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你怎麽?”


    張澤州愣了愣,看看秦希,看看祁蕩,有些無措。


    祁蕩挑了挑眉,看著站在門口的秦希,“你都聽到了?”


    “嗯。”秦希走近兩人,平靜的臉上很難看出她此刻的情緒,但微微顫抖的唇瓣還是出賣了她。


    “所以張藥師,我若是要保孩子,就要提前剖腹產是嗎?”


    張澤州無奈點了點,麵色難掩的沉重,“嗯,你如果一定要保這個孩子,就是這個方法,但是孩子的存活率很低。”


    因為七個月大的寶寶發育還沒有完全,麵臨的問題會很多,感染,發育不良,器官壞死,等等……


    這些秦希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都有一定的了解,所以也更懂情況的嚴重性。


    張澤州歎息了一聲,有些話不當講他此刻也得講。


    組織了一下措辭,張澤州開口道,“秦小姐,還是得你自己做好心理準備啊,而且胎兒已經出現發育遲緩現象,之後寶寶長大後各個方麵可能都有不同的影響,但是目前是不能確定,隻是我必須提前跟你傳到到位,讓你有心理準備。”


    發育遲緩概括了很多,比如大腦發育遲緩,語言發育遲緩,適應能力遲緩等等……


    秦希睫毛顫了顫,眸子裏狠狠閃過一抹痛色。


    她忍不住垂下眸子,掩蓋住泛紅的眼底,咬緊住下唇,手搭在隆起的腹部,整個人細微的顫抖。


    她的寶寶真的要保不住了嗎?


    良久,她抬起頭……


    “好,我……知道了……”她發顫的聲音說完。


    祁蕩看她整個人失神的樣子,走上前兩步,抿了抿唇,勸慰道,“他剛剛說得那些都是可能發生的,而不是絕對,你要是想留,就往好得方麵想,千萬別有太大心理壓力。”


    秦希吸了吸鼻子,點點頭,“好。”


    “秦小姐,雖然……有些難,但是還是希望你盡快考慮好,確定要留就要盡快去醫院住院保胎,配合進一步檢查,準備手術。”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們,我會好好考慮清楚的。”


    張澤州沉著臉點點頭。


    秦希一步一步走出去,看著秦希那單薄的背影,昔日堅強自信,光芒萬丈的女人此刻仿佛脆弱的不堪一擊。


    那身影看著實在是讓人心疼。


    祁蕩還是忍不住上前了幾步,拿了部手機給秦希,“你如果想要聯係你的丈夫就聯係吧,畢竟孩子去留這個決定他也應該參與。”


    秦希抬眸看了祁蕩一眼,“謝謝。”


    祁蕩看著秦希強忍著的淚水,神色有些無措,也不知道怎麽安慰,看著秦希走出去,狠狠的瞪了眼張澤州,“你下次講話能不能不要這麽直白?不會委婉一點啊?”


    張澤州張了張嘴,小聲嘟囔,“我也是沒辦法,這些她遲早知道。”


    “還跟我頂嘴,趕緊迴去研製解藥,愣在這找抽啊?”


    張澤州連忙跑出祁蕩書房。


    秦希不知道是怎麽走迴房間的,隻感覺心痛到無以複加。


    關上房間門,漆黑的房間內秦希整個人滑坐在地上,情緒崩潰到再也忍不住,捂著嘴低低的啜泣出聲。


    顫抖的身子在這一刻顯得弱小又無助,她整個人茫然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真的不想失去這個孩子……


    但張澤州說得她都明白。


    不選擇提前剖腹產,她後期避免不了吃藥,藥物對寶寶影響很大。


    選擇剖腹產,即使盡力去保,也有很大的可能活不下來。


    她到底該怎麽選著。


    秦希輕輕揉著小腹,心裏滿是對這個孩子的愧疚。


    她仰起頭靠在門上,雙手捂住臉,淚水不知不覺濕了整張臉。


    緩了好久,她拿起手機,打開電話,明明爛熟於心的號碼,她卻輸錯了好多次。


    輸了好久,秦希又將手機倒扣在地上。


    心裏越發的害怕……


    她害怕陸薄琛詢問她為什麽不迴去,她怕他問起她身體情況。


    她害怕自己一說話,所有的情緒都繃不住,想向他述說自己的害怕與慌張,她害怕把自己的情緒傳達給他,讓他擔心。


    她更害怕自己這毒解不了,到時候永遠迴不去,讓陸薄琛和宸宸暖暖他們空歡喜一場。


    太多太多的複雜情緒交織,宛如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將她密密麻麻的包裹,讓人無比窒息。


    良久,秦希還是拿起手機撥通了陸薄琛的電話。


    電話鈴響了一陣。


    對方沒有接通,手機裏傳來一陣機械的提示音。


    秦希握緊手機,又打過去。


    而陸薄琛辦公室裏,陸薄琛喝了很多酒,陸景辰已經醉的躺在地上睡過去,地上滾落著大大小小不同的酒瓶。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酒味。


    他閉著眼睛,仰靠在沙發上,酒精上了頭,另人昏昏沉沉,頭暈目眩。


    聽著手機鈴一直在響,陸薄琛強支起身子,伸手拿起桌麵上的手機,直接接通。


    “喂。”


    低醇沙啞的聲音響起時,秦希整個人僵了僵,心底脆弱的情緒一刻也繃不住。


    “陸薄琛。”


    秦希輕輕的聲音,盡量溫柔平靜的喚了陸薄琛一聲。


    對麵刹時一片寂靜。


    過了好久。


    秦希聽到他低醇的聲音“嗯”了一聲。


    秦希吸了吸鼻子,心中有千言萬語,一下子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很想你。”


    對麵又安靜了很久,秦希甚至懷疑他是否在聽時,男人的聲音再次傳來,“我也是。”


    “你最近還好嗎?宸宸暖暖呢?我不在你們身邊,你們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不好,你不在什麽都不好……


    秦希,求求你,你迴來好不好?


    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迴來打我,罵我都好,但是……秦希,你別不要我。”


    透過手機傳過來的聲音低沉沙啞中摻滿了自責。


    秦希抿了抿唇,拿開手機,捂著嘴咽下嗚咽,心底滿是心疼,“陸薄琛,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也從來沒有想過不要你,我隻是現在暫時不能迴來。”


    “陸薄琛,你一定要好好吃飯,不要熬夜加班,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宸宸暖暖,我也會堅強,我會努力迴來見你們,你們等我好不好?”


    “好。”


    “陸薄琛……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說如果……我們的寶寶生下來之後會存在一些不小的問題,也有可能……”秦希實在是說不出‘活不下來’幾個字。


    忍住情緒問,“如果寶寶會有些身體智力上的問題……你會要嗎?”


    問題問出口,秦希的手不自覺收緊,整顆心不自覺提到嗓子眼。


    陸薄琛的意見對她還說很重要。


    “要,隻要是你生的寶寶,我都會要。”


    陸薄琛給她準確的答複。


    因為陸薄琛的這句話,秦希搖擺不定的心瞬間定下。


    眼裏更是多了幾分決然。


    “好,我會帶著寶寶迴來見你。”


    翌日。


    陸景辰從一堆酒瓶子中坐起來,就看到陸薄琛坐在沙發上,看樣子應該也是剛醒。


    但是他坐那一動不動,一雙漆黑的眸子看著一個地方,裏麵透著一股藏不住的失落。


    陸景辰,“哥,你怎麽了?”


    “我又夢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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