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衣門內。


    葉涼看得上官璃、蘇恆清等人徹底離去後,他亦是轉身對著那淺笙點了點頭,道:“開始準備吧。”


    “好。”


    淺笙點了點螓首,似早已做好準備般,開始與葉涼忙活起來。


    半晌之後,忙好的淺笙,在凝看了眼安靜的四周後,對著那葉涼問道:“葉涼哥,李家的人,真的會來麽?”


    “會。”葉涼道:“此次我們毀了七手,斷了李家的一條財路,李家的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嗯。”


    淺笙點了點螓首,警惕的看向四周道:“不知,他們何時會來。”


    “放心吧,以李家在天滄古洲的勢力,想來要不了多久,便能追尋到此了。”


    葉涼緩緩盤膝坐下,閉眸道:“趁此時機,先休憩調整一下吧。”


    此次,他之所以讓上官璃等人先行,就是為了好留下來,安心對付李家的第一波追兵。


    因為他知曉,李家有神皇存在,若隻顧逃跑,那憑他們的實力,遲早會被追上。


    所以,葉涼選擇留下了,先阻擊一波李家的追兵,若能將其打疼,使得李家不敢再隨意出手,那便最好。


    若不能,那至少亦能讓李家有所損失,為己方眾人,爭取到更多的逃亡時辰。


    聞言,淺笙嘴上雖答應著,但卻並未如葉涼那般神色放鬆的盤膝坐下休憩,而是安靜的護持於葉涼身邊,警惕四方。


    她清楚,這次要迎戰的人,很可能會有神皇夾於其中,而以她現在這所謂的半步神皇,來對付真正的神皇,她當真是沒有多少把握。


    如此,她怎能不警惕以待?


    心緒於此,淺笙那凝視著四方的杏眸裏,泛起縷縷波瀾:希望,此次不會運氣那麽差,直接便遇到神皇來追吧。


    若是那般,隻能做好最壞的準備,不敵先讓小哥哥離開了。


    她這般想著,便同樣開始靜等。


    這一等,便是等到了那煦陽漸落,夕陽漸顯之時。


    “哢嚓...”


    就在淺笙以為,今日,那李家之人或不會追來時,那梵衣門的上空空間,陡然裂開一道諾大的裂紋。


    緊接著,一道著褐色長袍,體軀略顯瘦薄,星眉卻非劍目,五官馬虎可過,嘴唇微厚的男子,便是帶著一悠悠哼語,於那空間之中,踏掠而出:“哼...”


    “你們這兩個狗/男女,倒是讓本尊者好找。”


    不好。


    淺笙聽得來人之語,抬首看得男子那左邊下顎的一排黑紫星紋,麵色一變,失聲道:“是李家的夜星尊,絕染。”


    李家,有兩名互為手足的下位神皇,分別為夜星尊、絕染,夜月尊、絕秩。


    “嘖嘖。”


    絕染聽得淺笙此語,不由戲虐而笑:“真沒想到,你這叛徒,還能記得本星尊。”


    “嗬,笙兒隻不過是閑著無趣,在七手隨意當個首領,與七手的關係都極淺,何時又變成你們李家的人,成你們李家的叛徒了?”


    陡然冷笑一語,葉涼緩緩睜開那有著點點金紋透散的深眸,凝看向那絕染,嘲諷道:“還是說,你們李家的人,都如此皮厚,隻要世間的東西,都是你們的?”


    “嘖嘖,真是個牙尖嘴利的小子啊。”


    絕染戲虐般的感慨一語後,他眼眸深藏著寒光,看向那地間盤膝而坐的葉涼,道:“你應該就是邱煬口中,說的那拐走淺笙、毀了七手,還有那...”


    “還有那...那什麽來著...”


    他眉頭微皺,似故作思肘後的恍然之態般,道:“哦對了,還有那殺了李鈞道的小畜生,葉涼吧。”


    麵對他的故意嘲諷、翻舊賬之語,葉涼似答非答的反譏諷道:“邱煬那家夥,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縱使放了,他還是選擇和你一樣,迴去做李家的狗。”


    “嘖嘖...你還真是讓人討厭啊。”


    絕染感慨著,故作無奈之態道:“罷了,為了讓你不再這般讓人討厭,今天,我便當個好人,把你的命,收了吧。”


    “如此,也好讓你去陪陪李鈞道那小子。”


    話落,他眼眸陡然浮現猙獰之色,對著那地間的葉涼,便是隔空的轟出一浩蕩玄拳,轟出那紫黑玄力,對其席卷、碾壓而去。


    唰...


    不過,那紫黑玄力剛卷蕩至一半,還未卷至葉涼,一旁的淺笙便是縱身掠過,擋至那紫黑玄力之前。


    而後,她似力量早已積蓄良久般,對著那紫黑玄力,便是極為淩厲的一拳對轟而去。


    嘭...


    下一刻,那似傾盡淺笙一身玄力的玉拳,裹挾著那玄妙的力量,狠狠地轟蕩於那紫黑玄力之上,轟得那紫黑玄力徹底崩散而開。


    化為那縷縷霧氣,飄散而去。


    但同時,那淺笙亦是在這股力量的反震之下,被轟得倒射而出,斜射於地間,並於劃出一道長長的劃痕之後,才堪堪穩落而下。


    啪嗒...


    乍眼觀去,她那對轟而出的羊脂玉手之上,亦是因此而被傷的裂痕浮現,無數殷紅的鮮血瞬其玄拳之上溢散而出,流淌而下,滴落於地。


    濺起點點血花。


    “果然是七手之中,最強的存在。”


    絕染似絲毫不生氣般,戲虐的看向那地間,凝神警惕的看向他的淺笙,道:“竟然能夠擋下本星尊的一拳,真是不錯。”


    雖然他那一拳是隨意而發,但是畢竟那是神皇的力量,淺笙能夠以非神皇的境界,擋下此拳,自然是令人敬佩的。


    “不過可惜...”


    絕染忽然話鋒一轉,體軀周身澎湃的玄力,如龍卷般瞬間於體內激卷而出,神色傲然而囂張道:“縱使你擋下這一拳,你今天一樣敗不了我...”


    “救不了,這狗/東西。”


    “單憑她一人,的確不行,不過...”葉涼緩緩站起身後。


    他猛地一拂袖袍,這一拂,亦是拂的此地上空的朗朗白/日,忽然變成了有著璀璨星辰點綴的黑夜:“若在加上這萬古星辰陣,那便不一定了。”


    絕染看著那似籠罩於這一方天地,將此地變成深邃夜空,且隱約有著無數玄虛紋路隱現、勾勒,彷如星辰縮影的場景,眉頭微皺:“這是玄陣?”


    “不錯,而且是地品高階,堪比天品的玄陣。”葉涼道。


    玄陣分多品,分別為凡品、靈品、元品、地品,以及其後的天品、聖品、神品。


    其達至地品,便可匹敵,乃至誅殺上、下位神皇,達至天品便可匹敵、鎮殺開陽神皇了。


    “怪不得,你小子明明隻有聖者的實力,看到本星尊還如此大膽,不跑不動,不慌不亂,原來...”


    絕染感受著那星辰大陣的玄妙浩瀚之力,凝神道:“你是有此做依仗。”


    “若不如此,我又拿何殺你呢。”葉涼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殺心。


    “有意思,當真有意思,區區一個聖者,竟然妄想屠戮神皇?”


    絕染不由譏諷笑語,道:“看來,你不是傻了,便是對這玄陣,自信到沒邊的地步了。”


    “我對我的玄陣,素來很有信心。”葉涼伸過手,撫摸著那如魚般,遊蕩於空,蕩於他手上的玄陣紋路,呢喃而語。


    “的確,我不得不承認,你這玄陣,很奧妙非凡,不過...”


    絕染話鋒一轉,冷笑道:“你別忘了,像此等玄陣,構造出來隻是基礎,要想徹底激發其效果,發揮出它的真正力量,那還得依靠你的玄力和玄陣的造詣,來支撐。”


    “不然,就單獨此玄陣的自發之力,我想殺殺聖者或許可以,若要拿來殺我,那...”


    他戲虐道:“你一定是昨夜未睡醒了。”


    “我懂。”葉涼撫摸著那蕩漾於空的玄紋,道:“所以,我打算引動此玄陣八成左右的力量。如此,殺你,亦應該夠了。”


    “哈哈,八成?”


    絕染忍著仰頭一笑,道:“就你區區一聖者,想引動此玄陣八成之力?你以為,你是天品玄陣師,可依靠造詣彌補玄力、境界上的缺陷?”


    麵對絕染的譏諷笑語,葉涼輕彈了一下那暗夜星辰裏的玄紋靈魚,彈得那繞手而轉的靈魚,重新化為陣紋,融於那法陣之中後。


    他抬首看向那半空之上的絕染,白皙的嘴角掀起一抹弧度,道:“我什麽時候說,我不是天品玄陣師了?”


    “什麽!?你是天品玄陣師!?”


    絕染麵色一變,道:“不可能的,我等有查過你的資料,你這一生根本沒有什麽陣法的天賦展露,亦從未施展過強悍的陣法,更沒有拜過厲害的玄陣之師。”


    “你絕對不可能是天品玄陣師的!”


    要知道,天品玄陣師可不是普普通通的玄陣師,那珍惜程度,比一般的神皇,都要高。而且,天品玄陣師要求嚴苛,頗難修成,一般都是神皇境之人。


    極少的是在聖者,便能夠達到天品玄陣師的。


    而凡能夠在聖者便達到天品玄陣師的,無不是那種絕世妖孽,且對玄陣有著頗為恐怖天賦,並非常用心、用無數時辰,去累積、鑽研之人。


    所以,以葉涼這等情況,絕染是絕對不會相信,其是天品玄陣師的。


    可他卻殊不知,葉涼在玄陣方麵,的確有著非凡的天賦,並且在上一世,不少玄陣大師的指點下,有過頗長時間的苦心鑽研、學習。


    在這等情況下,葉涼是天品玄陣師,自然便不奇怪了。


    “我知道,你不會信,不過,我也不需要你信,因為對我來說,死人的信不信,我沒興趣知道,而你...”


    葉涼猛地一拂袖袍,拂的那將此地化為黑夜的萬古星辰大陣,開始運轉而起後,得以淩冽吐語:“便是那個死人!”


    嗡...


    此語一落,那半空之上運轉而起,深邃星辰玄紋勾勒的萬古星辰陣,陡然嗡鳴震顫而起,爆發出一股玄妙的星辰通天光,對著那絕染射掠...


    鎮壓而去。


    那光柱玄妙,時而如銀河般璀璨光耀,時而如星辰般深邃浩瀚,時而如黃泉般枯荒死寂,帶著那無盡的古荒、死亡。


    得以引人踏入黃泉、輪轉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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