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到這裏了,你難道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嗎?」我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話語間釋放出溫熱的吐息:「...跡部君?」


    曖昧的氣氛中,那雙幽紫色的瞳孔在我的眼前劇烈地搖晃起來。我好整以暇地退開,看著麵前的人影逐漸於視野中幻化成另一副模樣。


    「——puri。」


    我看著白發綠眸的男生無奈地撇了撇嘴:「果然是你啊,仁王君。」


    「看來藍田桑一早就察覺到了啊。」仁王雅治眯起眼睛:「好險,差點就被反將一軍了。」


    「在被搭話的一瞬間就猜出我們之間的距離感,這已經很了不起了。」我笑笑:「我想,也許仁王君也沒有想好這個惡作劇該如何收尾吧。畢竟能說出邀請我去宿舍這樣的話,一路上卻那麽彬彬有禮地走在前麵,未免也太奇怪。」


    「而且...比起香草茶,跡部還是比較習慣用無酒精香檳來助眠呢。」


    「是嗎?」仁王雅治低頭向杯底看去,末了揚起唇角道:「看來,我的技藝還需要磨練啊。」


    「嘛,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可怕了。」我看著宿舍門牌上方明晃晃的『仁王王國』四個字,不由得心悸地扯了扯嘴角。


    「既然藍田桑識破了我的幻影,就作為獎勵告訴你好了。」仁王說:「真正的跡部君在樓下的公共休息室哦。」


    「謝啦。」我快步走出一段距離,又突然轉過身來:「我倒是覺得,仁王君的幻影並沒有什麽破綻。」


    「隻不過...立海赫赫有名的欺詐師在對待女生的態度上,還真是意想不到的純情呢。」我觀察著對方的神情,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也許今後,仁王君要多多磨練下這方麵才好。」


    「...pupina。」


    *


    我迴想著仁王雅治難得吃癟的表情,一邊更加雀躍地向樓下走去。


    公共休息室裏的人算不得少,自動門在我麵前緩緩敞開,我眯起眼睛,試圖在一片亂糟糟的少年之間尋找自己的容身之處。


    「lucky!」——一顆橘紅色的腦袋不知何時從我身前冒了出來,興致勃勃地攔在了我的麵前。


    「這位小姐總不會也名花有主了吧?」


    lucky?這口頭禪...好像是山吹中學的那個「幸運千石」吧。


    我打量了一下他的笑容,這個人,原來是這種角色來的嗎?還有那個「也」字...


    我這才注意到從不遠處投來的某道暗含擔憂的視線,原來真央和幸村也在這裏。


    我頓時反應過來,好傢夥,連別人的牆角都撬,這傢夥臉皮夠厚的啊。


    一記突兀的響指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條件反射般抿了抿唇。果不其然,伴隨著玻璃與桌麵相碰的清脆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一齊吸引向我身後的某個位置。


    ——「她是本大爺的女朋友。」


    我迴過頭,跡部景吾站在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單人座椅前,略帶狂氣地揚起眉毛。


    「你有什麽問題嗎,啊嗯?」


    ...他能有什麽問題。


    我看一眼悻悻撓頭的千石清純,隻覺得後腦勺一陣陣發涼。


    「有紀,你...和跡部君在交往嗎?」


    藏之介的聲音由於震驚而微微顫抖。我嘆息一聲,視死如歸地擺正身子,對上他緊張兮兮的眼神和真央欲言又止的臉。


    我一陣心梗。


    ...多虧了那位大爺,現在問題可都是我的了。


    也許是跡部響指的功勞,室內的空氣比起剛才安靜許多,大部分人都有些莫名地觀察著事態的發展。


    某位依舊一臉坦蕩且顯然毫無悔意的傢夥自然是指望不上,我求救般向真央投去一眼,誰知她猶豫片刻,隻是無奈地聳了聳肩,便亦步亦趨地跟著幸村遠離了話題中心。


    糟糕,我完全忘記菅原真央是在一些事情上格外較真的個性了。


    早知如此,我從一開始就該把這個消息通知給她的。這反應,絕對是在鬧脾氣吧。


    我欲哭無淚地深吸一口氣,總之先把被這一事實衝擊得有些恍然的白石藏之介拉到一邊,好聲好氣地說道:「抱歉,具體的事情解釋起來實在有些麻煩。」


    「不過至少我可以保證,這是得到祖父同意的...純潔且健康的交往關係。」我遲疑著補充道:「所以你不用擔心,吶?」


    「莫非你對作為交往對象的本大爺有什麽意見嗎?」跡部景吾在這一關頭跟了過來,還嫌事情不夠複雜似的嚼著字眼:「白石?」


    不如說過了這麽久才親耳聽到自己堂妹的戀愛情報,對方還是自己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老熟人,任誰都很難沒有意見吧?


    我似怒非怒地瞪了跡部景吾一眼,抓住他的手腕忙不迭地離開了這個愈發混亂的是非之地。


    我在電梯門合上之前最後看了看藏之介依舊處於僵硬狀態的軀體,不禁有些愧疚地摸了摸鼻子。嘛...有四天寶寺的那些傢夥在的話,估計明早就會好轉了吧。


    「你要帶本大爺去哪兒?」


    在短暫的失重時間裏,我抬頭看向跡部景吾的眼睛。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的王國已經易主了。」我調侃道。


    對方的眉毛不由自主地顫了顫,跡部移開眼神,輕輕咳嗽了兩聲:「樺地隻是陪那傢夥玩玩罷了。」


    我拉著長音誒了一聲,電梯門打開,在我們踩上鬆軟地毯的同時,跡部又突然問道:「所以,你剛剛見到仁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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