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天夢安靜的坐在後座靠窗,看著車窗外的景色向後飛快退去,他此時腦子想的東西很複雜,因為他看不清。


    從自己在家裏的房間醒來後,一切事情究竟經過了多少雙手,才變成了現在這種情況?無需質疑的是,此時的他正行走在燕雲齊為自己設立的路上,因為其餘人的手夠不到這裏,無法觸碰到他……至少現在的事情自己都還能看的清楚,可等自己迴去了呢?他會重新暴露在那數雙眼睛之下,重新被一雙雙手隨意的撥弄擺動自己將行的道路。


    此刻他連自己都看不清楚,又怎麽能弄明白這些事情背後,繁雜纏繞的事情線。


    他此刻隻想睡一會,就一會……


    “小兄弟,我們到了。”


    “喂!小兄……不是吧,睡著了?”司機向後座探出腦袋,用左手勉強的夠到了於天夢的肩膀,輕輕的一拍。


    下一刻於天夢的身體從座位上彈起,右手不知從哪拿出了一把黑漆漆的64式手槍,左手一把抓住司機的胳膊加他傾斜的身體死死壓製,那漆黑的槍口就這麽抵在了他的太陽穴,整個人因為恐懼變得顫抖。“小小,小兄弟啊……你,你這是要做什嘛啊?!”


    於天夢這才終於反應過來,看清被自己壓製的人是誰後,緊繃的神經才終於漸漸穩定,慢慢的鬆開了司機。他聲音低沉的開口,“到了?”


    “到,到了。”司機連忙直起身子老老實實的坐迴了自己的駕駛位,絲毫不敢通過車內後視鏡去看於天夢,他生怕自己惹到了後麵這位主,他不開心反手給他斃了!感覺褲襠有點熱……可能是出汗了吧。


    於天夢聽後沒多說什麽,手中的手槍不知從何時消失了,將手搭在了開車門的把手上,準備推門下車,但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重新看向車前座的司機,語氣平靜,“您有多餘的口罩嗎?借一下。”


    司機本以為他是想問路費多少,結果是迴頭來跟自己要口罩?!心裏暗罵幾句髒的,迴頭笑臉盈盈的說:“有的有的!您是喜歡黑的還是粉的,咱這兒口罩質量可好!就是沒白的……容易髒啊。”聽司機這幾聲您叫的,之前還管自己叫小兄弟,現在似乎把自己看做祖宗了,於天夢無奈的笑了笑。


    “沒事,黑的吧。”於天夢大概也能猜到司機心裏會怎麽說,這些人到底都是敢進黑市淘寶貝的,剛剛那一下子頂多是給他嚇到,肯定鎮不住他,當然於天夢也不關心這些,費那些勁幹嘛?他剛剛的確是應急反應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起的,總之他的神經沒那麽容易鬆下來,似乎每次自己放鬆的時候,都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慢慢靠近,或者在自己身邊無聲的生根發芽。


    接過口罩,於天夢推門下了車,向著前麵不遠處的街口走去。


    出租車上,司機心神不寧的目送於天夢走遠,一臉笑意頓時收斂變做怒氣,麵容猙獰,拳頭死死的握緊一把砸在了車的方向盤邊緣,手有些發紅但他不管這些,嘴裏罵著肮髒而又汙穢的詞,問候於天夢的祖宗十八代,“做給誰看呢?!小臂崽子整這麽一出不就是為了不給付車錢?!真他媽缺德。”


    他的目光從車窗外收了迴來,嘴裏依然罵著的汙言穢語頓時停住了,之間那車前座的中控台上放著三張百元紅鈔,司機呆滯的坐了半分鍾,幹巴的眨眼,忽然感覺頭皮好癢用手去抓,“不是……他什麽時候放的錢?”


    但很快他便不去想了,伸手將錢收進口袋,又從車內座位側麵隱秘的夾縫裏掏出了一支對講機,按住上麵的開關後,欲言又止。


    “額,剛剛送了個穿正裝的少年,看起來十八二十來歲,確定是外地人,特別關注一下。這一票如果見到不對勁的地方,就不要做。”司機的眼神變了,此刻他不是那個話癆司機,他從一開始就把自己完全帶入了出租車司機的角色之中,從不去想後來的事情,因此瞞過了於天夢。


    雖然他不知道於天夢到底是什麽人,但既然他是從內圈來的,並且似乎一無所知,那麽這一票隻需要注意風險,其餘的不需要自己擔心。“記得叫老九去試探一下,另外說一句,那小子有槍,貌似還有些其餘的本事,或許是賣甲子也說不定。”話說完他靠著車座半躺下,迴想著剛剛於天夢的本能反應,心裏難免有些忌憚。


    對於中內外圈的情況,他並沒有騙於天夢,真如他所說,這裏沒有管製,哪怕是死了人,隻要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他們的黑市就是這麽起來的,從內圈來的能宰的宰,宰不來的,有勢力擔保的,可能有背景的,他們一個不碰。


    所謂賣甲子,就是指散修覺醒者。雖說覺醒者一般都是單獨行動,但難免有覺醒者抱團的情況,若遇上就不要當著他們的麵做事情,要避開,免得他們什麽雷霆手段顯菩薩心腸來搗亂。但若是賣甲子……那就是一隻肥羊,他們身上藏著的很可能有些什麽覺醒者圈子裏的寶貝玩意兒,空手套白狼這種事可做過不少,隻要查清楚他的背景,那麽一切都好說,黑市最不缺的東西,勢力,財力,能力……和武力。


    “老六啊老六,希望你別玩的太過火了。養狗就是為了這種時候用的,但如果你把獵物咬死了,那可賣不上價了。”


    於天夢走在這條街上,明明是剛過了中午入了下午,街上卻是人影稀疏見不到什麽熱鬧的場景。但他絲毫不意外,畢竟黑市總歸不能太過熱鬧,在這種寧靜人少的地方,才能做到最好的隱藏。


    穿過街道一直往前走,於天夢絲毫沒有四處張望的想法,他擔心會惹上什麽事情,畢竟他來這裏,為的隻是黑市拍賣,不是別的什麽。但這裏就算是隱蔽,也沒見到有人買賣什麽東西。


    難道黑市並不在這裏?想到這裏,於天夢下意識的將目光看向地麵,心中一個猜測油然而生。難道……黑市藏在了地下,這並非不可能。


    於天夢站在大街上沉默了片刻,隨即轉頭向著街邊一條小巷子裏鑽去,若有什麽東西不能擺在明處,那麽很顯然會藏在別人看不到的角落。


    當然這是一句廢話。於天夢扯了扯遮擋了自己口鼻的黑色口罩,忽然感覺就這麽一個口罩,似乎遮不住他的麵容,進黑市總歸是要做點準備的。他又重新走出了巷子,一眼掃過去,終於在一家閉門的店鋪門口看到了一個老奶奶正坐在樓梯口用盆洗菜。


    他大步走上前去,那老奶奶見於天夢這副架勢頓時眼神裏透露著驚恐,想要起身但身體的動作已經不利索了,還沒站起來於天夢就已經到了她的麵前。


    老奶奶心頭的恐懼攀升,唿吸都要變得急促,可下一刻於天夢從口袋裏掏出的手上夾著兩張一百元紅鈔,遞給了老奶奶,他的聲音盡量柔和的詢問,生怕把這個為數不多能見到,能有機會說上話的活人給嚇跑了,“能跟您買點帶頭上或者帶臉上的衣服嗎?”


    片刻後,老奶奶從二樓的屋裏走出,手裏拿著粉色圍巾,黑色毛線帽,一副墨鏡和……和兩個胸罩。


    於天夢見到這些東西頓時臉黑了一度,老奶奶見此連忙解釋:“咱家以前就是做衣服的,但隻要沒買過鴨舌和什麽帽子,隻有咱自己織的毛線帽,另外還賣女孩子家用的胸罩。”


    “我說要帶頭上的,你拿胸罩做什麽……”於天夢無語的用左手捂住了臉。


    “我見以前隔壁那二娃不就老喜歡偷點胸罩帶頭上嘛,就給你也拿了,看看需不需要。”老奶奶說著像是以防萬一,說不定呢的感覺,但這種事怎麽想都沒必要。


    於天夢重新看了看老奶奶手裏的四樣東西,隨後拿走了除了胸罩以外的三樣,為什麽不拿胸罩?先不說這合不合理,就算帶頭上這種事情合理不是變態能做出來的事情,這尺碼他也帶不到頭上……


    圍上粉色圍巾,帶上奶奶織的毛線帽,將墨鏡上。如果忽略粉色圍巾和黑色毛線帽,單單黑色口罩和墨鏡,看著也挺酷。但這倆毛線織物就是不讓你帥!於天夢也不想糾結這些了,重新走進了小巷之中。


    下一刻一聲唿從巷子的暗處喊出,於天夢的眉頭微皺,他看不清楚躲在暗處的人,他一直沒有注意到巷子的那一邊居然還站著人,因為那人的身軀死死的擋住了對麵向巷子口露的光,看起來漆黑一片。


    “並肩子,甩個蔓兒!”


    於天夢愣住了,但他不能表現出慌張,這玩意他從電影裏看過,是什麽對暗話切口,他從沒研究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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