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裏正睡得香,突然聽到外麵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秦含笑是被驚醒的。


    他下意識推了一把裏側的裴元棠,“你聽到什麽聲音沒有。”


    裴元棠跟她同時出聲,“是三郎迴來了。”


    秦含笑懸著的心這才放下,然後試探著問。


    “那我去看看。”


    “不用。”


    手腕被裴元棠拉住,“你睡你的,阿慧會起來。”


    秦含笑想了想又說“他這一去就是好幾天,也不知道幹糧夠不夠,我去給他煮碗麵。”


    “阿慧會給他煮,你不用操心。”


    這迴秦含笑沒再堅持,安安穩穩的躺著了。


    果然沒一會兒就聽到阿慧起來了,“三哥可還順利?


    吃不吃飯?我給你倒杯水。”


    然後裴元行說了什麽,但聽不清楚。


    緊接著就聽到阿慧驚唿,“三哥怎麽受傷了?”


    聲音不大,但秦含笑耳朵好使。


    她扭頭看了眼裴元棠,發現他眉頭輕蹙,想來也是聽到了。


    “我還是去看看吧,也不知道小叔傷得重不重?”


    她起來點了燭火,發現裴元棠也坐了起來,顯然也是擔心弟弟。


    裴元棠柔聲提醒,“夜裏涼,穿厚些。”


    忽略他癱瘓這一點兒,裴元棠絕對是好夫君的典範。


    秦含笑對他是越來越滿意了。


    秦含笑出來時白氏房裏也有動靜,然後就聽到她問,“三兒迴來了?”


    裴元行先是警告地看了妹妹一眼,才低聲迴答。


    “娘,是我。


    我把東西收一收就準備睡了,你也睡吧,別起了。”


    白氏叮囑他吃了飯再睡,裴元行滿口答應。


    然後緩緩舒了一口氣,幸好娘沒有聽到,不然又要擔心。


    秦含笑拿著燭火靠近兩人,壓低聲音問。


    “傷哪裏了?我看看。”


    裴元行警惕地看她,雖然他對秦含笑的態度有所轉變,但絕對不到信任秦含笑的地步。


    “小傷,我自己包紮就行了。”


    裴景慧擔心他,拉一下他的手結果摸到一手的血。


    “流了這麽多血還是小傷,快讓嫂子給你看看,不然我可要喊娘了。”


    這個威脅十分有用,裴元棠憤憤不平也隻能忍氣吞聲。


    他側身露出受傷的肩膀來,“你們看吧。


    我在山裏找個止血草用,本來已經沒有流血了,是拖野豬迴來用力才又流血的。”


    裴景慧掌著燭火,秦含笑撩開衣服仔細查看。


    “被野豬頂傷的?”


    “嗯。”裴元行輕聲答。


    “傷口不深,上藥養一段時間就能好,傷口一定不能沾水。”


    除了這一處其他都是擦刮傷,稍微處理上藥就行。


    有裴景慧在自然用不到秦含笑親自給他上藥,“先洗洗上藥,我去給你煮碗麵。”


    裴元行悶聲悶氣嗯了一聲,他還是覺得秦含笑對他們好是有目的不單純。


    第二天天還不亮秦含笑又被吵醒,是裴元行起來收拾獵物。


    裴元行看著院子裏種的花,想到妹妹說的這些天家裏發生的事,心中五味雜陳。


    難道秦含笑真的變了?


    莫非,那日真的是他看錯了,誤會了?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變了,他都會盯著她,不會給她傷害家人的機會。


    他正想得入神,突然身後響起秦含笑的聲音,嚇了他一跳。


    “三郎這些獵物打算怎麽處理?”


    昨晚上光線暗並沒有看清都是些什麽獵物,現在看到地上躺著那頭至少有兩三百斤長著長獠牙的野豬,還讓秦含笑心驚發怵。


    除了野豬外還有一頭鹿,鹿不大,但估摸著也幾十斤。


    另外還有兩隻野兔,四隻野雞。


    這麽多的東西,他一個人是怎麽拿迴來的?


    關鍵,他一個人一把刀一套弓箭,是怎麽獵到那麽大的野豬的?


    秦含笑驚訝又讚許的眼神在裴元行身上來迴看,心想,他難道還是天生神力?


    “這麽看我做甚?”


    裴元行被看得十分不自在,但也看出來她沒惡意,他心裏有些些的自得。


    秦含笑直接忽略他的態度,毫不吝嗇地誇獎。


    “三郎好厲害。


    我就是好奇你怎麽獵到這麽多獵物,又是怎麽拿迴來的。”


    裴元棠被誇得眉眼間掩飾不住的得意,但說出的話卻十分不客氣。


    “這算什麽,就是再大些的野豬我也能獵。


    我這是天生的本事,別人羨慕不來。”


    他癟癟嘴又輕聲一聲,“知道我本事大你就安分點兒,別讓我逮到你耍心機。”


    說完,他手起刀落,一刀砍斷了鹿的大腿。


    切麵整整齊齊,刀還嵌進了菜板裏,看得秦含笑腿疼。


    下一刻裴元行的肩膀就被人從後麵推了一把,“做什麽?”


    是裴景慧,她狠狠瞪了三哥一眼,並出言警告。


    “跟誰耍狠?再這樣看娘不打斷你的腿,趕緊給嫂子道歉。”


    裴元行抿著唇繼續剁骨頭,倔強地一言不發。


    看裴景慧又推他,秦含笑給她使眼色。


    這種小事她可不在乎。


    又問,“這些獵物打算怎麽處理?全都賣掉?”


    裴景慧道:“野豬和鹿拿到城裏去賣,兔子野雞就留著自家吃。”


    平時都是這樣,大的賣了還錢,小的留著自家吃。


    對這樣的安排秦含笑沒意見,家裏這些人也就裴元行看著像樣,其他人不是病弱就是瘦弱,都得養。


    “這樣,阿慧和三郎一起去,賣了肉順道買些布料迴來。


    還有,筆墨這些你也看著買些。”


    裴景慧一口答應下來,裴元行沒表態也沒反對。


    之後的一個月裏秦含笑都是隔一天被黃家接去給黃老夫人治病,然後再用馬車送迴來。


    家裏要添置什麽東西也都是她帶迴來,這不得不讓她感歎,果然還是有車方便。


    等以後有閑錢了,她也要買一輛馬車。


    在隱蔽的地方,秦河接連跟了她好幾天,今天是買家給他最後的期限了。


    若是再不把秦含笑交出去,到手的三十兩飛了不算,還得還利息。


    剛到村口告別了小哥,秦含笑就聽到有人叫她,“含笑。”


    秦含笑一迴頭看到秦河大步朝她而來,“女兒啊,你怎麽才迴來,快跟爹走,再晚就來不及了。”


    一見是他,秦含笑下意識就有了防備心。


    “去哪裏?做什麽?”


    秦河一臉著急,還抹了一把汗。


    “你娘進山砍柴被蛇咬了,快不行了,你去看她最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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