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隨著他這喊語的落下,他那身軀之中,一道似裹挾著悠悠龍吟,彷如碧藍水波,卻又帶著幾縷血紅煞氣的彼河劍,如出鞘般,旋轉、飛掠而出。


    掠於那蒼穹之上後。


    鐺...


    如流星般,疾掠而下,帶著那一縷光芒,直直的掠過了那盧毅桓高舉起的手臂,重重的斜插於地間。


    劍尖裂地、入土,帶起無數碎石。


    “啊...”


    就在眾人被這突如其來之景,弄得微愣間,那發覺手不聽使喚的盧毅桓,高舉的右手,陡然從中間斷裂。


    鮮血濺射,拿刀的斷手,直直的墜落於地,震起點點塵埃。


    嗡...


    似是鮮血濺射的頗遠,濺染到了那彼河劍劍身之上,使得那本就散發著詭妙莫測的彼河劍,更多了幾分妖冶的兇煞。


    在那不知何時多出的幾率血光,互相映襯下,顯得那般兇戾。


    那般令人心悸、畏懼。


    嘭...


    與此同時,那盧毅桓似遭受重創一般,左手捂著那斷臂,直挺挺的倒於地間,痛苦嘶吼。


    隻不過,對於他的嘶吼,暫時卻無半個人理會,所有人的目光,盡皆停落於那陡然站起身形,卻又忽然閉眸不動的葉涼身軀之上。


    此時此刻,他們不知曉的是,在葉涼的軀體之中,那鎮壓九敖的封印之上,畫卷之內,正有著無數的光芒,席卷而出。


    朝著葉涼的識海,急湧而去。


    畫卷內,木屋前。


    葉飭看得那記憶的水泡碎裂,無數記憶光華,似受到召喚一般,對著畫卷外透散而去的一幕,麵頰露出一抹淡笑:“不愧是我葉族後輩...”


    “終究還是走出來了。”


    “走歸走,但是這記憶,我照樣得收。”敕心很不適時宜的說了一無趣之語後。


    他一拂袖袍,以玄力直接硬生生的將那與白洛水有關的記憶,給鎮迴了氣泡之中,隻任憑別的記憶,歸迴葉涼的識海。


    看得這一幕,葉飭落子而下,神色淡漠的吐語道:“死棋,你輸了。”


    “真沒想到,堂堂皓虛大帝亦如此小心眼。”敕心看得那輸了的棋局,道:“隻是收個記憶,便立刻來真格的了。”


    “是你自己棋術不精,讓你都沒用。”


    平淡的氣人一語,葉飭舉眸看向那如水流般朝著蒼穹潮湧而去,透畫而出的記憶洪流,語調輕平而堅定:“更何況...”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葉涼便會從你這拿迴記憶,所以...”


    他收迴目光,緩轉過頭,拿起一杯清茶,呷了一口,輕悠吐語:“我並不需要因此而計較、生氣。”


    “你倒是對這小子有信心。”


    輕吐了一語,敕心緩緩抬首,凝望向那記憶洪流潮湧的九霄蒼穹,感慨道:“不過,老朽這次,還倒當真希望,這小子能夠如你所言。”


    “這般的話,老朽的一身神通,總算是後繼有人了。”


    ...


    同一刻,葉府院落內。


    那在眾人凝神屏息,關注而下,一直靜靜閉眸而站的葉涼,終是眼皮緩緩抬起,露出了他那有著金紋流淌溢散,藏芒其中的深邃星眸。


    旋即,他似適應了片許後,他目光鎖定於那地間負傷,緊張擔憂的凝望著他的葉無峰,腳步緩緩踏出,朝其走去。


    直到走至葉無峰的身前,他才緩緩蹲下身軀,取出一顆丹藥,遞於葉無峰道:“三叔,吃了這顆丹藥,可助你複原傷軀。”


    記...記起來了!?


    葉晉、劍遜以及那北涼諸將等人看得此景,皆是雙目大睜,心頭潮湧,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涼兒(館主、葉涼少爺)他,都記起來了!?


    尤其是那葉無峰,更是心情激蕩的直接伸過那血手,按住那葉涼遞過丹藥的手腕,驚詫而欣喜道:“涼兒,你...你記得三叔了!?”


    “嗯。”


    葉涼輕點了點頭,任憑葉無峰的血手濁染了衣衫,白皙的麵頰浮現一抹愧疚的淡笑,道:“三叔,涼兒讓你擔心了。”


    “無礙...無礙,隻要你能重新恢複記憶,便好...便好...”葉無峰喜悅之色,盡顯於麵。


    要知道,剛剛他看到葉涼那神色空洞,整個人好似丟了魂一般的失憶模樣,真的是打心底擔心、著急,乃至於心疼。


    如今,看得他恢複了記憶,他又如何能夠不心中激蕩,由衷而喜。


    欣喜於此,葉無峰似又想到了什麽,他那按著葉涼手腕的血手,微微一用勁,催促道:“涼兒,你快走,快離開這裏,永遠不要迴來!!”


    顯然,他是擔心葉涼恢複記憶,盛淳等人更要斬草除根,將葉涼戰殺於此。


    麵對葉無峰命懸一線還對自己的真心關切,葉涼白皙的麵頰淡笑依舊,他伸出手拍了拍葉無峰的血手,寬慰道:“三叔放心,有我在。”


    “誰都傷不了你,傷不了...”


    他舉目環顧那七七八八,倒於地間,負傷殘軀的北涼將士,語調平淡而霸道:“我北涼王府之人,半點!”


    聞言,那北涼諸將,甚至於関榷等人皆是心頭激蕩,澎湃潮湧而起:葉涼少爺,迴來了!!!


    相反的,那盛淳等人則是麵色漸漸難看起來,尤其是那盛淳,可是非常清楚葉涼的戰力的。


    如今葉涼記憶恢複,那威脅絕對大增,結局難輕料了。


    “三叔,先吃了吧。”


    似絲毫不在乎盛淳等人警惕的神色,葉涼迴穩頭,給葉無峰服食了那療傷的丹藥後,他扶著葉無峰,緩緩站起身,喊語道:“媚兒。”


    “屬下在。”


    蘇媚兒微微一愣,瞬間反應過來,踏前一步,恭敬的施禮應語。


    “替我照顧好我三叔,還有這些北涼將士。”葉涼神色淡漠道。


    “是。”


    蘇媚兒恭敬的輕點螓首,忍著那心潮澎湃,與那無法遏製的要欣賞葉涼側顏的目光,閃身來到葉無峰的身旁,將其扶住後,天生酥柔之音輕傳:“你等,還不速速救人!”


    聽得她這一語,那葉府府院內的人以及那些許葉落醫館之人,紛紛踏步而出,幫手救人。


    如此安排妥當,葉涼緩緩踏至那一直嗡鳴震顫,散發著波瀾水光,卻又透著血煞心悸的彼河劍跟前後。


    啪...


    他手掌微抬,便是直接將那彼河劍吸歸入了手中。


    旋即,他緩步走至那倒於地間,麵色煞白,左手捂著那有著詭異劍芒浮現,導致血流不止的斷臂,眸露畏懼的望著他的盧毅桓身前,不悲不喜道:“剛才...”


    “便是你偷襲的三叔,欲取他首級,對麽?”


    “你...你想做什麽?”盧毅桓麵露恐懼之色,顫聲吐語。


    嗬...


    白皙的嘴角扯出一抹森冷的弧度,葉涼周身實質性的殺意漸漸騰繞而出,使得他那背對著烈陽的整個人,彷如一名持劍殺神後。


    他緩緩舉起那透染著縷縷妖冶血紅的彼河劍,以俯視之態,看向那地間的盧毅桓,一字一頓道:“我要...你...的...命!”


    唰...


    下一刻,那盧毅桓連瞳孔都未來得及一縮,葉涼那手中的彼河劍,便裹挾著一道匹練的寒光,陡然揮掠而下。


    哢嚓...


    劍光過、頭顱落,鮮血濺灑一地。


    緊接著,那盧毅桓本就半撐於地的身軀,亦是無力墜地,震起點點塵埃,無數殷紅的鮮血,與無頭的脖頸,流淌而出。


    淌出了那一地血河。


    嘶...


    一劍取命!?


    那盛淳看得葉涼如此果決狠辣之舉,麵色微變,心頭倒吸了口涼氣,懼意微騰:不好,這家夥,被激怒了!


    與葉涼交戰幾次,他已然發現葉涼那極護身邊人的性子,眼下葉涼這般霸道決絕的行徑,足可見葉涼是對他們戰傷葉無峰等人,而徹底發怒了。


    葉涼一怒,那後果當真令他有些忌憚。


    “棘獸域,所有葉落醫館者,聽令!”


    陡然的悠悠之語傳蕩而起,葉涼站於院落之內,持劍而立,任憑那冰寒劍尖的鮮血,滴淌於地,霸道吐語:“五息之內,盡皆集合至葉府...”


    “不得有誤!”


    唰唰...


    此語一落,僅半息時辰,那棘獸域各處,便是有著無數道流光襲掠而起,或飛至此地上空,或飛落於院落之內,總之...


    那一個個皆是極快的飛於葉府之地。


    緊接著,在他們差不多盡皆集齊後,那些人亦是紛紛對著葉涼,單膝而跪,恭敬喊語:“吾等參見館主。”


    館...館主!?


    盛淳等人看得那近乎遮天蔽日、強者雲集的‘大軍’,縷縷懼意的波瀾,於心中升騰而起:“這些,都是葉涼的手下!?”


    畢竟,他們可是感受的真切,這些人中,有很多人都是玄君,甚至,有些實力波動,似乎都達到了元君。


    這等勢力,簡直可近乎睥睨南祁皇朝所有勢力了。


    “從今天起,葉落醫館並入玄天閣,爾等皆為玄天閣門人,以與本閣主...”


    葉涼彼河劍一震,任憑那長袍輕鼓,睥睨天下之氣,由身而散:“應戰殺敵,鏖戰八方,聲威揚天下!”


    “我等謹遵閣主之命!”那蘇媚兒、関榷等人心潮澎湃,恭敬的齊齊拱手應語。


    如此正了玄天閣之名,葉涼深眸金紋流淌,氣勢滕濤:“所有玄天閣眾,聽令!”


    “屬下在!”


    劍遜、冠勇等人齊齊拱手吐語。


    “傳我命令,誅殺之地南雲王府之眾,一個不留!”葉涼持染血之劍靜立,霸道吐語。


    “我等遵命!”


    劍遜、蘇媚兒等人領了此命後,紛紛起身,似欲對著那蒼穹之上麵色大變的盛淳等人誅殺而去。


    與此同時,葉涼手中染血的彼河劍,猛然一揮,揮出一道血色弧度後,他以劍尖直指盛淳,厲芒乍現於眸,殺機四溢,一字一頓道:“今天,我要梟首於爾等...”


    “以慰那三萬北涼將士,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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