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運行的基礎是邏輯,規則以邏輯的形式來表述,因果以邏輯為條件成立,每一個合理的存在都應該建立在邏輯的基本平台上麵,,,除非“非邏輯”也是其運行邏輯的一部分,對“世界”來說,六個保留區就遊曆於宏觀邏輯的邊緣,它們既是真實演變引擎的一部分,又是量子計算機從外部輸入數據的進出口,本身就設計用來消弭兩者之間的邏輯衝突,減少“世界”運行的不穩定因素。


    在這個似是而非的區域內,事物存在的理論基礎是薄弱的,因為若將六個保留區放在同一平麵上觀察,其邏輯係統根本互相衝突,無法自洽;若在這勉強維持平衡的六角天平上丟下一根羽毛,一定會造成整個係統的失衡,幹草叉小隊夥伴們的每一個舉動,都是構成這根羽毛的一根細小纖維,雖然看起來毫不起眼,可量變產生質變,逐漸積累的因素正在將保留區的生態引向沒人知道的方向。


    在這一個瞬間,四個世界的時空通道同時開啟。


    “鋼鐵之體”的鐵之寶世界,埃利奧特率領的魔法生物小隊使用時空法陣打開大門;


    “生命延續”的血之寶世界,月光精靈使用空間魔法強行撬開通道;


    “創生”的森之寶世界,約納所創造的時空星陣將他與漢娜吸進奧妙的虛無。


    “全部都進去,魔法陣就要爆炸了,快一點。”玫瑰騎士大聲指示著,將新翡翠之樹的幸存者們一個接一個推進時空通道,“小螞蚱,丹尼閣下,你們也快進去。”看到魔法生物們基本消失在顏色斑斕的漩渦中,騎士轉頭喊道。


    “漢娜,我來啦。”丹尼·斯圖爾特大喊一聲,背起背囊躍入大門,錫比著急道:“你一定要跟上來啊,聽到沒有。”她衝到門旁戀戀不舍地迴頭望了一眼,綠影一閃消失在漩渦當中。


    埃利奧特拍拍獨角獸的頭顱,騎獸前腿跪伏於地,騎士咬緊牙關在極寒中捧起銀白色的頭盔“薩迪薩特”,身上盔甲眨眼間結滿冰棱,他悶哼一聲,綠色藤蔓從馬鞍上生長起來將冰霜絞碎,可諸神刻印的低溫眨眼間就將藤蔓凍成黑黃色,紛紛枯萎粉碎,騎士再次催發植物魔法,可獨角獸無力地哀鳴一聲,鼻孔噴出濃濃的白霧,綠色魔法光芒剛剛亮起就立刻熄滅。


    埃利奧特明白自己已經到了極限,作為造物主的一個玩笑,玫瑰騎士從三位一體形成的那刻就背負著不斷付出的悲哀命運,獨角獸雖然身具強大的魔法能力,可並不能像同類一樣從遊離魔法元素中得到補充,騎士釋放的每一個魔法都以燃燒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在櫻桃渡郊外的死戰中,他過渡透支了治愈係魔法能力,從此失去了使用治療法術的天賦,而這一路走來,埃利奧特一直扮演著整個團隊守護者的角色,植物係魔法一次又一次將夥伴們從危機中拯救出來,沒有人意識到玫瑰騎士是在用生命換取夥伴的安寧。


    此時此刻,他的生命力不再足以維係獨角獸對植物係魔法的感應力,那條綠色的線一旦折斷,就再也無法接續,獨角獸的尖角再也不會亮起魔法光芒,造物主賦予的禮物被無情奪迴,埃利奧特鼻孔滲出鮮血,血跡立刻被極寒凝凍,“轟哢哢哢哢……”浮島開始四分五裂,不知因為神器薩迪薩特的寒意減弱,更因為一株植根在浮島內部的巨大植物正在腐壞,這棵藤蔓像泥土房子中的稻草一樣將岩石浮島緊緊凝成一體,埃利奧特在沒有人知道的時候播下種子,一直以巨大的損耗維持著藤蔓不斷增生。


    “幸好所有人都安全離開……”騎士凍僵的嘴角浮現笑意,“哢鏘。”他用最後的力氣扣上錫罐,將諸神之刻印封鎖在容器當中,空氣中寒意立即減弱,熔岩海洋的熱浪滾滾而來,而隨著浮島四分五裂,地麵上的時空魔法陣也開始爆出耀眼火花,時空之門搖搖欲墜。


    獨角獸發出希律律長嘶,撐起身體向通道衝去,然而共生體的虛弱令它步履維艱,“撲通。”潔白的騎獸重重摔倒在時空之門前,馬背上的騎士墜落塵埃,他呻吟著支起上半身,然而殘疾的下肢讓他無法行動,甚至沒辦法扶起嘶嘶哀鳴的騎獸。


    “沒事的。”盡力伸長手臂,將手掌貼在獨角獸流淚的臉頰上,埃利奧特微笑著說道,“我們並不奢求一座墓碑,隻要消除內心的迷惑,就不用害怕死亡的降臨,如果命運必須讓我們停留在這裏,隻希望有一天,有人能替我們送出這朵銀玫瑰吧,就算無人守護,屬於龍姬小姐的愛情並不會終結。”


    毛茸茸的小精靈出現在埃利奧特耳畔,用微弱體溫溫暖著騎士的臉孔,三位一體的玫瑰騎士安靜地迎接命運,看彩虹色的漩渦消散在炎熱的空氣裏,冰霜散去,火雨降臨。


    另一個平行空間裏,小乖的禁忌空間魔法“加了十五勺糖但是隻放了兩盎司奶的整壺熱檸檬紅茶”蠻橫地撬開了時空的大門,沒等她反應過來,強大的亂流就嗖地一聲將她吸進通道,“好歹讓人有點準備吧可惡啊啊啊啊……”月光精靈旋轉著眨眼消失在不可知的時空,耶空緊接著被卷入亂流,紅發男人麵無表情,右手緊緊按著心髒部位,那裏收藏著比他生命更加珍貴的東西,就算這具身體損毀,靈魂破碎,意誌消亡,隻要心髒還跳動一刻,就要多守護她一分,一秒。


    約納沒想到時空通道打開得如此突然,而亂流的吸引力又是如此強勁,停留在森林世界的時間一下子被壓縮至短短一秒鍾,他隻來得及微微轉頭,向身後的女人看了一眼,隻是一眼,他的視線正巧與漢娜在空中交匯,在這個刹那,紅衣女孩那狹長綠眼睛中的某些東西令少年心中響起瓷器破碎的聲音,約納從沒想到一個眼神能表達出這麽多東西,藏在目光中的冰冷棱角如刀子割痛心髒,那是包含著痛苦而又強顏歡笑的徹底決絕。


    “漢……”


    吐出一個字節,占星術士的藍袍消失在門背後的燦爛星光裏。


    “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約納。”漢娜·斯圖爾特迴答出少年沒來得及問出口的問題,“……在你見到龍姬之前。”


    “海軍上將”吐出龐大綠色火球,後坐力推動斯圖爾特當代家主輕盈的身體,一抹紅影迅疾地飛入時空之門,“劈啪啪啪……”大門緊接著開始爆炸,時空裂隙割去了紅鬥篷的一角,晴空響起驚雷,無數藏著新生肉體的孢囊墜落在地化為膿水,整座森林在動蕩中顫抖,紅色布片飄飄悠悠落向沸騰的森林世界。


    “家主。”


    龍食電不敢抬頭,而影子除了發出一聲毫無意義的喊叫之外,也做不出任何能令家主大人改變心意的事情,,,每位龍家人都知道,一旦龍尊君做出決定,那就意味著事情已成定局,就算山崩海嘯、天塌地裂也動搖不了龍家家主的決心。


    紫霧已經濃鬱成接近固態的水晶,雷電不停閃爍,龍姬已經陷入昏迷狀態,她肩頭留下的血液不斷給名劍饕餮輸入能量,這柄短劍起到了溝通媒介的作用,讓血脈能力者能更方便地打開空間之門,龍尊君的眼前,那扇門正緩緩開啟,他冷冷地哼了一聲,聲音中滿含不屑,他知道自己能做到,因為自己夠強,影子,龍食電,龍姬,死去的人們,整個龍家,東方大陸,那個世界,沒人能理解自己,因為他們太弱小,就像人類與螞蟻之間不可能有共同語言,他也無法再忍受其他人的孱弱、愚蠢和短見。


    “大噬”是龍家所有血脈能力中最神秘的一種,典籍上語焉不詳的記載是為了避免災禍,因為傳說每當有大噬能力者誕生於龍家宗室,必定會有可怕的災禍發生,龍家先輩故意隱瞞了大噬的真相,可他們不知道,一場因大噬之力而起的災禍還是徹底終結了龍家百代基業。


    龍尊君體內有一千零七十三名強者的能力,和一千零七十三名強者的記憶,與傳言不同,“大噬”之力不僅能吞噬龍家血脈繼承者的能力,也能吸收任何能力者的特長,它的本質是“血”的魔術,血脈能力是隱藏在血液中的天賦,依靠親族之間的血統來傳承,而龍尊君隻要一滴血,一滴能力者的血,就能奪走任何奇異的血脈之力,,,隻要他將能力原來的主人殺死,四處征伐的日子讓他積累了太多的能力,欠缺的隻是足夠的驅動力,直到雅古詛咒之土的力量為他所用。


    他很強,然而他並不滿足,他不要站在樓頂俯瞰眾生,他要站在山巔,站在雲端,站在天外,把這庸俗的世界看個清清楚楚。


    “給我開。”


    隨著龍尊君的一聲怒吼,時空被狠狠撕裂,龍家家主大踏步走入那片光影破碎的虛無。


    約納睜開眼睛,看到了熟悉的人,和不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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