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被打,大哥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幾乎不用招唿,大哥打一個響指,在刀出鞘憑空劈向餘生的時候,四妹和八字胡也出手了。


    四妹用的匕首,八字胡直接用的弓。


    他們三個配合默契,大哥大刀直取餘生麵門,四妹捅向餘生咽喉,八字胡則試圖繞後用弓勒住餘生。


    三人配合流暢,快到極致,即便殺不死餘生,大哥覺著抓住餘生也是綽綽有餘的。


    畢竟栽倒他們手裏的神獸也不知道幾條了。


    至於餘生他娘,殺手們一時沒放在心上,殺手幹的就是刀頭舔血的勾當,活在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在他們撲向目標的時候卻發現,餘生刹那間消失不見了。


    “四妹!背…”八字胡見四妹身後出現一個影子,急忙出聲提醒。


    但已經晚了,餘生手作刀,砍在四妹脖頸上,然後看也不看四妹,身子再次消失。


    不等八字胡和大哥迴頭找,餘生已經出現在八字胡身後,又一記手刀砍在八字胡的脖頸。


    之後,餘生也不看八字胡,目光盯在大哥身上,身子再次消失。


    大哥這時已經看到了四妹和二弟的慘狀,他們臉上浮現出一層霜,接著整個身子再不動彈了,凍住一般。


    他深怕餘生故技重施,急忙打一個響指,讓刀斬向自己的後背。


    然而,他的算盤落了空。


    餘生出現在了大哥麵前,向他微微一笑,一腳踹向大哥的肚子。


    “壞了!”大哥一驚,記起了餘生那一腳必中要害的邪門,隻覺襠下一涼。


    但在餘生快要踢到的時候,他記起來了,他現在是個女的,沒有那活兒。


    一想到這兒,大哥自信起來,向餘生微微一笑,大有“你強任你強,清風撫山崗”之意。


    在那一瞬間,他甚至有破解了餘生這一必中之招的得意,一直到被踹飛的時候才醒悟過來。


    他撞上凳子,桌子,又在地麵滑行數步,一直來到司幽百草的腳下才停下。


    “我真傻,真的。”他躺在地上對百草說。


    雖然那活兒是不在了,但疼還是在的,更不用說餘生這次全力施為了,他現在身子散了架一般動彈不得。


    “不得不說,掌櫃的腳與那小陸飛刀一般,也算是法則的力量了。”見到餘生踹人妖也精準後,黑妞說。


    餘生拍了拍手,招唿葉子高他們把現在全無戰鬥力的幾個綁起來。


    “非逼我動真格,也不看看你們是不是我的對手。”


    餘生說著順手把麵前的老乞丐鬼魂撥走,“若不是看在你們是洛城人的麵子上,我早收拾你們了。”


    “怎麽,餘掌櫃在洛城還有親戚?”司幽百草笑著問,順便踩了踩大哥胸口,讓掙紮起來的他倒在地上。


    餘生心生預警,“沒,沒有,我隻是對洛城聖人十分敬佩。”


    他忙不迭地搖頭,順手打走在他麵前跳腳喊“把我複活,把我複活”的老乞丐。


    “也對,忘記餘掌櫃在書法上頗有造詣了。”司幽百草說。


    “現在大家可以安心用飯了,絕對無毒。”餘生歪著頭向眾人拱手,沒辦法,老乞丐一直在他麵前喊著“複活”。


    “這個,餘掌櫃,不,少主”,無韻指了指兩具屍體,“他們在這兒,我們也沒法好好吃吧?”


    “也對。”餘生扭頭來到兩具屍體麵前,用鏡子先把在他麵前一直吵鬧的老乞丐複活。


    老乞丐一下子站起來,查看一下周身,重點是額頭,見毫無受傷的痕跡後大出一口氣。


    他對餘生說:“掌櫃的,我這可是為你受的罪,你是不是得再補償我三天的飯?”


    在死前的刹那間,老乞丐唯一的遺憾是不曾把餘生會燒製的菜肴吃上一遍。


    現在複活了,首當其衝的當然是滿足自己的遺願。


    “去去去,還想吃上三天?美的你。”餘生趕他,準備複活那漢子。


    老乞丐不依不撓,“餘掌櫃,話不能這樣說,我是代你受過,你不得補償我?”


    “那我還救了你呢,你是不是得報答我?”餘生放下鏡子,無奈的說。


    “怎麽報答?隻要不是以身相許,做牛做馬都成。”老乞丐拍拍胸脯,留在客棧做苦力也不錯,至少有美味。


    “滾,鬼才要你以身相許。”餘生推開老乞丐,沒看見漢子在旁邊已經氣的對老乞丐吹胡子瞪眼了。


    不過聽了餘生的話,鳳兒也在瞪眼了,“歧視,掌櫃的,你這是對鬼赤裸裸的歧視!”


    老乞丐這邋遢的樣子,就是做鬼的也不要他的以身相許,不見方才他變成鬼以後,鳳兒都是退避三舍的嘛?


    “不對呀。”剛要複活漢子的餘生又停下來。


    他迴頭問老乞丐,“你不是說過‘幹活是不可能幹活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幹活的’,現在你的職業操守呢?”


    “啊?”老乞丐沒想到餘生問起這個。


    他愣了一愣,尷尬的笑道:“這不是餘掌櫃的燒菜太好吃了嘛。”


    讓他以後在客棧外麵隻能看著聞著不能吃,那簡直比生不如死還生不如死。


    “那你會幹什麽?喂豬,養牛?”


    “你不怕喂死了就成。”老乞丐訕訕一笑。


    “端茶倒水?”


    “我腿腳不是很利索。”老乞丐覺著還是有些難,他這一輩子盡坐著討飯吃了。


    “那你曬太陽吧?”餘生沒好氣的說。


    沒想到老乞丐居然高興的點頭,“這我拿手。”


    “滾滾滾,除非我死了,不然客棧絕不要你這號人。”餘生把老乞丐撥開,準備複活漢子。


    被餘生推搡的老乞丐一個不穩,踉蹌幾步退到牆根。


    他剛扶住牆,“啪啦”一聲,一隻瓷碗從老乞丐身上掉出來摔碎了。


    餘生又停下了,氣的漢子咬著牙,雙目直直盯著老乞丐,恨不得把他撕成八塊。


    “這是客棧的碗。”餘生一眼認出來。


    “掌櫃的,好眼力。”老乞丐向餘生豎起大拇指。


    “少跟我廢話,這碗怎麽在這兒摔碎了?”餘生上前一步揪住老乞丐,“你居然敢偷我的碗!”


    係統已經在他念頭裏扣除打碎碗的功德值了!


    雖說餘生現在不缺功德值,但誰讓他小氣呢。


    “不,不,這不是我偷的。”老乞丐擺手搖頭,忽然又明白什麽似的點頭,“對,是我偷的。”


    他近乎諂媚的笑道:“掌櫃的,你看,這都摔碎了,我是不是得當牛做馬的賠啊?”


    “賠你個大頭鬼。”餘生放下老乞丐,“趕緊滾出客棧,找你該呆的地方呆著去。”


    他順手招唿黑妞過來把老乞丐丟出去。


    “別別,餘掌櫃,就算不成,你別忘了你還答應讓我在客棧住幾天呢。”被黑妞揪住衣領的老乞丐掙紮的說。


    “當我放屁,不對,當我沒說。”餘生及時改口。


    “那管我三天的飯菜?”老乞丐在門口緊張的問。


    “喂狗了。”餘生頭也不迴,黑妞則一把老乞丐丟到外麵。


    “你們不能不講信用,虧你還是…”老乞丐不甘心的跑進來,剛踏進客棧一步,被客棧的人異口同聲道:“出去!”


    老乞丐腿一哆嗦,乖乖的退了出去。


    餘生這才有空把漢子複活。


    漢子剛站起來就怒氣衝衝的去外麵找老乞丐算賬去了。


    至於錢,看在灰發老叟為他擋箭的份上,餘生就不去分漢子藏起來的那些錢了。


    客棧又恢複平靜,四個殺手被餘生交給草兒,去後麵喂毒藥去了,順便讓草兒研究一下毒理。


    不過餘生心裏還有一些疑惑,不知道雇洛城殺手來刺殺他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一天轉眼即過,在黃昏的時候,天終於放晴了。


    晚霞灑滿天空,餘暉照著樹影印在客棧的牆上,落在老乞丐的肩頭。


    老乞丐緊靠著牆,撫摸著饑腸轆轆的肚子,心裏對那漢子恨的牙癢癢。


    他不僅被漢子欺負了個夠,那孫子還端著碗,盛著好菜蹲在他麵前用飯,讓老乞丐本來就餓的肚子更餓了。


    老乞丐覺著自己快餓死了,以至於一個人騎著一頭山羊來到他麵前,他都沒有發現。


    那山羊盤曲的老角向左右彎曲,末端彎著上天,胡子很長,快垂到地麵上了,眉毛也很長,蓋住雙目。


    羊背上的人也奇怪,他手裏捏著根拐杖,雙眼眯著,身子向前探著,非常用力的看著前麵的路。


    老乞丐席地坐在在客棧的台階上,那山羊到了跟前後還不停步,眼瞅著向老乞丐撞來。


    “哎,哎,你瞎了,沒看見這兒有人。”老乞丐喊道。


    “啪”,話音剛落,老乞丐左臉頰挨一巴掌,但奇怪的是,不見有人出手,也不見有巴掌落在老乞丐臉上。


    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頰,老乞丐悲痛萬分,完了,完了,我現在都嚇出幻覺來了。


    “請問,這兒是劍囊鎮,有妖氣客棧嗎?”羊背上的人探著頭,擠著眼使勁的看老乞丐。


    “是,不過我告訴你,這家店是黑店,一不小心要人命的,你…”


    老乞丐正敗壞著客棧名聲,見羊背上的人點了點頭,“是就好”,他拍了拍羊頭,讓羊繼續趕路。


    “嘿,看著點兒,你眼瞎…”老乞丐收起腿站起來,以免被撞到,他剛要指責羊背上的人,右臉頰又挨一巴掌。


    依舊無人出手,不見手上,臉火辣辣的疼。


    “完了,我餓出毛病來了。”老乞丐哭喪著臉。


    不過,經他指示,山羊成功找到了台階,馱著背上的人進了客棧。


    剛進客棧,來人就喊道:“有人在嗎?聽說弑神者之子住在這兒,我前來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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