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張嫣、周皇後、袁貴妃等人甩開了追兵,一路向著山海關急奔而去。


    新任勇衛營指揮使顧玉川在山海關,一定能夠保護好他們。


    千戶陳達清點戰損後,發現護送的五百名關寧騎兵還有四百多人。


    王哥和老鄭他們萬餘人的百姓也跟著挺進山海關。陳達勸他們就在永平等待山海關的糧食,但是王哥和老鄭說什麽也不答應。


    如果再餓兩到三天,好多人鐵定會餓死。所以哪怕累死,哪怕爬,他們也要去山海關。那裏好歹有軍糧儲備。


    但是由於沒有戰馬,他們遠遠落在後麵。


    “前麵是什麽地方?最遠處那些城牆莫非是山海關?”張嫣指著前方問道。


    “迴娘娘,那些城牆後麵正是山海關。前麵那條河就是大石河,過了這條河再走四裏地就是山海關了。”陳達道。


    “顧指揮使在山海關的情況,我們還不知道。陳千戶,你先派幾人去山海關摸一下情況。”張嫣道。


    陳達立刻派遣了幾名騎兵前去山海關探查。


    周皇後用手帕摸了摸額頭的汗水,“幸虧皇嫂處變不驚,否則先前我們不一定能夠衝出永平府城。”


    袁貴妃笑道:“怪不得陛下總說要我們多跟著皇嫂學習,這兩日看來,皇嫂真的是巾幗不讓須眉啊!”


    張嫣沒有說話,絕世的容顏瞬間變得嚴肅起來。因為她發現遠遠在山海關方向,起了幾股濃煙。


    “陳千戶,你看那些濃煙,是示警的狼煙嗎?”張嫣問道。


    “不,這不是狼煙,似乎是山海關著火了!”陳達瞬間緊張了起來。


    “報!”一名負責前出偵查的探馬疾馳而至。


    “稟千戶大人,前方發現一萬五千名規模的關寧騎兵。帶隊的是吳朝忠、何起鳳、郭弘巍三名副將大人!”


    陳達鬆了一口氣,這三個人加上楊坤、李應科,是關寧騎兵五大副將。有他們的大軍在,幾位娘娘和小王爺定能無憂。


    “走!我們過去與他們匯合!”張嫣說完,甩起馬鞭抽了一下,戰馬箭一般竄了出去。


    ……


    大石河西岸,吳朝忠、何起鳳、郭弘巍三人向張嫣等人施禮畢。


    看著越來越大的濃煙,張嫣問道,“幾位將軍,先帝和陛下都說過,山海關乃大明命脈所在,萬萬不可有失。本宮建議即刻兵發山海關,有賊叫賊、有亂平亂。”


    郭弘巍道:“稟娘娘,我等大軍也是剛才趕到。山海關裏麵情況不明,探子還沒有迴報。末將等人建議等探子迴來了再做定奪。”


    張嫣心中瞬間不快,等探子迴來了,山海關說不定就丟了。而且這三名副將中,吳朝中、何起鳳態度上都恭恭敬敬的,唯獨這個郭弘巍眼神不老實,眼睛時不時盯著張嫣身上亂看。


    張嫣正待發話,陳達手下另一名負責在周圍偵查情況的騎兵拍馬趕到。


    “稟娘娘,稟千戶大人,海邊的樹林下麵的坡地上,顧指揮使和李應科副將正在和建奴作戰!”


    “建奴?你沒說錯吧山海關內怎麽會有建奴?”郭弘巍怒道。


    “謊報軍情,該當問斬!”


    “將軍息怒,這是李副將親口告訴末將的。”騎兵迴道。


    吳朝忠問道:“顧指揮使是何人?”顧玉川本來就是無名小卒,吳朝忠、何起鳳、郭弘巍三人都不認識,互相看了一眼。


    張嫣策馬越眾而出,問道:“顧指揮使全名顧玉川,乃陛下新提拔的勇衛營指揮使。陛下得以從京師成功突圍,顧玉川和張伯宗兩位將軍位居首功!”


    “諸位將軍,山海關肯定發生了大事。無論如何,山海關絕對不能出事。本宮命爾等即刻帶兵去山海關。”


    張嫣說完看向三位副將。


    郭弘巍陰惻惻道:“稟娘娘,我等都是平西伯吳三桂麾下將領,沒有他的調兵命令,我等不敢擅自行動。”


    張嫣雖然是先帝皇後,但是後宮不得幹政,更別說向軍隊發號施令了。張嫣直接命令他們,這讓郭弘巍很不爽。


    吳朝忠覺得郭弘巍這話說得太沒禮貌了,偷偷給他使了個眼色。


    何起鳳老成持重,趕緊出來打圓場,“郭將軍,我等受陛下和吳總兵差遣,前去山海關緝拿總兵高第,本就要進駐山海關。娘娘安排我們進關,並無不妥。”


    何起鳳說完還拉了下郭弘巍的袖子。


    張嫣曆經天啟和崇禎兩朝,對於關寧騎兵驕縱豪橫的風格早就有所耳聞。郭弘巍一副悍將的模樣,無非是覺得她張嫣既無權、又是個女人,不把她放在眼裏。


    但是山海關絕對不能丟,顧玉川又被纏住,陛下好不容易挺到現在,必須馬上采取行動。


    張嫣朗聲道:“丟了山海關,別說陛下饒不了你們,就是平西伯也會丟失根基!這其中的關鍵,你們可要考慮仔細了!”


    “陳千戶,隨本宮走!兩刻鍾必須抵達山海關!”張嫣說完,拍馬就走,眨眼就上了大石河上麵的一座石橋。


    周皇後、袁貴妃和定王自然唯張嫣馬首是瞻,趕緊跟了上去。


    陳達不敢怠慢,揮手讓四百名騎兵跟上。


    吳朝忠對著郭弘巍道:“老郭,你發什麽牛脾氣,現在京師、兵部、內閣、都督府都沒了,你還講究什麽調兵流程。娘娘乃是先帝賢後,我聽吳總兵說當今陛下對娘娘也是禮敬有加,你這樣搞,以後怎麽下得來台?”


    郭弘巍冷笑道:“我等在遼東廝殺多年,什麽時候輪到女人對我們指手畫腳!”


    “兩位將軍,我們速速進關!不必多言。萬一進關後,幾位娘娘和定王有任何閃失,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何起鳳道。


    “本將軍麾下的,即刻出發!”何起鳳迴頭喊道。五千名關寧騎兵跟著他也過了橋。


    吳朝忠衝著郭弘巍拱手施禮道:“郭兄,一起去吧!”隨即調轉馬頭,領著自己麾下五千名騎兵也過了橋。


    望著吳朝忠、何起鳳他們大軍的背影,郭弘巍臉上浮起了陰冷的表情。


    吳朝忠是吳三桂的親族,何起鳳是吳三桂的心腹。你們要一條道走到黑,那就別怪我郭弘巍不念舊情。


    “來人!”郭弘巍喊道。


    一名親兵隊長騎馬靠了過來。


    “按原計劃行事!不得有誤!”


    ……


    海邊的坡上,顧玉川一邊跑,一邊衝著坡上的李應科喊道:“李將軍,帶兵速去老龍頭,從那裏開始反擊!快!”


    “騎兵們全部迴去,快!不要管我!”


    白甲兵此時還剩餘二十多名,握著刀狂追顧玉川。顧玉川沒有辦法,時不時得迴頭殺上一陣。附近三百名關寧騎兵也過來策應顧玉川。


    李應科陷入了糾結之中,白甲兵雖然不至於殺死顧玉川和那三百名騎兵,但是一旦把這裏剩餘的四千名騎兵帶走,樹林和海邊幾萬名百姓心裏怎麽想的,他無法確認。


    萬一等他走後,這幾萬百姓衝過去圍毆顧玉川他們怎麽辦?


    顧玉川見李應科磨磨蹭蹭的,大怒,“李應科,我可以戰死,山海關不能丟!”


    這一語點醒了李應科,他迴頭高唿,“全體將士,隨我去老龍頭!走海邊!”


    山海關中好多地方都起了濃煙,眼見有敵人在城中大肆破壞。李應科他們幾個唿吸之間已經全部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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