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如煙,放下從來不簡單。


    長時間的相處讓餘生知道,小姨媽對長安從不曾放下,看揚州城的燈會就知道了。


    隻是舉目見日,不見長安,清姨隻能把它放在心裏,讓它在某個角落慢慢發酵。


    或許有一天,它會突然爆發,也或許它就會慢慢的消失,成為永遠的遺憾。


    不過作為水中萬物少主,餘生才不是那些低級的存在,被餘時雨輕易的釣了魚。


    更何況他們還是一娘胎所生,餘時雨一開口餘生就嚐到了這鉤子的鹹味。


    “放棄你的癡心妄想吧,你生來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東荒王之子注定不平凡。”餘時雨說。


    “以我的智商,你打的什麽主意我能不知道?”餘生對餘時雨的激將無動於衷。


    “休想讓我去趟渾水,逐鹿中原這等偉業還是交給你們吧。”餘生擺了擺手轉身走了出去。


    餘時雨並不沮喪,甚至抱著白貓笑了起來,有些人的命運是注定的。


    作為具有在造字上有絕對天賦,身負弑神者劍心的人,趟渾水是肯定的了。


    至於餘時雨的笑則是在幸災樂禍。


    老餘對女兒不屑一顧,現在委以重任的兒子卻貪圖安逸,被老餘一直忽略的餘時雨當然要笑。


    餘生離開餘時雨下樓後,見小姨媽正有滋有味的享用著一小壇紹興一九八三。


    餘生有些心疼,因為小姨媽飲下的不是酒,而是一貫一貫的銅錢。


    因為餘生懶,現在這酒已經不外賣,留下的隻供應小姨媽飲用,或客棧舍得出錢的客人飲用。


    這導致酒的價格在市麵上被炒的很高,已經到了餘生也為之心驚肉跳的地步。


    想到酒,餘生摸了摸後腦勺,他似乎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正在餘生準備仔細思考時,下山的老僧慢慢悠悠的走進客棧,葉子高跟在他後麵。


    他顯然已經知道了小和尚的事,環顧四周沒見到小和尚後向餘生走過來。


    餘生以為老僧是來問罪的,急忙拉開一張凳子陪笑道:“大師,來來來,坐坐坐。”


    老僧低眼垂眉,坐在凳子上後也沒搭理餘生,隻是對著桌子道:“我徒弟呢?”


    餘生向葉子高招招手,讓他去把小和尚找來,他則坐在凳子上,為老僧倒一杯茶。


    “俗話說的好,不入紅塵,焉得弟子,這事兒沒什麽可生氣的。”餘生遞給他。


    老僧抬眉望著餘生,“那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對呀,你不常跟小和尚說山下的女人是老虎,現在這一切…”


    餘生攤了攤手,以怪罪的口吻對老僧說:“看來都是你挑唆的,小和尚為此做出了多大犧牲呀。”


    “呃”,老僧不說話,呆呆的看著餘生,料不到餘生居然在這兒等著他呢。


    莫說他了,飲酒的照姑娘也為之一愣,心說東荒王血脈的覺醒不止長身子,還長智商?


    愣了一會兒後,老僧迴過神,慢慢瞥了餘生一眼,沒好氣的道:“這樣說來,我徒弟在餘掌櫃客棧破了戒還是老和尚錯咯?”


    餘生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阿彌陀佛。”


    老和尚站起來想打人,不過想到餘生他娘還是算了。


    他抬眉看餘生一眼,“你還真是你娘的好兒子。”


    傳說中東荒王也是這麽沒臉沒皮的。


    “謝謝,謝…”餘生驕傲的答應一聲後猶豫了,這話怎麽聽著像罵人呢。


    他看了一眼低頭飲茶的老和尚,這老頭也不是善茬。


    這時小和尚低著頭看著腳尖,亦步亦趨的跟著葉子高走進來。


    草兒蹦蹦跳跳跟在他們身後,懷裏抱著球球,後麵跟著柳柳和倀鬼。


    她們的後麵是小白狐,它領著四大金剛,也就是讓胡母遠吃癟的大鵝,氣勢洶洶的走進來。


    看這架勢,餘生覺著老和尚要是敢對小和尚動手,草兒就要劫法場了。


    莫非是愛上了?餘生不厚道的想。


    “師,師父。”小和尚站在葉子高身後,怯生生的對老和尚說。


    老僧抬起手,圍觀的人以為他要打小和尚,急忙上來攔住老和尚。


    “大師,咱們慢慢說,千萬別動手,打孩子對孩子成長不好。”富難按住老和尚的手說。


    許是為了更有說服力,富難繼續對老僧道:“你看我,我就是從小被打的多了。”


    “對,對。”葉子高在旁邊附和,“富難現在這麽笨,就是當初打多了。”


    “你才笨呢,你全家都笨。”富難一把推開葉子高,不高興的說。


    葉子高這下迷惑了,“那你的意思是?”


    “我說的是被打殘了。”富難白了葉子高一眼,扯了扯自己的臉蛋,“年幼時我長得可英俊了。”


    在餘生和葉子高不信的眼神中,富難歎息道:“自從被長輩扯臉,挨長輩打後,我就長殘了。”


    眾人對富難的自戀不屑一顧,卻也無人反駁他。


    直到站在旁邊的白高興冷不丁道:“你確信不是你長殘了,你家人才打你的?”


    “哈哈”,葉子高不厚道的笑了,“一定是這樣。”


    他不忘吹噓一句,“你看我這樣英俊的,就沒挨過長輩打。”


    “所以上天給你送來一個暴力的媳婦。”稱不上英俊的餘生隻能在旁邊嫉妒。


    “行了,你們都嚴肅點兒。”黑妞不高興了。


    她圍坐在旁邊,端著從摘星樓順來的幹果,正等著看老和尚打小和尚的熱鬧呢。


    草兒這時站出來,拍拍胸脯道:“老和尚,小和尚吃肉是我引誘的,有什麽你衝著我來。”


    一直垂眉的老和尚這次抬起頭看草兒一眼,草兒下意識的後退,看到身後的柳柳後才又挺直身子。


    “師,師父,是弟子錯了,是我經不住…口腹之欲。”話語末尾時,低頭的小和尚看了草兒一眼。


    老和尚掙脫富難的手,把麵前的茶杯遞給小和尚,“誰說我要打他了?”


    正要伸手再攔的諸人一怔,紛紛指著富難,“他!”


    “我?”被賣的富難見老和尚看他,悻悻然道:“我不是被打笨了麽。”


    老和尚收迴目光,對小和尚道:“記不記著我跟你說過,你與我佛有緣?”


    小和尚的頭愈加的低了,臉也紅了,紅到了脖子後麵,甚至紅到了光頭上。


    “對不起,師父,我錯了…”


    “不,你沒錯。”老和尚打斷他。


    小和尚以為老和尚不原諒他,帶著哭音道:“師父,弟子再也…”


    “你真的沒錯。”老和尚鏗鏘有力的打斷他,“正因為與佛有緣,才有此番破戒。”


    “恩?!”餘生和白高興他們詫異的看著老和尚。


    “山上天太冷,把老和尚凍中暑,燒壞了腦子?”草兒驚訝的小聲向柳柳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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