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於天夢懵了,他重新仔細的打量著這位做法狠厲的“少年”,這麽看她披頭散發身形嬌小,若不是裝扮邋遢,令於天夢下意識認為是被囚禁的少年,洗漱一番還真有女孩子的模樣。可視線順著麵容往下看去,胸口處那衣服的破洞方才還是被剪刀刺穿血肉模糊,現在衣服的破洞露出的卻已經成了雪白的肌膚。


    曲思綿像是注意到了於天夢的目光在何處,連忙用手遮住了胸口處的破窟窿,“別以為我幫你就不會打你了!照樣揍你,給我雙手雙腳捆住都不礙事!”說著眼睛微微眯起,好似威脅。


    於天夢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作為對女孩子有些不妥,但一想到眼前這個和自己耍嘴皮子的女孩方才折了手骨折斷雙腳,也要起身反抗護士的暴行。這不禁令他對眼前之人有了幾分敬佩。


    “你的手已經從鐵鏈裏掙脫出來了,那要不我找個工具,把你腳上的鐵鏈也去掉?”這間屋子裏有不少的刑具刀具,想要截斷鐵鏈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可曲思綿卻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大笑一聲,“你絕對是新來的,跟我講講外麵的事情吧,或者關於你的故事也行。”她的眼睛靈動像是小貓期待著。


    可於天夢不能理解這之間的邏輯,“為什麽這麽說?”


    見於天夢還是不能明白,曲思綿也歎了一聲氣,想要躺下但現在她的位置已經沾滿了方才流下的鮮血,接近凝固已經變得有些粘稠,她隻好身子一曲將腿縮了縮往床邊挪著位置,然後抱住了自己的腿,這樣也能稍微放鬆些,“你也感受過了,我的能力,你肯定也有,不然你不會出現在這裏還被那群護士老阿姨追著。這些鐵鏈裏含有一種特殊的物質,能壓製我,我們的殊宿,但那些物質非常稀少,所以啊,她們把物質的一小部分融入了鐵鏈中,這樣大大減少了消耗,更多的還是用鐵來鑄造。當然,這樣對我們的壓製也會減少很多,我們或許可以短暫暴起釋放殊宿,但一旦物質被觸發就會中斷我們的殊宿。”


    “這樣講,明白了麽?小哥哥。”曲思綿輕輕一笑,蜷縮著身子坐在木床上,可她的衣服破爛,這樣的姿勢是讓她舒適了些,但於天夢也同樣要避開視線。


    他能明白曲思綿的擔憂,想要用暴力手段解開鐵鏈,必定發出聲音,或許護士會因為忌憚女人不肯隨意的下來,可這鐵鏈是用來限製病人的,若是被解開,那隻會更糟,所以她們必定會下來采取強製措施,而自己躲在這裏的事情也會暴露。


    曲思綿並不喜歡直接說明自己的關心,她單單看於天夢就知道他不會是笨蛋,這樣的說辭他一定能理解,所以拐個彎來說明自己是為他著想。對於於天夢是外來的新人,她心裏是真的高興,因為她可以通過於天夢了解外麵的世界,可同樣她也擔憂,比起自己的好奇心,她更不希望這裏多一個她們這樣的病人。


    “你要逃嗎?”曲思綿沉默了片刻,再一次開口打破了寧靜,“迴到你該去的地方,迴到你的家。”


    “迴家?”於天夢聽後一愣,他就是為了迴家才甘願陷入這稀奇古怪的事情,他都快忘了家是什麽樣了,這些天來的經曆,都太過匪夷所思,隨便挑出一件跟別人提起,都會說你是不是在寫玄幻小說?


    他淡然一笑,“我還不知道,我的家去哪了。”


    “那你還有家人嗎?家人在哪,哪裏就是家,就像我,這裏有我的‘媽媽’,和我的姐姐,還有好多我的朋友!雖然不是特別的有趣和開心啦,但也是一個家,一個容得下我的地方,隻要能和家人在一起就好了,不需要多大,也不需要多溫暖,哪怕它會給你帶來傷痛,可歸根結底,家才是你的根,我們無論去到哪都會連著根。我的家人在哪,哪裏就是我家。”說著曲思綿將目光看向了縮在牆角睡著的女人。


    “那是我‘媽’,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啦,但她從我到這裏來的時候開始,對我都很關照,那時候我可是受寵若驚。因為我是個孤兒啊,我的生活裏,從來沒有媽媽這麽一個角色,我隻有一個姐姐,管我管的很嚴,我第一次遇到一個人真的像媽媽一樣對我,雖然我也不知道媽媽應該是什麽樣的啦,哈哈哈,但很有感覺,我很開心,我很樂意有她陪在我身邊。”於天夢清楚的從曲思綿的眼中看到了那女人的身影,藏著的是感激,是尊敬,是一個女兒對這個來之不易的母親的珍惜與關愛。


    於天夢沉默了片刻,這樣的情緒,他似乎從沒有過,即便他從記事起便與父母未曾分離,可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情緒。他不能理解,但他也不敢去與之共情,他害怕在這時候,變成那個『無情』的自己。看著那個熟睡過去的女人,他心裏有一種莫名的期待,卻隱約感到了些許苦澀,似乎是有什麽向往的東西此刻近在咫尺,卻又不可觸碰。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追求什麽?難道自己心裏想要的,不隻是迴家嗎?


    “你呢?你叫什麽還沒告訴我呢!跟我講講你的事情啊。”曲思綿一臉好奇,似乎對於天夢非常感興趣,準確的說,她對任何從外麵來的人都很感興趣。


    看著曲思綿好奇寶寶的模樣,於天夢也是淡淡的一笑,“我叫於天夢,於是的於,天空的天,夢是做夢的夢。我的事情挺複雜的,你可能不相信,我來自未來,42年後,我認識一個小怪物,他把我送到這裏說讓我好好玩,其他的什麽都沒告訴我,可我時間有限,有些東西我必須去做,否則……後果是我承受不起的,可我不知道如何離開這裏,迴到我的時代。”說著說著,於天夢都未發覺自己擺出了一臉愁容。


    曲思綿聽後也收起了笑容,“你好可憐,所以你是幾幾年的人啊?”


    “啊?幾幾年?”於天夢一愣,他剛剛說過自己來自42年後,所以隻要加上年份就能知道自己來自哪一年了啊,為什麽還要再問一下呢?他看著曲思綿的模樣,似乎是認真的,不是在拿他開玩笑,“2042年。”


    “哦……原來今年已經2000年了啊,還是個整千數呢。”曲思綿將頭靠在膝蓋上,心思不知飄向了何處,“你想迴去麽?去找你的小怪物,讓他送你迴去,這樣你就可以繼續做你的事情了,下次再來陪我們玩。”


    於天夢聽後笑了笑,擺了擺手,“我怎麽找他?我現在連這所精神病院都出不去。”


    “不一定。”曲思綿對著於天夢奸詐的一笑,慢慢從床上爬起,她的腳依然被束縛在床腳,所以她不能離得太遠,她伸出手試圖從床底摸什麽東西,隨後居然從床底的木板拿出了一隻帶著黑金色紋路的羽毛,她將這隻羽毛夾在了床底的木板縫裏,這樣正好不會被發現。


    她似乎依然有些猶豫,但她還是將黑金羽毛遞給了於天夢,“拿著,把它拿在手裏滴上你的血,它會送你去到你想去或者你該去的地方。”


    “……你為什麽給我?”於天夢有些不理解,但還是接過了羽毛。因為他一旦拒絕了可能就真的會錯過時限,他可能真的會從這個世界消失,他想活著就不能錯過任何一次機會。


    曲思綿嘟嘴一臉心疼,“我生日的時候收到過一本書,書裏有一頁插花是鳥兒展翅飛翔在藍天,書裏說‘有的鳥兒生來就不屬於狹窄的鳥籠,他們應該飛上天際,因為他們屬於那裏!’那一頁夾著這隻羽毛。你就是書裏說的擁有選擇自由的鳥兒,而我屬於囚籠。”


    “別浪費了!也別弄丟!我就這一個,等你迴來了,給我認認真真的,好好的給我講外麵的故事!你現在心裏有事,說的都是些愁苦,我不想聽,所以,你趕緊去把你要做的事情做了!等你哪天願意迴來,多陪我玩會兒,我很期待你的故事。”


    於天夢愣了一瞬,他與曲思綿明明從不認識,可她卻願意為了幫助一個新認識的朋友交出私藏的寶貝,難道在她的眼中,他這個朋友比能夠帶她離開的羽毛更加重要?


    可曲思綿就是這麽想的,因為鳥籠的鳥兒永遠無法接觸碧藍的天空,見不到所謂的蒼穹,得不到真正的自由。


    它們最希望擁有的,是那自由的朋友,為它們帶來向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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