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禦花園裏的晚風帶著一絲初冬的涼意,穿過層層宮牆。


    宮燈一盞盞地點亮,昏黃的光灑落在青磚地麵,幽暗中籠罩著後宮每一個角落。


    深宮之中,每一盞燈火仿佛都映照出一雙冷眼,每一道光影都藏著幾分深意,每一張臉龐都藏著一份未曾明言的秘密,每一雙眼睛都透著防備與算計。


    偌大的後宮,此時卻靜得連落葉聲都顯得格外突兀。


    養心殿內,皇帝胤禛端坐在書案前,手指輕輕翻動奏折。


    他一貫冷靜沉穩,此時卻顯得心緒不寧,手揉了揉眉心,眉頭微蹙,甚至連燈影下跳躍的燭光都讓他覺得有些刺目。


    “皇上,敬事房總管徐進良求見。”蘇培盛小心翼翼地走進來,低聲稟報,聲音中帶著幾分試探。


    胤禛放下筆,抬眸淡淡掃了一眼,冷然道:“傳。”


    敬事房總管太監徐進良帶著小太監們端著托盤上前,將托盤小心翼翼地舉過頭頂,恭敬跪在皇上胤禛麵前。


    小太監們低垂著頭,甚至不敢抬眼看一眼麵前這位主宰一切的九五之尊。


    “皇上,請翻牌。”徐進良躬身行禮。


    胤禛掃了過所有的牌子,最後目光在柔則的綠頭牌上停頓片刻,隨即將其翻了過來,聲音低沉卻不容置疑:“就她吧。”


    徐進良領命,抬頭時偷偷打量了一眼皇上,隻見胤禛已經站起,邁步往暖閣去用晚膳,似乎這翻牌子不過是一場無關緊要的瑣事。。


    然而,後宮從來沒有無關緊要的事情,在這深宮內,皇上的每一個決定,都如同一枚石子落入深潭,激起無數暗湧。


    皇帝用晚餐的時間就是被翻牌子的妃嬪準備時間,皇帝吃完晚飯後,被翻牌子的妃嬪就好像一道美味佳肴般被送到皇帝寢宮。


    這也叫膳牌,算是皇帝用餐前的娛樂項目。


    暖閣內,胤禛端坐用膳。


    他的動作一如既往地優雅沉穩,目光始終未曾移向旁處。


    然而,那碗湯羹卻放置許久,僅被動過一兩勺。


    他眉頭輕蹙,心中似乎有些不快,但麵上卻依舊看不出半分端倪。


    一旁的蘇培盛見狀,小心翼翼地湊近低聲問道:“皇上,這碗湯羹是否不合胃口?奴才讓禦膳房再重新備上一份?”


    胤禛抬眸,目光幽深而銳利,淡淡開口:“無礙。”


    他放下筷子,語氣低沉,卻忽然轉向了另一個話題,“最近柔則,可有什麽異常?”


    蘇培盛心中一緊,思量片刻後恭敬答道:“迴皇上,柔貴人性子一向溫婉安靜,近日來也並未聽聞有何異狀。”


    胤禛沉吟片刻,目光掠過桌上的禦膳,又落在窗外漸深的天色。


    他眉頭微蹙,若有所思:“溫婉安靜,也未必就是好事。”


    蘇培盛低頭,不敢多言,心裏卻泛起了嘀咕:皇上對柔貴人為何突生疑慮?難道是近日後宮傳聞有所耳聞?


    胤禛揮手示意將那碗羹湯撤下,隨即吩咐:“換上一盤禦膳房新製的點心。”


    片刻後,新鮮出爐的精致點心被端上,胤禛看了片刻,卻未動手,而是淡淡說道:“將這盤點心送到年妃那,讓世蘭也嚐嚐禦膳房的新品。”


    蘇培盛連忙應聲,正要傳令,胤禛忽又補充了一句:“記得提醒她,該嚐的,不隻是點心。”


    蘇培盛心頭一凜,連忙躬身行禮退下。


    他深知皇上的話從不無故,言外之意必然有深意。


    看來,這份點心並非簡單的賞賜,而是皇上在暗中觀察某些動向。


    與此同時,徐進良捧著托盤,疾步前往坤寧宮。


    根據宮中慣例,翻牌後的妃嬪必須經過皇後的鳳章簽蓋,才能正式去皇帝寢宮侍寢。


    這看似程序性的步驟,卻往往是後宮權力角逐的關鍵環節。


    坤寧宮內,柔和的燈光透過珠簾落在青磚地上,皇後毓榮茵端坐在金絲楠木鑲嵌的鳳椅上,低頭翻閱著一本手抄佛經,神色淡然。


    毓榮茵看著徐進良呈上來的托盤,目光落在柔則的名牌上,唇邊浮現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她拿起鳳章,緩緩在名牌上蓋下,動作輕而從容。


    蓋完後,她轉頭對徐進良說道:“既然皇上翻了柔貴人的牌子,你便速速去傳,讓她沐浴更衣,準備侍寢吧。”


    “是,娘娘。”徐進良連忙接過托盤,躬身退下。


    毓榮茵臉上籠著一層溫和的笑意,繼續翻閱著手中的佛經。


    “皇上竟然真的選了柔則成為第一個侍寢之人。這場棋局,又真正添了一位不安分的新人。”年世蘭身著一襲石榴紅紗裙,走了進來,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


    毓榮茵看著坐在另一側的年世蘭,目光平靜,語氣中卻帶著深意:“第一個侍寢的,未必就是得寵的。柔則能得這個位置,不是她的福氣,不過是被推上前台的一顆棋子。她背後,或許有人在運籌帷幄。”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推她上位?”年世蘭眉頭輕蹙,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莫非是宜修?”


    毓榮茵輕輕搖頭,目光落在窗外那輪漸升的明月上,語氣冷靜:“未必是宜修,但一定與甄嬛有關。柔則和甄嬛那張相似的臉,誰會相信這是巧合,背後心思卻不簡單。她被推上前台,背後操控者,必有用意。柔則的出現,不僅牽動了其他新晉妃嬪的心思,也讓齊嬪的處境更加複雜。”


    “況且,她原本就是胤禛心中的白月光。”毓榮茵心道,因為她又想到了劇中柔則,心機頗深的白蓮花,讓胤禛一輩子都忘不了的純元皇後。


    “甄嬛麽?”年世蘭眼中透出幾分不屑,“不過是個一天天假意惺惺的女人,難道還能翻天不成?”


    毓榮茵淡淡一笑,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年世蘭,語氣溫柔卻暗藏鋒芒:“若本宮小覷了她,就不會坐在這裏了。甄嬛的碎玉軒表麵清靜,實際也暗潮湧出,別忘了,那裏麵還有個方淳意,況且,她的棋子,除了你我宮中,各宮怕是都有。不過,這盤棋局,才剛剛開始。”


    侍寢消息如暗潮般在後宮中迅速蔓延開來,傳到儲秀宮時,其其格正倚在軟榻上隨意翻看著書。


    她雖是蒙古郡主,卻生得一副秀美嬌俏的麵容,眼中卻透著與身份不符的淩厲。


    聽聞消息,其其格冷笑一聲,將手中的書輕輕合上,轉頭看向一旁的拜爾果斯·烏力罕:“你再說一遍,皇上翻了誰的牌子?”


    烏力罕抬起頭,小心翼翼地迴道:“姐姐,是鍾粹宮的柔貴人。”


    “柔則?她憑什麽?”其其格聲音冷了幾分,手中的書輕輕一拋,正中桌上的茶盞,茶水四濺,瞬間浸濕了那繡著精美蘭花的帕子。


    她猛地起身,鳳眼中透出濃濃的不屑與譏諷:“一個初入宮門的新人,憑著那點狐媚子手段,竟也敢覬覦皇上的寵愛?哼,她以為今晚得寵,便能一步登天?”


    烏力罕急忙上前,低聲安撫道:“姐姐,何必為這種人動怒?柔貴人不過是個新人,根基淺薄,她能翻出什麽浪花?您是咱們科爾沁的郡主,跟太皇太後都是沾親帶故的。皇上對您素來尊重,後宮中誰能與您相提並論?”


    其其格卻冷笑著坐迴榻上,目光如刀:“你說得輕巧。後宮中,這種人最難防。初得寵,最是招搖,她若再有幾分姿色,必然會被推到我麵前耀武揚威。”


    烏力罕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依我看,這柔貴人不過是侍寢一晚,後宮曆來恩寵如流水,今日的新人明日就會被遺忘。她想爬上去,隻怕也沒那麽容易。”


    其其格眉梢一挑,冷冷一笑:“她有沒有機會,不是她能決定的。既然她要出頭,我便成全她,讓她看看,後宮不是隻靠侍寢就能安生的地方。”


    其其格望向窗外,冷聲道:“柔則的侍寢消息既已傳遍後宮,那些個心懷叵測的人,怕是也開始蠢蠢欲動了。阡陌,你立刻去打聽柔則今晚用的香料,記住,不要驚動她的人。”


    阡陌連忙領命:“奴婢明白,這就去辦。”


    其其格眸光一沉,轉頭看向另一名侍女:“兮陌,你去查一查,柔則身邊那幾個貼身侍女的背景,尤其是她的衣物與首飾,有沒有什麽特殊之處。”


    “是。”兮陌應下,退了出去。


    其其格撫摸著自己腕間的翡翠鐲,目光幽深:“柔則想要爬上去,便得看看她有沒有那個命。初次侍寢,她若能安然無恙,也算她命好。若是出了岔子……”


    她輕輕一笑,笑意冷若冰霜。


    各宮妃嬪的反應不一,有人暗自冷笑,有人滿懷嫉妒,也有人在靜觀其變。


    柔則這一夜,注定會在後宮掀起新的風波。


    而她初次侍寢的背後,隱藏著的,是無數雙窺視的眼睛,以及未曾停息的陰謀與算計。


    鍾粹宮內,燈火通明,柔則正由一群宮女環繞著,梳妝打扮,做著侍寢前的準備。


    她坐在梳妝台前,銅鏡中映出她一張精致嫵媚的臉龐,眼尾微挑,眼波如水。


    她輕輕撥弄著手中的一枚玉簪,目光落在銅鏡中那張如花般嬌美的臉龐上,嘴角微微翹起,顯得悠然自得。


    她是一眾新人裏第一個侍寢的,是皇上親手翻了她的牌子,這代表什麽?


    代表她在皇上心中是不一樣的。


    她還記得殿選之時皇上看她的眼神,以及流露出的神情都是和別人不一樣的,她心裏很開心。


    可她還記得夢中的記憶,她本應是胤禛的嫡福晉,正兒八經的八抬大轎迎娶進雍親王府,洞房花燭一夜美好,胤禛將她放在心尖獨寵,他喚她宛宛,她喚他四郎。


    一切是那麽地真實,她從未認為那是場夢。


    可她不知道為什麽,為什麽夢醒之後,她卻隻是通過選秀入宮的柔貴人,一切都和夢中不一樣。


    她搖了搖頭,想不明白,但是,今天是她初次侍寢,對她而言既是榮耀,也是風險。


    但她心中清楚,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可以讓她迅速在後宮中占據一席之地。


    “皇上翻了您的牌子,小主,這可是大喜事。”綠蘿一邊替她插上那支玉簪,一邊低聲恭賀。


    柔則輕輕點頭,嘴角彎起一抹淺淺的笑:“皇上選了我,並不意外。”


    柔則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嘴角微揚,卻並未露出過多喜色。


    她緩緩撫過自己腕間的珠鏈,語氣清淡:“後宮之中,得寵有時未必是幸運。越是第一,越容易成為靶子。是喜事,也是試探。今日能侍寢,未必全是恩寵。”


    綠蘿輕聲安慰:“小主多慮了。這次可是皇上親手翻的牌子,說明對您心中早有不同。”


    柔則未置可否。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目光深邃而複雜——她明白,後宮這局棋,她雖然出場較晚,卻注定不會是旁觀者。


    綠綺一愣,旋即低聲道:“小主,您是說,這可能是皇後娘娘的意思?”


    柔則輕輕點頭,目光漸深:“坤寧宮那位從不做無用之事。第一個侍寢,雖顯恩寵,但同樣會成為眾矢之的。”


    綠蘿低聲安慰:“可小主若能借此得寵,自然也能壓下其他妃嬪的心思。”


    柔則輕輕搖頭,神色自若,卻帶著幾分冷意:“這後宮之中,最怕的便是鋒芒太露。我雖侍寢,卻需低調行事,才能讓局勢更為清明。”


    綠綺輕聲道:“小主不必擔憂,皇上今日賜下的賞賜可是比往日更多,這說明皇上對您早已心生好感。”


    柔則抬起頭,看向鏡中的自己,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容,緩緩說道:“綠綺,你說得對。這一夜,我必須全力以赴。”


    一旁的綠蘿看著自家主子這般模樣,小心翼翼地開口:“小主,您成為新進妃嬪中第一個侍寢的,皇太妃娘娘剛剛特意派人送來了一套極珍貴的紫貂披風,這是看重您了呢。”


    柔則聞言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一絲得意:“看重?或許吧。不過在這後宮,姑母送禮未必就是好意,尤其是在這等敏感時刻。”


    綠蘿一愣,小聲道:“娘娘的意思是……皇太妃娘娘另有深意?”


    柔則輕輕合上手中的粉盒,低頭將披風披上,眼神如湖麵般深不見底:“先不說姑母,就單是皇後,她對後宮的掌控,已然是眾人皆知。她將綠頭牌第一個送到我頭上,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可這份榮寵……隻怕並不隻是賞賜那麽簡單。”


    綠綺略一沉吟,頓時明白了幾分,急忙壓低聲音道:“娘娘,您的意思是,這或許是一個試探?”


    柔則起身,身形婀娜,目光柔中帶冷:“試探也好,恩寵也罷,這後宮,從來都是一步錯,步步皆錯。我烏拉那拉·柔則也並非全無倚仗。既然皇後給我這個機會,那我便用它,給自己搏一個原本就該屬於我的未來。”


    她聲音清冷,卻透著擲地有聲的篤定。


    她輕輕一笑,眼中卻透著冷意:這後宮之爭,她並未打算安於現狀。今日的侍寢,隻是她第一步。


    延禧宮,富察·婉儀聽到翻牌子的消息時,正在臨窗撫琴。


    纖細的指尖輕輕撥動琴弦,曲調悠揚而孤寂。


    雲卉匆匆進來,跪在地上,聲音有些顫抖:“小主,柔貴人……今晚侍寢。”


    富察·婉儀抬眼,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光。


    她手下的琴音忽然頓住,歎了口氣,幽幽問道:“可是皇上親自翻的牌子?”


    雲卉點頭:“是敬事房總管徐公公親自宣的旨意。”


    富察·婉儀低低一笑,她慢慢起身,走到妝台前,靜靜看著鏡中那張清麗的臉。


    那臉龐依舊動人,但眼神中已然失去了初入宮時的稚嫩。


    她緩緩地開口:“雲卉,你說,若一個人能被記起是好事,還是壞事?”


    雲卉一愣,不知如何迴答,隻得低頭道:“小主,能得皇上臨幸,自然是好事。”


    富察·婉儀卻笑得意味深長:“可這後宮裏,有多少人因‘好事’喪命?”


    她聲音不高,卻叫人聽得發寒。


    長春宮內,齊嬪端坐在床榻邊,雙手輕輕摩挲著腹部,目光透過窗外望向遠處的天際。


    “皇上翻的是烏拉那拉·柔則的牌子嗎?”齊嬪低聲問道,語氣中透著些許不屑與冷意。


    身旁的侍女翠果輕輕點頭,小心翼翼地迴答:“是的,娘娘。柔貴人剛進宮沒多久,就能得到此等恩寵,確實是令人驚訝。”


    齊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中帶著幾分嘲弄:“驚訝?不過是一顆試探的棋子罷了。她第一個被選中,未必是福。”


    翠果輕聲附和:“娘娘所言極是。新晉妃嬪雖有些得意,但後宮從來都不是單憑侍寢就能站穩腳跟的地方。”


    “柔則第一個侍寢,你怎麽看?”齊嬪聲音冷淡,帶著幾分不屑,看著曹琴默。


    曹琴默低聲道:“娘娘,柔貴人初入宮便獲此殊榮,後宮必然人人妒忌。但她畢竟根基淺薄,未必能翻出什麽風浪。”


    齊嬪冷笑一聲,將茶盞放下:“根基淺薄,才更容易被人推上前台。她的恩寵來得太快,未必是福。”


    曹琴默垂首不語,卻聽齊嬪繼續說道:“去查一查她的宮人,尤其是鍾粹宮中最近出入的動靜。我要知道,她的恩寵,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曹貴人點頭應下,沒有再說話,目光深沉,仿佛在籌謀著什麽。


    與此同時,宜修獨自坐在窗前,手中把玩著一串沉香佛珠。


    她的目光落在夜幕下的宮牆上,眉間一片清冷。


    “皇上翻了柔則的牌子,這倒是有趣。”她聲音輕緩,卻帶著幾分譏諷。


    “我這個妹妹,還真是不簡單,她第一個侍寢,說是意料之中,卻也是意料之外。”她低聲說道,聲音中透著幾分嘲弄。


    剪秋低聲問:“娘娘,那我們是否要采取行動?”


    宜修搖了搖頭,嘴角微揚:“不急。讓她們先自亂陣腳。本宮隻需坐山觀虎鬥,等待最好的時機。”


    她目光轉向遠處的天際,聲音低沉卻堅定:“後宮的局勢,才剛剛開始,柔則不過是一顆試探的棋子。本宮要看的是,這棋局究竟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鍾粹宮內,紗幔垂落,熏香嫋嫋。


    柔則靜靜地立於浴桶中,水中漂浮著花瓣,清香四溢,蒸汽氤氳間,她的肌膚愈顯白皙如玉。


    綠綺手捧繡巾,柔聲道:“小主,已經時辰到了,您該更衣了。”


    柔則閉上眼,微微頷首。


    兩位侍寢嬤嬤上前,小心翼翼地為她擦拭身體,隨後取來一件羽毛大氅,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那大氅觸手柔軟,卻輕若無物,將柔則纖細玲瓏的曲線勾勒得若隱若現。


    嬤嬤低聲叮囑:“小主,養心殿非尋常之地,萬不可有絲毫失儀。初次侍寢,要將皇上伺候得舒心。”


    柔則淡淡一笑,眼中卻波瀾不驚:“嬤嬤盡管放心,柔則知道分寸。”


    夜色深沉,四周一片靜謐。


    幾名小太監抬著被羽毛大氅包裹的柔則,匆匆向養心殿行去。


    敬事房總管徐進良領頭,他腳步沉穩,每一步都如同走在無形的刀尖上。


    到達養心殿後,徐進良輕聲叮囑:“切記,萬不可發出一點聲響,擾了皇上的清淨。”


    小太監們齊齊低頭稱是,將肩上的軟榻穩穩放下後,便悄然退到門外守候。


    柔則從羽毛大氅中緩緩起身,烏發如瀑,滑落至腰間,燈光映照下,她的肌膚仿佛籠著一層微光。


    她赤足踩在繡有金龍的地毯上,步步生蓮,眼中蘊含柔情,如一朵初綻的花,帶著點點朝露。


    “皇上……”柔則輕喚,聲音低柔,帶著一絲嬌媚,卻不失清雅。


    胤禛靠在榻上休憩,聞聲抬眸。


    燈光映照下,柔則的身影如煙如霧,柔美而朦朧。


    他的目光掃過她的麵容,心中微微一震——這張臉,為何讓他覺得如此熟悉?


    那熟悉之感,就如同春日午後忽然刮起的涼風,拂過他的心湖,卻未激起多少漣漪。


    胤禛語氣平靜:“過來。”


    柔則緩緩跪下,款款靠近榻邊,她的目光微垂,長睫輕顫,柔美的麵龐透著一絲羞怯,卻又恰到好處地展現了幾分親近與順從。


    她的每一步都如經過精心設計,卻偏偏顯得自然無比。


    柔則低低一笑,柔聲迴道:“能伺候皇上,是臣妾的福氣。”


    胤禛看著她的眼睛,目光深邃而冷靜。


    他本以為柔則不過是又一位依靠容貌入選的妃嬪,但眼前這女子的神情卻令人捉摸不透。


    她的嬌媚中帶著一絲疏離,那種若即若離的矛盾感,這種感覺令他一陣恍惚,似有若無的疑慮掠過心頭。


    寢殿外,徐進良靜靜守候。


    他抬眼看了看時間,低聲吩咐:“再等片刻。”


    小太監們皆低頭站立,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殿內,時間在無聲中緩緩流逝。


    柔則從容不迫,將每一個細節處理得恰到好處。


    她既未過分依賴嬌媚姿態取寵,也未顯得過於冷淡疏離。


    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不冒犯,又讓人難以忽視她的存在。


    胤禛坐起身,看著柔則從榻邊輕輕退下,將重新將自己裹入羽毛大氅中。


    他的目光中有些許探究,但最終什麽也沒說。


    柔則被小太監抬迴鍾粹宮時,徐進良輕手輕腳地進入養心殿,垂首問道:“皇上,柔貴人,是否留?”


    胤禛略一沉思,目光清冷:“不留。”


    徐進良點頭稱是,隨即吩咐侍寢嬤嬤前往鍾粹宮,為柔則進行清理。


    鍾粹宮中,柔則剛被放下,嬤嬤便立刻上前,吩咐侍女綠綺扶著柔則坐下。


    嬤嬤手法嫻熟地按摩柔則的後股穴,以排出皇上的龍精,確保不留任何隱患。


    綠綺不解地低聲問:“嬤嬤,這般小心,是否太過了些?”


    嬤嬤冷哼一聲:“規矩便是規矩,後宮之中,半點錯不得。更何況,柔貴人初得寵,皇後娘娘正盯著,任何疏漏都是禍端。”


    柔則靜靜坐著,麵上帶著一抹淺笑,目光卻冷如寒霜。


    “嬤嬤多慮了。”她輕聲開口,語調平和,“柔則自知,這寵愛不過一夜,後宮之中,有多少人盼著看我出錯?我又怎敢不守規矩。”


    嬤嬤點點頭,麵上多了幾分滿意:“貴人明白就好。”


    綠綺小心翼翼地問道:“小主,您辛苦了一夜,要不要用點補湯?”


    柔則搖頭,低聲道:“不必。今晚,我要靜一靜。”


    待宮人們退下後,柔則倚在軟榻上,閉目思索。


    胤禛的態度雖不冷淡,卻也沒有過多的溫情,這種克製,才是最危險的。


    她輕輕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這後宮,是戰場。我第一步已經走出,接下來……便看誰能笑到最後。”


    翌日清晨,柔則剛剛醒來。


    她坐在妝台前,靜靜看著鏡中的自己。


    她昨夜的一切表現恰到好處,卻並未因此感到欣慰。


    綠綺捧著一隻錦盒進來,低聲道:“小主,齊嬪娘娘送來了一套金玉釵環,說是祝賀您得寵。”


    柔則眸色微凝,打開錦盒,瞥了一眼,唇角微揚,眼中卻多了一絲複雜的冷意:“齊嬪倒是好心,我侍寢後連皇上皇後都還未賜物,她倒先來送上了禮。”


    綠綺低聲道:“小主,齊嬪這是在向您示好,還是另有所圖?”


    柔則的目光微微一冷,將錦盒合上:“她如今懷著皇子的身孕,自然不願多樹敵人。送我禮物,不過是想讓我表明立場。可惜,她選錯了人。”


    綠綺聽出話中深意,連忙低聲問:“小主,您的意思是……”


    柔則輕聲道:“告訴她,我心領了,但皇上禦賜的東西尚未用完,這份厚禮,實在無法消受。”


    綠綺一怔,旋即低聲應是。


    柔則知道,齊嬪送禮,是為了拉攏自己,低聲喃喃:“齊嬪,你的好意,我豈能輕易領受?越是接近權力的漩渦,越不能輕易站隊。”


    她看向窗外晨光熹微,心中暗暗思忖:後宮這盤棋局,才剛剛開始。而我,定要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她剛剛得寵,尚未徹底站穩腳跟,絕不能因一時之利而誤入危險的泥沼。


    “綠蘿,為我梳妝吧,今日要早些去向皇後娘娘請安。”柔則轉過身做到妝鏡前。


    坤寧宮內,暮雪正在為皇後毓榮茵梳妝,毓榮茵正在聽千鳶匯報昨日之事。


    “娘娘,柔貴人侍寢一事,一切順利。齊嬪派人去送禮,柔貴人推辭未受。”


    毓榮茵聞言,眉頭微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柔則果然是個聰明人,這份榮寵給她,倒也算是選對了。”


    千鳶低聲問:“娘娘,您當真看好柔則?”


    毓榮茵目光平靜,淡淡道:“她是聰明,但未必足夠聰明。聰明人若是太過小心謹慎,反倒會錯失良機。不過,本宮留她在局中,不過是為了讓這盤棋更熱鬧些罷了。對了,明日的賞菊宴可準備妥當了?”


    千鳶,“已準備妥當,請娘娘放心。”


    毓榮茵微微頷首,目光深邃,似乎在盤算著什麽。


    翊坤宮內,年妃年世蘭端坐於錦榻之上,身著一襲玄青色百蝶穿花的華服,頭上的赤金發釵隨著她的微微側首而晃動,熠熠生輝。


    頌芝將柔則侍寢之事的細節一一稟報,末了輕聲道:“娘娘,這柔貴人果然推辭了齊嬪的禮物,看似恭敬,卻暗藏疏離。”


    年世蘭聽罷,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眸光如寒星般深邃:“她推辭得幹淨利落,倒是明白如何在權衡中取舍。不過……”


    她頓了頓,語氣微冷,“聰明固然是好事,但太過聰明,也未必是福。”


    頌芝略一思索,低聲問道:“娘娘可要試探她進一步的態度?”


    年世蘭搖了搖頭,手指輕撫著一盞青瓷茶盞:“不必。後宮是個極其複雜的地方,尤其是她這種初嚐恩寵的人,若能安分守己,便可留她多活幾天。若是存了其他心思,本宮自然會給她一場教訓。”


    語罷,她轉眸看向窗外,“明日皇後娘娘的賞菊宴,本宮要看到這些新人妃嬪們的本色,莫讓她們白占了這份富貴。”


    頌芝低聲應道:“奴婢明白,明日宴席千鳶和奴婢已按照皇後娘娘和您的吩咐,一切已安排妥當。”


    年世蘭點了點頭,心中卻早有算計,“走吧,去皇後娘娘那兒。”


    柔則的出現,不過是她擲下的一枚棋子,而真正的目標,卻還隱藏在深宮之中。


    鍾粹宮中,綠蘿在一旁小聲道:“小主,齊嬪的禮物送迴去了,可她宮中總不安分,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柔則低頭輕笑一聲,聲音如同琴弦撥動:“她有皇子在身,按理不必針對我這個新進的小人物。但她畢竟也是女人,怎能忍得下這樣的冷眼旁觀?這禮物,她不是送給我,而是送給皇上看。”


    綠綺站在一旁,壓低聲音道:“小主,您的意思是,齊嬪在向皇上示弱?”


    柔則抬起手,將窗前的一枝菊花輕輕摘下,指尖在花瓣上滑動,緩緩道:“示弱?不,她這是在試探。想要看我是傍上了皇後,還是單純被皇上垂憐。隻可惜,這個局裏的人,都高看了我一眼。我烏拉那拉·柔則,既不靠皇後,也不靠宜妃和齊嬪。”


    綠蘿聽罷,忍不住問:“那小主打算怎麽應對?”


    柔則將那菊花折斷,隨意扔在桌上,唇角微揚,眼中帶著幾分諷刺:“不應對。她若要試探,就讓她試探去吧。我隻需要站在這裏,看著她們自亂陣腳。”


    她迴到銅鏡前,細細端詳著鏡中的自己。


    鏡中的女子美豔不可方物,但眼神卻帶著幾分冷漠與距離。


    柔則明白,後宮的爭鬥,絕不能過早表明態度,她必須步步為營,才有機會將夢中的未來化為現實,成為四郎身邊真正唯一的女人。


    與此同時,齊嬪寢宮內的氣氛卻顯得愈發壓抑。


    她扶著隆起的腹部站在窗前,望著深不見底的夜空。


    她從翠果口中得知柔則退迴了禮物,眼中閃過一抹慍怒:“柔則這是何意?難道她以為,憑借一次侍寢,便能在後宮立足了嗎?”


    翠果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柔貴人退迴了禮物,看來她並不願意與您交好。”


    齊嬪眸光一寒,冷冷一笑:“她一個新晉的妃嬪,有什麽資格跟本宮談交好?不過,她的態度確實說明了一件事——她並不簡單。”


    梨落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或許柔則隻是謹慎行事,未必真是針對您。”


    齊嬪冷冷一笑:“無論她是否針對本宮,這件事都說明,她已經不打算站在本宮這一邊。既如此,那就別怪本宮不留情麵。”


    翠果低聲道:“娘娘,那我們是否要……”


    “查。”齊嬪打斷她,眼中透出一絲陰狠,“去查清楚她的底細,包括她的侍女宮人,全都給我盯緊了。還有,敬事房那邊,看看她侍寢後到底有沒有留下什麽動靜。”


    翠果連忙應下。


    齊嬪輕輕撫摸著腹部,語氣中透著冷意:“柔貴人不過是剛剛得寵,她還未曾明白後宮的規矩。既然她如此不識趣,那本宮就教教她,得寵並不意味著安全。”


    宜修坐在窗前,目光悠遠而冷靜,像是一個置身局外的觀棋者。


    剪秋站在旁邊,小聲問道:“娘娘,柔貴人推辭了齊嬪的禮物,看起來像是另有算計。我們是否需要插手?”


    宜修抬眸,嘴角微揚:“不必。雖然她是本宮的妹妹,還是嫡出的,但她現在身處後宮,隻是一個小小的貴人,還不值得本宮浪費力氣。何況,這後宮之爭,越亂越好。隻要亂起來,本宮才能在混亂中重新布局。”


    剪秋點頭應下。


    宜修目光變得更加深邃:“不過,本宮這個妹妹倒是有些意思。初得寵便不卑不亢,還懂得拒絕齊嬪的拉攏。這樣的性格,不像是個沒見過世麵的新人,她有什麽秘密?”


    她頓了頓,冷冷一笑:“盯著她。若她真有什麽事情瞞著,或許會是本宮手中另一張牌。”


    這邊,儲秀宮,阡陌臉色凝重:“小主,柔貴人昨晚所用的香料乃是西域貢品琥珀香,而她的發飾中,似乎也摻了幾分從前鍾粹宮常用的宮粉。”


    “琥珀香?”其其格眉頭微蹙,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柔則倒是會挑東西。這味香乃催情之物,當年董鄂妃侍寢時用過一次,便引得順治帝傾心不已。”


    烏力罕低聲道:“姐姐,琥珀香雖好,但用得過重卻容易引人不適。我曾聽聞,皇上不喜這等外來的物件。”


    其其格點了點頭,眼中透出幾分了然:“好。既然她喜歡琥珀香,那就讓她盡情用,看看這份恩寵能否保得住。”


    她頓了頓,又問:“兮陌,你那邊查得如何?”


    兮陌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柔貴人身邊的二等侍女錦雯,乃是從前碎玉軒中調過來的。”


    其其格目光瞬間冷了幾分,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甄嬛的人……難怪了。本宮早就覺得,這柔則不過是個棋子。好,很好!”


    她起身,在屋內踱了幾步,忽然冷笑道:“既然她是甄嬛的棋子,那便要讓皇上看清她的真麵目。後宮中最容不得的,就是別有用心之人。”


    儲秀宮外的秋風愈加凜冽,似乎將一場大雨壓在了天空。


    其其格站在窗前,目光沉靜而冰冷。


    烏力罕低聲問:“姐姐,您接下來打算如何?”


    其其格微微一笑,聲音低沉:“不必急於一時。柔則不過是甄嬛的一顆棋子,本宮要讓她們自相殘殺。”


    她頓了頓,轉頭看向烏力罕,語氣忽然鋒利:“不過,先讓人盯緊她。柔則的命運,從今夜起,就不再由她自己掌控。”


    胤禛靜坐在書案前,手中的朱筆懸在半空,遲遲未落。


    秋深露冷,窗外的寒風不時掀動帷幔,斑駁的光影如同在牆上書寫著未解的謎團。


    他低頭看向奏折,卻始終難以專注。


    腦海中,柔則的身影時隱時現,仿佛一抹輕煙,無法捕捉,卻也揮之不去。


    她的眼神,那種深情中帶著一絲若即若離的疏離感,仿佛是一柄柔軟的匕首,無聲無息地劃過他的心。


    那一夜,她溫順中帶著幾分靈動,柔美之餘卻隱隱透著些許孤傲,叫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皇上,柔貴人昨夜侍寢之後,是否需再送些賞賜?”蘇培盛輕聲問道,打破了這片靜謐。


    胤禛聞言,放下筆,目光微微凝起,低沉而冷靜地答道:“不必。”


    蘇培盛心中微怔——侍寢過後的賞賜,本該是宮中慣例,皇上竟未打算繼續抬舉柔貴人?


    他不敢多問,隻是垂首退至一旁,眼觀鼻鼻觀心,靜靜候命。


    胤禛卻並未立刻拿起奏折,而是起身緩緩走到窗邊。


    秋風透過窗欞灌入,微涼的寒意掠過他的麵龐,似乎讓他清醒了幾分。


    他負手而立,目光深沉,低聲喃喃:“柔則……你到底是誰?”


    胤禛閉上眼,腦中浮現出柔則的麵容——那張臉,似乎與誰極為相像,卻又說不上是何處熟悉。


    她的舉止溫婉,卻隱隱透著一股自矜的冷意,既不像是後宮中常見的嬌柔女子,也不像那些滿懷心機的妃嬪。


    她的從容與疏離,讓他生出一種莫名的不安。


    “昨夜,她並未刻意取悅,也未顯露過多貪念。這樣的女人,想要的是什麽?”他低聲自問。


    他心中隱隱覺得,這柔則不似表麵那般簡單。她身上那股若即若離的氣質,讓他從心底裏感到熟悉又陌生。


    就在胤禛深思之時,養心殿外的蘇培盛目光閃動,心中暗暗琢磨著皇上的反應。


    柔貴人雖得寵,但皇上既未賜賞,顯然並未將她放在心上。這柔貴人的寵幸,究竟能持續多久?


    胤禛站在窗前,凝視著夜幕中的一輪冷月,眉間漸漸攏起——柔則的出現,似乎在他心中打開了某種被封存已久的情感,但這情感的背後,究竟是寵愛,還是疑慮?


    鍾粹宮中,柔則端坐在妝台前,銅鏡中映出她那張嬌豔如花的麵容,卻又多了一絲冷漠與清明。


    綠綺小心翼翼地說道:“小主,皇上並未賜下賞賜……”


    柔則微微一笑,抬手拿過一支玉簪,緩緩插入發間,語氣中帶著幾分從容:“賞賜,不過是一場虛妄的表象。皇上不賞,未必是不喜;賞了,也未必是真愛。”


    綠綺低頭不語,卻忍不住為自家主子感到幾分不平:“小主昨夜伺候得如此周到,竟連一點表示都沒有,皇上未免……”


    “綠綺!”柔則輕聲打斷,目光如水,卻隱隱透著一絲警告,“切記,後宮之中,不要將自己的情緒置於明麵。”


    綠綺忙低頭認錯:“奴婢失言。”


    柔則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嘴角微揚,卻不帶一絲溫度:“皇上的反應,並不出乎我的意料。柔貴人不過是我眼下的身份,寵愛於我而言,不過是一把雙刃劍。”


    她頓了頓,轉頭看向綠綺,語氣忽然冷了幾分:“記住,真正的權勢,不是靠一夜侍寢換來的。”


    綠綺低聲應是,心中卻隱隱覺得,她的主子,似乎比其他妃嬪多了一份深不可測的東西。


    與此同時,延慶殿內,端嬪齊月賓正聽著吉祥的稟報。


    “娘娘,柔貴人昨夜侍寢,但皇上今早並未賜賞。”吉祥小聲說道,神色中隱隱帶著幾分疑慮。


    端嬪聞言,唇角揚起一抹淺笑,目光深邃:“他沒有賞賜,反倒更讓本宮放心。”


    吉祥一愣,不解地問:“娘娘為何這般說?”


    端嬪將手中的茶盞輕輕放下,聲音淡然卻透著鋒芒:“皇上寵愛一個女人,最忌諱的,便是過分。柔則初得寵,若立刻得到厚賞,隻會成為眾矢之的。現在,他不賞,反而替她解了圍。”


    吉祥微微頷首,卻還是忍不住問:“那柔貴人是否會因此心生不滿?”


    端嬪輕輕一笑,目光透過窗外的薄霧,仿佛已經看透了一切:“若她是個聰明人,就會明白,後宮的爭鬥,不是靠一時的寵愛來決定勝負的。柔則這一點,比其他妃嬪聰慧得多。”


    “柔則……你的聰明,或許能助你暫時立足,但聰明過了頭,就未必是福。”她低聲自語,語氣中透著一絲隱隱的警告。


    柔則昨夜的侍寢,仿佛投下了一顆石子,攪動了整個後宮的平靜表麵。


    各宮妃嬪反應不一,暗流洶湧。


    而柔則心知,她已然站在風口浪尖。


    麵對眾人窺伺的目光與潛藏的殺機,她卻從容不迫,心中暗暗發誓:無論如何,她必將握住自己的命運,站在權力的巔峰!


    柔則的名字,注定在這個後宮中引起一場風暴,而胤禛心中的一絲異樣,也成為了這場風暴的源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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