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時候開始,小顏意不能說話了?」賀南嘉又問。


    眾人想了好一會兒,互相詢問後確認再迴複。


    「似乎就是阿貴迴來後不久,對吧?」


    「對,對,對,就是就是,我想起來了!」


    「我也有印象,阿貴迴來後沒幾個月。」


    迴來後,小顏意不能說話,莫非是被尋仇了?賀南嘉問:「他們可有仇家?」


    「不可能!」


    「禾大娘從不與人交惡,逢年過節還有達官顯貴的下人來送好東西呢。」


    「巷子裏都是小顏藝的玩伴,孩子們可喜歡她了。」


    「阿貴心地很是善良,巷子裏沒了男人的家裏有什麽重活,都是他幫忙的。」說著那人感覺沒表達好,又極為誠懇地重複道:「隻是幫忙幹重活而已。」


    「官爺,他們一家都是老實本分的好人,也不知誰那麽狠心,您可一定要幫他們做主啊!」


    並非沒有仇家,他們的仇家怕是來路不淺,深到阿貴不敢露麵。


    知縣插嘴:「讓爾等說線索,其餘的莫要管。」


    幾人悻悻地頷首。


    趙宏曄執筆記錄完,雪石摟著小顏意坐一旁,小顏意眼角還掛著淚,看誰都躲著。


    從線索裏可以提取到禾大娘家經過兩個轉變點,賀南嘉問:「你們可記得阿貴是何時去學藝的,又是何時迴來的。」


    學藝前,阿貴身型瘦弱,學藝後,阿貴就變壯實了,但也就在迴來後小顏藝不能說話,這期間他們當是又遭了什麽惡故。


    「鹹昭十一年去的,十八年迴的,具體的月份委實記不清。」


    「阿貴迴來後三個月便是過年。」


    趙宏曄執筆在紙上寫下兩個時間,再做了重點標記。鄰裏的線索問完,他又去問了禾大娘的堂叔,他們對禾大娘家的所知還不如鄰裏的多,且奇怪的是,提及阿貴學藝可有所知的時候,兩個堂叔有些躲閃甚至害怕,直稱:「惹不起!」


    昨夜,屋頂壯漢和小顏意站立的位置,前後都有血跡。


    「前麵的血跡呈現圈裝向外邊益撒,後邊的血跡不多,且滴落的形狀呈現單線軌跡水滴狀,相隔的位置有近有遠。前後血跡中間的腳印寬七寸五左右,長度不可測量,因為呈現向前沖卻被迫終止的痕跡,結合後邊滴落血跡、還有當時壯漢被電似的筋攣一瞬,能判斷出,壯漢的背部當時受了什麽衝擊而受傷。」結合現場,賀南嘉淺陋分析了案發前後,並手指了指院子高木和外牆的位置:「去那瞧瞧,應當還有血跡。」


    昨夜事發突然,且不知敵方有多少,不能貿然行動,現在來看,那壯漢唯一且最快速的逃走方向,便是從石欄跳到樹上,再從樹上跳躍高強。


    鬆石現在樹下查看,探到了痕跡便朝傅琛匯報,鬆石上樹繼續查看,傅琛則輕工飛躍高牆。


    二人再迴來時,都印證了賀南嘉的推測。


    「樹幹、樹枝、還有樹下都有零星掉落的血跡,很少,樹幹上殘留有腳印,看方向就是朝向高牆外的。」


    「高牆另一側矮叢堆裏有一支箭羽,上頭亦留有血跡,從此人受了箭傷的方位推測,弓箭手位置在禾大娘宅子外東南角的高樹上。」傅琛將箭羽遞給賀南嘉看,登時令人心裏咯噔一下。


    這是軍中專用的箭羽!


    賀南嘉默契的沒出聲,隻是看了傅琛、鬆石一眼,他們淡定自如,顯然早就察覺到了。趙宏曄雖是文官,可上任後就將我朝兵刃識了一遍,也是看出來。雪石心細,瞧大家的眼神從震驚到緩緩平複,便明白事關重大,亦做沉默姿態。


    前兩個死者、賀氏莊子裏有用過冰的痕跡,再現死者,現場竟出現了軍中的箭羽,賀南嘉不覺得是意外。行軍打仗之人何其敏銳、謹慎,哪怕是新兵菜鳥也知曉軍用兵刃的重要性,若是有絲仇要報複,絕不會用軍部的兵刃。


    我朝兵刃並無巨細區分,飆淩衛、鎮北王、鎮南王、平陽王等麾下的戎伍皆是一樣的,隻有鎧甲能區分出不同。


    兇手好心計!


    「殺害禾大娘的與昭仁、賀文岩、賀南音當非同一兇手。」


    雪石、鬆石相視一瞬,趙宏曄覺得有道理,點點頭。


    傅琛的話賀南嘉贊同,前幾個死者的兇手都指向了骷髏門,而這個兇案卻將軍部扯了進來,看似洗白的嫌疑。後世曾有類似的案子,結果就是兩邊指向的都不是兇手,亦或者兇手的確有兩撥人,為的是不同的目的。


    案情越發複雜。


    賀南嘉繞到高牆外側下方,血跡遺落了幾滴向前就嘎然而止。


    「傷者當是止了血。」習武者受了箭傷若是要逃,為了方便就會掰段箭身,先止住血最為緊要,一則是為了保命,二則是防止追捕,傅琛以及推人。


    賀南嘉蹲下,用手在矮叢堆裏翻找,發現了一些深褐色棉質的纖維,拿起來遞給趙宏曄,阿江不在此,便先用他臨時充當法醫助手,交代:「當是壯漢撕下身上衣料而帶下來的,他的上肢魁梧,尋常尺碼的衣袍當不合身,應是另外製作,可去成衣鋪再走一趟,尋些更多關於他的線索,我現在迫切需要知道,此人是否是阿貴。」


    測量身型、試穿衣袍,總有露個臉的時候吧?賀南嘉期望著。


    在渭陽時,趙宏曄見識過賀南嘉驗屍,當時隻以為她通曉屍語,現在卻覺連案理推敲也是在行,頷首嘆息道:「賀法醫若是勝任大理寺少卿,定能蓬蓽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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