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池之中。


    當得琴沁那玉手,陡然扣住葉涼那脖頸之時,此地眾人,皆是心神一驚,得以下意識的色變喊語:“琴沁(宗主)!”


    然而,於他們的喊語,琴沁彷如未聞般,以她那玉手,死死地緊扣著葉涼的脖頸,似要置他於死地。


    “不好!”


    閆三秋看得她那,眸中有著一縷黑霧,騰散而過的模樣,瞬間辨出端倪,道:“她心脈受損,心魔被激發出來了!”


    什麽?!


    心魔被激出來了?


    眾人聽得此語,皆是神色一變:這好端端的,怎麽會無緣無故,激出心魔?


    與此同時,那站於琴沁身旁,行最後一針的端木翁等藥師,皆是下意識的將目光,朝著身旁的藥師看去,眸生猜疑。


    因為身為藥師的他們很清楚,剛才琴沁的狀態,會突然出現心魔的可能,隻有兩種。


    一種,就是有人在關鍵之時,刺了琴沁心脈,強行迫出了琴沁的心魔。而能夠在關鍵之時,於眾目睽睽之下,不露痕跡的刺琴沁心脈之人,也隻可能是最後落針的他們。


    也就是說,若是第一種,那便代表著,端木翁這幾名藥師裏,有奸細!


    而第二種,就是琴沁真的運氣極背,所以不小心碰到了這,千萬分之一概率的事,自主引動了心魔。可是,當真會有那麽背麽?


    端木翁等人心有懷疑,所以下意識的互相以觀,想看出點什麽。


    不過,他們還沒多加觀察,那閆三秋的喊語,便已然再度響起,以驚了眾人:“快,打開她的手!”


    循聲望去,那琴沁不知何時已然站了起來,她邊周身黑霧騰散,於空懸浮而起,邊玄手死死地扣著葉涼的脖頸,似欲將其掐死當場。


    “唰...”


    看得此景,君震天與燕紅婉二人,在聽得閆三秋之語後,皆是掠空而起,並一人出手,打開了琴沁的玉手,一人將葉涼救護而下。


    “咿!”


    隨著君震天、燕紅婉二人,將葉涼救下,那琴沁似受到什麽刺激般,直接張開檀口,發出那詭異的喊聲,令得眾人心悸、發麻。


    “不好,宗主她要魔化了,得速速以金針,封住她幾個大穴,將其鎮住,否則...”


    其中一名藥師,看得她那,周身黑霧愈加深重,清眸更是有著點點黑血之色,騰散而出的模樣,神色陡變,急語道:“她便會徹底入魔沉淪,永遠變不迴來了!”


    “那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動手。”另一名禿頂藥師,附和一語,便欲與眾人般,掠空而上,刺針於琴沁。


    然而,就在他們要掠空而起時,端木翁卻是陡然喝阻住了他們:“等等!”


    緊接著,他瞥了眼那,似帶著幾分困惑,看向己身的幾名藥師後,抬首凝看向那,半空之上的琴沁,肅然吐語:“這針,由我來,你等都別動!”


    顯然,為了以防萬一,他打算獨自一人完成此事,畢竟,他清楚,萬一這些人裏的確有奸細,那一旦這奸細再害琴沁一下,那琴沁就將徹底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無法再救。


    對此,那幾名藥師,也明白,所以,他們皆是理解端木翁般,點了點頭,囑咐道:“好,那翁老,多加小心。”


    “嗯。”


    端木翁點首一語後,他看著半空之上,魔氣愈加深重的琴沁,再無遲疑,直接體內玄力運轉,整個人以極快的速度,掠至琴沁的身前,對其連刺了兩根金針...


    以封住了琴沁兩處大穴。


    而大穴被封,那魔化的琴沁,似十分痛苦般,直接揮出手,對著那端木翁,轟拍而去。


    “噗噗...”


    好在,端木翁早有防備,直接一個騰轉,便是讓開了她的轟拍,並轉身至琴沁的身後,得以再度刺出兩根金針,刺在琴沁的玉背之上。


    如此兩針再增,那琴沁似發狂的更加厲害,體內黑霧直卷而出,朝著端木翁衝蕩而去。


    “還有兩針!”


    端木翁感受著那,恐怖黑煞的席卷而來,非但未退,還直接掠空而起,來至那琴沁的身前、頭頂,於她那螓首之上,刺針而下...


    由於,此首乃琴沁之根本,所以,他在施此針時,未敢如之前般,迅刺、迅退,速度稍稍遲滯了些許。


    “嘭...”


    而就是這麽些許,那發狂的琴沁,直接在端木翁刺完此二針,還未來得及退避的情況下,狠狠地轟出一掌,拍在端木翁的體軀之上...


    以轟得端木翁,口吐鮮血的倒射而去。


    看得此景,那似早有準備的言向,直接掠空而起,將那倒射出些許的端木翁,穩穩借住,並邊以掌力化散去,體軀餘勁,邊帶著端木翁,穩落於地。


    祁萱等人眼看得二人落地,也是直接關心的上前,道:“端木長老,你沒事吧?”


    “我沒事。”端木翁伸出手,搖了搖頭後。


    他緩緩抬頭,神色凝重的看向那,雖依舊嘶吼,周身騰霧,但似被固定於當場般的琴沁,道:“接下去,便需要靠諸位,使用神魂去與宗主溝通,以喚醒她的神識了!”


    他清楚,此等心魔,以外物、丹藥是無用的,隻能以己身神魂,去嚐試溝通琴沁的神魂,以試著勾起琴沁往昔迴憶,徹底喚醒琴沁。


    但此法,對出神魂溝通者,也會有一定的危險。


    “我來!”


    閻羅直接踏前一步,以不等眾人言語的盤膝而下,開始引出幾縷神念,嚐試與琴沁的神魂,進行溝通。


    顯然,他是知道,剛才有錯,所以打算自身先試,以努力將功折罪。


    對此,眾人倒也沒有反駁,而是靜靜地看著他與琴沁,等待著結果。


    “噗...”


    而在他們目光下,那閻羅散出的神念,才剛剛觸及琴沁,還未如何溝通,便直接被其力反震而傷,導致他直接吐血而出...


    失敗而告終。


    看得這一幕,眾人雖是心有失落,但依舊還是出語關心、寬慰閻羅。


    待得稍稍寬慰完,那祁萱直接坐下,以做第二人,去嚐試溝通琴沁的神識。可惜的是,她的結果,與閻羅並無兩樣,皆是吐血而出,失敗而迴。


    接下去,君震天、言向等人,紛紛有進行嚐試,以欲溝通琴沁的神魂,喚醒她的神念,但無論他們能夠堅持多久,結果卻都與閻羅、祁萱一般...


    得以失敗而迴。


    “讓我來吧。”


    葉涼眼看得,眾人一個接著一個失敗,終是有些按捺不住,他不再盤膝療傷,恢複剛才因琴沁扣鎮而更加傷重、孱弱的體軀,直接走至眾人前,打算溝通琴沁神魂。


    不過,他還未這般做,那端木翁的話語,便陡然響起:“來不及了!”


    他看向那,似因神魂溝通,而變得更痛苦,導致掙紮劇烈,開始將金針逼出的琴沁,急語道:“現在她的魔心,已然開始反抗,現在僅以神念,是不可能能夠溝通她的神魂了。”


    “那怎麽辦?”祁萱等人焦急問語。


    麵對他們的問語,閆三秋神色凝重的看向那,縱使端木翁發出玄力相鎮,都無法阻止其金針一點點擠出的琴沁,道:“為今之計,隻有一個辦法...”


    “或可,一救琴沁。”


    “什麽辦法?”葉涼、君震天以及祁萱等人,紛紛問語。


    聞言,閆三秋眼眸死死地盯著琴沁,一字一頓道:“神魂出竅,融魂而去!”


    嘶...


    神魂出竅?融魂而去?


    眾人聽得此語,皆是齊齊倒吸了口涼氣,神色陡變,心中波瀾潮湧。


    他們都清楚,神魂出竅,代表著什麽。那是將己身的魂魄引出體外,而如此做,看似沒什麽,但實際上,還是相當有風險。


    畢竟,若是肉身沒了,那還可尋藥師,再煉一道肉身,得以苟活,可若是神魂沒了,那就是徹徹底底死了,再無生還可能了。


    而最重要的是,閆三秋說的,還不僅僅是把神魂引出體外就好,是要將神魂,融入琴沁的神魂當中,以嚐試喚醒她的神識。


    這麽做的風險,那就更高了。


    不但有可能,神魂會直接被琴沁轟成灰飛,還可能和琴沁的神魂,共隕消散,得以二人徹底消失於世間。


    “行...”


    就在眾人因此心起波瀾間,葉涼卻是直接踏步而出,堅定吐語:“我來!”


    “涼兒(大哥)...”


    君震天、燕紅婉等人聽得此語,皆是眸中憂色一起,下意識的喊語。


    “不用再勸。”


    葉涼打斷一語後,他抬眸凝看著那,半空之上魔化著的琴沁,目光堅定道:“若非為我,她也不至於此。所以...”


    “縱使,有著神魂盡散的殞命之危,我亦必救她。”


    他說著,眼眸泛過幾縷波瀾:“更何況,我信她,不會傷我。”


    話落,他不等眾人言語,直接盤膝而下,以強行引出體軀神魂,朝著那半空之上的琴沁,飄掠而去。


    看得這一幕,君震天、燕紅婉以及言向等人,皆是屏息而起,神色略顯緊張的朝著半空之上,凝看而去。


    而在他們的目光下,葉涼的神魂,也是一點一點的朝著那,半空之上的琴沁,靠近而去。


    隨著他的緩緩靠近,那本來還發狂的琴沁,似是有所感覺般,竟然難得的安靜了下來,不動不吼的閉眸而去,好像就是在乖乖等待著葉涼的靠近。


    眾人看得此景,緊揪的玄手微鬆間,那緊繃的心神也是稍稍鬆下,心起波瀾:“看來,果然隻有葉涼的神魂,能夠真正影響到琴沁。”


    而在他們的心念微起間,葉涼的神魂,亦終是靠近至琴沁的身前,打算行動。


    然而,他還未動,那閉著眼眸的琴沁,卻陡然啟語:“葉涼,生我不能與你在一起,死,便讓你我,共去吧。”


    她說著,陡然睜開那,似有著情怨之韻凝聚的雙眸,手中玄掌瞬動而出,朝著葉涼的神魂,轟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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