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一半吧,臣也不敢保證,對麵那個家夥看起來是個不好對付的。”


    聽到了秦煜的話,在場眾人的臉上神色頓時變得無比的古怪起來,心中不由暗道。


    不好對付?那還能有你不好對付?


    對麵那屬於是被逼的沒辦法了才弄出這無下限的事情,而你,我的朋友,你是天生的沒有下限啊!


    要不是你毒計頻出,人家至於被難為成這樣麽?


    “咳咳……”


    感受到了周圍變得有些古怪的氛圍,秦煜的臉上神色不由變得有些尷尬起來,忍不住幹咳了兩聲。


    “那我就去了。”


    “嗯。”


    大戎王對著秦煜輕輕點了點頭,勉強從臉上擠出了一抹帶著期許味道的笑容,開口說道:“記住小心為上,那守將感覺能耐不低,而且還不是什麽古板守舊的儒生,你千萬記得別暴露身份。”


    “對,秦軍機最好還是改頭換麵一番比較好。”


    “陛下聖明!”


    在場的一眾北戎王師將領們的臉上都流露出了一抹讚同之色,紛紛出口勸告秦煜千萬別直接自報名號,他們主要是擔心要是對麵那個大周的守將知道了,這次是秦煜親自去和他談判……


    “嘶——”


    想到這裏,在場的一眾北戎王師將領們都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向秦煜的目光之中帶上了幾分憐憫的神色。


    捫心自問,要是把他們放到對麵的那個大周守將的立場上,他們活吃了秦煜的心思都有!


    “咳咳,臣曉得了。”


    秦煜也明白了大戎王的想法,臉上不由露出了一抹尷尬的笑容,隨後便下去收拾了一番,帶著幾個護衛朝著戰場的前線走去。


    燕陵城的城牆之上,陳宮一臉陰沉的看著對麵北戎的軍營,心中多少有些惴惴不安。


    剛才他剛把對麵北戎的那個談判使節給弄上頭了,眼瞅著就要吵上一會,結果北戎突然就把人給召迴了,顯然是已經看穿了他的想法。


    “北戎該不會是決定強攻了吧?”


    陳宮的眼中閃過了一抹絕望之色,他唯一能夠和北戎談判的籌碼也就是城中那些曾經是北戎治下的百姓了,簡單來說就是道德綁架。


    可這種手段在這種局麵下的用處其實沒有多大,現在可是兩國交戰的戰時!雙方代表的是各自國家的利益!一城百姓的性命能和一座可以作為邊疆屏障的雄關相比麽?


    如果真的有可以看得見的利益,哪個雄主會擔心背負區區惡名?


    陳宮自問如果把自己換成大戎王的立場,下一個強攻的命令多半不會為難太久,他現在能做的,其實也就是賭自己能不能依靠自己的能力把這中間的時間盡量的拉長。


    “有人來了?”


    就在陳宮思索著到底應該如何應對的時候,眼角餘光突然看見一隊舉著旗幟的北戎士兵朝著自己這邊走了過來,是來談判的使節!


    肯定了這一點,陳宮的雙眼之中頓時又湧現出了精光,隻要還沒有決定強攻就好,那就代表他還有機會!


    “在下拓跋小帥,見過大周陳刺史。”


    秦煜一身白衣,風度翩翩,和四周那堪稱慘烈的戰場形成了一個極為鮮明的對比。


    “拓跋?你是北戎皇親?”


    聽到了秦煜的話,陳宮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異色,皇親出麵,這基本代表這是最後一次談判,成就成,不成就打,留給他的時間不算太多了。


    但這同時對陳宮來說也是一個好消息,談判本身就是互相妥協的藝術,陳宮自認自己官海沉浮多年,見識閱曆怎麽也都要比眼前這個年輕人要高吧?隻要稍微挑撥一下後者,說不定就能給他爭取來不小的機會!


    再不濟就算談判破裂了,想辦法把這個拓跋家的人給抓來,也能增添一下手裏的籌碼不是?


    “正是。”


    秦煜笑著拱了拱手,隨後看向了陳宮開口說道“陳刺史,兩國交戰不涉平民雖然沒有落於紙上,但這也是你我兩國暗自恪守了多年的默契。”


    “你今日之行為可是敗壞了你自己的名聲,還有大周曆年積累下來的名望,這樣值得麽?”


    “國家不需要名望,隻要自身足夠強大,且建交有足夠的好處,到時候那些小國還不是會上杆子湊上來投靠結盟?”


    麵對秦煜的質疑,陳宮的臉上不見絲毫的慌亂神色,將目光投向了前者,臉上漸漸浮現出了一抹笑容,語氣平靜且堅定的開口說道:“至於我自己的名聲?”


    “為國謀利,何惜己身?”


    “陳刺史果然是個忠義之人。”


    秦煜笑著點了點頭,臉上不做其他表情,但暗地裏其實是有些頭大,談判這種事其實可以操作的地方很多,畢竟再公正正式的程序,最終落實它的都是人。


    而是人就會有欲望,有欲望就會有弱點,隻要能抓到這個弱點,你就能影響到他的判斷,最後達成你自己的目的。


    但眼前的陳宮卻是極少的異類,他的欲望很少的同時又很大,且和大周的利益有著深度的捆綁,在這種情況下想影響到他的決斷,可行的辦法真的不多,而且現在還基本都用不上。


    比如他是個顧家的人,那你可以用他的家人來威脅他,但現在你去哪去把他的家人抓來?


    況且以秦煜現在對陳宮的判斷,這是個想成大事的人,這種人的意誌都很堅定,通俗點說就是心狠,你拿家人威脅未必有用。


    至於拿城中士兵的性命做籌碼?那更是天方夜譚,這家夥估計早就做好了與城共存亡的準備了,他對自己都這樣,更別提對他手底下的士兵了。


    至於去策反兩個間諜?這也是基本沒用的,甚至陳宮多半還樂見其成,因為不管是確定人選還是和間諜交易,都是需要時間來鋪墊,而現在他最缺的就是時間。


    “好,既然陳刺史已經做好了為國犧牲的準備,那我們北戎又怎麽會不成全您的英雄之舉呢?”


    秦煜笑著對陳宮拱了拱手,隨後開口說道:“請陳刺史做好準備,我方會在一刻鍾之後發起總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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