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嘴!”老頭怒道。


    他被氣的氣血翻湧,靈山天帝偷襲後好不容易壓下去的血差點又吐出來。


    “你讓我閉嘴就讓我閉嘴,按輩分來說,咱倆是一輩,你還得叫我爺爺叫爺爺呢,精簡一下,你得叫我爺爺。”


    餘生一怔,這精簡的有些不地道,“算了,我不占你輩分上便宜,葫蘆娃,快說說,怎麽救你爺爺。”


    “你,你…”老頭握緊了拳頭。


    “你閉嘴吧,別把老頭氣死了。”老餘製止餘生。


    他握住自己那把破劍劍柄,對老頭說:“混沌之地又如何,憑這把劍,刀山火海我也去得。”


    “憑這把破劍?”老頭譏諷,剛要挑出一絲輕蔑的笑,見餘生要開口,忙收斂了。


    他還真有點怕餘生這張信口開河,胡說八道,損人至極的破嘴,萬一被氣吐血就不妙了。


    “不,憑的是拔劍的勇氣。”老餘迴頭望著司幽城主,“敗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失敗。”“


    “少在這兒得意!”司幽城主一躍而起,左手握劍指著老餘,怒道:“白帝城的榮耀,我遲早會搶迴來的。”


    餘生掏了掏耳朵,“小點兒聲,嚇壞我不要緊,嚇壞花花草草可怎麽辦。”


    他問:“還白帝城的榮耀,你白帝城榮耀是殺給你生了兩個兒子的妻子,奪人家城主之位?”


    “嘖嘖”,餘生搖頭,“我的個天老爺,這可是真是莫大的榮耀。”


    “你!你!”司幽城主似刮痧刮到了臉上,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對了,你兒子還支持他哥殺了你,這榮耀忒大了。”餘生語重心長,“快迴去看看吧,我怕你爹棺材板快壓不住了。”


    “住口!”老餘怒瞪餘生,“有你這麽編排你太師父的?”


    餘生無所畏懼,“這哪裏是我編排的,他兒不孝,壞了白帝城名聲,我真覺著城主地下有知,真會被氣死的。”


    “胡,胡說,你,你…”司幽城主語無倫次,覺著餘生的話一刀刀的往他心窩上戳。


    方才敗陣時的苦楚,鬱悶,不甘,伴著現在的憤怒,羞惱一股腦湧上心來。


    終於司幽城主忍不住,一口血吐出來。


    餘生一怔,方才被餘生氣的夠嗆的老頭也是一呆,心裏暗自慶幸自己沒去跟餘生鬥嘴,不然最後也是這下場。


    “這不怪我。”餘生無辜的說,那模樣讓老頭看了咬的牙癢癢。


    老頭攥緊拳頭,“混沌之地來去無路,你當真不用這小子的命換?”


    “不換。”老餘擲地有聲,不帶絲毫猶豫。


    “好,很好,你不換,我自己取!”早看餘生不爽的老頭出手了。


    他手裏一黑一白兩枚棋子脫手而出,化作一道白煙,一道黑煙,纏在一起向與餘生襲過去。


    在臨近餘生時,白煙散開,從中鑽出的黑煙化成一把刀,迎頭劈向餘生。


    但一道劍氣唿嘯而至,擋住了這一把刀。


    “當”,二者無形,卻有金鐵擊打之音,“嗡嗡”不斷絕於耳,遊蕩在群山竹海之間,刺耳不已。


    不止如此,二者碰在一起時,平地起風雷,威猛的氣流亂竄,餘生首當其中,忙把油紙傘頂在前麵擋住。


    油紙傘乃東荒王所留,不是凡品,擋住亂流輕鬆無比。


    但山頭卻遭了殃,在狂風卷過時,茂密的竹林被齊刷刷斬過,割稻子一般隻留下半截竹子。


    凸出來的山峰,腳下的巨石,全被一刀削平。


    城牆上的眾人則是見到一股爆炸後的璀璨氣團從遠處山頭爆裂,繼而向四周蔓延,一直到城牆下時才減弱。


    饒是如此,狂風裹著塵土,讓錦衣衛他們隻能匍匐下身子躲過去。


    “好強的劍氣。”餘詩雨喃喃自語,繼而有些明悟。


    “他來了!”餘詩雨與城主對視一眼後,縱身躍下城牆,禦劍向山頭追去。


    “你小心點兒。”城主在後麵提醒。


    “城主,誰來了?”周九鳳好奇的問。


    “有這般本事的,自然是聖人之子了。”城主說。


    “聖人之子,弑神者?!”葉子高在旁邊一激動,撐著牆頭便也要跳下去,“師父,我來…”


    望了望高高的城牆,下麵密密麻麻的幹屍,葉子高又縮迴來,“算了,我待會兒再見師父他老人家吧。”


    待一切風平浪靜後,餘生睜開眼,見四周景象已變,他們站在一齊整平台上,頭上是星空,周圍無一物。


    老頭依舊坐在一石凳上,老餘也站在原地不動。


    那旱魃站在老頭身後,毫發無傷,司幽城主卻遭了殃,倒在不遠處一動不動,人事不省。


    “好,好一個劍在心中。”老頭讚道:“不愧是弑神者,難怪天上地下,少有神是你對手。”


    老頭又從棋盒裏撿起幾枚棋子兒,“不過很可惜,吾乃天道,天命所歸之人,即使受了傷,殺你也易如反掌。”


    話音落下,手一抖,一把棋子兒霎時間拋出,一白一黑兩團,帶著濃濃的殺意。


    老餘身子不動,劍氣由心生,隨身子旋轉,如同置身於漩渦中。


    忽然,一條魚從水波中躍出,身似魚,頭似龍,鑽進老頭那濃煙之中。


    餘生望不穿濃煙,不知抖得如何,隻能用油紙傘護住身體,抬頭望向星空。


    星空已然不是棋局,而是一張熒幕。


    星空上,白煙和黑煙毛筆下勾勒出的一道道線條,行雲流水,帶有濃濃殺意與劍意。


    黑與白,無數條墨跡同時湧現。


    但那條魚,在星空上如在水中,自如的遊來轉去,將劍招破解,擊敗,白煙和黑煙頓時消散了。


    “代表天道的意誌又如何?”老餘冷笑,“當初聖人幹的便是逆天而行的勾當!”


    話音落下,餘生見老餘身子一閃又迴,如果不是看見老餘的劍已出鞘,餘生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


    等老餘把劍迴鞘,煙消雲散,坐在石凳上的老頭捂著喉嚨,震驚的望著老餘,“好…好快的劍。”


    “承讓了。”老餘點頭。


    “是相讓了。”老頭神態恢複平靜,似乎將死的不是他。


    “若不是老朽方才被靈山那廝偷襲受了傷,而且還得分心防備他再次偷襲,我會敗於你手?”


    “也罷,敗就是敗了。”老頭長歎,“不過下次遇見,你絕對會輸的很慘!”


    話音落下,老頭放下捂著的喉嚨,背挺著筆直,失去了生氣。


    “嘿,那這道天道意誌豈不是我的了?”餘生放下油紙傘,“這驚喜來的也太快,我有點接受不了。”


    話雖如此,腳步卻不慢,正要向老頭趕去,被老餘橫劍攔住了。


    “他人早就死了,方才不告訴你了。”老餘說。


    餘生一頓,“那這是?”


    不用老餘迴答,隻見老頭身子裏鑽出一鬼魂,手一抖,出現一把傘把他罩住。


    至於那具身體,迅速的枯萎,凋零,轉眼之間成為一具白骨。


    “這具身體還是太弱了。”這鬼魂精神矍鑠,須發濃黑,穿著一身黑衣,雙目銳利如鷹眼。


    他看著老餘,“等我換個身子,下次再遇見時,莫怪我不客氣了。”


    說罷,旱魃跟著老頭消失在夜空中。


    “就讓他這麽走了?”餘生問。


    老餘沉默半晌,待人影消失在視野後咳嗽起來,“你真當這廝好對付不成?”


    方才他一步劍出手時,雖重傷了老頭,但也在穿過那片濃煙時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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