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兒?”


    詫異的站起身,葉烈與周通望著眼前進殿之人,不由心驚。


    眼前之人,不是葉涼,還道是誰?


    隻是,眼前的葉涼與素日裏的葉涼,相差太大了。


    此刻的葉涼,一身黑血甲胄破碎不堪,斑駁的血跡,沾染身軀各處,刺眼異常,其頗有線條感的俊逸臉頰,點點血跡點綴之下,蒼白虛浮。


    青絲散落鬢角,整個人狼狽不堪。


    最為重要的是,他的雙手之上,正抱著一名垂落著似已然失去了生息的女子。


    那名女子的打扮,一看便是北涼王府之人。


    如此凝視了良久,那葉烈終是忍不住,關切道:“你,怎麽會弄成這般模樣?”


    於他的詢問,葉涼未語。


    僅是跨前幾步,將趙珂兒的屍身放於大殿之上後,單膝下跪道:“不孝孫,葉涼,懇請祖父為二十二血賁軍亡魂以及珂兒的亡魂做主!”


    “你說什麽!?”


    忍不住跨前一步,葉烈似難以置信看向葉涼,又問了一遍。


    葉涼單手握拳撐地,一字一頓的重複道:“請祖父為二十二血賁軍亡魂,以及我北竹院之人,趙珂兒的亡魂做主!”


    “二...十...二的血賁軍亡魂?”


    臉色瞬間黯淡了不少,葉烈止不住的後退了數步後,看向葉涼,有些怒其不爭道:“你剿滅一區區鷹盤山,竟死了二十二血賁軍?”


    顯然,他還以為是葉涼指揮不當,才造成了這不必要的損失。


    周通眉頭微皺,似是看出了端倪,道:“涼兒,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為何會死了二十二血賁軍,你又為何會弄得如此狼狽?”


    葉烈聞言亦是受到提醒般,瞬間察覺到了不對,附和道:“涼兒,你說,你要祖父做什麽主?”


    “做我王府中人為達目的,勾結外人,殘害手足,害死我血賁軍將士,我北竹院之人的主!”葉涼沉聲道。


    “什麽!?勾結外人?殘害手足?”


    神色驚變,那葉烈問道:“涼兒,你此話當真?”


    麵對他的問語,葉涼似答非答的喝道:“血賁軍何在?”


    “嘭嘭。”


    一陣整齊的腳步之聲傳蕩而起,熊罡等血賁軍眾人緩步踏入了大殿之上,而後,紛紛單膝下跪,道:“屬下在!”


    “熊罡。”


    “在。”


    “你便將我等這二日所遇,一一告知王爺吧。”


    “諾!”


    猛地一拱手,熊罡不顧身上那髒亂的甲胄,上前躬了躬身後,開始了這二日的敘說,那細致之處,除了葉涼異變殺人等一些事,有故意改編、隱去,其餘的可謂是全場還原無異。


    轟!


    當其說完,一股浩蕩的玄力瞬間充斥在整個大殿,壓得眾人都是難以喘息,而後,那葉烈猛地一掌拍於桌案之上,怒道:“好大的膽子!”


    掌落之處,桌案瞬間化為齏粉。


    猛然轉頭,他目光淩厲的看向葉鴻,道:“逆子,你可還有何話說!?”


    麵對葉烈的質喝,葉鴻不慌不忙的淡語道:“我無話可說。”


    “這麽說,你是承認,此次你有讓呂玉鳳去襲殺涼兒了?”葉烈怒瞪著眼。


    葉鴻聞言不緊不慢的出語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是嗎?”


    嗤笑一語,葉涼雙手緊握,垂頭道:“六叔應該清楚,純華真人也在場,他說的話,應該無假的理由。”


    緩緩站起身,他雙目銳利如鷹隼,直視葉鴻:“還是說,六叔要純華真人進殿,當麵說與你聽?”


    在剛才熊罡的敘述之中,也是經過葉涼的授意,暫時未將詭離老人給說出來,隻說了林北華保得他們。


    畢竟,林北華以後住於北涼王府,葉鴻還拿起無可奈何,但詭離老人可不同。


    所以,為了不給詭離老人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葉涼亦是打算能瞞一時,暫瞞一時。


    麵對葉涼的質問,葉鴻依舊麵不改色,道:“外人之言,又豈可信?”


    嗬...


    果然,是打死不承認麽?


    忍不住嗤笑,葉涼話中帶話,道:“六叔的心境,涼兒當真是不得不佩服,隻希望,六叔之言對得起天地,對得起祖宗,對得起你那死去的大哥!”


    眼眸之中一縷兇芒掠過,葉鴻看向葉涼,袖袍之下的手有一瞬微捏,但終究還是快速恢複了冷靜,道:“我為人無愧於天地,涼兒自不用擔憂。”


    真是狡詐的家夥。


    葉涼暗暗咬牙,在那一瞬,他是有察覺到葉鴻被他激怒,露出一縷殺意的,隻是葉鴻實在是太過人精,那恐怖的自製力讓其瞬間便將那殺心壓製了下去。


    恢複了正常。


    “既然,六叔如此說,涼兒無話可說。”


    他很清楚,呂玉鳳未死未被擒,那麽,隻要葉鴻不承認,加上葉烈對他的偏袒,那他們對其並無辦法。


    所以,他隻能暫時將此事揭過,待得日後再報此仇。


    反正,他的目的,也隻是為了葉烈知曉此事以後,能多管住葉鴻,也能夠讓這陰險的葉鴻暫時收斂,輕易不再對他下手。


    畢竟,一個隨時能夠下個辮子至他於死地的強者,若時刻盯著自己,這並不好受,而若有了葉烈的製約、震懾,那葉涼自然能安心下來些,準備許多事了。


    於葉涼的冤枉,葉鴻非但未生氣,反而表現的頗為大度,道:“涼兒放心,此事真假,六叔自會調查清楚,還你一個公道。”


    倒是裝的好。


    嘴角譏諷的弧度輕挑,葉涼昂首道:“不必了,此間之仇,我以說明,三年之後我自會親報此仇,任何人無需插手。”


    於他來說,不親手殺呂玉鳳不快!


    “如此也好。”


    周通點點頭,說道:“若此事當真,那依呂玉鳳的性格,此時必然投靠了她的姐姐或者南雲王府,這時想要擒她,那或會起大的幹戈。”


    “起就起,我北涼王府還怕不成!”葉烈沉聲道。


    “葉兄此言差矣。”


    周通雙手輕放於身後,道:“到時若呂玉鳳抵死不認,南雲王府與其姐又力保之,那吃虧的或是北涼王府。”


    話鋒微轉,他繼續道:“既然這般,何不如待得三年後,對方放鬆警惕,再出其不意,直接將其一舉滅之,到時事已成,諒那南雲王府也不會為了一死人多動幹戈了。”


    這中周王表麵看上去大大咧咧,脾氣豪爽耿直,卻沒想到心思竟如此縝密,看來能達到如此境界地位之人,果然無一人是簡單的。


    雙眸微閃,葉涼心中對周通的欽佩之意,倒是多了幾分。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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