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大人一句反駁的話都沒說!


    完全不像平日淩厲可怕的大人啊!


    他一直以為即便是兩人在一起也是大人主導,現在怎麽好像反過來了?


    大人說著不喜歡,實質還是很寵愛姑娘的吧。


    正思索著,兩人拉扯的手分開,大人轉過頭。


    略微薄涼的眸落在身上,惹得他不由一顫,隨即眼前一黑,被收迴了衣袖。


    李逢冬想著剛剛的視線,整個小鬼魂一抖。


    大人是不是要殺魂滅口啊!


    他真的……真的什麽都看見了呢(′;︵;`)


    翌日。


    君無瀾躺在客棧的床上,黑眸如炬,望著頂部的紗幔。


    紗幔被陽光微微刺透,在床上落下幾抹光影,也落下些許溫度。


    他眼眸冰冷,深邃的黑眸裏不知在想著什麽,渾身戾氣更重。


    今日,即便執著如李逢冬,都躲在袖子裏瑟瑟發抖,整個靈魂仿佛墜入冰窟。


    李逢冬不懂,明明昨日還勾著姑娘的手,看著甜甜蜜蜜,溫順的不得了。


    怎麽一晚上過去,大人不但沒變好,反而寒氣森森,嚇死個鬼嘍。


    他不記得昨日大人和姑娘發生什麽爭吵啊。


    兩人相處和諧多了,甚至分贓的時候,大人還格外聽話,姑娘遞什麽他收什麽,也沒有不愉快。


    所以大人在想什麽呢?待著待著自己生氣了?


    難不成大人是春兒口中的‘腦補怪’?


    想著什麽小事把自己想生氣了?


    還是昨日分贓不均氣上心頭?


    又或者昨天自己在櫃門外偷聽讓大人不悅了?


    “大人,您聽我一句勸,您該大方點的。”


    小鬼魂瑟瑟發抖的說著,隨即一道如同冰寒地獄的冷將他凍得頭腦發昏。


    “滾。”


    君無瀾輕輕吐出一個字,闔眸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他嘴角向下抿著,看上去極為不悅,周身凝了一層細細的冰碴,如同一具冰冷的屍體。


    “好的,大人,有事您吩咐。”


    李逢冬自覺隱身,甚至一絲鬼氣都不敢放出。


    整個屋子正安靜的落地可聞時,窗欞傳來叩響的聲音,三長兩短,十分有規律。


    是昨晚約定的敲門暗號。


    君無瀾揮了下袖子,窗向兩邊敞開。


    露出一張漫起笑意的小臉,瑰麗明豔,背後盛著陽光,溫暖的像夏日,像暖風……


    幼幼靈巧的爬上窗子,隨手布了一道隔音陣法,幾步走到床邊,伸手一探:“謔,來晚了,人都涼透了。”


    君無瀾眼睫顫了顫,掀開眸看她:“我死了你這麽開心?”


    幼幼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不開心,雖然舒服,但太涼了,我怕宮寒。”


    君無瀾:……


    幼幼拉了個凳子借著話頭又問:“還不知道你是怎麽死的?”


    君無瀾慵懶挑眉,勾唇淺笑:“打死的。”


    空間一陣沉寂,幼幼拄著下巴思索片刻。


    “我以為你生前總該是個老油條,沒想到居然是任人蹂躪的鬆軟麵包,是拿焦慮做的酵母,才造就成這般蓬鬆的身體嗎。”


    她順手抓過冰涼的手掌,又按又揉。


    君無瀾隻感覺一陣陣熱意順著指尖傳遞進心口,不自然的甩開,低沉著聲線:“別碰我了。”


    涼……


    他將最後一個字壓下,將湧出的關心按迴土裏,仿佛無事發生。


    幼幼鍥而不舍的抓過,失敗了幾次,手的主人終於無奈的放棄了掙紮。


    她將手拉著,放在臉上蹭了蹭,似是在安慰他:“我們算是一類人,生活將我反複晾曬,竟讓我變得美味可口,敢惹我,那算是捏到軟柿子了。”


    男人偏了頭,不去看她。


    “不喜歡柿子餅?”幼幼咳了兩聲,拿著腔調又道:“生活將我反複碾壓,竟讓我變得更加柔軟舒適,敢惹我,那算是踢到棉花了。”


    “一樣了嗎?”


    男人不語。


    “生活將我反複油炸,竟讓我變得更加外酥裏嫩,敢惹我,那算是吃到我豆腐了。“


    幼幼見他毫無反應,絲絲縷縷靈力傳送進他的身體裏,溫順的熱逐漸融化他冰冷的軀體。


    少女歎了口氣,緩緩道:“怎麽不說話,舌頭被貓兒叼走了?”


    君無瀾將頭轉迴,耳尖飛起一道薄紅,語氣卻算不得好,抬了抬下巴,傲嬌道:“即便你這麽說,我也不會告訴你。”


    幼幼眉頭一挑:“哇,你真是這般啊?邪魅不羈的鬼王大人從前這麽乖呢?”


    若說的與他不同,他自然會反駁,可是他沒有,說出口的話也在表明,她說的與他是同一種人。


    “你……”君無瀾沒想到自己一時疏忽真著了她的道,露出了馬腳。


    抿了下唇,轉移話題:“今日怎麽從窗口來的,門已經配不上你這大家大業了?”


    “你沒感覺?”幼幼捏著冰涼的手似是明白了什麽,繼續說道:“我今天起來,就感覺門口有人在,不多,恰好站了一排,甚至門邊能看到一排淺淺的影子。”


    “我可害怕了,你看你這麽謹慎,我又什麽都不知道,要是一開門,他們加害於我,潑一壇子酒,不小心進嘴一絲絲,我就廢了。”


    “所以,這不是從窗口進來找你商量了嘛。”


    君無瀾手指輕輕屈伸,有些僵硬的撐起身子,靠在床邊,抖落一床的細小冰淩。


    “他們等不及了。”


    “等不及?”


    “你白日睡,晚上睡,隻有下午一段時間出屋,總會有耐不住性子的……”


    街上突然一陣喧囂。


    君無瀾看著剛剛還認真的人,耳朵動了動,轉頭就饒有興致的趴在窗口上看熱鬧了。


    看起來她才是耐不住性子的人。


    像一隻容易被新鮮事物吸引走的小貓,頭正往外探著。


    不知是怎麽做到的,即便她抽離開,手上依舊還存在若似無的靈力在周身蔓延。


    溫暖的破開冰封的一寸寸身體。


    他開口問著:“你不是很想知道這裏的事情嗎?”


    怎麽現在看上去興致不高了?


    幼幼轉過頭,不緊不慢著:“之前是你不配合,我總要了解一下哪些是危險的,危及生命的。”


    “昨天晚上打賭你輸了,說好你要聽我的,現在呢,你是我的小小怪下士,我是你的大大怪將軍,你匯報工作,我提出對策,你肯定是知道怎麽出去的,你不願說,我也懶得問了,你跟我說下步做什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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