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被他這一語說的心頭一顫,那因一劍邪氣盡散,算是略微恢複正常之貌的鄧齊勝,似用盡全身氣力般,掙紮起身後。


    他跪於地間,一把抱住了葉涼的大腿,哭求道:“我錯了,求求你,放饒我一命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機會,我已經給過你了。”葉涼黑眸之中充斥著無情的淡漠:“隻可惜,你自己沒有珍惜。”


    話落,他手中又是一柄輕劍浮現,輕抬而起,似欲一劍劈下,徹底取了這鄧齊勝的性命。


    “不...不要殺我...不要...”


    搖首瘋狂哭求著,鄧齊勝抬頭看得葉涼那輕劍終是揮劈而下,淚水肆虐的麵頰陡變,激動喊語道:“葉涼哥...不要...不要殺小勝!”


    唰...


    這一語陡然的喊語,喊得那葉涼無情揮劈而下的一劍停頓而住,硬生生的頓在了那鄧齊勝麵頰寸許處,無法再動。


    咕嚕...


    鄧齊勝看得那都已然帶得勁風,撲打於他麵頰之上的輕劍忽然停滯,他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顫顫巍巍的從納戒之中,取出一以紙包裹之物。


    “葉涼,小心。”


    那穎清兒等人看得鄧齊勝又取出不知何物,一個個皆是提醒的跑掠至他的身旁,手中輕劍抬起,劍尖直指鄧齊勝,警惕道:“狗賊,你又想耍什麽花樣!”


    “不...不是的...”


    鄧齊勝似緊張的解釋了一語,他掀開那紙張,露出其中那紅潤的果物,對著那凝神未語的葉涼伸去,顫語道:“葉...葉涼哥...”


    “這是以前你和我都最愛吃的甜果,我一直都會買一些,帶在身邊,每當我想起葉涼哥的時候,我都會吃上一顆...”


    如此看似不經意的提起往事,他伸著那果物對著葉涼,似單純的說道:“呐...葉涼哥,給你一顆,很甜的。”


    咚...


    心房似重重一顫,葉涼那識海之中,似想起了當年鄧齊勝還年幼的時候,其就是這般天真無邪的跟於他的身後,並將這果子,分於他吃。


    那說的話語,都是與如今一般無二。


    感觸於心,就好似一切就在昨日一般,令得葉涼殺心動搖,難以再下手。


    想及此,他嘴角露出一抹苦澀之意:我總算明白,為何鳴君叔父、琴沁都對他下不去殺手了,如此行徑,又怎能忍心殺之。


    一旁,穎清兒看得葉涼那有些澀意的麵頰,似看出了幾分端倪,吐語道:“葉涼,無論當初你與他有何舊情,但人變了,就是變了。”


    “做了惡事就是做了惡事,你不能因一時心軟,而放過了他這禍害,以致於縱虎歸山,再度為禍一方。”


    “對,你可千萬不能放過他,你難道忘了,他剛才是如何要殺你的嗎?我看,他就是故意裝的,你可別被他給蒙蔽了。”


    有了穎清兒的一語,那眾玉綉坊的弟子,亦是群情激奮的出語附和,以讓葉涼誅殺鄧齊勝。


    穎清兒看得在眾人勸語之下,神色略顯掙紮的葉涼,道:“葉涼,你若下不去手,便讓我來吧。”


    “誅此等惡徒,我願為之!”


    “不用了。”


    葉涼搖頭說了一語後,他瞥了眼那本來亦欲出語的玉綉坊眾人,看向那似帶著渴求望著他的鄧齊勝,道:“他變成今日這般,我不能說無半點關聯。”


    “所以...”


    他手中輕劍嗡鳴,劍光再起,緩緩吐語道:“這當頭算我起,這尾便由我來終結吧。”


    顯然,他著實不忍,讓鄧齊勝死於他人之手。


    他寧願,這惡人由他來當。


    一語至此,葉涼亦是眼眸閉起,不顧那鄧齊勝的搖首求語,抬起那利劍,便欲一劍將其擊殺。


    然而,他那利劍正欲揮劈而下,一道喝阻之語,陡然響起:“住手!”


    循聲望去,隻見得,那早已發現苗頭不對的蔡羊,正手持利刃,扣押著一名看似豐腴華貴,臉麵略顯虛白的中年女子,對著葉涼等人威脅而視。


    “坊主。”


    穎清兒等人看得眼前那被蔡羊以刀架脖,挾持著的許丹燕,亦是齊齊踏前一步,下意識的出聲喊語。


    而後,穎清兒率先拔劍出鞘,叱嗬道:“狗賊,快把丹燕姐放了,否則,我要你的命!”


    麵對她那威嚇之語,蔡羊那寒刀一用勁,略微在許丹燕的雪白脖頸之上,各處一絲細縫,引出些許殷紅的鮮血,道:“你可以試試...”


    “究竟是你先要了我的命,還是,我先要了你們坊主的命!”


    “你!”


    穎清兒似未料到蔡羊如此卑劣狠毒,銀牙緊咬,語塞難言,更不敢再輕動半點,似生怕蔡羊當真會不顧一切,拉上許丹燕賠命。


    蔡羊看得威脅有效,直接看向那葉涼狠語道:“快將堂主給放了,否則,我就殺了她,讓她給堂主陪葬。”


    葉涼聽得他這赤/裸裸的威脅之語,卻是眼眸微垂,極為淡漠的吐出了令人震驚的無情之語:“想殺,便殺吧。”


    “反正,我此次來隻為救我姐,別人死活,與我無關。”


    “哼。”


    蔡羊冷哼一聲,道:“小子,你騙的了別人,騙不了我,我便不信,你當真可以不顧她的死活。”


    “一個我連見都未見過一麵的陌生人,我為何要顧她的死活?”


    反問一語,葉涼緩緩抬頭凝望著蒼穹,似喃喃自語,道:“我的心,沒那麽大,大到可以照顧每個人的死活。”


    “我的心很小,小到隻願在乎身邊人的死活,小到,隻能放下...”


    他深眸之中,似有某道倩影波瀾蕩起,思念而語:“她的生死一切。”


    蔡羊看得他那談語的似當真無半點在乎的模樣,亦是眉頭微皺而起,思緒微動:“難道,他真的不在乎?”


    唰...


    就在他這思緒微分時,那葉涼眼眸陡然一凜,他猛地迴穩頭,手中輕劍無半點猶豫,狠狠的對著蔡羊揮掠而去,似欲將其襲殺而死。


    看得這一幕,那堪堪反應過來的蔡羊,下意識便嚇得不顧許丹燕逃竄而去。


    要知道,斬殺之事,皆是於瞬息之間,他剛才被葉涼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所影響的失神,足以令得他難以再很好的防備,葉涼這一擊。


    所以,先機已失的他習慣性的便選擇,逃離為要,保命為重。


    唰...


    同一刻,那已然與葉涼傳音妥當,以揮劍為號的穎清兒,亦是腳步陡然跺地,對著蔡羊刺劍而去:“畜生,拿命來。”


    “不好!”


    蔡羊看得這穎清兒的忽然襲殺,麵色一變,下意識的於空中閃身躲避。


    隻可惜,他的躲避,終究還是慢了些。


    ‘撕拉...’


    劍光所過,衣衫割裂,殷紅的鮮血直接從蔡羊那臂膀之上,流淌而出,染紅了他那衣衫。


    鐺...


    與此同時,那葉涼揮出的長劍亦是射掠個空,直接刺在了那牆壁之上。


    所刺之處,牆壁龜裂,劍尖入牆寸許,劍身搖晃不定,似隨時都會脫落一般。


    “該死的,敢誆我!”


    那剛被刺傷的蔡羊,看得葉涼這雷聲大雨點小,隻求速度,不求氣力,僅刺出這麽一點點威力的輕劍入牆之景,亦是暗暗咬牙,心中恨意陡升。


    他之前為葉涼的恐怖實力所震懾,下意識的便以為葉涼這一劍足可取他命。


    所以,連許丹燕都不管不顧,直接逃命為先。


    卻未想到,葉涼那一劍根本就是虛晃的一劍,以故意嚇退他,順便配合那穎清兒來襲殺於他。


    也就是說,葉涼至始至終就是在和他鬥心理戰,讓蔡羊覺得其真的半點都不在乎許丹燕的命。


    而後再陡然一擊,得以心理壓迫,讓蔡羊更生畏懼,下意識便想逃離。


    這看似普通的一切,卻環環相扣,連蔡羊的心理都是算了進去。


    想及此,那蔡羊黑眸之中羞憤的恨意陡升:黃口孺子,你敢誆騙於我,我亦要你後悔莫及!


    羞憤之念於此,他不顧那穎清兒的二次襲殺,手中的長刀裹挾著無盡的玄力,陡然對著那已然相距不遠,無力反抗的許丹燕狠揮而去。


    “噗嗤...”


    下一刻,那穎清兒、葉涼等人還未來得及反應,那寒刀便已然瞬至許丹燕的身後,並瞬間由她的身後洞穿而過。


    刀身入肉,寒刀刀尖帶著一半的染血刀身,直接透體而出。


    啪嗒...啪嗒...


    鮮血亦是無半點猶疑的順著那刀身,流淌而出,滴落於地。


    濺起妖冶的血花,染了那塵埃之地。


    “坊主!”


    那穎清兒等人眼看得這許丹燕中刀,亦是下意識的齊齊失聲而喊。


    而後,穎清兒轉過頭,對著那蔡羊咬牙切齒的怒語道:“賊子,我要宰了你!”


    話落,她那嬌軀瞬閃而出,直接對著那蔡羊襲殺而去。


    一時間,兩道身影相戰於一處,亦是直接從地間戰至了蒼穹之上。


    “這狗賊。”


    葉涼看得這看似漫長,卻隻發生於一瞬的悲戚一幕,亦是咬牙喊語,欲動手上前,幫助穎清兒,鎮殺蔡羊。


    然而,他這邊注意力才被徹底吸引而走,那一直跪於他身前的鄧齊勝,臉麵之上悲傷之意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猙獰厲色。


    而後,他似早就準備好一般,猛然起身,對著葉涼便是一匕首狠刺而去,瘋狂狠語道:“給我去死!”


    ‘噗嗤。’


    這一偷襲來的太快,太突然,葉涼還未從那蔡羊之事上反應過來,那小腹之處,已然被這一匕首給狠狠刺中。


    匕首入肉,鮮血瞬間便是溢散而出。


    染紅了衣衫,涼了那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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