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狂……” 於天夢低聲吐槽著,話語裏滿是無奈與憤懣。這吐槽可不單單是衝自己方才那異想天開的念頭,更多的是衝著王座之上那位神秘莫測的存在。“我拒絕了別人的邀請,怎麽就等於同意做你的臣民了?這都什麽歪理邪說,哪有這般強買強賣的邏輯?”


    哪怕這會兒人還在下墜途中,他依舊滿心糾結,翻來覆去琢磨著血色深淵賦予他的那個臣子身份,隻覺荒誕至極,卻又莫名有些不安。


    “好麻煩啊。”於天夢長歎了一口氣,眉頭擰成了個疙瘩,腦海裏又冒出新的擔憂,“之前『悖謬』不過跟我說了兩句話,就輕輕鬆鬆在我身上留下痕跡,那這位玩人頭京觀的主兒,會不會也悄咪咪地在我身上動了什麽手腳?”一念及此,他下意識抬手,手指緩緩摸向自己的眉心。


    那裏,正是先前血色深淵伸手觸碰、抽出黑白色煙氣的地方,可此刻反複摩挲,指尖除了皮膚的觸感,再沒別的異樣。


    “感覺不到,跟『悖謬』那次一樣,啥都察覺不出來,難不成是我太弱了?”於天夢咂了咂嘴,滿心的挫敗感。搓著眉心的手慢慢垂落,小長段時間的精神緊繃,加之急速下墜帶來的疲憊,讓於天夢的眼皮愈發沉重,像是被灌了鉛似的,怎麽也抬不起來。


    下墜感如洶湧的潮水卻也逐漸適應,最後一絲清醒也漸漸淹沒。終於,他沉沉地閉上了眼睛,身體在下墜的慣性中繼續滑落,整個人墜入了夢鄉。


    於天夢的意識尚有些混沌,恍惚間,好似有一點微弱的火光亮起,在無盡的黑暗裏顯得尤為突兀。他強撐著愈發沉重的眼皮,緩緩睜開雙眼,入目便是一隻手掌直直朝著自己伸來。


    他心頭猛地一緊,下意識地坐起身,手腳並用往後退去,雙手本能地擺出防禦的架勢。待看清麵前之人後,他緊繃的神經才慢慢鬆弛下來,長舒一口氣,沒好氣地說道:“你沒事舉個手掌對著我做什麽。”


    齊悅跪坐在他跟前,那隻原本要放在於天夢頭上的手,尷尬地懸在半空,她微微挑眉,神色平靜:“隻是一個確認。”


    她一襲衣衫,衣角處不知為何破損了些許,參差不齊的布片隨風輕晃,可她仿若渾然不在意,隻是麵無表情地盯著於天夢,輕聲問道:“你好了?”


    “好了,所以你知道我剛剛是什麽情況,對吧?”於天夢滿心篤定,此刻在他眼裏,齊悅的能耐僅次於曾給他無所不能的感覺的燕雲齊。他篤定齊悅知曉災神那些彎彎繞繞的門道,說不定連災神在自己身上動沒動手腳都一清二楚。


    “靈試,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是向你的靈魂進行測驗。古時候,帝王會在宮殿內考核貢舉之士,這被稱作禦試,你就把帝王的位置替換成神,你呢,就是參加考核的貢舉之士,這麽類比,你應該能懂了。”齊悅不緊不慢地站起身,於天夢敏銳地捕捉到她悄然放鬆,像是此前一直提著顆心,擔憂許久,此刻才終於落了地。


    “多餘的話就不說了,你自己都試過了,心裏也明白。”齊悅三言兩語便蓋過此事,瞧她那副模樣,顯然是不願多費唇舌。緊接著,她話鋒一轉:“現在輪到我問你了,你看到了什麽?”


    “…… 一片黑暗,一個人臉球,真假之間不停地轉換,我摸索出了大概的規律,接著,它就邀請我成為代什麽人,中間那個字寫得太醜,壓根看不清楚。” 於天夢一五一十將自己在靈試裏的見聞大致道出。


    齊悅聽完,隻是輕點了點頭,連片刻的思索都沒有,便脫口而出:“悖謬,災神中位列第四,主掌矛盾對錯。”


    “矛盾……”於天夢細細迴憶起自己的經曆,暗暗思忖,的確和這說法對得上理。可一想到先前人臉球、手機、手槍那虛實變換的詭異場景,他滿心疑惑,脫口而出:“真假,這不是那個虛妄管的東西嗎?”說著,抬眼看向齊悅,眼裏滿是求解的渴望。


    “嗯,真假是由虛妄掌握,他可以憑虛影響實,也可以在實中再造虛,虛實結合甚至能夠隨手拚接一個支離破碎的現實城市。” 齊悅邊說,邊伸手撫上於天夢的額頭。


    於天夢下意識地閃躲,眼中滿是不解。隻聽齊悅不解的開口,“你的身上……”他心裏 “咯噔” 一下,暗忖難道她察覺到了自己身上被災神留下的什麽東西?


    “好燙,你發燒了?”齊悅眨了眨眼,一臉無辜。


    於天夢愣了一瞬,滿臉黑線,抬手把齊悅的手推開,有些不耐煩道:“我以為你說什麽事呢,接著聊正事,你說悖謬是第四災神,這個世界存在幾個災神?”說罷,他往後退了兩步,刻意和齊悅拉開距離,生怕她又被別的事分了神。


    齊悅的目光仍黏在於天夢的額頭,緩聲道:“有股燒焦味…… 目前存在著七位災神,他們的出現打碎了許多人的信仰。因為神明本是人類依據自己的理解創造並傳述的虛幻存在,拿不出實際存在過的證明,但也沒法確定他們並不存在,否則神明這詞,又是指向誰呢?”


    “七位災神的出現,讓神明的意義有了定向,那些曾經被傳說的神話人物,也就此淪為人類過去的信仰。政府不能讓這件事發生,所以決定隱瞞了很多事。普通人能接觸到的,或許隻有覺醒這點事,隻要不去證實災神的存在,那就隻是傳言罷了。憑人類日積月累形成的執著認知,信仰短時間內不至於被動搖,不會有太大影響……”


    “你可能還會想問為什麽他們被叫做災神…… 因為他們並沒有成為新的信仰,而是更像世界為了肅清人類,而誕生製造的災難。”話說到這兒,齊悅突然伸出手,掌心之中,一隻墨綠色瞳孔的眼球赫然出現,幽光流轉。


    黑木瞳!


    於天夢心髒猛地一顫,目光在齊悅和那眼球間來迴遊移,臉上滿是錯愕與不甘,他感覺自己像是被狠狠耍了一通,又不確定地多看了兩眼,迷茫地開口:“你不是要我去偷嗎?”


    “計劃趕不上變化,怎麽?我說了你就一定要做?你以為是寫小說嗎,別人說你要做什麽,你之後就能做到什麽,可能遇到什麽,他就一定會出現在你麵前?”齊悅對著他翻了個白眼,語氣裏滿是恨鐵不成鋼,“戲劇性是大部分劇本都擁有的屬性,但咱是真實的人!怎麽可能有絕對確定的情況設計?”


    “如果你的人生,是之前你某次下定決心,後來無論發生什麽卻就是能做到,你不覺得會很奇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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