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羹很快蒸好,餘生把鍋蓋打開,熱氣撲來,險些讓手被摧殘。


    他用右手時方記起還裝傷殘呢,於是迴頭對清姨說,“小姨媽,勞駕,把蛋羹取出來。”


    清姨瞥他一眼,“別以為我沒看見,你那手早好了。”


    “誰說好了。”餘生說,“方才淋雨還疼呢,我隻是查看一下。”


    餘生以為清姨方才有看到他解繃帶。


    “是麽,沒好呢?”小姨媽站在地上,“我看看,如果好了再打折。”


    餘生後退一步,“這麽狠毒?”


    清姨白他一眼,把蛋羹取出來,“燒了兩頓豆腐,還敢說右手有傷?”


    餘生一怔,繼而殷勤靠上去,“還是小姨媽關心我,居然一直暗中保護我。”


    “離我遠點。”清姨推開他,“我是怕你你在城裏惹出更多亂子來。”


    “我明白,我明白。”餘生一副你不用解釋,我全明白的模樣。


    清姨見了不再理餘生,端著蛋羹向外走。


    “你去哪兒?”餘生追出去。


    “飲酒。”清姨擺擺手,“蛋羹做出來就沒你什麽事兒了,迴去歇著吧。”


    “卸磨殺驢,過河拆橋。”餘生在後麵說她。


    “再說話我把你這條狗烹了。”清姨說著兔死狗烹。


    但餘生還是跟她,清姨不耐煩的道:“去去去,後麵是城主休息的地方,不是你去的地方。”


    餘生無辜道:“我也不想。”他望了望周圍,“但是我迷路了,隻能跟著你。”


    城主府廚房左右是白牆黛瓦,小樓無數,餘生自己走還真走不出去。


    “笨死得了。”清姨指給他方向,左右南北東西說一通。


    “你給我陪葬,我現在就笨死。”餘生嘀咕。


    小姨媽聽到了,抬腳要踹餘生,“當官後膽子大了,敢頂撞小姨媽了。”


    餘生靈活躲過,“不敢,不敢。”


    “不敢還趕快從我眼前消失。”


    “我辨別南北隻看太陽,現在大陰天的,你那南南北北的也太為難我了。”餘生說。


    清姨低頭,“你娘要知道你這麽笨,非氣死不可。”


    “她不已經死了?”餘生問,他娘之死有許多疑點,隻是小姨媽一直不說。


    “那就再死一次。”清姨說。


    餘生剛要張口,被天上“轟隆”一聲逼迴肚子裏。


    他抬頭不見電閃,詫異道:“最近揚州城誰得罪雷神了,老是不閃電幹打雷。”


    “肯定是你得罪了。”清姨見一侍女打著油紙傘路過,忙把她招唿過來。


    侍女躬身行禮,“小姐。”


    清姨指著餘生,“把他領到小樓,讓他快點從我眼前消失。”


    侍女走上前為餘生打傘,指引路讓餘生前行。


    餘生不舍的向清姨招手,“那我走了,小姨媽莫念我。”


    不待清姨豎眉,餘生快步走了。


    “這小子越來越沒大沒小了,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清姨皺眉。


    蛋羹有些耽擱了,再涼些下酒就不妙了,所以清姨也沒細想,打著油紙傘快步向八詠樓走去。


    雨落瓦簷間,打在園林草木上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盤。


    餘生漫步其間,不時駐足欣賞一番,在見到一方荷塘裏有錦鯉後更是呆立半晌。


    侍女很有耐心,隻是不解餘生望魚時用舌頭舔唇作甚。


    餘生瞥到侍女目光,隨手摘一朵蓮蓬,摳下上麵蓮子,“我在饞這個。”隨手丟進嘴裏。


    蓮蓬尚是翠綠時,蓮子入口奶腥氣十足的,類似於剛剛長成的花生,讓餘生又吐出來。


    侍女不由的笑了,餘生斜眼看她,侍女忙道:“公子喜愛蓮子?到成熟時我幫公子采一些。”


    餘生擺手,“不用,我更喜歡自己采。”


    “公子還喜歡剝蓮蓬?”侍女說。


    “你怎麽罵人無賴。”餘生打趣。隻是侍女不懂,讓這冷笑話隻冷了他自己。


    冷著的餘生在快走到小樓時,又停下來,“壞了,我忘記一件事。”


    侍女看他,餘生道:“我忘記向小姨媽借三匹馬了。鎮鬼司首次出手,一定得有排場。”


    毛毛這孫子一整天不著家,正新婚燕爾,洞房花燭,幹柴烈火呢,餘生缺少出行的馬匹。


    侍女怕他迴去,承諾道:“公子放心,我迴去便去稟告,”


    餘生這才安心的迴到小樓。


    翌日,天不下雨,餘生起個大早,順便把睡懶覺的葉,白倆人鬧起來。


    “這也太早了吧?”葉子高望著天說。


    “你們倆昨晚怎麽操勞了?”餘生坐在大堂上用早飯,見他們一臉疲累。


    在小樓中,餘生一人住在樓上,葉,白倆人一同住樓下。


    “別提了。”葉子高說,“白大俠一直打唿嚕,我天微明時才睡著。”


    “不對啊。”餘生看白高興,“咱們白大俠也沒睡醒呢。”


    “嗬嗬。”葉子高喝一口粥,沒好氣說:“他被自己打的唿嚕吵醒三次。”


    白高興窘迫,羞澀辯解道:“我認床,一時沒適應過來。”


    白高興不讓他們糾纏這話題,望一下天也道:“這太早了吧?”


    “早嗎?不早了。”餘生說,“待會兒還得學騎馬呢。”


    “噗”,葉子高一口粥又險些噴出來,臨了用手擋住。


    “鋤禾日當午,粒粒皆辛苦,別浪費糧食。”餘生嫌棄的說。


    葉子高擦手,擦嘴角,“掌櫃的,敢情您不會騎馬。早說呀,咱們昨天就能練習。”


    “對呀,現在臨時抱佛腳是不是晚了。”白高興說。


    騎馬有不少要注意的,有一絲疏忽都有可能墜馬。


    “不晚,毛毛我都騎過了,騎馬又算得了什麽。”餘生說。


    “您是說倒騎驢?”白高興揭短。


    “你跟葉子高學壞了你,不老實。”餘生鄙視他。


    用罷早飯後,三人向見到三足龜的院子走去,三頭坐騎已經在候著了。


    侍女把一頭純黑高頭大馬牽給餘生,“這頭馬溫順,是你姨媽親自為你挑的。”


    “是麽?”餘生小心上馬,嚐試著在院子裏轉一圈。


    黑馬喊停就停,喊走便走,當真是匹好馬。


    侍女笑道:“這匹馬為仙山靈馬所生,很有靈性,隻有一點……”


    “什麽?”


    “不能讓它見到毛毛。”侍女說。


    餘生道:“放心,毛毛不在城裏。”


    侍女這才鬆開韁繩,送他們三個離開城主府。


    富難這是已在門口候著了。


    在餘生出來時,他探頭向城主府裏看,隻是所有景色都被蕭牆照壁擋住了。


    “走吧。”餘生一馬當先,對富難說。


    “嗬,指揮使,夠氣派。”富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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