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涼能夠聽出劉義炳話中深意,因而,他嘴角在泛起一縷極不易察覺的森寒弧度後,直接淡笑道:“好,那就加注。”


    其實,原本這一局,葉涼是想放棄的,畢竟,人有所長所短,他並未修習過賭技,在這方麵不如劉義炳,很正常。


    可是現在,劉義炳觸了他的底線,那他非但不會棄局,還必要劉義炳付出代價!


    劉義炳自然不知道,葉涼心緒的變化,他隻是見葉涼答應,心中得意。


    他笑著迴穩身子,道:“哈哈,好,沈兄弟果然爽快。既然如此,那沈兄弟便說吧,是買大,還是買小?”


    “買定了,在下這便揭盅,來看看,究竟是沈兄弟幸運些,還是在下幸運能得此佳人,做丫鬟。”


    他笑著,將手放上骰盅之上,似等葉涼一說答案,就揭開。


    看得此景,葉涼神色平靜道:“在這之前,我有個問題,得問清楚。”


    “沈兄弟,有何問題,盡管問。”劉義炳笑意未減。


    “我想問,倘若,我一下子,能夠猜中三顆骰子,且三顆骰子的點數,都一模一樣的話,你打算,賠幾倍給我?”葉涼問道。


    “哈哈...”


    劉義炳朗笑道:“每一個地方,猜中三顆同點數的骰子,所給的賠率是不一樣的,有些是一比三十六,有些是一比一百,而在我那家鄉,則是一比五十...”


    “今天,沈兄弟為人爽快,大家也高興,那就按照高些的,一比一百給沈兄弟算吧。”


    於劉義炳來說,這一局,他幾乎有著必勝的把握。


    因為,他能夠感受的出來,葉涼並不會賭術,其不過是依靠修玄之能,勉強來賭罷了,而這樣的人,他遇到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所以,劉義炳根本不懼葉涼。


    “一比一百,也就是說,二十萬,你得賠我二千萬。”葉涼似自語般的說道。


    聽得那四周眾人,皆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起波瀾,畢竟,這可是足足兩千萬玄石,那簡直是堪稱天價了。


    而在眾人心中潮湧間,葉涼也是毫不避諱的看向劉義炳,道:“你確定,你拿得出,兩千萬玄石?”


    “哈哈,沈兄弟盡管放心,若我拿不出,那我等的頭顱,便贈予沈兄弟。”劉義炳自信笑語,顯然絲毫不覺自身會輸。


    “嗯,這是你說的。”


    葉涼輕點了點頭後,微側首,道:“韓辰,倘若,待會他們拿不出二千萬,你便拿他們的頭代替吧。”


    “是,主人。”韓辰恭敬拱手。


    雖然葉涼如此明顯的下達,針對劉義炳的命令,但劉義炳卻絲毫不在乎,依舊笑語道:“沈兄弟,既然一切談妥,那你可以說你要買什麽了麽?”


    麵對他的問語,葉涼瞥了眼那,依舊可聽得,骰子於其內轉動的骰盅,神色平靜的吐出一驚人之語:“我下,三個零,零點。”


    嘩...


    此語一出,眾人盡皆嘩然而開:“什麽?!下三個零?他不是在開玩笑吧?”


    “是啊,這三顆骰子,最小都是三點了,怎麽可能是零點?他莫不是賭傻了吧?”


    一旁,那同樣觀看的周泰承,耳畔聽得眾人窸窣之語,也是不由搖了搖頭,心中感慨:這明顯是在意氣用事啊。


    他本來是以為,葉涼有藏著後手,所以敢拿綺麗絲去賭,可當葉涼說出這等不可能的話時,他就徹底將葉涼當成,輸了不服的愣頭青了。


    想及此,周泰承似心生惻隱,道:“沈兄弟,其實,賭這種東西,較不得真,可以的話,還是收迴之前的話,就輸些錢算了。”


    在他看來,葉涼喪妻喪兒,已然夠慘了,若再輸盡家財和丫鬟,那這趟出來,是真的太悲了。


    “我這人,一向喜歡較真,尤其是...”


    葉涼眼眸看似平靜,實則暗藏寒芒的凝看向劉義炳,道:“旁人要與我較真的時候。”


    “哈哈,沈兄弟,好氣魄。”劉義炳滿不在乎的朗笑一語後。


    他似生怕周泰承多言,令得葉涼改變主意般,直言問道:“那沈兄弟,考慮清楚了?若無問題,我可揭盅了。”


    “揭吧。”葉涼神色平和。


    “那好,沈兄弟可看清了。”


    本來劉義炳還打算多動點手腳,但現在,葉涼說出這麽蠢的話,他連手腳都懶得動了,直接揭盅而起,看向那在揭盅一瞬,停下的骰子道:“三、五、六,十四點,大。”


    “唉...”


    眾人看得此景,紛紛惋惜搖頭,感慨吐語:“果然是輸了,這下這小子虧大了。”


    事情至此,他們也已然有些看出了,葉涼、祁天崢等人才是被坑的人。但縱使看出,也沒用了,畢竟,結局已定,他們這種旁觀者又能多說什麽呢。


    “哈哈,沈兄弟,看來今天,我的運氣比你稍微好些。”


    劉義炳朗笑一語,直接起身,打算去拉綺麗絲:“既然如此,這丫鬟,我就不客氣了。”


    “慢著。”


    葉涼陡然出語,神色平靜道:“結局未定,你說這話為時尚早。”


    “沈兄弟說笑了,那麽明顯的點數,擺在眼前,結局怎會未定。”劉義炳強忍著心中不悅,笑語道。


    四周圍觀之人,也紛紛點首,覺得葉涼是在說瘋話。


    “是麽?”


    葉涼反問一語後,他直接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伸過那手,握住了那骰盅裏的三顆骰子,並以玄勁,直接將那三顆骰子,捏成了齏粉。


    緊接著,他緩緩攤開手,任憑那齏粉,隨風而散,不悲不喜道:“現在,煩請諸位告訴我,這些骰子,是幾點?”


    這...


    眾人看得此景,不由麵色複雜,畢竟,三顆骰子都沒了,自然就是零點,隻是葉涼這等手段,未免有些有失公正了。


    與此同時,那劉義炳、馬雎等人,也是徹底反應過來,原來,葉涼所謂的三顆零點,是這樣的三顆零點。


    想及此,劉義炳終是麵頰笑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幾分陰沉之色,道:“沈兄,可是在和我開玩笑?”


    “你覺得,我像在開玩笑麽?”葉涼反問。


    “若不是開玩笑,那沈兄,便是在耍我了!”


    劉義炳周身玄力微微透散,眼眸含煞的看向葉涼。


    有了他的對敵以待,馬雎等人紛紛玄力透散而出,似打算動手。


    對此,葉涼拍了拍手,以令得那粉末,盡散後,緩緩起身,看向劉義炳平靜吐語,道:“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在耍你...”


    “你...”


    他語調孤傲:“能如何?”


    “你找死!”劉義炳怒然道。


    “看來,你是不打算拿出兩千萬了。”葉涼麵無波瀾。


    “拿,怎麽能不拿。”


    劉義炳眸透殺意:“我拿你的命!”


    “轟!”


    伴隨著他此語的吐出,那馬雎等人,似早有準備般,一身浩蕩的玄力,便是直接席卷而出,並欲對著葉涼動手而去。


    看得此景,葉涼神色淡漠的瞥了眼這些人,便直接似如視這些人為無物般,邊轉身,朝著原本站的那棵大樹走去,邊吐語道:“韓辰,取他們的首級來見我。”


    “諾!”


    韓辰恭敬應語一言後,他腰間寒刀陡出,整個人似如殘影般,瞬間卷掠至馬雎等人身前,以極快的速度,割抹了馬雎等人的脖頸。


    “嘭嘭...”


    下一刹,馬雎等人連動都未來得及動,便是體軀向前傾倒而去,殷紅的鮮血,裹染著掉墜而下的頭顱,灑落一地。


    嘶...


    好強的手段。


    眾人看得那,僅一瞬,便被韓辰盡斬的馬雎等人,不由齊齊倒吸了口涼氣,心中波瀾騰湧。


    畢竟,似他們這等人,雖然會請些護衛,但都是些實力一般的修玄者,真正似韓辰這般強悍的修玄者,根本是他們的金錢無法請動的。


    所以眼下,忽然見得如此強悍的修玄者,他們自然心驚。


    “嘭...”


    劉義炳眼看得馬雎等瞬死而去,不由整個人癱軟於地,鬢角淌汗,眸帶驚恐的看向那,手持淌血寒刀,於他一步步走來的韓辰,顫語道:“你...你別過來...”


    “我不要了,我都不要了...”


    他清楚,他的實力,和馬雎差不了多少,韓辰能一刀抹殺馬雎,那也能一刀斃命於他。


    如此,他自然生不出反抗之心了。


    隻可惜,縱使劉義炳心生恐懼,退讓以言,那韓辰卻似彷如未聞般,依舊踏著那死神般的步履,朝著他緩緩靠近而去。


    踏得他神經越來越緊繃,直到後來,近乎崩潰的,嘶吼道:“沈易航!你明明輸了,卻要用這種手段,來欺人...”


    “你這麽做,和強盜有什麽分別!你就不怕,遭到眾人指責,遭到天譴懲罰麽!”


    唰...


    幾乎在劉義炳這喊語,喊出的一瞬,那韓辰手中長刀,也是如索命鐮刀般,揮掠而下。


    “等等。”


    然而,就在他那柄寒刀,要揮至劉義炳時,葉涼那道喊阻之語,卻是陡然響蕩而起,以令得那寒刀,於關鍵之時,停頓而住,頓在了劉義炳脖頸之旁。


    斷了一縷黑發。


    “咕嚕...”


    劉義炳眼看得寒刀的頓住,還以為是自身喊罵見了效,不由咽了口唾沫後,對著葉涼繼續喊道:“沈易航,做人就要願賭服輸,輸了不認,還謀財害命...”


    “你還有人性麽!”


    聞言,葉涼白皙的麵頰,浮現一抹弧度後,他緩緩起身,走至劉義炳的身前,以俯視之態,淡漠的看向他道:“你知道,剛才,我為何明知賭術不如你,還要和你賭麽?”


    “為...為什麽...”劉義炳顫語而問。


    “因為,我要讓你知道,縱使,你費盡心機,占盡道德至高點,名正言順到極致的贏下此局,隻要我想你輸,你...”


    葉涼霸道吐語:“依舊得輸!”


    “你...你難道就不顧真理,不顧是非對錯,人性道義的麽。”劉義炳顫語道。


    “對錯?真理?”


    葉涼語調平靜卻霸道無匹:“我告訴你,在我這,我葉涼所言,便是真理,我定的結局,便是真正的結局...”


    “這天下,正邪對錯,我葉涼說了算!”


    他迎風而立,睥睨天下之氣,由身而散:“若有不服者...”


    “死!”


    唿...


    那一刻,風卷、樹葉飄,劉義炳的人頭,墜落於地。


    那一瞬,眾人望著葉涼的身影,感受著他那一身煌煌帝威神韻,心中一股顫栗、敬服之意,波瀾而起:帝王風範、天家傲骨,簡直...


    霸道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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