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鍾聲低鳴,清冷的空氣中透著未散的薄霜,宮牆內外的安寧不過是刀光劍影的假象。


    一場暗藏心機的博弈,正在悄然醞釀。


    天剛蒙蒙亮,碎玉軒的西偏殿內已是一片忙碌。


    方淳意早早起身,坐在妝鏡前,靜靜地任由夢菡與夢竹為她梳妝打扮。


    殿內香爐嫋嫋,煙氣升騰,彌漫著淡雅的花香,平添幾分寧靜。


    方淳意今日穿了一襲淺綠色襦裙,裙擺繡著隱約的桃花暗紋,恰到好處地平衡了素雅與精致。


    妝容清淡,愈顯肌膚如瓷,手腕上的珊瑚手串在陽光下微微閃著光澤,為她更添一分靈動。


    她手指輕撫著手串,眼神深沉,心底掂量著即將拜會的柔貴人。


    這場會麵是她精心布局的一環,絕非偶然。


    “夢竹,綠綺迴話了嗎?”她聲音輕柔,似是隨意問起,話語間卻透著一絲篤定。


    夢竹趕忙答道:“迴小主的話,綠綺說柔貴人已允了您前去。”


    方淳意輕輕頷首,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目光微沉:“果然,她想見我。柔貴人不是個甘於退讓的人,她會試探我,而我同樣想知道,她是否值得合作。”


    一旁的夢竹聽了,有些憂慮地說道:“小主,柔貴人位份雖不高,但畢竟是宜妃娘娘的親妹妹,據說年妃娘娘最近也對她似乎也多有關注。小主今日貿然接近,會不會引來麻煩?”


    方淳意聞言,抬眸看向鏡中的自己,嘴角浮現一抹冷笑,眼神中帶著鋒芒:“麻煩?後宮中的麻煩,何時少過?尤其是像我這樣的人,火早已無處不在。”


    她輕輕將珊瑚手串轉了一圈,語氣不急不緩,“柔貴人是棋子,還是對手,這次見麵自會見分曉。我若不去試探,如何看清她的底牌?深宮如棋局,沒有試探,便無從掌控。而我——”她頓了一頓,目光愈發深邃,“我要做的,是掌控整盤棋局。”


    夢竹聽出她話語中的篤定,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小主果然早有計較。不過柔貴人謹慎多疑,您真的有把握贏得這場會麵嗎?”


    方淳意輕輕一笑,目光含著一絲深意:“你說得沒錯,柔貴人確實謹慎,但越是謹慎的人,越容易暴露破綻。她若願接納我,我們便可以試著聯手;若她心存戒備,那也無妨。隻不過——”她語氣微冷,“破綻,便是最好的把柄。”


    夢菡忍不住問道:“小主,那若柔貴人反過來試探您,您打算如何應對?”


    方淳意淡然一笑,語調如水般平靜,卻暗藏波濤:“試探我?我正希望如此。越是試探,越能暴露她的真正意圖。柔貴人若有野心,就一定會露出馬腳。”


    她轉過頭,目光如刀般銳利,聲音微冷,“柔貴人心機雖深,但越是複雜的心機,越容易被人看透。”


    夢竹聽了,心中稍安,連忙低聲應道:“小主果然胸有成竹,奴婢一定隨時聽候吩咐。”


    梳妝完畢,方淳意站起身,舉手投足間透著從容與篤定,整個人猶如一把藏鋒未露的劍,蓄勢待發。


    正當她準備出發時,門外傳來侍女的低聲稟報:“小主,延慶殿的心瑤姑娘來傳話,說慧常在想與您結伴同行。”


    方淳意聽了,眉頭微微一挑,唇邊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譏笑:“馬佳·靈慧?這個向來低調的人,竟也想靠近柔貴人?”


    她輕聲冷笑,轉身對夢菡說道:“既然她有心,那便成全她。傳話下去,讓她在宮門口等著。柔貴人這一處,若是人多,豈不是更熱鬧?”


    說罷,方淳意隨手攏了攏衣袖,目光深沉如水,似早已料定這場會麵將掀起一場後宮風波。


    翊坤宮內,晨光灑入窗欞,映得殿中金碧輝煌,氣度莊嚴。


    年世蘭剛剛梳妝完畢,斜倚在軟榻上,手中翻著一本描金封皮的書卷,這是朝瑰公主前些日子特意讓人送來的珍本,精致又稀有。


    她平日愛不釋手,但此刻卻顯得漫不經心,注意力並不在書上,而是落在頌玉的迴稟上。


    頌玉低聲道:“娘娘,昨夜柔貴人取了一件湖絲衣衫,聽說是特地為今日準備的。”


    年世蘭聞言,唇邊浮現一抹冷笑,語氣中透著幾分譏諷與寒意:“柔則這一步棋,倒是走得有趣。她以為憑美色就能立足後宮,卻不知皇上最厭惡的,便是爭寵的姿態。”


    頌芝隨後接著說道:“奴婢還聽說,今日淳常在和慧常在都打算拜訪柔貴人。”


    年世蘭聞言,手中的書卷輕輕合上,眼底閃過一抹寒光:“方淳意和馬佳·靈慧?一個野心勃勃,一個步步為營,倒是有趣得很。”


    她緩緩起身,將書仔細放在一旁,語氣帶著一絲篤定:“她們既然想攪動風雲,本宮便成全她們。”


    她轉頭看向頌玉,語氣慵懶,似是漫不經心地問:“柔則今日要見方淳意,你怎麽看?”


    頌玉垂下頭,聲音沉穩:“娘娘,柔貴人一向謹慎多疑,淳常在初入宮便敢主動接近,顯然別有所圖。隻是這場會麵恐怕不會太平。”


    年世蘭挑眉,唇邊浮現一抹嘲弄的笑意,手中把玩著一顆通透的東珠,輕聲笑道:“方淳意那丫頭野心昭然若揭,馬佳·靈慧表麵柔順,卻深藏心機。而柔則呢?倒是個好靶子。這場熱鬧,本宮怎能錯過?”


    她頓了頓,目光幽幽地望向窗外,語氣輕蔑而森冷:“她們以為聯手柔貴人,便可在宮中站穩腳跟。可惜,柔則未必是她們想象的那根救命稻草。她雖然家世尚可,但沒有皇後娘娘的賞識,遲早會成為眾矢之的。更何況,她還有個庶姐宜修擋在前麵。”


    頌玉低聲問:“娘娘,要不要讓人提前布局?或者派人插手此事?”


    “不必。”年世蘭冷笑一聲,目光中透出寒意,“柔則心高氣傲,未必會輕易讓步。她們三人若真聯手,本宮倒要看看,誰能笑到最後。柔則再聰明,也不過是匹夫之勇;方淳意再謹慎,也逃不過後宮的規矩。讓她們鬥去,本宮隻需在她們精疲力竭時,將她們的心思一一揭穿。”


    頌芝謹慎說道:“娘娘,柔貴人雖得寵,但背景終究淺薄。淳常在和慧常在主動接近她,顯然是想借機上位。”


    “借機上位?”年世蘭嗤笑一聲,眼中寒光微現,“她們當柔貴人是根救命稻草,卻不知,那不過是一把刀。握得緊了,會傷自己。”


    她轉過身,語氣一轉,帶著一絲深意:“頌玉,你去查一查,柔則最近是否與宜修有過來往。本宮要知道,這三人究竟是各自為政,還是另有圖謀。”


    頌玉低頭應下,隨即退下安排。


    年世蘭又吩咐頌芝:“還有,把這個消息透露給甄嬛與宜修。她們一向謹慎聰慧,定會用自己的方式攪局。”


    頌芝會意,躬身退下。


    待殿內安靜,年世蘭重新拿起那本描金封皮的書卷,輕輕翻了一頁,眼中卻滿是冷笑:“柔貴人自以為是棋手,卻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了棋子。而方淳意與馬佳·靈慧……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本宮倒要看看,你們誰笑到最後。”


    坤寧宮內,晨光透過窗欞灑在妝鏡前,皇後鈕祜祿·毓榮茵正端坐著,沉靜地整理著頭上繁複的珠釵。


    暮雪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用翡翠梳為她梳理發髻,動作輕緩而嫻熟。


    千鳶邁步進來,躬身行禮後,低聲稟報著後宮的最新動向。


    “娘娘,今日淳常在和慧常在一同前往拜訪柔貴人。”


    毓榮茵聞言,眉梢微揚,嘴角浮現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方淳意……小小年紀竟有這等膽色。她如此急切,究竟是想試探柔貴人,還是借著這個機會靠近本宮?”


    她手指輕輕拂過一隻翡翠耳墜,語氣裏透著幾分漫不經心,卻又暗藏深意。


    千鳶小心問道:“娘娘,柔貴人性情張揚,若是被挑動,很可能生出事端。要不要奴婢安排些人盯著,以防生變?”


    毓榮茵聞言,卻輕輕擺手,語氣透著一絲冷意,“不必。讓她們鬧去吧。本宮要的,正是這一場爭鬥。”


    她放下耳墜,抬眸看向鏡中的自己,眼神冷然,語調平靜卻篤定:“深宮如棋局,誰都想步步為營,掌控全局。但她們若想動本宮的位置,就先讓她們自亂陣腳。一個柔貴人,能挑起什麽風浪?”


    千鳶低聲應道:“是,娘娘。”


    毓榮茵唇角微揚,目光如幽深的潭水,深不可測。她的聲音雖輕,卻字字如刀:“柔則的心思,本宮再清楚不過。她接下鳳簪那一刻起,便該知道,這是本宮給她的試探。她若有能力平衡局勢,自然能保住恩寵;若她妄圖借此張揚,隻會自取滅亡。”


    她頓了頓,提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神情未變,語氣卻更添幾分冷意:“至於淳常在和慧常在……一個野心勃勃,一個步步為營,看似聰明,卻都太急了。這些新人,越是心思複雜,越難藏住爪牙。”


    她放下茶盞,眸光中藏著冷鋒,“隻有她們鬥得越狠,蘭姐姐和本宮,才能顯得無懈可擊。”


    千鳶聞言,恭敬地微微欠身:“娘娘深謀遠慮,奴婢這就吩咐人密切關注她們的一舉一動。”


    毓榮茵輕輕頷首,擺手示意千鳶退下。


    殿內又恢複了往日的靜謐,隻剩下嫋嫋的爐煙,輕柔地飄散。


    鏡中的毓榮茵低垂著目光,手指摩挲著鳳釵,神情依舊端莊平靜。


    然而,那平靜之下,卻似藏著千般鋒芒,正等待時機刺破那些隱藏在陰影中的心機和野心。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窗灑入殿內,柔則早早便梳妝完畢。


    一襲湖絲衣衫貼合得體,衣袖間流轉著淡雅的波光,整個人如江南水鄉般柔美動人。


    然而,那雙略顯清冷的眸子,卻透出掩不住的鋒芒。


    綠蘿輕輕推門而入,走到柔則身旁,小聲提醒:“小主,淳常在一會兒就到,您打算如何應對?另外,延慶殿的慧常在也跟著她一起,說是來拜會您。”


    柔則聞言,手指微頓,隨即抬眸,眉梢微揚,嘴角浮現一抹淺笑,語氣中透著幾分戲謔:“哦?馬佳·靈慧?嗬……她竟也按捺不住,真是難得。既然如此,那我倒要看看,她們二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綠蘿猶豫了一下,低聲問道:“小主,她們二人來意未明,需不需要小心應對?”


    柔則輕笑,語氣中多了一絲從容,“綠蘿,你可知深宮之中,最怕的是什麽?”


    綠蘿低聲答道:“奴婢愚鈍,請小主賜教。”


    柔則笑容更深,緩緩說道:“深宮中,最怕的不是算計,而是無人可用。她們主動送上門來,無非是想借助我而攀升。我為何不見?若連她們的深淺都摸不透,談何掌控全局?”


    綠蘿仍有些擔憂,低聲提醒:“聽聞淳常在雖出身不高,卻極有手段,近日引得不少人注意。小主還是小心為上。”


    柔則看著鏡中的自己,笑意盈盈,語氣卻篤定:“小心?不必。後宮的棋局,隻有試探,才能看清底牌。她們來試探我,我何嚐不是在試探她們?這場博弈,我自會應對。”


    綠蘿聞言,不再多言,默默退下。


    不多時,方淳意與馬佳·靈慧一前一後來到殿內。


    綠綺迎上前,微微一禮,領著二人入內。


    柔則早已端坐在案幾旁,一身湖絲綢衫將她的溫婉氣質襯得淋漓盡致。


    她抬眼看向兩人,眸光如水,嘴角含笑,聲音柔和卻帶著幾分疏離:“淳妹妹,慧妹妹,今日怎麽想起到我這裏來了?”


    方淳意盈盈一禮,目光中帶著一絲探尋:“柔姐姐近日得皇後娘娘賞賜鳳紋發簪,又得皇上垂青,妹妹心中歡喜,特來祝賀姐姐。”


    馬佳·靈慧緊隨其後,微微欠身,語氣恭謹:“柔姐姐風姿綽約,儀態端莊,妹妹自愧不如,自當要以姐姐為榜樣。今日冒昧前來,還請姐姐見諒。”


    柔則淡笑不語,眼底卻掠過一絲冷意。


    她心中暗想:“一個明捧,一個暗拍,這二人倒是不分高下。”


    “既然來了,便坐下說話吧。”柔則淡淡說道,話音雖平和,卻未吩咐任何點心,疏離之意溢於言表。


    綠綺端來“迎客茶”,擺在案幾上。


    柔則輕輕抬手,示意二人用茶。


    方淳意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目光微微一閃,語帶感慨:“柔姐姐的茶果然別具匠心,清雅中又帶著一絲迴味,像極了宮中的風氣。”


    馬佳·靈慧順勢接道:“柔姐姐這茶,入口雖清雅,但後味微苦,倒讓人不禁多想,後宮之路大概也是如此吧?”


    柔則聞言,輕輕放下茶盞,嘴角含笑,語氣卻微微一轉:“後宮之路如何,自有皇後娘娘掌控。慧妹妹年紀尚輕,卻似乎看得很通透呢。”


    三人目光交匯,雖相互含笑,卻都在試探彼此。


    馬佳·靈慧低頭淺抿茶水,嘴角帶笑:“姐姐說得極是。後宮規矩深重,若能互相扶持,倒能安然度日。”


    方淳意輕輕一笑,附和道:“沒錯。後宮路途坎坷,妹妹正是希望多向姐姐學習,若能得姐姐提點,也是莫大的榮幸。”


    柔則笑容漸冷,語氣轉而帶著一絲譏諷:“扶持?後宮中的扶持未必可靠。有時,那扶持的手,隻是將你推入深淵的力量。”


    馬佳·靈慧聞言,微笑不語。


    方淳意卻不動聲色,緩緩說道:“姐姐此言極是。但若後宮中沒有相互成全,又怎能謀得長久安穩?”


    柔則看向她,眸光微冷,語氣也更添一分寒意:“後宮之路誰都難走,你以為我走得便輕鬆了嗎?那鳳紋簪子……”她抬手觸了觸發間的發簪,眸色微暗,“雖貴重,卻如刀刃一般,握得太緊,便會傷己;握得鬆了,又恐難以保住。”


    方淳意聽罷,故作驚訝地說道:“姐姐為何如此說?皇後娘娘的賞賜可是恩寵,姐姐這番話若被外人聽去,怕是會招來非議。”


    柔則聞言,微微一笑,眸底卻閃過一抹異色:“淳妹妹倒是伶俐。”


    她話鋒一轉,似無意地問道:“聽聞皇後娘娘也賜了淳妹妹一串珊瑚手串,慧妹妹一件金絲繡花披風,這想必也是娘娘的別樣恩典吧?”


    馬佳·靈慧低頭淺笑不語。


    方淳意放下茶盞,語氣不疾不徐:“娘娘恩賜,自是用心良苦。隻不過,手串雖美,若束縛得太緊,未免令人喘不過氣來。”


    柔則聞言,盯著她看了片刻,隨即輕笑一聲:“看來你我倒是有些相似的境遇。淳妹妹年紀輕輕,卻懂得進退之道,果然不凡。”


    方淳意抬眸,眼中波瀾不驚,語氣平靜卻暗藏鋒芒:“姐姐謬讚了。妹妹隻不過明白,若不能相互扶持,這後宮之中,怕是難以長久。”


    柔則目光微動,卻並未接話,而是起身笑道:“好了,給皇後娘娘請安的時間快到了。既然姐妹們有心,那便一同過去吧。”


    三人不再言語,齊步走出殿外。


    這場表麵溫情的會麵,如同一場無聲的較量,雖波瀾不驚,卻早已暗藏刀光劍影。


    翊坤宮內,晨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殿中,年世蘭斜倚在軟榻上,手中把玩著一顆通透的東珠,眉眼間透著幾分漫不經心。


    聽著頌芝的稟報,她的眉頭微挑,語氣中多了一絲輕蔑:“柔則見了方淳意,看來是想收一枚棋子。她們若真聯手,本宮倒要看看,誰能笑到最後。三個不安分的新人,怕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頌芝躬身應道,語氣中帶著些許試探:“娘娘是否要插手,防止她們結盟?”


    年世蘭聞言,輕哼一聲,唇角揚起一抹冷笑:“不必。本宮倒要看看,她們怎麽折騰。等到她們鬥得精疲力竭,本宮再替皇後娘娘動手也不遲。”


    她頓了頓,眼中寒光一閃,隨即吩咐:“去告訴千鳶,讓她轉告皇後娘娘,有本宮在,娘娘不必為這幾個小蝦米費神。”


    頌芝微微一笑,恭敬應道:“是,奴婢這就去辦。娘娘,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去給皇後娘娘請安了。”


    年世蘭放下手中的東珠,緩緩起身,目光微沉,語氣中多了幾分森冷:“柔則雖有幾分聰明,但終究不過是匹夫之勇;至於方淳意,她以為藏住野心就不會被發現?後宮裏的路,可不是她們這樣的新人能走得通的。”


    她輕輕拂了拂衣袖,似笑非笑地補充道:“傳本宮的意思,盯緊她們,若有任何異動,立刻稟報。”


    頌芝微微低頭應道,但在她心中卻泛起一絲寒意——娘娘的手段向來不見刀光,卻能讓人無處可逃。


    年世蘭整理了儀容,步履從容地朝殿外走去,頌芝連忙提起裙擺,小步跟上。


    走至殿外,年世蘭抬頭望向遠處宮牆,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低聲自語:“柔則、方淳意、馬佳·靈慧……你們這出戲,便由本宮好好看看究竟能演到何時。”


    年世蘭步伐從容,身姿優雅,卻無形中散發出一種森然的威壓,“頌芝、頌玉,去告訴暮雪,今日本宮還要在皇後娘娘那用早膳,讓她們把早膳多備些。”


    頌芝和頌玉看著自家娘娘,對視搖頭失笑,忙應聲跟上,同時心中卻不禁為那些正在暗中較量的新人們感到幾分寒意。


    這些不安分的新人,若想攪動風雲,怕是還要承受一場血雨腥風。


    坤寧宮內,晨光斜灑,氤氳的茶香在殿中彌散。


    皇後鈕祜祿·毓榮茵端坐在紫檀雕花椅上,身姿端雅,眉目間盡顯從容。


    手邊的茶盞中熱氣漸漸散去,她卻絲毫不為所動,仿佛正等待著一盤棋局的關鍵落子。


    千鳶緩步上前,微微躬身,低聲稟報:“娘娘,柔貴人與淳常在、慧常在相約見麵一事,已經在後宮中傳開。三人表麵禮數周全,暗中卻各懷戒備之心。但暗處傳迴消息,她們之間似乎並未達成什麽實質性的默契。”


    毓榮茵聞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淺笑,放下茶盞,語氣中透著一絲淡然:“戒備是應該的。柔則自視聰慧,而方淳意那兩個小丫頭也非易與之輩。她們互相試探,倒是合乎本宮的期待。”


    她抬手輕拂袖口,眉梢微挑,帶著幾分玩味:“方淳意小小年紀,倒是有幾分膽色。她如此急切,是想試探柔貴人,還是借著這次機會靠近本宮?”


    千鳶聞言,謹慎地答道:“娘娘,柔貴人性情謹慎,最近卻鋒芒畢露。淳常在和慧常在主動接近她,恐怕別有圖謀。”


    毓榮茵淡笑一聲,眸中寒意微現:“心思?誰沒有心思呢?柔則想借鳳簪自立,方淳意想用結盟上位,馬佳·靈慧試圖隱忍自保。這三人的小算盤,本宮看得一清二楚。”


    她將手放在扶手上,指尖輕扣木紋,聲音輕柔卻充滿力量:“柔則那樣的人,注定是個未磨平棱角的棋子;方淳意和馬佳·靈慧,不過是想借著柔則的勢。她們以為抱團就能長久安穩,那便讓她們試試好了,殊不知,這條路上藏著多少荊棘。”


    說到這裏,她不由得想起穿越前看的《甄嬛傳》。


    劇中淳常在是個看似天真無害的小主,但她巧妙地用這份“天真”掩蓋了自己的野心,借此一步步出頭。


    “這個心機girl果然沒讓我失望,”毓榮茵心中冷笑,“她的高明之處就在於,看似單純、無心機,實際上卻深藏心思。”


    她記得,劇中的淳常在進宮後一直表現得默默無聞,原因是年紀太小,暫時無法在宮鬥中施展手腳。


    她憑借貪吃愛笑的無害模樣,俘獲了甄嬛的愛心,表麵上是為了討好甄嬛,實際上卻在尋找機會吸引皇上的注意。


    有一次外麵下著雪,甄嬛和皇上在寢殿中讀書寫字,正是一片溫情的二人世界,但淳常在卻偏偏選擇這個時候闖了進來。


    崔槿汐在她身後連連提醒:“淳小主,皇上正在裏麵呢!”


    然而,正是因為皇上在,淳常在才要進去。


    她披著兜風,手裏捧著一束紅梅,一溜煙跑到了甄嬛和皇上麵前。


    盡管甄嬛此時正得聖寵,宮中人盡皆知,但誰會喜歡在甜蜜時刻被打擾呢?


    不過淳常在一進屋,便吆喝著說是為了給甄嬛送紅梅,話裏話外都在向甄嬛邀功:“我一心為姐姐著想呢!”


    皇上抬頭看見她明豔動人的臉,順口問了一句:“你看著長高了。”


    就是這隨口一問,給了淳常在機會。她立刻迴答道:“過了年我就十七歲了。”


    言外之意是,她已經到了可以侍寢的年紀。


    毓榮茵暗自歎道:“真是情商智商雙高。”


    她知道,淳常在靠的並不是美貌或地位,而是智慧和手段。


    她懂得如何用天真討得寵妃們的歡心,如何用巧言吸引皇上。


    淳常在跟在寵妃身後,出人頭地幾乎是必然的。


    前期甄嬛裝病避寵,淳常在也因此不得不搬離碎玉軒,但她與甄嬛來往密切,終於在合適的時機遇到了皇上。


    麵對皇上和甄嬛,淳常在故作天真,說了許多俏皮話,這種天真爛漫對於聽慣了奉承話的皇上來說,別有一番新鮮感,尤其是她提到自己姐姐和姐夫的“閨房之樂”,皇上聽後大喜,被她的天真所打動。


    毓榮茵心中冷笑:“年紀雖小,但她的眼裏卻看透了人情世故。”


    毓榮茵再度品味著這段劇情,不禁覺得淳常在的手段十分高明。


    看似天真無害的小主,實際卻心機深沉,懂得以弱示人,利用他人的善意為自己鋪路。


    她從未小覷過這樣的人,也從不認為任何一顆棋子是無害的。


    正如眼下的方淳意——她年紀輕輕,卻在後宮中行事老練。


    毓榮茵輕笑一聲,“看來這位淳常在,也想學會在大樹底下乘涼的本事。隻不過,她想借柔則這棵樹,未免選錯了對象。”


    “眼前的方淳意若是劇中淳常在的聰明,怕是今後宮中的局勢會更加複雜。”她微微眯起雙眼,心底生出一絲冷意。


    毓榮茵搖了搖頭輕笑,手指輕扣桌麵,神情淡然,“讓她們鬥去吧。柔則是顆棋子,方淳意亦然。本宮看中的,是她們如何下這盤棋。方淳意小小年紀便懂得結交勢力,倒是有膽色。柔則看似端莊柔婉,實則心機深沉,她們見麵,本宮倒要看看,這三枚棋子能擦出什麽火花。”


    隨即,她頓了頓,眸光沉冷,“隻要她們不傷到蘭姐姐,不觸碰本宮的底線,便暫時由她們折騰。”


    千鳶試探著問道:“娘娘,這三人是否會對後宮局勢有所影響?”


    毓榮茵目光如水,聲音卻帶著不可置疑的威嚴:“影響?不過是三枚棋子罷了。柔則尚能自保,但若她想要挑戰規矩,就要付出代價;至於方淳意和馬佳·靈慧,她們不過是想借柔則上位,本宮倒要看看,她能走到哪一步。”


    話音剛落,她的目光微微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唇邊的笑意更深:“柔則想借鳳簪立足,方淳意想用結盟上位,馬佳·靈慧則試圖在紛爭中求保全。這些小心思看似巧妙,實則稚嫩。”


    她頓了頓,語氣中添了一分意味深長:“告訴千鳶,讓她們不必驚動蘭姐姐。柔則的鳳簪是試探,她若識趣,便能安然無恙;不識趣,本宮自然會為她安排後路。賞菊宴快到了,本宮會親自點醒她們。”


    千鳶微微俯身,心中對皇後的智慧再添敬服:“是,娘娘。”


    延禧宮中,晨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入殿內,照亮了擺放整齊的幾盆菊花。


    安陵容站在窗前,目光靜靜地落在那些盛放的花上,臉上依舊掛著慣常柔弱的神色,手中的錦帕卻被緊緊攥住,仿佛泄露了她內心的波動。


    她輕聲問道:“含煙,昨日富察貴人那邊可有什麽動靜?”


    語氣平淡隨意,卻掩不住一絲暗藏的急切。


    含煙微微欠身,語氣謹慎:“迴小主的話,昨日富察貴人與秋常在在殿內議事許久。奴婢隱約聽到,她們提及皇後娘娘對其常在最近的態度。”


    安陵容眉心微蹙,似是思索,聲音也低了幾分:“她們都說了些什麽?”


    含煙垂下眼簾,斟酌著說道:“聽說其常在近日與一位小主私下接觸,似乎有意結交。秋常在提到,這種舉動若被皇後娘娘察覺,恐怕會引來不滿,甚至可能被其他人利用。”


    安陵容聽罷,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聲音低得幾乎不可聞:“其其格一向自視甚高,自以為身份是她的護身符。可她的張揚,倒是給我們這些人提供了掩護。”


    她轉過身,手指輕輕拂過窗欞,眼底卻寒意彌漫:“將這消息傳到碎玉軒,看看甄貴人如何應對。後宮之中,人人都想在棋局中掌握主動,可惜——”她語氣一頓,冷然補充,“有時候,真正下棋的人才是最大的笑話。”


    含煙稍作猶豫,低聲問道:“小主,這樣做會不會招惹麻煩?”


    安陵容的笑意變得更加淡然,眉眼間卻透著一股深沉的冷意:“深宮之中,禍事從不需要等待。每一場爭鬥,都是別人拉開的序幕。我不過是添上一把火而已,又何來麻煩?”


    含煙聞言不敢多問,隻得欠身應聲退下,心中卻隱隱生出幾分不安。


    待含煙離去,安陵容獨自立在窗前,目光落在那幾盆菊花上。


    殿外秋風輕拂,枝葉微微晃動,她的目光卻越發冷冽。


    嘴角噙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安陵容喃喃自語:“後宮的鬥爭,從來都隻是開端。柔貴人、淳常在、慧常在,還有富察貴人、其其格……你們便爭吧。爭得越狠,我與夏姐姐,還有眉莊姐姐,才會越安全。”


    說罷,她轉身迴到案幾旁,執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目光悠遠,似已看透整個局勢,又仿佛正在籌謀更深的布局。


    隨著柔則三人會麵的結束,這後宮中的棋局似乎又多了幾分複雜的變數。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皇後已經將賞菊宴作為下一場試探的舞台。


    後宮依舊靜謐,然而,這份平靜之下,早已暗流湧動。


    每一個人都在等待機會,而每一個機會,都可能成為一場災難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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