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安山,玄血虛門深處。


    血門一入,便是那極為空曠的一方幽暗天地,那四周飄著漫天血霧,令人難以看得通透,好似四周皆是詭異的溶洞壁岩,又好似一望無垠。


    縹緲難測。


    唯一可看得清的,便是那充斥於整個空曠洞穴裏的血毒之霧,以及下方那滾滾滕濤的妖邪血海。


    此時此刻,那闖入山脈深處的‘大軍’,已然變得凋零,留下來的人,寥寥無幾。


    倒不是,他們不想留下,而是那漫天的血毒之霧,將他們逼得隻能離去。


    否則,那後果,不是被血霧侵蝕而死,便是玄力不支,墜入那下方的冒著毒泡的血海之中,屍骨不存。


    “啊...”


    幾道淒厲的喊語響起,又是幾人因抵禦那血毒之物的侵蝕,導致玄力不支,無力飛掠,跌入了那下方翻滾血海之中,被毒化為森森白骨。


    生機盡散。


    “小姐。”


    碧兒飛掠於趙珂兒身旁,柳眉緊蹙的凝望著四周之景,擔憂道:“此地真的是太詭異了,我們還是退出去吧。”


    趙珂兒周身騰繞著幽藍的火焰,舉目看得那飛掠在她們身前,努力以九玄煉天火護住她們,額間虛汗冒起的葉涼,粉唇輕動:“我不會離開他。”


    “可是,小姐...”


    就在碧兒還欲出言時,那前方卻率先傳來一道幽幽之語:“再飛片許,若還是這般之景,我等便迴去吧。”


    這欲主動退離的善解人意之語,亦是說的趙珂兒和碧兒二人一愣。


    循聲望去,那葉涼邊飛掠,邊轉頭朝著二人,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打趣道:“畢竟,有這個時辰,我們還不如在無生城裏泡茶,曬太陽不是。”


    趙珂兒看得他那煦陽般的暖笑,清眸微顫,心頭暖流微蕩:“少爺。”


    她知曉,葉涼是個執拗的人,他之所以打算放棄,不是真的貪圖愜意,他隻是不想她們和他一起太過涉險。


    不想,害得她們。


    想及此,她輕點螓首,雪白的嬌容,浮現一抹柔笑:“好。”


    無論他作何決定,她都支持,這便是趙珂兒,他那一生一世的‘丫鬟’。


    “看,前麵有陸地!”


    陡然的悠悠之語響起,眾人順勢而望,果真是望得那漸漸血霧變淡的遠處,有著一塊陸地,那陸地之上,玄光蕩漾、靈氣如流水般波蕩。


    彷如仙境。


    其實,與其說是陸地,不如說是半塊傍山的島嶼、落腳之地,那島嶼四麵,除正對著眾人的一麵是空蕩可入外,其他三麵全部被壁岩阻隔。


    無路可走。


    而當得眾人飛得更為靠近時,那透薄玄屏隔絕著漫天血霧的仙靈半島上,無數的玄草、靈果,亦是映入了眾人的眼簾之中。


    “好...好多玄草、靈果!!!”


    眾人看得那到處的玄草果物,亦是心神蕩漾,眼眸裏透出貪婪的灼灼之光。


    唰唰...


    下一刹,那些人亦是爭先恐後的朝著那‘仙靈之地’,飛掠而去,似欲爭奪那上麵的玄草、靈果。


    看得此景,那臉麵凝重的碧兒不由鬆了口氣:“終於安全了。”


    旋即,她看得那些已然落於那島嶼上,開始搶奪玄草、靈果的眾人,對著葉涼和趙珂兒道:“我們快點吧,不然東西都被他們搶完了。”


    話落,她不待葉涼二人言語,便是率先朝著那陸地落去。


    “葉涼哥,你怎麽了?”趙珂兒瞥了眼那落去的碧兒,看向那神色不喜反憂的葉涼,問道。


    “我隻是覺得有些奇怪。”


    葉涼眉頭微皺,思肘道:“從那玄血虛門,以及那一路上詭異恐怖的血毒之霧來看,此處絕非凡地,如此就算不九死一生,也應當會有險關重重。”


    “可是眼下...”


    他望得下方那些唾手可得的玄草、靈果,神色愈發凝重:“這一切進展的,似乎又太容易了些。”


    趙珂兒望著那下方爭搶玄草的眾人,點了點螓首,讚同道:“似乎,的確是容易了些。”


    “嗯。”


    葉涼點了點頭,看得那已然落於那陸地之上,於他和趙珂兒揮手的碧兒,道:“罷了,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先下去看看情況再說。”


    “好。”


    有了趙珂兒的應允之語,二人再無猶疑,紛紛飛掠至那島嶼之上。


    隨著他們二人的落地,那尚處於觀望狀態的高政裴等人,亦是不再猶疑,紛紛落地,凝神而觀。


    片許之後,碧兒站於趙珂兒身旁,望著那些搶得盆滿缽滿的眾人,蹙眉道:“小姐,我們真的什麽都不拿麽?”


    “葉涼哥,怎麽說,那便怎麽做。”趙珂兒看了眼凝神不動的葉涼,道。


    “好吧。”


    碧兒撇了撇嘴。


    一旁,葉涼眼看得那些人哄搶至今,卻依舊無半點異象出現的四周,亦是眉頭微微皺起:難道,真的是我太過謹慎,太過多想了?


    與此同時,那孔渃婷忍不住的抓著韓君霖的衣袖,道:“君霖哥,我們真的什麽都不拿麽?”


    “忍。”


    韓君霖吐了一個字後,他目光不露痕跡的凝望向趙珂兒,衣袖中的手緊握,暗暗咬牙:我便不信,九凰女會無緣無故將這些東西拱手讓人!


    顯然,他此時亦很想拿,但是他的警惕與機敏,令得他死死的克製了心中貪婪,跟隨趙珂兒的‘腳步’,來以策萬全。


    嗡...


    就在韓君霖心神微動間,那原本一直寂靜的島嶼,陡然輕微的嗡鳴震顫而起,霎時間,一道血光,直接從那島嶼外的血海之中,射掠而出。


    直接衝刷於那島嶼中央無路的壁岩之上。


    哢嚓...哢嚓...


    待得那血光散去,一道身材魁梧,身著煌煌金色甲胄,渾身因浸染了那斑駁血海之水,而透著血煞之氣的神威男子,陡然於那壁岩之上。


    脫石而出。


    那周身所覆的岩石崩裂、散落一地。


    “這...這是什麽情況!?”


    看得這詭異的一幕,那在場眾人皆是凝神警惕,目光緊緊的盯著那壁岩高處,似被喚得蘇醒,踏空而立的魁梧身影,心頭波瀾微蕩。


    嗡...


    沉寂好似萬載的深眸,緩緩睜開,那魁梧男子一對泛著血光的深眸,投落於島上的眾人身軀之上,沉語道:“小輩們。”


    “恭喜你們,突破血毒之海,到得了這血靈島,我便是這血靈島的守護者,九行者!”


    血靈島...九行者...


    葉涼與眾人一般困惑的心頭呢喃了一語後,他麵色陡然一變,駭然失聲:“蚩燮大帝!?邢燮!!!”


    聞言,眾人倒是一副困惑的神情望得葉涼,似有些不明白,這蚩燮大帝邢燮,是誰。


    反倒是那渾身不自覺便透著傲然之態的九行者,帶著幾分興趣的看向葉涼,沉語道:“你知曉吾主名諱?”


    一旁,趙珂兒亦是略帶著幾分困惑的看向葉涼,道:“葉涼哥,這蚩燮大帝你識得?”


    若是,連他都不識得,我便枉為葉帝之子了。


    葉涼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波瀾,似答非答的呢喃道:“千載第一狂帝,狂莽於天下,殺名震於九天萬界,萬道蒼生無一人可束之...”


    “葉...葉涼...”碧兒似想到了什麽恐怖的人物,害怕的聲音都是有些顫抖:“你該不會說的,就是千載前的那蚩燮大帝吧?”


    “碧兒,你怎麽了?那麽害怕?”趙珂兒問道。


    “小姐,你晚入南凰殿,所以,有些很古老的典籍,你還未翻閱到。”


    碧兒素手緊握著趙珂兒的玉臂,嬌軀有些顫抖,清眸透著幾縷失神的畏懼:“這蚩燮大帝,在千載前,是個很恐怖的存在。”


    “很恐怖?”趙珂兒似有困惑:“不應當說很強麽?為何說是恐怖?”


    “不,他已經無法用強來形容,他隻能用恐怖來形容。”


    碧兒緊抓著趙珂兒玉臂的素手輕顫,神色中帶著畏懼:“你知道麽,小姐。據古籍記載,這位蚩燮大帝,屠戮生靈無數。”


    “其中,死於他手中的神皇強者,無不勝數,而最有名的一次,他以一人之力,足足殘殺了三十六名鬥天神皇。”


    說及此,她激動的看向趙珂兒,道:“小姐,你可知,那是真正的那種鬥天神皇,而非現如今的那種上位、下位神皇。”


    神皇境,由上位神皇巔峰之後,便分為一陽至九陽的神皇,九陽神皇之後,則分為靈元神皇、玄元神皇、地元神皇、天元神皇,合為天地玄靈。


    當達至,天元神皇後,便踏至真正的鬥天神皇,可與天比齊而鬥。


    “你說什麽!?他殺了三十多名鬥天神皇!?”趙珂兒麵色一變。


    嘶...


    與此同時,那韓君霖、高政裴等人聽得此語時,皆是齊齊倒吸了口涼氣,麵色陰晴不定:以一人之力,殺三十多名鬥天神皇,這實力...


    簡直堪比傳說中的不滅帝尊了!


    “是...是的...”


    碧兒驚懼之色,籠罩於眸:“就是因為他那狂莽不羈,不於蒼生萬道所束,正邪不顧,想殺便殺的性子,再加上此次屠戮之戰,所...所以...”


    “他除了有千古第一狂帝之稱外,還有另外一個稱號,被稱之為...”


    她舔了舔幹涸的嘴唇,一字一頓道:“絕世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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