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搭在門把手上,老舊的門把手化成黑水,門輕輕一推便朝裏麵打開。


    一進去,原本八十多平的房子裏擺滿了各種法器,壇子,壇子裏裝著黑水,裏麵泡著不知道什麽東西。


    我爸被綁著手腳坐在沙發上,我媽跟張一寧披頭散發坐在地上,老妖婆手裏拿著一把黑色鞭子正朝二人比劃。


    隻是她鞭子剛要落在二人頭上,便被二人身上的符紙擋了迴去。


    打一次擋一次,擋過的符紙立刻化成灰,奈何張一寧跟我媽手裏的符紙太多,到現在老太婆也沒能真正碰到她們。


    其實她純屬缺心眼。


    那鞭子沾滿了鬼氣,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符紙能辟邪,卻辟不了人。


    她要是直接動手扇我媽,那還真就被她打到了。


    “小賤人迴來了?”


    幾十個厲鬼層層疊疊擠在她身後,我注意到老太婆的雙頰紅腫,看來張一寧下手不輕。


    我麵無表情走上前,她本以為我會害怕,求饒,怎麽也沒想到我一言不發就給了她兩巴掌,直接把她打的鼻孔穿血。


    “你個大逆不道的畜牲我是你奶!你敢對我動手,反了天了,你也不怕遭報應天打雷劈死了下地獄!”


    她強調著她是我奶,卻一口一個小賤人,還詛咒我天打雷劈,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抱她孩子跳過河還是偷過她家高壓鍋。


    她為什麽對我跟我媽恨意這麽深?


    “小賤貨!現在知道害怕了?我告訴你,我給你找好了人家,你給我老老實實嫁過去,不然我讓你這個賤人媽生不如死!”


    她見我不說話,以為我害怕了,語氣裏立刻充滿了得意。


    “你是二逼嗎?”


    “你說什麽?”


    老太婆沒聽清我說什麽,不過看我的表情大概能看出來我說的不是好話,不確定的又問了我一遍。


    “我說你是二逼嗎?我姥爺是鬼帝!你竟然說我會下地獄?”


    “哼!就知道你這個小賤種有那個老鬼做靠山,不過我告訴你,這次我高人幫忙,你家裏那個狐狸精被打死了吧?


    隔壁那兩個小兔崽子也不敢跟來,就算你姥爺那個死鬼來了,也別想完好離開!”


    我不知道她聽了幾遍勇氣,竟然這麽自信,不過她這次搞這麽一出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讓我嫁也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跟我媽?”


    我給了張一寧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緩緩坐在沙發上。


    “哈哈哈!算你識相,你媽一個農村的賤人,憑什麽嫁給我兒子?


    憑什麽把我兒子的魂兒勾走?還有許玉蘭那個老賤貨!


    林錫宏憑什麽把她當個寶?


    好在林錫宏那個短命鬼死的早,哎呦你不知道,當初你姥爺死的時候你才幾個月,你媽跟你姥哭的那個慘呦!


    我過去之前還特意化了個妝換了件紅棉襖,把你姥氣的呦,兩眼一黑哈哈哈哈!”


    其實她說的我知道,我姥嘴不好,沒少當著我爸麵罵老太婆,不過因為她穿紅棉襖奔喪,這事兒我爸始終覺得虧欠,也就任由我姥罵了。


    我從小聽到大,怎麽會不知道?


    “誰說農村的人就賤?農村人就低人一等?


    你自己不也是農村出來的?再說我爸娶我媽一分錢沒花,房子車家具家電都是我姥爺買的,我媽有什麽配不上你兒子的?


    我媽配不死你兒子!我姥爺對我姥好關你雞毛事?我看你真是我爺不在家太過饑渴,你是想勾引我姥爺啊。”


    看著瘋癲的老太婆,我連罵她都提不起來興趣,曾經我爸對她還抱有希望,總說她就是缺心眼說話做事不經過大腦,這分明是純壞!


    “爸,她這麽傷害我媽,我本應該直接弄死她,不過到底是你媽,你有什麽想法?”


    我有些忍不住埋怨我爸,我爸對上我的視線,眼神僅有的一絲猶豫立刻消散。


    “糖糖,她打死了你堂口的老仙兒,還這麽對你媽,你怎麽做爸都支持!”


    聽到我爸這麽無情,老太婆有些不敢相信。


    “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啊!”


    “哈哈哈,你又何嚐不是我的好媽?我是不是得謝謝你這些年處心積慮破壞我的婚姻?”


    我爸扯著嗓子聲嘶力竭的朝她咆哮,老太婆閉了閉眼睛,眼角流下一滴眼淚,深唿吸幾下,好像下定了什麽決心。


    “你跟你爸一樣沒良心,既然這樣,我也不留你了,你也下去找你爸吧。”


    “你說什麽?你把我爸怎麽了?”


    我打斷我爸,老太婆已經徹底變態了,現在跟她說什麽也是白搭。


    “行了,你讓我嫁的人在哪兒?”


    “悶兒—悶兒—”


    巨大的身影將窗戶擋的嚴嚴實實,巴巴賴賴的肚皮害住了窗戶,上麵的斑點隨著那東西起起伏伏。


    一聽這聲音我笑了,這是癩蛤蟆的叫聲。


    很多人以為癩蛤蟆不會叫,或者像蛤蟆一樣呱呱的叫,可我小時候跟舅舅迴金家村住的時候,最大的愛好就是找根竹竿子,綁上毛線,下麵吊著一塊草團,去院子裏釣癩蛤蟆,我可太熟悉這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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