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兒...”


    粉唇輕輕的呢喃了一語,白洛水那琉璃般的迷離清眸,終是徹底變得清澈,她下意識震開那握著她皓腕的手,轉過身飛掠而起。


    掠至那葉涼的身前,揮擋去那飛掠而來的奪命箭矢後。


    她玉腳輕踏於前,氣勢淩冽無雙,似可冰凍天地的清寒吐語:“現在,我以洛水門門主之名宣布,罰劫結束。”


    “誰若再敢傷他半點,我必叫爾等永墜閻羅,殞命於此!”


    那話語清寒,似輕似重,傳蕩入眾人的耳畔,震入眾人的心中,於這群山之巔,久久不散。


    “她終於...出手了。”


    琴沁、君震天幾人那緊揪的汗水沾染的手掌,終是緩緩放開,那吊著的心,亦是鬆了不少。


    想來,若白洛水再不出手,他們應當是快忍不住了。


    地間,那似搏命般說出此語的葉蓿凝,亦是重重的鬆了口氣,那看向白洛水的清麵,透出一縷欣慰而萬幸之意:神尊她果然是疼涼兒的。


    其實,她並不清楚,水之謠究竟和白洛水有沒有關聯,但是情急之下,她隻能這麽一賭了。


    好在,這一賭,她賭對了。


    至於究竟是桃花對了,還是結親酒對了,亦或者是兩者皆對了,這都已然不是現在的她需要在乎的了。


    她要的,隻是能救下葉涼,便好。


    “白洛水對此子的寵溺,的確是有些超乎尋常啊。”


    烏鷲陰眸微閃,心中感慨:“怪不得,淮殤會說此子或是帝子了,這般偏袒、寵溺,倒的確讓人不得不多想了。”


    “嘖嘖...”


    想及此,他嘴角浮現一抹戲虐的笑意:“看來,葉擎天除了那死去的帝子外,又多了個麻煩的情敵了。”


    “不過...”


    他似思肘感歎道:“如此一來,我倒的確得快些將那失憶、控心丹給完美凝煉出來了,不然到時這女的和葉擎天的事出了差錯。”


    “葉擎天會找我麻煩不說,那大事可能都會毀在這女的手中。”


    心中決定已下,烏鷲抬眸看向那遍體鱗傷,近乎氣絕的葉涼,陰芒微現:現在就看看,能不能先將這麻煩給解決先。


    就在他陰毒殺意升騰間,那反應過來的葉嵐娟,怒而踏前一步,對著那轉身拂袖,將葉涼雙手的鎖鏈屏退而去的白洛水,嗬斥道:“白洛水...”


    “你當真要如此維護此孽徒嗎!?”


    她似質問般的怒語道:“如此,在你的心中,究竟還有四哥,還有涼兒嗎!?”


    ‘噗...’


    她這問語剛落,白洛水還未言語,那收到烏鷲傳音的元燼,一副氣血攻心的模樣,直接一口鮮血噴吐了出來。


    揮灑於半空之中,染紅了虛空,震顫了眾人的心房。


    “葉涼(大人)。”


    虔無用、琴沁等人以及那些擎皇宮將士看得元燼吐血倒退的模樣,紛紛緊張的下意識喊語。


    那虔無用等人喊語,倒似乎是真的關心,但琴沁與君震天喊語,僅僅是下意識的詫異,沒有料到元燼竟然會氣悶吐血。


    隻不過,琴沁與軍政二人倒未想到,他們這下意識的驚異喊語,倒是誤打誤撞的使得那一直於旁觀察的烏鷲,對他們的懷疑,下降了不少。


    對葉涼是帝子身份的猜測,更是消散殆盡。


    緊接著,那反應過來的葉嵐娟與虔無用,則是眼疾手快的踏步上前,將元燼扶持了住,關心道:“涼兒(大人),你怎麽樣了?”


    “我...我沒事...”


    孱弱的吐了一語,元燼顧不得吐血難受,緩緩抬起那張慘白染血的削瘦麵頰,看向那平台之上的白洛水,似心中難受異常的問語道:“師父...”


    “難道在你眼中,他真的比涼兒重要嗎?真的值得師父,為了他,而不顧涼兒嗎?”


    那話語說的悲戚、蕭瑟,似那心好似撕心裂肺的疼痛一般,令人疼惜。


    “涼兒。”


    白洛水看得元燼那似痛苦、悲淒的模樣,心頭似如刀絞:我怎麽能...怎麽能夠讓涼兒這般悲痛傷心,怎麽能夠讓他鬱結吐血,我...


    怎麽能這麽做!?


    她雪白的麵頰變幻不定,心中似天人交戰:可是,若不這麽做,難道...


    白洛水琉璃般的清眸,看向那遍體鱗傷的葉涼:真的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就這般死去麽?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因為那樣...


    我的心,好疼,真的好疼,你知道嗎?葉小懶!


    “唉...”


    黑蘿看得她那掙紮不已的神色,亦是心中疼惜。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現在就說出來,免去白洛水那心中煎熬,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至少現在不能。


    元燼眼看得白洛水陰晴變幻,他趁熱打鐵的露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悲涼模樣,喃喃自語道:“早知道,師父如此討厭涼兒,涼兒便不該醒來...”


    “不該醒來的。”


    呢喃至此,他白皙的麵頰之上,露出一生無可戀的悲戚笑意:“這世間,我最在乎的父親,亡故了,最疼的我母親,亦消失無蹤。”


    “現在連最在乎涼兒的師父,都已然不在乎涼兒了。”


    他苦澀的抬起頭,仰望著蒼穹,慘白染血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如此,涼兒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有什麽意義!?”


    話落,他似當真決心求死一般,伸出自己的手掌,朝著自己的腦袋拍去,欲一死了之。


    “涼兒(大人)。”


    葉嵐娟、虔無用等人看得他這決絕之舉,亦是急急的將葉涼的手給扣住,不讓他胡來。


    而後,葉嵐娟抬首看向那緊張的朝著他們踏前一步的白洛水,激動喊語道:“白洛水,涼兒如此真心待你,你難道,還要執迷不悟,維護此逆子嗎?”


    “若你定要如此,我葉族從此以後,與你再無瓜葛!”


    她似決然的厲聲威脅道:“涼兒與你,再無師徒名分!”


    咚...


    嬌柔的心房重重一顫,白洛水聽得她那決絕的話語,那單薄的倩影都是在此時失神的晃了晃。


    晃得那般無助、那般悲清淒寥。


    唉...


    黑蘿看得她如此模樣,終是歎息一聲,忍不住傳音道:“洛水,堅持你的本心。”


    本心麽...


    白洛水呢喃一語後,她抬起螓首,美眸半迷離的看了眼那似悲痛欲絕的元燼,又看了眼不明悲喜的黑蘿等人。


    而後,她抬首看向那縱使傷痕累累,鮮血滿身,卻依舊抬首與她四目相對,似表達著什麽的葉涼,心頭波瀾蕩起:“好,那我就任性一次。”


    “依心而行。”


    啪...


    心中決定已下,她陡然一伸手將那斜插在地間的輕劍,以玄力隔空取迴手中,緊接著,她手持輕劍,一步一踏的朝著葉涼走去。


    那目光決絕,似要誅殺葉涼,又似要行一件大事。


    “她要做什麽!?”


    心神一顫,琴沁下意識的便想踏前阻止,以防白洛水因元燼而亂來,畢竟,白洛水對帝子的情感,她是清楚的。


    那當真可做到負盡天下人,隻為他一人。


    不過,她腳步還未踏出,那君震天邊伸出手,握住她的皓腕,將她拉了住,目不斜移的看著那白洛水,對著琴沁傳音道:“別亂動...”


    “我相信她,不會傷害涼兒的。”


    “嗯,相信她。”黑蘿亦是不露痕跡的點了點螓首。


    其實,於白洛水對葉涼的愛,琴沁從未懷疑過,但就是這般,她才更加不放心,因為此次害葉涼的,就是以帝子身份的元燼。


    這身份足可讓白洛水拋開一切,胡來誅之。


    但是如今,有君震天與黑蘿二人的這般言語,琴沁亦隻能強按下擔憂的心緒,警惕的凝神以觀,看白洛水的行徑,並以隨時準備救葉涼。


    畢竟,現在的葉涼,雖然雙手的鐵鏈被除,但是他的雙腳上的禁錮還未被撤去,依舊隻能孱弱的站於原地,難以移身半點。


    與此同時,那元燼、葉嵐娟以及葉蓿凝等在場所有人,都是靜靜的看著白洛水,似想知曉,她究竟想做什麽。


    在眾人的屏息注視下,那白洛水踏著似輕似重的步履,緩緩走至葉涼的近前。


    而後,她玉麵清寒的緩緩舉起那輕劍,以那泛著寒光的劍尖,直指葉涼的胸膛,看似無情,卻是有情的冰冷道:“告訴我...”


    “那天,你於酒樓之時,欠我的答案...”


    告訴我,你究竟...


    她凝望著葉涼的美眸輕顫,希冀之情深藏於心,似與他無聲而語:是不是他!葉涼,你告訴我...隻要你說了,我...


    便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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