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易炸藥的製法有很多,比如用火炒製硝酸銨,和炒熟的木屑按23:1的比例混在一起,再加一份柴油調和,就製成了簡易的土炸藥。”


    “還有諾貝爾發明的硝化甘油炸藥,硝化甘油和矽藻土3:1混合,加上少許碳酸鈉,就會從烈性炸藥變得穩定易運輸……”


    伊萬邊說著,還拿起鋪在床單上的試劑演示著,跟在自己家廚房炒菜做飯一樣熟門熟路。


    喂喂,為什麽這麽平靜就開始做炸藥了?我們不是良民嗎?


    梁再冰開始懷疑他在外麵的主業到底是搶銀行的還是混黑幫的,對這種危險品的製法也太熟練了吧!


    “他真的試圖教會我們,我哭死。”


    “介黃毛不像好銀啊,建議嚴查。”


    “知識以一種歹毒的方式進入了我的大腦。”


    接下來兩天梁再冰一直在苦哈哈地手搓炸藥,搞得自己灰頭土臉的,身上一股火藥味。


    要是打賞積分現在能提出來就好了,省得他們在這費勁巴拉做土炸藥。


    中途材料不夠梁再冰還又去實驗室偷了點,肥肉先生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恨不得把他撕成兩段,卻隻能放任這個無恥的小偷搬空了他的實驗室。


    估摸著當量差不多能炸平整個場館,他們才停止工作。


    梁再冰擦掉額頭上的黑灰,順口一問,“到時候引爆炸藥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威力是足夠的,但是定時可能不太精準。”


    梁再冰瞬間淌了一額頭的冷汗,“那把時間定寬裕一點吧,別提前爆炸把我們也崩了。”


    伊萬淡金色的睫毛快速地眨了兩下,努力憋著笑,“開個玩笑。”


    梁再冰恨不得咬他一口,“這一點都不好笑。”


    他可不想沒來得及退出遊戲跟這些人渣死在一起,屍體你一堆我一堆都混在一起,他死了都不幹淨了。


    —————


    三天兩頭被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玩家挑釁,肥肉先生本就不正常的精神狀態愈發變態,卻又拿他沒辦法。


    在沉默中變態的肥肉先生最後想出了一個辦法,雖然殺不了他,但陰戳戳地惡心他還是很容易的。


    看著梁再冰的背影消失在男衛生間裏,肥肉先生鬼鬼祟祟地跟著進去,藏進了隔壁的隔間。


    聽見隔壁窸窸窣窣的聲音,肥肉先生估計他脫了褲子,便無聲無息地攀上隔板,肥肉橫流的醜陋頭顱出現在隔板上端,邪惡而猥瑣地凝視著裏麵的人。


    但它並沒有看到意料中驚慌失措的場麵,迎麵而來的是挾著勁風和腥臭的帶水拖把。


    梁再冰隔著老遠就發現肥肉先生在尾隨自己,這麽肥一坨不會覺得自己很隱蔽吧?


    進隔間之後梁再冰褲子都沒脫,舉著角落裏的拖把靜靜地等它冒頭,然後一拖把舞上去。


    物理攻擊有沒有效果不重要,埋汰就夠了。


    肥肉先生臉色由青變紫,最後黑如鍋底,頂著一身臭氣轉身跑了。


    梁再冰在洗手台前愉快地哼著歌,搓了洗手液衝幹淨泡沫,甩著手往外走,就遇上滿臉驚詫的瘦長女士。


    “你對老板做了什麽?”


    梁再冰偏了偏頭,笑得十分和善,“你想知道嗎?”


    瘦長女人把頭搖成撥浪鼓,跑得那叫一個快,跟背後有鬼在追一樣。


    接下來的幾天肥肉先生都沒敢找他麻煩,時間非常平靜地過去。


    在第六天的時候,肥肉先生通知練習生去會場參加彩排。


    進公司的時候還有七個人,現在死的死走的走,還有兩個超齡了,竟隻剩下朱萌一人。


    而朱萌此時的狀態已經非常糟糕,精神值跌到三十幾,幾乎無法溝通也沒有自主意識。


    純真又性感的嬌俏笑容成了麵具,時刻焊死在她臉上,舉手投足都故作嬌憨,雖然是14歲的年紀,卻宛如八歲稚童。


    梁再冰剛有點動作,肥肉先生警告的眼神明晃晃地投過來,擺明了叫他不要多事。


    副本到最後就剩這一個獨苗了,再讓人搶走它真得拚命。


    但梁再冰隻是從口袋裏取出洛麗塔的洋娃娃,發動道具變迴了14歲的模樣。


    在肥肉先生虎視眈眈的注視下,梁再冰滿不在意地衝它晃了晃手中的玩偶,“我也去參加匯演,沒意見吧?”


    肥肉先生陰沉地盯了他一會兒,拿他當空氣,領著朱萌去了2樓的大禮堂。


    伊萬也同樣用了洛麗塔的洋娃娃,抱著大包製好的炸藥跟著進了禮堂。


    兩人在朱萌彩排的時候把炸藥和商城兌換的起爆器連接好,藏在觀眾席的座位下。


    —————


    終結的第七日到來。


    是練習生的出道舞台,也是葬身之日。


    梁再冰依然是少年的模樣,換上了瘦長女人準備的打歌服。


    背後鏤空的絲綢襯衣,脊柱上空落落地墜了銀鏈,花苞短褲的腰後綁了一個大大的緞帶蝴蝶結,小腿襪欲蓋彌彰地掛在膝下。


    看起來就像包紮著絲帶的小蛋糕,供人品嚐。


    梁再冰忍不住吐槽,“這些死老頭口味真惡心。”


    伊萬異常坦然地換好衣服,仿佛這些刻意裸露的服飾對他來說跟麻袋沒有區別。


    “走吧,演出要開始了。”


    舞台盛大而燦爛。


    暗紫的帷幕層層疊疊拉開,明亮的聚光燈打在舞台上,他們仿佛站在世界中心。


    舞台下麵的座位確實截然相反地黑洞洞著,坐滿了一條條不同花色的蛇,它們像人一樣衣冠楚楚地坐著,按捺著欲望等待著一場盛宴的開席。


    站在舞台上,站在無數惡意的凝視前。


    這不是公主王子的夢幻城堡,也不是明星璀璨發光的舞台——


    這裏是罪孽之蛇狩獵的場所。


    朱萌提起短而蓬的蕾絲裙擺衝台下的觀眾行了一禮,然後在曖昧含混的樂聲中翩然起舞。


    她的舞蹈並不端莊,像是一個嬌俏少女在撲著蝴蝶。


    那張雜糅著清純和嫵媚的麵孔,宛如掛在枝頭未成熟卻豔麗的嬌紅櫻桃,隨時會打落在泥土裏。


    【警告!精神值下降至20】


    【警告!精神值下降至13】


    【警告!精神值……】


    梁再冰和伊萬對望一眼,卻是無能為力。


    有些人從踏進副本的第一刻,就走上了無法迴頭的死亡之路。


    而他們也隻是在掙紮求生,更遑論改變別人的命運。


    那是救世主該做的事,而不是螻蟻。


    但如果真的有救世主,為什麽會存在驚悚遊戲這樣的地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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