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處,眾人麵露驚色。


    那原本還以為葉涼迴心轉意的葉烈,更是氣的漲悶,欲要發作。


    “嗬...倒是好大的口氣。”


    呂玉鳳轉迴身,看向葉涼道:“三年之後,我倒是不介意,替你那沒素養的師父,管教管教她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兒。”


    顯然,在她看來,葉涼想以三年時間超越自己,簡直是癡人說夢。


    “我收迴剛才那句話。”


    葉涼的忽然轉口,令得眾人心頭一鬆,可接下去的話,卻讓他們徹底震神。


    隻見得他,雙拳緊握,雙眸流露出駭人的殺意,道:“三年之後,我必踏平白鳳府!”


    “涼弟。”“涼兒。”


    那葉蓿凝和葉無峰忍不住出聲,似要規勸。


    “嘭。”


    猛地一掌將石桌震成齏粉,葉烈怒道:“逆子,你在胡說些什麽!”


    “祖父,不要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


    葉素瀟邊勸慰著葉烈,邊佯裝好人道:“葉涼哥哥,我看,你還是快點和白鳳師父道歉,和祖父認錯吧。”


    “對啊,葉涼,我看你還是快快認錯為好。”穆恪陰陽怪氣的附和道。


    有了他們的反語相激,那本想出言相勸的葉無峰和葉蓿凝,反倒不知該說什麽了。


    未理會其半點,葉涼雙眸淩厲而堅毅,直視葉烈:“我希望你明白,你想彌補北竹院,彌補我,那是你的事,接受不接受,那是我的事。”


    “尤其,當你將你所謂的‘好意’,強加在我的頭上時,你有沒有想過,這份好意,我並不喜歡。”


    葉涼緩緩起身,毫不退讓道:“我的爺爺!”


    被他的話語說的心頭一震,葉烈怒意驟減,那看向葉涼清明的眸子,心頭微動:“難道,我以前錯了,現在又錯了嗎?”


    “葉兄,你的孫兒已然長大,有些事便由得他自行決定吧。”周通目光閃爍的看了葉涼一眼,道。


    孫兒...


    爺爺...


    是啊,身為他的爺爺,竟是沒有在外人麵前幫他,還一直指責於他,以自己所謂的好,強加於他身,我當真是愧為祖父。


    心中苦澀,葉烈神色變幻,似有為這‘爺爺’二字,所動容。


    毫未在乎葉烈變化,葉涼看向呂玉鳳,一字一頓道:“至於你,除非我死,否則,言出必踐!”


    這一片天地,我都不舍得辱她半點,怎可讓你幾番出辱?


    似是被葉涼三番四次的挑釁激出了怒意,呂玉鳳素手微捏,周身玄力流轉,殺機微顯:“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挑戰我的底線。”


    “白鳳府主,又知不知道,你在挑戰本王的底線。”


    陡然出語,葉烈看向呂玉鳳道:“府主可別忘了,這裏是北涼王府,葉涼是我的孫兒。”


    那言下之意‘我的孫兒,還輪不到你來教訓’,倒是頗為明顯。


    此言一處,那本還有些幸災樂禍的葉素瀟等人,皆是愣在了當場,似是沒有料到葉烈竟然會忽然幫葉涼說話。


    呂玉鳳更是臉色陰沉的難看。


    半晌之後,她才緩過神來,散去玄力,與葉烈拱手道:“倒是小女子魯莽了,在此與北涼王賠不是了。”


    顯然,她也清楚,剛才罵葉涼的那些話裏,若是細品,也有在打葉烈臉的嫌疑。葉烈若是當真與其計較起來,那她討不了好。


    畢竟,這北涼王可不是擺設,那一身實力比起她來,不遑多讓。


    “哼。”


    麵對她的賠禮,葉烈倒是依舊一副倨傲之態。


    呂玉鳳倒是未多做計較,僅是拱了拱素手道:“如此,小女子便不多久留了。”說完,她意味深長的看了葉涼一眼,便是轉身而走。


    “白鳳府主,我送你。”


    微與葉烈拱手,葉鴻快步緊隨而去。


    瞧得二人離去的方向,葉無峰眼眸微眯,心中思量:“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這白府府主心胸狹窄,倒是不得不防。”


    與此同時,那林北華也對著葉烈拱手道:“既是如此,那在下也不強求了,王爺那我便告辭了。”


    麵對林北華,葉烈還是略帶歉意道:“當真是辛苦純華真人了。”話鋒微轉,他側頭對著葉無峰道:“無峰,你送一送純華真人。”


    “是,父親。”


    輕應了聲,葉無峰對著林北華做了個請的姿勢,便送得林北華離去。


    待得二人雙雙離去,葉烈終是輕歎一聲,似對葉涼無奈道:“你既不要拜師,那可否讓我見見你的師父,也好讓我知曉他(她),究竟有沒有資格做你的師父。”


    這一刻,便是連得那熊罡等人都是詫異萬分,沒有料到這素來脾氣爆裂的北涼王,竟然真的有退讓之時,而對象還是他的孫兒,一個曾經的廢材。


    似也是明白葉烈已然退讓,葉涼也並未不饒人,僅是眼眸輕柔,認真道:“這一個世間,如果她都沒有資格做我的師父,那便再無人有資格做我的師父了。”


    聽得他這似退讓,卻依舊未說出師父是誰的話語,葉烈亦是無奈。


    “祖父放心吧,若是日後涼兒修煉上,當真有需要請教的地方,就算他師父不能教導,三叔也是會幫忙的。”葉蓿凝頗為聰慧的轉開話題道。


    “哈哈,本王也願意一助。”周通寵溺的笑道。


    唉...


    內心輕歎,葉烈說道:“如此,也好。”


    如此說著,他似為挽迴顏麵般,扯開話題,看向那依舊未走的熊罡等人道:“熊罡,你等身為血賁軍,不去修習,在此作甚。”


    “他們是來探望我,順便商討一下數日後,剿匪寇之事。”葉涼維護道。


    感激的看了葉涼一眼,熊罡等人雖是也能解釋,但並不能如此完美,既能體現好意,又不會讓人認為是懈怠了。


    果然,聽得此言的葉烈,倒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既是如此,那你們便先下去吧,讓得涼兒好生休息一日,明日再商討亦可。”


    “諾。”


    恭敬的拱了拱手,那熊罡卻是在原地未動,而他未動,那以他為首的血賁軍等人,自然也未動。


    “熊罡,你這是作何?”葉烈眉頭一皺道。


    “屬下,有事欲想葉涼統領稟報。”熊罡垂首道。


    “我說了,有何事,明日再議,你難道聽不懂本王的話嗎?”葉烈沉聲道。


    “屬下明白。”


    熊罡垂首應答,卻依舊跪著未動。


    這熊罡...


    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葉涼忽然覺得其是屬牛的,不說完就不走:“熊罡,你說吧,何事。”


    “這...”


    抬頭掃視了在場眾人一眼,熊罡倒是有些吞吐的難以言出。


    “讓你說你便說,吞吞吐吐個什麽!”葉烈被其弄的氣急。


    熊罡聞言,暗暗咬了咬牙,終是拱手道:“葉涼統領,屬下是想稟報,有關蘇希柔夫人之事。”


    “我母親怎麽了?”


    陡然跨前一步,葉涼此刻才反應過來,那在素日裏最關心的他的母親,那麽久了都是未見蹤影。


    “對啊,母親怎麽了?”葉蓿凝素手揪起,緊張道。


    微一沉吟,熊罡終是挺起胸膛,肅然道:“屬下見到蘇夫人她正於聽雨院,洗...洗衣裳。”


    轟!


    周身玄力轟然爆發,震得身後的石凳龜裂,葉涼目光如電,凝視著熊罡道:“你剛才,說什麽!?”


    同一刹,那葉蓿凝亦是臉色煞白,似有些不信。


    熊罡感受著葉涼的怒意,硬著頭皮,說道:“稟告統領,屬下等人有查到,蘇夫人正在聽雨院幫忙打掃。”


    “嗬...幫忙打掃?”


    嘴角冷笑,葉涼豈不知,這所謂的幫忙打掃,就是被當做家仆使喚。


    而這北涼王府卻家仆嗎?不缺。


    那為何蘇希柔又要去幫忙?


    這葉涼不用想就知道,又是這聽雨院的主人,在搗鬼。


    “葉珠芳!”


    緩緩念出這幾個字,葉涼意味深長的看了那臉色也不好的葉烈一眼,似在說:“看看,這便是你的彌補,這便是你所生的女兒。”


    “咳咳...”


    似假意輕咳一聲,葉烈頗為尷尬道:“熊罡,你說的此事,可為屬實?切不可胡亂造謠。”


    其實,以前這般事,葉烈偶也有所耳聞,隻是當時北竹院本就無用,再加上未真得鬧到他的麵前,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如今,葉涼崛起,開始受到他的重視,此事又發生在他的麵前,他當真是不管都不行。


    “稟告王爺,屬下所言句句屬實,不敢胡言。”


    此時的熊罡,可算是對葉涼又敬又佩,那似天下無懼的氣勢,讓他心生折服,使得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然真正將葉涼當成自己的統領相待。


    沒有理會眾人各異的神色,葉涼踏前一步,喝道:“血賁軍聽令!”


    “屬下在!”


    “隨我出發,聽雨院!”


    “諾!”


    齊齊的震喝聲衝上雲霄,葉涼衣袍輕蕩,便直接踏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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