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之中,烏鷲手持那喜色請柬,似有幾分難以置信的望著葉擎天。


    雖然,他知曉,白洛水是失憶歸來,且在葉擎天這段時間的細心照顧、備至關懷以及那所謂的善意謊言下,與葉擎天的關係,大幅提升。


    但是,這麽快就要結親,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麵對烏鷲的提問,葉擎天手中筆墨微微頓住,輕抬首,那冠玉般淡雅卻又透著無邊皇威的麵頰之上,浮現一抹淡笑,道:“倒不是當真結親,隻是提前舉行訂婚宴罷了。”


    說著,他倒是未再猶豫,繼續提筆而寫。


    “一個訂婚宴,亦能將你這堂堂擎皇,高興成這樣,普天之下或許亦隻有白洛水能做的到了。”


    烏鷲放下那請柬,倒上一杯清茶,悠悠吐語。


    “她於我,重於這天下。”


    葉擎天暗金色的深眸,凝視著手中微微舉起的請柬,悠悠而語:“是我此生唯一追尋的夢。”


    那絕不容破碎的夢。


    似能夠知曉葉擎天的心緒,烏鷲輕呷了一口茶,道:“真是癡情擎皇,有時候,我甚至在懷疑,當年你會答應與我等合作。”


    “究竟是為了這天下,還是為了她。”


    嗯...


    眼眸陡然一沉,葉擎天手中下意識用勁,將請柬一角給捏成了褶皺,而後,他暗金色深眸光芒波蕩間,對著烏鷲沉語道:“以後不是在地底宮殿。”


    “這種話,少說。”


    他似提醒道:“你可別忘了,如今的擎皇宮,不都是我的人。”


    “你是指,那個叫顏澈的家夥麽?”烏鷲漫不經心的放下茶杯,邊泡茶,邊難得收斂輕視之意道:“他倒的確是個麻煩的家夥。”


    “不過...”


    話鋒一轉,他陰白的麵頰之上,浮現一抹戲虐的笑意:“等到大事成時,他在你麵前,亦不過是螻蟻而已。”


    “一切事宜未當真完成,便是未知之數,不可因此而掉以輕心。”葉擎天肅然道:“至少現在,這顏澈不好對付。”


    “所以...”


    他舉眸瞥了眼漫不經心的烏鷲,警告道:“你的言行舉止,都給我收斂些,別給本皇惹來麻煩。”


    “嘖,你擎皇開口,在下敢不遵從麽。”


    戲虐一語,烏鷲聰明的扯開話題,道:“對了,我記得,你原先於白洛水所定的訂婚喜宴,是安排在結親的前一年,如今是打算改時了?”


    “嗯。”


    葉擎天點了點首:“改到明年舉行。”


    “真不明白,反正都是要成親的,明年和結親前一年舉行,又有多大區別。”烏鷲拿著茶杯輕飲。


    “你不明白,我的那種感受。”


    葉擎天暗金色的眸子泛起點點波瀾:“對我來說,隻要是與她有關的事,哪怕再小,能早一天完成,都是好的。”


    他神態儒雅:“若可以,最好明天便是訂親宴,後天便是成親喜宴。”


    “哎,真是複雜的情愛,不過...”


    烏鷲拿著茶杯,話鋒一轉道:“如今你為與白洛水關係遠勝從前,若你再加把勁,她會答允你提前結親,倒亦不是不可能。”


    “畢竟...”


    他看向那玉桌上的請柬道:“如今,白洛水不是已經答允你提早舉行訂親宴了麽。”


    “這隻是我單方麵做的決定,並未與洛水正式商量。”葉擎天道。


    “沒正式商量,你便開始寫了?”烏鷲有些驚詫。


    素日裏的葉擎天,還是頗為沉穩的,類似於這種事自然是定下才會行之,又怎可能會未定便急急行之。


    “已然與洛水有閑談提過幾許,她並未拒絕,想來,到時我再和她正式商談幾許,便應當沒問題了。”


    胸有成竹的淡然一語,葉擎天看向手中請柬的金眸裏浮現幾縷柔意:“如今的洛水,真的很好。”


    現在的白洛水,雖然對他不粘,亦不是很溫柔,但是比之以前那種冷如冰霜,近在咫尺卻感覺遠路天涯那般,好了不知多少。


    而這些改變,對他來說,卻已然是極好的開端,是夢寐以求的完美存在。


    葉擎天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便能實現,白洛水的身心隻屬於他一人。


    想及此,他似於那請柬之上,望得白洛水的夢幻虛影,淡淡呢喃:“洛水,還有四載左右的時間,這四載,我一定會讓你真正愛上我。”


    “心甘情願,做我擎皇的妻子的。”


    “嘖嘖,白洛水真是你擎皇的魔障啊。”


    打趣般的戲虐一語,烏鷲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道:“你便真的對白洛水那般放心,無半點心防,不怕她並未當真失憶,是迴來對付你的麽?”


    “所謂試探,都試探過了,調查亦調查過了,又怎可能如此。”葉擎天眉頭微微一皺。


    的確,當白洛水被顏澈帶迴來之時,葉擎天、烏鷲以及元燼等人,明的暗的,都有試探過白洛水。


    得出的結果,是白洛水的確是失憶了。


    而且,葉擎天亦有去調查過,白洛水消失那段時間,是否與顏澈所言一般,與顏澈隱居於顏澈的卿竹穀。


    調查的結果,一樣是吻合,無問題。


    再加上顏澈自身本就神出鬼沒,當初白洛水飲下連魂水逃離擎皇宮的那段時日,有人說,顏澈似乎有於擎皇宮的這一方地域出現過。


    那麽被顏澈救走,亦算正常,如此前後事情都吻合,在葉擎天看來,自然是盡皆無問題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對象可是對他來說,與眾不同、不願多疑的白洛水,而弄出失憶丹的又是他信任的烏鷲,這種種因素疊加,他自然是不疑有他了。


    “萬一呢,萬一她是假裝失憶的呢?”


    烏鷲道:“畢竟,顏澈此人本就神出鬼沒,縹緲無蹤,我們對其調查的還是不夠精確、完整。”


    的確,當初琴沁讓顏澈帶白洛水迴擎皇宮,而自己選擇避嫌不來,除了她現在調查當年之事,怕已然引起葉擎天等人的警惕,而影響了白洛水之事外。


    還有個原因就是顏澈此人太過縹緲不定、浮生難明,旁人連蹤跡都難覓,更別提能知曉其具體事宜了。


    所以,白洛水和顏澈相連於一處,那一般是絕對查不出什麽端倪的,充其量亦隻能查出一些淺顯無用的,甚至是連一些淺顯的都查不出。


    這便是琴沁如此做的目的,亦是烏鷲有些不放心的點。


    “那麽...”


    拿請柬的手不由微微再一用勁,葉擎天收迴那柔光,緩轉看向那烏鷲,沉語道:“你的意思是,你的丹藥有問題?”


    “當然沒有。”


    烏鷲漫不經心道:“我隻是隨便打個比喻而已。”


    他對自己研製的丹藥,倒的確是很有信心,他不放心的隻是顏澈罷了。


    “以後這種比喻,本皇不想聽。”葉擎天肅然道。


    “嘖嘖,行咯。”


    烏鷲道:“我其實隻是想提醒你,縱使白洛水失憶了,你亦適當防著點、瞞著點好,畢竟,怎麽說,現在她還並未真正愛上你,未成為你的妻子,與你同床共枕。”


    “所以,一切還都是會出現變數的。”


    “這我心中自然有數,無需你多言。”葉擎天麵色微沉。


    “我亦無別的意思,隻是不希望你為兒女情長所迷了眸,畢竟,等到她真正成為你的女人,或大事成時,你再全然信之,更為妥當。”


    雖可看出葉擎天有幾分不悅,烏鷲還是意味深長的提醒道:“如此,便能真正做到,我無損,你無害,且可稱帝永生佳人伴。”


    “本皇明白。”葉擎天道。


    “若是擎皇明白,那擎皇又怎會明知白洛水,入得了那清元殿,還如此毫不擔心的於此地寫請柬?”烏鷲問道。


    為了贏得白洛水心,令其更信任自己,葉擎天素來是任憑白洛水進出擎皇宮任何地方的,但清元殿是葉擎天處理政務,以及一些瑣事的重地。


    一般是不讓人隨便去的,當初未‘失憶’的白洛水,是對其無多少興趣,所以從來不去,亦不會引起烏鷲等人警惕。


    如今忽然去了,烏鷲自然心生幾分警惕了。


    “原來,你說了那麽多,是在擔心此事。”


    葉擎天淡淡一笑,道:“但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好的開端麽?以前的白洛水從來不會關心我的私事,更不會理會、在意,我這些政務上的事。”


    “如今,她卻是會來看了,說明她真的失憶,並且改變了,開始在意我了。”


    “可是正如我之前所說,她在沒真正身心皆屬於你前,這樣亦很危險,不是麽?”烏鷲道。


    畢竟,葉擎天想的那些,是白洛水沒另有所圖的情況下,若是有,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麵對烏鷲之語,葉擎天暗金色的眸子泛起深邃波瀾:“我要的,便是危險。”


    聞言,烏鷲眉頭微微一皺,似是到現在才是明白,葉擎天的用意,道:“你是故意賣出破綻,在試探白洛水?”


    “本皇非庸昧之人,你的擔心,本皇亦有。”葉擎天間接承認。


    顯然,雖然他很信任烏鷲的失憶丹,但是畢竟白洛水消失了將近一載,而以後的時辰,他又要和她長時間相處,以得到她的身心。


    如此情況下,他自然還是會有些防備,得以徹底確認,白洛水於他來說,是真正‘安全’的。


    “嘖嘖,擎皇果然是擎皇。”


    烏鷲戲虐道:“倒是我多慮了。”


    他本以為,葉擎天會在白洛水的事情上,出錯,如今看來他倒是小看葉擎天了。


    其實,倒也不怪他,畢竟,他和葉擎天合作那麽久,葉擎天在別的事上素來冷靜、聰明,但是在白洛水的事上,總會出現那麽一點小的差錯。


    而這小差錯,從行事完美的葉擎天身上,反映出來,就顯得有些顯眼,甚至讓人感覺擴大化了。


    “時辰,亦差不多了。”


    葉擎天看了看那煦陽,放下那褶皺的請柬,站起身,道:“我亦該去看看,她究竟是真心關心我的平日生活,還是別有所圖的於那殿內,行別的事了。”


    話落,他緩轉過身欲離開此地,前往清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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