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自得到米粒之珠後,感官甚為敏銳,輕易避過白高興這一腳,被逼進了後廚。


    白高興剛轉身,餘生又冒頭,“做什麽?”


    安放看著牆上的菜牌子,“一份麻婆豆腐,一份炒青菜。”


    餘生應了,不待白高興吩咐,就縮了迴去。


    安放道:“這是你們掌櫃?也太年輕了點兒。”


    “莫看年紀小,燒菜真的好。”白高興坐在她對麵。


    他指著黃狗,“你領它走過荒野的?”


    安放摸了摸狗頭,“不隻是荒野,從踏上尋仇之路開始,天馬就陪著我了。”


    “天馬?”白高興豎起大拇指,“好名字。”


    天馬不是馬,而是一種祥瑞神獸的名字。


    天馬居住在北方的馬成山,樣子似白狗,但頭是黑的,叫聲就是“天馬,天馬”。


    相傳天馬見人則飛,但一旦出現在人世間,便意味著大豐收。


    黃狗昂起頭,似乎也知倆人在誇它。


    相形之下,狗子的名字就有些寒酸了,白高興不由得為它歎息。


    但也不怪狗子,誰讓它跟了一位沒品的主人呢。


    說狗子,狗子就到。


    “汪汪~”狗子又走進來,衝著天馬叫兩聲,把白高興目光引過去。


    然後白高興就見黑貓警長,三隻豐羽大鵝跟進大堂,甚至球球也來了。


    “去去去。”白高興揮手趕它們走。


    狗子“救兵”對白高興視而不見,雄赳赳氣昂昂向黃狗奔去。


    白高興忙站起身驅趕,尷尬向安放解釋,“它們常吃喝棪木酒和青菜,靈智雖不開,但很聰明。”


    靈智是尋常鳥獸成妖的分水嶺。


    這道分水嶺不由靈力多寡決定,由一絲靈感或感悟決定,有太多偶然中的必然。


    這也是靈智開啟後的小白狐和狗子、黑貓警長最大的不同。


    饒是如此,在靈力滋養下的狗子,黑貓警長,時不時在菜園子盜青菜的三隻大鵝也不是尋常同類能比的。


    它們身手矯健,也更機靈。


    這群“救兵”在黑貓警長帶領下,分散遊擊,繞開白高興,讓他隻攔住一隻鵝。


    這隻鵝也不怕白高興,撲棱著啄他手,時刻準備越過白高興去鬥黃狗。


    白高興死死不鬆手,讓羽毛一時漫天飛。


    天馬對這群“烏合之眾”不放在眼裏,隻是齜牙悶吼一聲。


    跟在隊伍中的球球停下來,黑眼珠子骨碌碌一轉,轉身向後院跑走了。


    狗子不懼天馬威脅,衝在最前麵。奔到凳子下後,它嚐試著蹦起來,卻碰不到凳子上天馬。


    黑貓警長兄弟緊隨而至,踏著狗子背去抓天馬,被眼疾手快的天馬一爪子撥下去了。


    “掌櫃的,,狗子要造反啦。”白高興隻能向餘生求救。


    餘生掀起簾子一看,喊來在河邊放鵝和鴨的小白狐。


    小白狐進來一看,尚有餘暇向天馬齜牙報複,然後尾巴一掃,耍滑漏網的三隻大鵝連飛帶跑滾迴後院了。


    黑貓警長也不敢招惹小白狐,轉身天真的圍著盆轉。但自金鯉被放生後,它們已經很久不理這玩具了。


    狗子左看右看,抬頭看天馬,隻能灰溜溜迴到櫃台下麵。


    “不好意思了。”白高興對安放說。


    安放看著瞬間散去的“烏合之眾”,笑道:“挺有趣的,這隻小白狐……”


    “哦,靈智已開,隻差臨門一腳,也不知誰能把它踹進去。”白高興說。


    小白狐不樂意了,轉身跑出去在河邊把尾巴沾濕,迴來甩白高興一尾巴水。


    “嘿~”不待白高興出手,小白狐已得意的跑出去。


    “這些畜生隨掌櫃,都是睚眥必報的主兒。”白高興無奈說。


    餘生端著盤子走上來,“敢背後編排掌櫃,小心扣工錢。”


    白高興把盤子接過,放在桌子上,“炒青菜,嚐嚐,客棧招牌菜。”


    安放嚐一口,眸子亮起來,這菜中靈力比棪木酒純粹多了,捎帶著味道也成了極品。


    “這是麻婆豆腐。”白高興又放下一盤,“荒野之上獨一份,別無分號。”


    在趕路時上啃多了幹糧,初嚐到麻婆豆腐這樣的下飯菜,差點讓安放吞掉舌頭。


    安放在嚐菜,天馬隻能吐著舌頭在旁邊直直看著。


    狗子找到了報複良機。他從櫃台後麵拖出他的狗盆來,擺在顯眼處。


    狗盆裏有青菜,狗子平常很不喜歡,所以剩下的多,讓餘生屢屢罵它不識好歹。


    但現在狗子當著天馬麵兒,津津有味兒嚼起來。


    許是怕不夠矚目,它又去後院把藏著的豬大腿骨拖到了狗盆裏。


    安放停下來,指著狗盆,“能不能給天馬也準備一個。”


    白高興答應了,狗子卻以為是要搶它狗盆,一路“哐當”跌跌撞撞跑後院去了。


    麵子事小,狗盆事大。它抽空迴來把跌落的骨頭也叼走了。


    客棧淘換瓷器時,把很多舊盆碗放在了後院儲物間。


    白高興出去取時,被葉子高拉到一旁,“兄弟夠意思吧,把這個讓給了你。”


    白高興皺眉,“什麽叫讓?”


    葉子高一甩額前長發,“不然嘞?憑我玉樹臨風,豈不手到擒來。”


    白高興向後廚喊,“魚掌櫃,椰子糕說一白遮百醜,你黑……”


    後半截話被葉子高捂住了,但餘生已然聽到,提著勺子就來找葉子高算賬。


    白高興自顧自取狗盆去了,留他們圍著豆腐磨轉悠。


    “掌櫃的,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麽。”


    “別聽小白他信口雌黃,我沒說。”


    白高興在儲物間喊,“讓他發個誓。”


    “對,發個誓,你若說過就孤獨終老。”


    葉子高還真說過,這誓當然不能發。


    待白高興取狗盆迴到大堂時,他們兩個已經玩鬧到後院外頭了。


    隻聽餘生聲音遠遠傳來,“這傻狗,把狗盆叼樹下幹什麽,等棗吃?”


    白高興把盆遞給安放,安放撿一些天馬能吃的喂它,並繼續方才的話題。


    “天馬跑得很快,五官靈敏,對妖獸蹤跡,氣味能及時察覺。”


    安放告訴白高興,她一路從北姑射山而來,全靠天馬才躲過了諸多惹不起的異獸。


    “缺門牙鑿齒藏在湖澤中,我一路追尋,覺著它不可能離開東山之東。”安放說。


    盡管告訴自己不應該問,但白高興還是忍不住,“追鑿齒為誰報仇?”


    “我丈夫,他是捉妖天師。”安放說。


    白高興想說“真巧,我也是捉妖天師”,然而不等他開口,安放補充道:“四錢捉妖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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