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驅動胯下戰馬,擋在太子朱慈烺的策馬。


    在太子朱慈烺右邊擋著的是高文采。隊伍最前麵是九名死士騎士,後麵是另外九名騎士。


    “你們幾個,去樹林中看看!”高文采對前麵的騎士命令道。


    他話音未落,突然見一頭老虎從樹林中一閃而過,幾個跳躍就到了河灘邊。老虎在河灘邊迴頭看了看樹林這邊,然後扭頭縱身一跳,越過了淄河,朝著河對岸的密林中而去,眨眼便不見了。


    所有的戰馬都嘶鳴起來,甚至有兩匹馬試圖掉頭逃跑。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朱慈烺和眾人都驚呆了,他們費了好大的勁才控製住了馬匹。


    “殿下,剛才……剛才過去的是老虎嗎?”佟雨荷驚呆了。


    “快去探查!”高文采催促道。


    三名死士安撫住戰馬,慢慢靠近樹林前去偵查。剛才的鳥銃聲就是從樹林中發出來的。隻要離開這片樹林,前麵就是空曠的河灘。如果樹林中的情況不搞清楚,渡河的時候一定會有危險。


    “什麽人敢找死?敢闖進王巡撫的獵場?”樹林中突然氣勢洶洶衝出了七八人。


    這些人都是大明官軍服飾,但是身邊都牽著獵狗、有人肩膀上還停著獵鷹,好幾個身上背著弓箭和鳥銃,還有的拿著三股獵叉。


    三名死士騎兵見對方人多,又不知對方虛實、樹林中是否還有人都不清楚,隻能後退。


    “曹公公,我過去看下情況。要是情況不對,你們立刻護著殿下渡河!”


    曹化淳開始緊張起來,揮手示意後隊的九名騎士再靠近點。


    佟雨荷也開始害怕起來,剛才那幾聲鳥銃聲差點把她從馬上嚇得掉下來,尤其剛才那隻大老虎嚇得她心髒怦怦直跳。


    高文采將兩柄金瓜錘從馬鞍上取起來拿在手中,雙腿驅動戰馬奔向樹林。


    高文采縱馬上前,“各位軍爺!俺們是商人,登萊水師的黃總兵約我們到登州府去商談軍需采購的事情。路過此處,打擾之處,還請見諒!”


    對麵七八人中有個領頭的,滿臉橫肉,眼神兇蠻,“什麽狗屁黃總兵?老子們是山東巡撫王公壁的扈從家丁。”


    “此處有一頭吊睛白額大蟲,老子們設下陷阱守了三天,你們這幫人一來就把大蟲驚走了。今天不說清楚,爾等休走!”


    高文采一聽,估計這幫人也是官麵上的人,心中多少有了點底氣。


    “敢問王巡撫現在何處?可否前來見麵,我身後有個朋友認得你們王大人。”高文采客客氣氣說道。


    “王巡撫乃朝廷正二品大員,憑什麽見你們這些下賤的商人!”


    高文采眉頭皺了皺,這人說話好衝!


    高文采從這些人的頭頂看向樹林,發現樹林中似乎還有一百多號人。這兵荒馬亂的年月,山東巡撫不想著保境安民,卻縱容手下從濟南府城跑到這裏來圍獵老虎。


    山東巡撫雖然不是常設官位,但是在地方上的地位卻比山東總兵、登萊總兵要高。即便劉澤清、黃蜚見到了王公壁,也得客客氣氣施禮。山東巡撫大概在正統年間開始設立,全稱是“巡撫山東等處地方督理營田兼管河道提督軍務”,權力大、地方軍政民政一把抓。


    “諸位有何要求?賠償?”高文采突然道。


    對麵領頭的那個兇漢打了一個唿哨,樹林中一百多號人齊刷刷都衝了出來,將高文采和三名死士騎兵圍了起來。


    “不僅要賠償!還要跟老子迴濟南府巡撫衙門去吃官司!”兇漢叫囂道。


    “巡撫大人想了好久的虎皮,就這樣泡湯了,都是爾等這些狗商人的錯。”


    “來啊,給老子拿下!押到濟南去,我們也好給巡撫大人有個交代!”


    高文采低聲對三名死士騎兵說道:“沉住氣,先看看局勢再說。”


    高文采擔心太子他們的安危,轉身迴去看時,發現太子、曹化淳、佟雨荷、另外十五名騎士都不見了。


    殿下他們這麽快就遭了毒手?高文采心中驚疑不定。還是被其他的老虎吃掉了?心念及此,高文采全身立刻出了一身冷汗,蠻橫的人他不怕,對方人再多能多得過李自成的大軍?


    再說他手中這兩柄金瓜錘絕對不是擺設!


    但是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多來兩隻老虎,那就麻煩大了。


    不過,能不動手最好不要動手,一旦動手又要浪費時間,還要麵臨不可控的傷亡。


    “這位兄弟,我等路過此處,無意驚走了大蟲,實屬無心之失。請多多見諒!”


    “我等的確有要事在身,需要盡快去登州見到黃蜚總兵。這樣吧,五十兩銀子夠不夠?”高文采的語調盡量保持克製。


    “五十兩銀子?你搞笑吧?你覺得我們王大人是缺那五十兩銀子的人?五百兩、五千兩也不行!”


    “你可知道,這頭畜生,我們跟了它快一個月了!這要是讓它逃了,以後再想抓它,可就難於登天了。”


    “兄弟們!拿下!”兇漢高叫道。


    他身後一百多號人立刻舉起了手中的弓箭、鳥銃,一排排對著高文采等四人。兇漢大手一揮,身前七八名漢子挺著三股獵叉就衝了過來。


    高文采的心開始沉了下去。他的兩柄流星金瓜錘當然能將眼前的這七八個人砸死,但是後麵一百多號人的箭矢和鳥銃彈丸,他即便有三頭六臂,也不太好躲。


    難不成今天要交待在這裏了?三名騎士不由自主護在了高文采的身前,他們胯下的戰馬不停撅動著蹄子,似乎也知道這裏將爆發出一場生死之戰。


    “殺!”


    “殺!”


    隻聽到兩聲怒吼從林子左邊和右邊同時發出。


    兩路人馬從林子後麵衝了出來。一路是曹化淳帶頭,身後五名騎士。另一路是一名騎士帶頭,身後是太子朱慈烺、佟雨荷和另外九名騎士。


    原來剛才曹化淳看到勢頭不對,立刻和朱慈烺商量道:


    “殿下,這樹林不大,也藏不了多少人。等他們都出來後,我們繞到樹林後麵去,然後同時從他們背後殺出,我們人雖少,對方也不是什麽精銳,一定能收到奇效!”


    這兩聲大吼和戰馬衝陣的氣勢立刻讓這些人慫了,好幾個人的弓箭和鳥銃不小心還觸發了,箭矢和彈丸亂飛,但是都失去了準頭。


    山東巡撫王公壁的這些所謂家丁,平常打打獵、欺負下百姓還可以,但是真正麵對這種前後玩命的夾擊之時,基本上就是菜雞,早就成了軟腳蝦。


    這一百號人慌做一團。


    高文采見機不可失,大吼一聲,“呀呀呸!殺!”


    兩柄流星金瓜錘同時甩出,一左一右攻向兇漢和他身邊的七八人。高文采身邊三名騎士也快速拿出弓箭,兜頭就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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