遞到她麵前的東西上,輕聲問了句,“你真的能確定自己對我的感情並非孺慕而是愛慕嗎?”


    “能。”


    “那麽我若給不了你半分迴應呢?”


    “屬下不需要迴應,也不敢奢望,隻求小姐能讓屬下繼續跟在身邊,直到小姐不再需要屬下了為止。”


    “……”


    黎姝又看向臨淵。


    對上臨淵眼底那幾分忐忑跟期待,她忽的莞爾笑開,“那你就一直留在我身邊吧。”


    太子說錯了,她不是對臨淵有意,而是離不開臨淵了。


    畢竟再找不到像臨淵這般體貼能幹又賞心悅目的手下了。


    可她才二十,臨淵也才十七。


    餘生還長得很。


    未來會如何,誰又說得準呢?


    然後她又看迴麵前的東西問:“這些是什麽?”


    “是屬下從太子手裏偷來的,都是有關賢妃的。”


    臨淵聲音輕快,麵上表情也終於放鬆了下來。


    盡管他知道小姐不會趕他走。


    但他今天是抱著大不了日後就一直在暗中護著小姐的決心來的!


    而黎姝驚的又看向了他,“你從太子手裏偷來的?東宮?還是昨夜我們去的那個院子?”


    “昨夜那個院子。”


    “太子怕是很快就會發現啊……”


    “隻要今晚還迴去,應當就不會被發現,因為今天宮裏傳了消息出來,說是皇後在太子跟太子妃前去請安時突然暈倒了,皇上把整個太醫院的人都傳進了鳳儀宮,眼下太子跟太子妃也還沒有從宮裏出來。”


    “!!!”


    黎姝心下跳了幾跳,直覺皇後是故意暈倒算計太子夫婦。


    沒等她吩咐,臨淵就又道:“在小姐看這些東西期間,屬下可以進宮去探聽一下皇後暈倒的原因。”


    黎姝點點頭,接過那些東西的同時道:“小心些。”


    “嗯。”


    臨淵應罷翻窗而出。


    黎姝則立刻翻看起了那些東西。


    等桂嬤嬤端著桃膠雪燕銀耳羹進她房裏時,她已經差不多看完了。


    見她緊擰雙眉,還滿臉糾結,桂嬤嬤忍不住小聲問道:“小姐這是怎麽了?可是臨淵方才與小姐說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確實很了不得,他說他對我的感情確確實實是男女之情,而非受了孔三娘的洗腦。”


    “天呐!臨淵竟然會……可臨淵那孩子瞧著也不像是會直接來對小姐表露心意的性子啊!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太子瞧出他對我有意了,叫他來試探我的反應。”


    “這有什麽好試探的?莫不是太子擔心小姐因為姑爺的所作所為,從此對男歡女愛徹底失了興趣,餘生都一個人過,也想撮合小姐跟臨淵?”


    “……”


    黎姝沒好氣的看了桂嬤嬤一眼,“人太子才沒有嬤嬤你這麽無聊呢!”


    太子此舉定有其深意!


    但會是什麽呢?


    桂嬤嬤賠了個笑臉,將桃膠雪燕銀耳羹遞到黎姝手裏。


    然後又看著黎姝身旁那堆東西問:“這些都是臨淵剛剛拿來的吧?瞧著也不像是情書一類的東西呀……”


    黎姝暗暗無語了一瞬,道:“這些不是情書,卻與情書無二!但與臨淵無關,而是關乎賢妃跟我母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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