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該這樣。堂姐夫就威脅說要在宜昌找關係,他認得市政府的人,不怕跟他們鬧,要麽講道理,要麽就鬧,誰也不怕誰。


    可是鬧得最狠的是跟著堂姐夫那個朋友,脾氣真是大。韓天師年齡不小了,那裏打得贏一個年輕小夥子。韓天師被打的跪地求饒,牙齒都被打掉了幾顆。


    所有人都勸那個小夥子,說韓天師是厲害人,別得罪他。可是那個小夥子根本不聽,嘴裏邊罵:“老子看你有多厲害,看你敢不敢來找我麻煩。”並不停手。


    那個韓天師也怪了,遇到了這個渾人,脾氣軟的很,隻是跪著拱手求饒,不再是剛才那個囂張樣子。


    韓天師服了周(宜昌方言:服軟),那個小夥子照死裏打他一頓,打了十幾分鍾,氣才消了。韓天師被打的滿臉鮮血,胳膊也被打斷。旁人看得都奇怪,這麽有本事的人,遇到不講理的,還是沒招。


    結果就是陳家人把陳秋淩帶迴家。


    陳秋淩堂姐夫的朋友仔細把陳秋淩看了,就找陳家的人要了一把鍬,問陳秋淩的父母,祖墳在那裏。陳秋淩父母感激的很,那裏敢隱瞞。


    那曉得,那個小夥子,跑到他們祖墳,拿起鍬就開始挖。所有人都看傻了,原來這是個神經病。於是他們去阻攔。可是所有人都近不了他的身,距離他一步遠的時候,好像有人把他們給狠狠抱住,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小夥子挖墳。


    那小夥子挖了半天,從墳地裏挖出一個肉團團的東西,說是肉吧,不是個動物的樣子,說不是肉吧,那小夥子用鐵鍬把那東西砍成幾瓣,那東西還流血。鮮紅的血。


    小夥子把其中一塊拿迴家,剩下的重新給埋了。然後在陳家,把那一塊東西給煮了,讓陳秋淩吃掉。


    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沒有任何人能阻攔。開始陳家人是阻攔不了,到後來,就明白,這小夥子一定是個懂得道行的人。在做好事。


    唯一看不慣的人,恰恰就是陳秋淩的堂姐夫,他在這個過程中,一直和那個小夥子在對罵。明明是好朋友,那小夥子也是來幫忙的,怎麽這個口氣。


    最後陳秋淩的堂姐夫說了一句什麽話,把那個小夥子搞煩了,對著陳秋淩的堂姐夫說道:“本來想把這小姑娘的事情給結了。你這麽說,倒是我多管閑事了。好吧,老子不管了。”


    那小夥子話說完,就直杠杠的走了。陳家人都來不及感謝他。


    陳秋淩的堂姐就說:“這人就是這個脾氣,二愣子一個。”


    要說還真的怪了,陳秋淩這麽一鬧之後,病就慢慢好轉。大家都猜測,就是吃了那個東西的緣故。


    然後陳秋淩就一直沒有再犯病,好端端的活下來,學習也還可以,還考上了三峽大學。


    黃坤聽到這裏,長喘了一口氣,嘴裏說道:“幸好,幸好……”


    “幸好什麽。”陳秋淩沮喪的說道,“有什麽好的,這麽多年來,那個男孩,從來就沒放過我。我後來才知道,那個男孩死的很兇,如果不找個冥婚媳婦,要把他們家人全部弄死的,他就是個化生子。”


    “難道他現在還在……”


    “從來都在。”陳秋淩說道,“經過這件事,我也看明白了,所以我對家人一直不親熱,不是我不想和他們親熱,隻是我一想起這件事情,我就忍不住難受,更何況,那個男孩到現在還……”


    “我怎麽看不見?”黃坤說道:“我應該能看見啊。”


    “他平時就呆在旁邊的墳地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來了。你別碰見他。”陳秋淩說道:“我在三鬥坪度高中的時候,一個男孩給我寫情書。第二天,就瘋了,這件事情當時也鬧的很大。別人都說他是老師罵了他的,其實我知道為什麽……”


    黃坤聽到這裏,站起來挺起胸說道:“這事你怎麽不早說,你也太小瞧我了。”


    宜昌鬼事2 四十六 過陰之冥婚5


    陳秋淩看著黃坤信心滿滿的樣子,笑了一下,然後站起來,用手背擦了擦臉龐,向寢室走去。


    黃坤跟著陳秋淩走進寢室,看見策策坐在床上。策策看見陳秋淩進來了,說道:“幺幺(宜昌方言:小姨),你怎麽從來不提起呢。我爸媽也從沒說起過你以前還發生過這些事情。”


    陳秋淩把自己的秘密說出來了,心情好了很多。嘴裏說道:“沒看見你出來啊。”


    “不出來我就聽不到麽。”策策說道,“這又不算什麽本事。怪不得你和我家這麽親近啊,原來是這樣。”


    黃坤不屑的說道:“原來你在鬼鬼祟祟的偷聽。”


    策策沒有理會黃坤,一把把陳秋淩的手給拉過來,用力去拉扯陳秋淩食指上的戒指。


    “沒用的。”陳秋淩說道:“我這麽多年,不知道試過多少次。”


    策策聽了,仍舊用力,可是看見陳秋淩已經疼的皺起眉頭,知道這戒指已經和陳秋淩的指頭長到一起,真不好取下來。


    天色已經很晚。


    宿舍附近山頭上的野貓突然慘叫起來。黃坤看到陳秋淩的身體開始緊張。


    “要來了嗎?”黃坤問道。


    陳秋淩點點頭。


    “不用怕,策策沒告訴你吧。我家傳的本事,就是……”


    黃坤的話沒說完,突然聽見寢室的窗口在砰砰的響。陳秋淩的臉色變了。


    “來了嗎?”黃坤問道。


    陳秋淩垂下頭,把臉埋在胸前,不停的晃動,看樣子她已經很怕了。


    “我怎麽看不見!”黃坤在寢室裏四處張望。


    陳秋淩仍舊不敢抬頭,黃坤突然憤怒起來,忽然覺得陳秋淩這個女孩太可惡了,這麽漂亮的女孩子,竟然水性楊花,三心二意……太可恨了!


    黃坤心裏越想越氣,突然就撲到陳秋淩身前,把陳秋麗的頭發給揪住,然後狠狠的扇了她一耳光。


    “你幹什麽!”策策衝上來把黃坤推了一把。


    黃坤反手把策策掀開,嘴裏大聲喊道:“你怎麽能做這些傷風敗俗的事情!這男人是誰?”


    黃坤這句話一喊出口,就明白不對勁了。剛才自己說話的聲調,就是個少年的聲音。


    陳秋淩在黃坤的麵前,根本就不敢抬頭,隻是用手抱住自己的頭部。


    “你說,你說。”黃坤發現自己說的話,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製,“你怎麽找別的男人。”


    策策現在也手無足措,看著黃坤發癲。


    “我在說什麽了?”黃坤心裏想著,可是嘴裏說出來的話,跟自己思維完全不一樣,“你跟我迴去吧,你現在就跟我走。”


    黃坤手就要去拉陳秋淩的胳膊,陳秋淩扭動身體也沒躲過,疼的哭喊起來。


    黃坤內心的怒氣越來越大,手上更加用力。突然臉上一涼,看到策策正拿這個一個空水杯站在自己的麵前。


    “他媽的!”黃坤啐了一口,“還找上我了。”


    黃坤一醒轉,心裏就明白了,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臉,把茶水擦幹淨。眼睛就能看得清楚。


    一個男孩的影子就站在陳秋淩的身邊。他應該就是陳秋淩的冥婚丈夫。


    黃坤也不羅嗦,直接用手去抓那個少年的脖子,可是竟然抓了空。那少年已經斜斜地飄到窗口。


    “你們等著我!”黃坤對著兩個女孩說道,“我去追他。”


    黃坤飛快的跑出寢室,翻過院牆,跑到附近茶庵村的荒山上。他剛才看明白了,這個少年就是躲在這片墳山裏。


    山上的野貓很多,都在慘叫。聽得黃坤渾身發麻。


    黃坤在這一片墳頭裏走來走去,尋找那個少年的鬼魂。


    找了一陣子,黃坤終於看到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墳頭,蹲著一個人影。


    黃坤快步走上去,抓向那個人影的後心。人影很輕,黃坤一把就給提起來,可是那個人影的正麵對著他的時候,根本就不是一個少年的模樣,是一張腐爛破敗的臉。那張臉突然朝著黃坤笑了一下,黃坤就看到,自己手上抓著的隻有一個動物的頭骨而已。


    黃坤連忙把那頭骨給扔掉,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夜色籠罩下的墳崗裏。


    先在黃坤知道怕了,原來自己的本事,對付一般死亡的魂魄倒是沒什麽難處。可是遇到真的比較兇狠的東西,比如這個化生子死掉的鬼魂,自己還沒到這個道行。


    黃坤的氣勢弱了。內心害怕,但是仍舊嘴硬,“你在那裏,你給我出來!”


    除了貓叫聲,沒有人迴答他。


    黃坤站著不動,突然覺得腳下有東西撲到腳上,黃坤本能的用腳一踢,一隻野貓慘叫著被踢飛。黃坤在看著自己的腳,看還有沒有野貓在身邊。


    地上全是枯草和碎葉。黃坤突然身體一凜,他眼睛的餘光,看到自己的腳後跟的地方,有一雙小腿站在那裏。那一雙小腿,和自己腿,靠的非常接近……


    黃坤連忙轉身,什麽人都沒看到。不過自己身體後麵有人,這個感覺,十分的強烈。


    黃坤心裏想著,迴頭,迴頭……


    可是脖子不聽使喚,但是背心的冷意越來越厲害。


    黃坤終於把身體轉過來。


    果然有人,而且不止一個。


    一個穿著古老道袍的老頭巍巍的站在草叢裏,那個少年的鬼魂蹲在他的膝蓋旁邊。旁邊的一個墳頭,有個長明燈不知道什麽時候燃起來。勉強有點光芒。


    那老頭把手平舉到身前,黃坤看到了,他的每個手指頭都有一個戒指,是個指頭的指甲都長得老長,因為太長的緣故,指甲殼已經彎曲,指甲殼裏全是黑色的汙泥。


    但是有一個指頭隻剩下半截。


    黃坤又看到那個老頭臉上也是黑色的,一個鷹鉤鼻子非常突出,而且他是個兔唇。兔唇估計是出生的時候,沒有縫合好,嘴巴歪斜的厲害,黃黃的焦牙露出來。


    黃坤的注意力被這個老頭無名指的那個翡翠戒指給吸引,那個翡翠戒指,在黑夜裏閃出幽幽的詭異綠光。突然那個綠光大盛,顯出一個猙獰的麵孔出來。


    黃坤大赫,心裏突然明白,這個老頭子是誰了。


    “韓豁子。”一個聲音從黃坤身後傳出來,“你本事見長了,金老二怎麽做事都是拖拖拉拉的。”


    徐雲風已經到了黃坤身邊,對著黃坤說道:“沒本事就別瞎搞。”


    “我見過你嗎?”韓豁子對著徐雲風說道。


    “沒見過。”徐雲風說道:“但我認得你。”


    “你是誰?”


    “還記得金仲嗎?”徐雲風說道:“你當初怎麽答應他的。”


    韓豁子的臉上有點懼意了。黃坤心裏好奇,原來金仲真的是個厲害人物,從韓豁子的臉上就能看的出來。


    “你扳指都沒了。”徐雲風說道:“靠著這個小孩施法術,留了一手。”


    “你有什麽本事,壞我的事。”韓豁子說道:“你敢得罪我,得罪的起鍾家嗎?”


    “就是知道是你給鍾家賣命的,不然我才懶得來找你。”徐雲風向著那少年的魂魄招了招手,少年老老實實的朝著徐雲風這邊走過來。走的時候,韓豁子發出痛苦的叫喊。


    黃坤看到,原來少年的魂魄和韓豁子的腿部是連在一起的,當少年走過來的時候,把韓豁子腿上的血肉都撕扯下來。


    “迴來。迴來!”韓豁子對著少年的鬼魂喊道,越喊,聲音越沙啞微弱。


    少年的鬼魂到了黃坤身前,黃坤捏住了他的脖子,那少年頓時被一陣風給吹走,無影無形。


    “你迴去跟鍾家的人說。”徐雲風說道:“這麽多年都過來了,何必攙和進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多好。”


    黃坤看到韓豁子的手指都做出爪狀,正在痙攣,不一會指甲殼子都斷掉。


    “還給你。自己帶到棺材裏去吧。”徐雲風說道:“別拿這個出來鬧事了,好幾十歲人了,安分點不好麽。”


    黃坤看到徐雲風向韓豁子扔過去一個東西,正是陳秋淩手上戴的那個銀戒指。


    韓豁子茫然的看著四周,下巴抖動的厲害。然後蹣跚的想著荒山一側走了。


    黃坤看著韓豁子走得無影無蹤,心裏高興,知道師父幫自己一個大忙。連忙轉過身來,想跟徐雲風道謝。


    卻看見徐雲風臉色一點都不好看,眯著眼睛,呆呆站在那裏。最後歎了口氣,對著黃坤說道:“迴去吧。”


    陳秋淩和策策正站在宿舍下的大路上。


    陳秋淩正在看著自己的食指,她的食指上已經什麽都沒有了,邊看邊哭。


    策策在一旁說道:“你又不早說,老瞞著我們。”


    徐雲風說道:“我吃飯的時候,就看著這個東西不對勁。後來給人打了個電話,就明白,這東西是韓豁子的。沒想到鍾家真夠下法(宜昌方言:做事很仔細),連他都給找出來。


    黃坤不在意徐雲風說些什麽了,他暗自竊喜,以後和陳秋淩真的有戲了。


    “明天中午到福利院來,”徐雲風對黃坤說道:“早點迴去休息吧。明天我告訴你。你們黃家和鍾家的事情。”


    翌日中午,黃坤走到福利院,他知道師父在那裏,當然是去看望那個小女孩。


    果然到了小女孩的房間,福利院的一個女員工正在跟徐雲風說話:“你要快點籌錢,醫生也說了,不能拖了。”


    “我正在想辦法。”徐雲風唯唯諾諾的說道。


    “我們已經在社會上募捐了一部分,但是還差很多……”女員工說道:“不能全部指望社會啊,你也要自己想辦法。”


    “我知道,我知道。”徐雲風說道,“我不是一直在想辦法麽。”


    “秦小敏現在晚上也在發病了。”女員工說道:“癲癇的越來越厲害。”


    “知道知道。”徐雲風在身上摸索半天,掏出幾百塊錢,遞給女員工,“這是她的生活費,先給你們,我去想辦法,弄手術費去。”


    黃坤再不醒事,也知道該怎麽做,連忙也把自己身上的一千多塊拿出來給福利院的女員工。


    徐雲風囑咐女員工幾句,帶著黃坤走出福利院。


    “你蠻有錢麽。”徐雲風說道。


    “黃溪給我的。”黃坤說道:“當他們黃家人還是不錯,每個月都給點份子錢。”


    “我的份子錢都用完了。”徐雲風說道:“不管了,找他要去。”


    “找誰啊?”黃坤問道。


    “別以為我沒錢。”徐雲風說道:“我有的是錢。”


    宜昌鬼事2 四十七 過陰之冥婚6


    徐雲風像是有了莫大的決心。還大方了,在路上攔了一輛的士,上了車,對司機說道:“去科技館。”


    車開到科技館,兩個人下了車。徐雲風和黃坤向科技館的一個建築裏走去。


    兩個人走到三樓,黃坤看到一個公司的前台在樓道旁邊。前台後麵的裝飾牆上,掛著燙金的字,就是這個公司的名字:


    “鯤鵬醫藥(器材)有限公司”。


    前台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看見徐雲風了,連忙站起來,“徐總來了啊。”


    黃坤一聽,原來師父真的是很有錢,竟然開了這麽大的公司。


    “會計在不在?”徐雲風問道。


    “在,”接待的女孩說道:“在財務室。”


    徐雲風馬上拉著黃坤向公司裏麵走去。黃坤看清楚了,這是一個租用科技館房間,作為寫字樓辦公的地方。就是師父開的公司。公司雖然不大,一個大廳,還有三四個單獨的房間,但是裝潢很不錯。


    徐雲風走進去,大廳裏的幾個辦事員,都站起來說道:“徐總來了,徐總來了。”看樣子他們很興奮,但是都沒有敬畏的表情。


    黃坤就奇怪了,師父的確不像個當老板樣子,一點威嚴的氣質都沒有。


    徐雲風沒有和這幾個辦事員打招唿,直接走進了財務室。財務室裏坐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正在看電腦。應該就是財務經理。


    財務經理看見徐雲風闖進來了,連忙給徐雲風和黃坤拿了紙杯泡茶。


    “徐總,”財務經理把茶杯放到徐雲風麵前的茶幾上,“日期還沒到啊。”


    徐雲風大咧咧坐在茶幾前的沙發上,“我有急事,給我支點錢。十萬就行。”


    財務經理一聽,臉上的表情就十分尷尬。


    “五六萬也可以。”徐雲風說道:“不能再少了。”


    “這個……”財務經理說道:“能不能等王經理迴來商量一下,這個畢竟不是小數。”


    “等他來了。”徐雲風大聲說道:“我還要得到個屁啊。”


    徐雲風一說這句話,連忙把嘴巴捂住。


    財務經理的臉色就忍俊不禁,但是在徐雲風麵前又不敢笑出來。


    “徐總。”財務經理輕聲的說道:“你每個月都拿了錢的撒,也不少呢。怎麽老是卻錢用呢。”


    “我不管,我是老板,我要錢。”徐雲風說的話雖然強硬,但是口氣已經有點軟了。


    黃坤不明就裏,不敢插嘴,心裏想著,這是什麽老板嘛,找會計要個錢,還這麽低聲下氣。不過財務經理接下來說的話,讓黃坤差點笑出來。


    財務經理說道:“徐總,你欠我的五千塊錢,當時說一個月就還的,你看,都半年了……”


    徐雲風大聲說道:“我這麽大一家公司開這裏,還怕我跑了啊。”


    “那你借他們的錢,他們問了我好多次了。”


    黃坤向財務室門口一看,那些職員都擠在門口,原來是想找徐雲風討債的。


    黃坤實在是忍不住要笑,連忙端起茶杯喝水。肚子已經笑得在抽搐。


    “我不管。我現在缺錢用。”徐雲風仍舊堅持。


    “兩年前,我來上班的時候,你和王經理都在,那個合同你也簽了字的撒,你每個月四千塊的分紅。年底看效益拿提成……你是老板,但是也簽了字的撒。”


    “王八隻曉得坑我,我當時被他忽悠了,簽的字不算。”徐雲風完全就在胡攪蠻纏了。


    “這個就是你們老板之間的事情了。”財務經理說道:“你們是合夥人,你就不要為難我這個打工的撒。”


    “王八人呢?”徐雲風喊道:“你給他打電話,我跟他說。”


    財務經理不敢怠慢,連忙打了電話,“王經理,徐總來借錢……”然後聽著電話那頭說話。


    不過隻說了兩句就掛了,財務經理對著徐雲風說道:“王經理在醫院投標,他說,有什麽事情等他開完會了再說。還有,他說,現在資金有點困難,你不能……”


    “好,我不為難你。”徐雲風站起來,“我自己去找他去。”


    財務經理看著徐雲風站起來要走,想說什麽,卻隻能苦笑。黃坤知道他是想找徐雲風要債,可是這個樣子,那裏要的到錢。走到公司的廳裏,那些小職員,都期期艾艾的看著徐雲風,黃坤看到他們手上都拿著紙條子。


    黃坤實在是忍不住了,哈哈笑起來,那些職員手上絕對是欠條。


    師父這個老板當的,真是他媽的有出息。


    兩師徒走到東山大道上,這次徐雲風沒那麽有底氣了,老老實實的等公交車。


    坐了九路車,在日報社下了,然後從客運站旁邊的果園二路向夷陵路走去,黃坤不知道他去那裏,隻是跟著師父走。


    走到勝利四路旁邊的一個高檔小區。又被保安給盤問了半天,兩個人才走進去。


    徐雲風走到一個單元門門口,按了901的門鈴,裏麵一個女聲傳來:“誰啊?”


    “是我。”徐雲風說道:“開門。”


    電子門卡塔一聲開了。徐雲風和黃坤走進去,進了電梯,然後按了九樓。


    電梯到了九樓,兩人走出來,黃坤已經看到901室的防盜門已經開了。


    徐雲風直衝衝的走進去,可是剛走到玄關處。裏麵一個女聲就大聲喊道:“換鞋子!”


    黃坤就看見徐雲風訕訕的退到門口,老老實實的換了拖鞋。黃坤也換了鞋子,和師父一起走進房間。


    屋裏非常幹淨,家具擺設都很有檔次。沙發是布藝的,但是顏色非常鮮豔,一看就是經常有人打掃。黃坤一看,策策正坐在沙發上看液晶電視。


    策策看見黃坤了,連忙說道:“你怎麽也來了啊?”


    “策策。”廚房裏仍舊是那個女聲傳出來:“他換了鞋子沒有?”


    “換了。”策策說道:“還帶了一個人來了。”


    這時候,一個年輕的少婦從廚房裏走出來,也就是二十五六的樣子,腰上圍著圍裙,對著徐雲風說道:“真會趕嘴(宜昌方言:做客的時候,剛好主人家在做飯),你蠻會卡時間麽,肯定沒吃飯是不是?”


    “恩。”徐雲風也坐到沙發上,“我找王八有事。”


    黃坤搞不清楚這個家庭到底和師父是什麽關係,策策也在,這個漂亮的少婦好像對師父非常熟,不過肯定不是師父的老婆。師父要是有這麽好的一個房子,那裏會缺十萬塊錢。再說了這麽漂亮的女人,怎麽看得上師父這種人。這少婦真的很漂亮,比陳秋淩還漂亮。不曉得那個人有福氣娶了她,應該是很有能力的人,看這個家裏的環境,想也想得到。


    黃坤拘謹的坐在沙發上。


    徐雲風在這個家裏,一點都不客氣,翹起腿子掏出煙出來抽。


    “煙缸煙缸。”那個少婦說道:“你能不能不抽煙啊,不抽會死啊。”


    少婦嘴裏這麽說著,還是在櫃子裏找了個煙缸遞給徐雲風,然後走到陽台,把拉門給打開。又走迴廚房做飯。


    “王八什麽時候迴來?”徐雲風打著聲音問道。


    “他蠻忙,曉得晚上迴不迴來哦。”少婦的聲音傳來:“你來借錢的吧……策策,你到我臥室裏的床頭櫃,給瘋子拿點錢。”


    “吃了飯再說啊。”策策說道:“懶得動。”


    “那等一會啊,馬上就好了。”


    黃坤聞到香氣傳到客廳裏,畢竟這麽精致的住家,自己也是第一次進來,黃坤嘴裏無話找話,對策策說道:“我師父是過陰人這麽厲害,還差錢呢。”


    策策一聽這句話,臉色拚命的朝著黃坤使眼色,用食指豎起,在嘴前。


    “怎麽啦,不能說他缺錢麽?”黃坤好奇的問道。


    策策從沙發上爬過來,湊近黃坤的耳朵,悄悄說道:“在這裏千萬不要說什麽鬼啊,神啊,道士啊什麽的。我董姐脾氣大的狠,她聽到了馬上幹你走的。”


    “開玩笑吧。”黃坤對策策笑著說道。


    “真的真的。”策策把黃坤的耳朵揪起,“你要是敢再說,我就把你扔出去。”


    黃坤不以為然,看見師父正在猛抽煙,拿著遙控器換台。


    原來師父的外號是瘋子,這個少婦的丈夫一定是他剛才說的王八。他們的關係一定非同尋常,不然師父不會在這裏跟自家一樣隨便。


    瘋子王八,黃坤忍不住撲哧笑出來,兩個人一定關係很好,一個混的這麽好,自己的師父卻是這個樣子。還說是什麽老板,老板明明是那個王八麽。


    宜昌鬼事2 四十八 過陰之冥婚7


    徐雲風黃坤和策策坐在沙發,都在看電視。可是策策和黃坤根本就沒法看,徐雲風拿著遙控器不停的換台,明明有好看的章目,黃坤剛剛感興趣,卻又被翻過。策策看到綜藝章目也被徐雲風翻過,就不高興的哼起來。不過徐雲風根本就不在意別人,眼睛就直勾勾的看著電視屏幕。


    董姐把飯做好了。招唿他們吃飯,徐雲風在把液晶電視關掉。


    策策主動給董姐介紹,黃坤是她的同學。黃坤很奇怪,為什麽策策不說他和師父的一起的。


    吃飯的時候,董姐對徐雲風說道:“瘋子,你頭發該剪了,跟個犯人似的,還有胡子,也不曉得刮。”


    徐雲風心不在焉,黃坤知道他在惦記借錢的事情,估計不好開口。


    “你也不結婚。”董姐繼續數落徐雲風,“都三十多了,也不找一個。”


    “那個要我撒。”徐雲風說道:“錢也沒得,房子也沒得。現在的女人都現實的很,你以為個個男人都像王八這麽有本事啊。”


    “好像天下的女人都隻認得錢一樣。”董姐說道:“我看方濁就蠻好麽,你們這麽多年了,我看她就蠻合適。”


    “不說這個,不說這個。”徐雲風晃著手上的筷子,“別個是高級幹部,那國家津貼的。那裏看得上我。”


    黃坤看著師父,心裏好笑,這個董姐真是瞎操心,那個女人看得上師父這種人。


    “啊呀。都忘記你是喝酒的了。”董姐連忙站起來,把餐廳後的一個玻璃櫃打開,裏麵都是好酒,“王哥也不喝酒,我都忘了。”


    “飯都吃了一半了,”徐雲風說道,“算了,下次來喝吧。王八到底什麽時候迴來?”


    “他打了電話的,說是晚上可能要在外麵應酬。”


    徐雲風聽了,沒有作聲。


    策策倒是插嘴說道:“董姐,王哥在外麵應酬,你不擔心啊。”


    “擔心什麽?”董姐不屑的說道:“怕他找小三啊。”


    “是啊”策策說道:“很有可能,又沒說他主動找,別人主動找他怎麽辦。”


    “他敢。”董姐說道。


    “心虛了吧。”策策說道,“要不要我給你幫忙……”


    策策把頭湊近董姐的頭邊,輕鬆說了幾句話。董姐一伸手把策策的辮子給揪起來,“你這個小丫頭,才多大,跟個懂天神一樣,這種話你是說的嗎?”


    策策把腦袋給甩脫,嘻嘻的說道:“我都快十九了,誰說不能知道的。還當我是小孩啊。”


    “不像個樣子。”董姐嘴裏這麽說,但是臉上忍不住在笑。看樣子她們兩個人是看玩笑慣了的。


    徐雲風心裏有事,一直沒主動說話。


    直到飯吃完,徐雲風都沒有提起借錢的事情。然後告辭。策策從臥室裏拿了幾百塊錢給徐雲風,徐雲風倒是不客氣的收了。


    徐雲風和黃坤走到夷陵路上,黃坤看見師父長歎了一口氣,知道借錢的事情肯定是黃了。


    “你嘴裏說的王八,是你好朋友嗎?”黃坤問道:“你們合夥做生意,為什麽你不能撤股?”


    徐雲風站在原地,想了好大一陣子,最後說道:“算了,各人有各人的難處。當初說好的事情,現在也沒有臉麵找他幫忙了。”


    “那個福利院的小女孩怎麽辦。”黃坤問道:“她到底是你什麽人?”


    “她不是我親戚,她不做手術也不見得會死,隻是我不想讓她當人傀。”徐雲風說道:“有些事情,真是強不過去的。但盡人事罷了。”


    “跟你當徒弟真沒的意思。”黃坤說道:“說什麽話都吞吞吐吐的,都不告訴我。”


    徐雲風看著黃坤,愣了一會說道:“我不是一直沒時間嗎。”


    “那你告訴我,你明明有公司,為什麽拿不出錢?”


    “你也黃家的人,”徐雲風說道:“你能從黃家拿出十幾萬嗎,黃溪要拿,也隻能拿自己的私房錢。我和王八是好朋友,當初我給了他一筆錢,說好了,讓他做生意,公司雖然是我的,但是他這個人聰明的很,知道我用錢沒有哈數,就給我簽了個合同,讓我不能撤股,隻能拿分紅,管我的生活。”


    “哦,那你怎麽知道他不會借錢給你,給那個福利院的女孩做手術呢?”


    “因為……”徐雲風沮喪的說道:“他肯定是不會管我這些事情的,記住啊,你以後見到他們兩口子,提都不要提我們做的事情。記好了。”


    “你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嗎?”黃坤說道:“我以為你的朋友一定都是做神棍的。”


    “他不是,”徐雲風說道:“當然不是,他隻是個普通商人,那裏會是個神棍。”


    黃坤看見徐雲風在搖著頭苦笑。心裏想著吃這碗飯看來不簡單,有個普通人朋友都得遮遮掩掩的,自己的爺爺也是,都說他黃鬆柏手藝了得,可是一輩子過的那麽憋屈。走這條路的人,是不是都有點莫名其妙,不知所謂。


    “那個女孩和你非親非故,你幹嘛要幫她?”黃坤問道。


    “因為,我不想讓她當人傀。”徐雲風說道:“她那個病,在普通看來,就是個絕症,可是在修煉失魂術的道士看來,她是個非常好的人傀。當她的魂魄修煉散盡,就厲害了。鍾家養的小鬼,魏家的銅屍鐵屍都怕這種人傀,她也不怕被下蠱……”


    “這麽厲害的角色,你為什麽不……”黃坤興奮的說道。


    “為什麽不把她帶著,是不是?”徐雲風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我沒權利去改變。”


    “你怎麽知道,那個癱子就願意躺在床上受苦,而不願意當個你說的厲害的人傀呢。”黃坤不屑的說道:“這明明就是你自己的想法嘛。”


    “這條路,比你想的要險惡得多,進來了,就出不起。你想好了嗎?”徐雲風突然換了話題,“今天有個活要做,本來不想帶著你的,如果你下定了決心……”


    “從我知道我爺爺曾經是黃家的族長那一刻開始,我就下定決心了。”黃坤說道:“我一直以為我在吹牛,沒想到我爺爺比我吹牛所說的更加厲害,如果我不把黃家振興起來,豈不是真的是個吹牛大王。”


    “你把黃溪的族長位置搶過來。再搶了金老二的螟蛉。”徐雲風說道:“但是記得,當你有這個本事的時候,你肯定不會開心,那個時候,你要記得你現在說的話。”


    “我記住了。”黃坤卡一臉的無所謂。


    宜昌鬼事2 四十九 過陰之冥婚8


    “今晚時間還長。”徐雲風說道:“你有什麽要問的,盡管問,現在我們去長航醫院。”


    徐雲風看了看時間,嘴裏說道:“都兩點半了,老曲估計等得不耐煩了。”於是馬上攔了一個的士。


    黃坤心裏好笑,師父真的是對錢沒什麽想法,吃飯坐車都是這樣的,有錢就用,沒錢就扛,一點計劃都沒有。坐在車上,心裏想著,師父剛才說的話,看來自己真的會當個比較厲害的神棍,但是既然那麽厲害了,怎麽會不開心。


    黃坤心裏慢慢的想著,師父是過陰人,都說他牛逼,可是窮的要命。爺爺也是,一輩子呆在山溝裏,不能出百裏。黃溪開心嗎,看樣子一點都不開心,黃家的族長不好當。倒是那個金仲,現在應該是自己的同門了,他是詭道執掌,也看不出來有多風光。這條路,真的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好。可是既然爺爺已經交代自己,並且是強撐著魂魄,告訴自己那些事情。黃坤突然醒悟,爺爺早在自己剛出生,就已經把自己推到了這條路上。


    避水符;小時候就帶著自己走陰;留下黃家的身份和魏家的交情,讓自己歸宗……很難想象這些都是偶然的。


    黃坤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對徐雲風問道:“師父,你把你身上的那個銅錢,給我瞧瞧啊,天啟通寶,記重是五。”


    “什麽銅錢?”徐雲風說道:“我窮鬼一個,別跟我談錢。”


    黃坤就不再問了。


    的士開到了長航醫院,徐雲風付錢後,下車走到一個救護車跟前。救護車前排坐著一個司機,正趴在車門上抽煙。


    司機看著比徐雲風大一兩歲,他看見徐雲風了,把手腕上的表伸出來給徐雲風看,“都幾點了。別個家屬都把我催死噠,人都在車上等了好久了。”


    徐雲風連聲道歉,示意黃坤上了救護車的後廂,他自己倒是做到了副駕駛上。黃坤上去後,看見裏麵果然有人等著。一個坐著,是個四十來歲的農村漢子,還有一個病人,躺在救護車專用的簡易床上,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


    黃坤一看到這個臉色蒼白的女孩,心裏就不可避免的想起了福利院的那個腦瘤女孩,也想起了陳秋淩說過的生病往事。


    這也是一個患了絕症的女孩,黃坤心裏一震,自己怎麽淨遇上這種事情。


    “這是老曲。”徐雲風對黃坤說道:“叫他曲哥就行。”


    老曲看了黃坤一眼,掏出香煙給黃坤遞過來,“小弟娃長的蠻精神嘛,小夥子一看就有前途。”


    “師傅。”那個病人的家屬問道:“時間來得及嗎?”


    “來得及。”老曲把煙頭一彈,發動救護車,“我當兵的時候,是開軍車的,跑慢了我還不習慣。”


    “你做到我後麵來。”徐雲風對黃坤說道。


    黃坤於是做到副駕駛的後麵,這樣師父講話,自己就聽得見。


    “我幫你那個小丫頭……拆了一個冥婚……今天剛好相反……我們要辦個冥婚……”徐雲風聲音很小,而且斷斷續續的說話,黃坤開始是以為,師父說這些怕讓病人的家屬給聽見,可是黃坤看見,師父說話的時候,眼睛不停的瞄著那個女孩,才明白,師父是怕那個小女孩聽到了。


    “為什麽要這麽做?”黃坤也輕聲的問道:“冥婚不是害人的嗎。”


    “誰說的?”徐雲風更加壓低聲音說道:“世上所有的法術,都不分好壞,就是看情況而已。你那個丫頭,是韓豁子故意讓她和死鬼丈夫成親了,好讓他做歹事的。而且陳家丫頭命硬,又沒死,老纏著,不是個事情啊……這個不一樣,配了冥婚,是好事。”


    老曲把救護車已經開到了大路上,上了長江大橋順著著318國道上開去。老曲開的很快,嘴裏說著:“媽的高速公裏要是修好了,就不用走這個破路了。還快的很,抽幾根煙就到巴東。”


    黃坤知道,原來目的地是巴東。


    徐雲風就在前排座位開始斷斷續續的說話,車開到高家堰的時候,黃坤已經完全聽明白了。


    老曲是醫院的救護車司機,是徐雲風的初中同學,關係一直很好。老曲經常要去很偏僻的地方接送重病患者,這還罷了,有時候接送的人,其實已經死了。剛好徐雲風是幹這行的,兩個人本來關係就好,徐雲風就常常陪著老曲開車,給老曲壯膽。


    黃坤想也想得到,老曲這差事真的不好當,經常深更半夜的拖著死人在深山野嶺裏開車,的確諸多忌諱。


    不過這次不一樣,這次是徐雲風主動要做的事情。


    現在躺在車廂後的小女孩,的得病估計和陳秋淩差不多,徐雲風沒說什麽病,總之就是治不好了。治不好就罷了,這女孩心裏不想死,天天在醫院裏招鬼,而且越來越厲害,搞的醫院住院部不安生,護士晚上都不敢上夜班。幾個護士都說,到了晚上,這個小女孩的病房裏鬼影子多得很,最多的時候,都擠到走廊裏來了。甚至隔壁的幾個病房裏的病人都嚇得晚上不能睡覺。


    那女孩一到晚上就是哭,嚶嚶的哭,苦到天亮,誰聽見不瘮的慌啊。醫院的領導說不信吧,可是鬧得厲害,又不能真的說醫院鬧鬼,不然病人那裏還敢來看病啊。這時候,老曲就自告奮勇,說自己的好朋友瘋子肯定能搞定。徐雲風就來醫院看了,看了之後,就把老曲和女孩的家屬叫到一邊,說了情況。


    原來是這女孩的魂魄,一直拉不走。宜昌好幾個走陰的狠人都拉過了,就是拉不走,這麽鬧下去,更加不好,女孩的求生意識很強,但是病是肯定治不好了,老這麽拖下去,這個女孩最後拖死之後,不得了,她會恨死前看到的所有人,首先要整的就是家裏人。


    那女孩老是問,自己的病什麽時候會好,自己還要讀書,還沒結婚,等著病好了,還要和村裏的某某某結婚。可是女孩的家屬,就是她父親當時就嚇怕了,原來他女兒說的村裏的某某某,是個老單身漢,前年死的,死的時候,才三十九歲。


    徐雲風就問了那個單身漢的情況,就對女孩的父親說,那就好辦,給他們辦個冥婚,這個是命。剛巧有這麽個人選在這裏。


    那個女孩的父親當時就有點不樂意,問徐雲風是不是有講究,是不是那個單身漢纏到自己姑娘了。徐雲風安頓說道,和那個單身漢沒關係。問題在他女兒身上,他女兒自己覺得死了劃不來,想著自己這麽小,書也沒念,婚也沒結,舍不得死。她十二歲其實就得了病,斷斷續續的治病,差不多都躺在床上,所以一直沒長身體,雖然年齡大了,還是十二三歲的樣子。


    女孩的父親就給家裏人聯係,問了那個死掉的單身漢的家人,說了冥婚的意思。那單身漢還有個妹妹,聽了當然願意,自己哥哥到死了都是單身,這不剛好也了了一樁心願。


    黃坤現在知道了,,徐雲風就是帶自己去巴東做這個事情。


    宜昌鬼事2 五十 過陰之冥婚9


    救護車在附近的市鎮停下,司機老曲說吃晚飯的時間到了……徐雲風帶著黃坤和老曲走進了路邊的一個小飯店。飯店裏兩個花枝招展的女孩連忙出來招唿。


    老曲笑著說,“今晚有急事,明天迴來的時候,一定再來。今天我們隻吃飯。點菜點菜。”


    於是旁邊的一個男人就問清楚了老曲吃什麽,然後走到後麵廚房去做菜去。


    黃坤知道這種路邊小店是什麽來路,走318國道的司機都是清楚的。黃坤看到師父正在笑,邊笑邊搖著頭,笑了一會,還更加厲害了,笑出聲音出來。


    “你笑什麽啊?”黃坤問道。


    “沒什麽,沒什麽。”徐雲風嘴裏雖然這麽說,可看他的樣子,一定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可是到底什麽趣事,他又不說。


    菜上來了,徐雲風示意黃坤盛了兩碗飯,然後端去給車上的兩父女。


    黃坤端著碗,遞給車上的那個女孩父親。那中年男人正在扶著自己的女兒在流眼淚,那裏吃的了飯。黃坤知道這女孩肯定是過不了今晚,心裏突然猛地一陣悲哀。然後走迴小飯店。


    “陳家的丫頭是家裏祖墳長了東西,治得好。”徐雲風自顧自地說道:“可是有些人,就扛不過這個命,幹我們這行,就是順應天意……”


    “不用你說。”黃坤打斷師父的話,“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自己心軟,就拉著來做這些事情。”


    吃晚飯,天就黑定了,三個人到了車上。老曲繼續開車,現在他不說話,就聚精會神的盯著路看。車廂後的父女兩個也沒說話,那女孩沒有出聲,他父親垂著頭,看著自己的女兒。


    “時間還早,還有幾個小時才幹活。”徐雲風在前麵說道,“講講別的事情吧。”


    車內氣氛太壓抑,黃坤想著,還不如說點別的,轉移一下情緒。


    “說說我爺爺,”黃坤說道:“他當年是不是專門幹這個的。”


    “是的。”徐雲風說道:“他是你們黃家最厲害的人,他能帶著鬼卒走陰。這本事不是每個走陰的人都有的。再進一步,就是我現在的身份,當個過陰人。”


    “你跟我說過。”黃坤說道:“厲害的就能帶著鬼卒走,沒本事的就是給鬼卒跑腿。”


    “大致就是這樣。”徐雲風說道:“你們黃家曾經出過過陰人,那時候的黃家,施展法術,在川東鄂西,是最有名氣的,風頭壓過了鍾家和魏家。”


    “可惜我沒碰上這好時候。”


    “也是。”徐雲風說道:“你要是在那時候當家,就牛逼大了。”


    “能說說,黃家的事情嗎,”黃坤問道:“還有,鍾家為什麽要找我們的麻煩。”


    “我不正在說嗎。”徐雲風說道:“你讀書學過曆史沒有,明朝的曆史。”


    “朱元璋開國、他兒子朱棣搶他孫子朱允炆的帝位,這些都知道。明初還有兩個道士很厲害,一個是劉伯溫,一個是道衍。”


    “對,這兩個人和黃家,還有詭道有很深的淵源。”徐雲風有點興奮,“還不錯嘛,在學校還是學了點東西。”


    “看《明朝那些事》裏說的。”黃坤不好意思的說道:“學校裏那裏會教這些東西。”


    “那個道衍,他不是真正的道士。”徐雲風說道:“他的身份是和尚,拜的師傅是道士,不過他自己的身份既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


    “師父,你在瞎說什麽呢?”黃坤說道:“你從那裏聽來的。道衍很厲害呢,朱棣能當上皇帝,一大半的功勞都是他的。”


    “道衍還有個身份,”徐雲風慢慢的說道:“詭道執掌。你看見過金老二手上的那個螟蛉,當初就是他的法器。”


    黃坤呆住了。自己看到金仲和徐雲風的樣子,一個神神叨叨的,一個窮酸相,其實內心裏根本就不太瞧得起這個門派。沒想到,詭道曾經出過這麽大的人物。


    “這個和我黃家有什麽關係?”黃坤問道。


    “從頭說吧。這些事情,本來就該告訴你。”徐雲風開始說了,“當年朱元璋從一個乞丐,割據一方,但是有個心病,他要聽從韓林兒差遣。”


    “這個我知道,韓林兒是紅巾軍的首領,還稱帝了的。”黃坤插嘴說道:“朱元璋在紅巾軍發家,表麵上要聽他的。”


    “不僅是表麵上。”徐雲風說道:“紅巾軍本來就是依靠民間的宗教勢力興起,朱元璋當然不能例外。即便是朱元璋擊敗了最大的對手陳友諒和張士誠,勢力已經遠遠超過韓林兒,可是他仍舊要聽從韓林兒的差遣。”


    “是不是有些古怪在裏麵,紅巾軍是信摩尼教的。”


    “這就說到點子上了。”徐雲風說道:“朱元璋在落魄的時候,加入紅巾軍,當然也是摩尼教的信徒,既然要入教,就得留個把柄在教內。”


    “所以朱元璋把陳友諒的勢力都給剪滅了,仍舊對韓林兒俯首稱臣。”


    “陳友諒和朱元璋一樣,都是教內的兄弟。”


    黃坤說道:“那最後朱元璋把韓林兒給溺死了,是不是已經有辦法對付教內的那個手段。”


    “正是。”徐雲風說道:“他爭取到了一個人,韓林兒身邊的一個術士。那個術士,跟隨韓林兒的時候,道名叫鐵魚,朱元璋稱帝後還俗,迴複了本姓,他是拜呂祖的。”


    “呂洞賓?”黃坤問道。


    “不是,”徐雲風接著說道:“拜的是呂尚,就是薑子牙。”


    “不會吧!”黃坤差點蹦起來,“黃家祠堂供奉的就是呂祖。那個叫鐵魚的道士,是不是姓……”


    “就是姓黃。”徐雲風肯定了黃坤的推測,“他還俗之後,改名黃鐵魚。就是你們秀山黃家的第一任當家的。”


    “那我們黃家應該在明朝很有名氣啊。”黃坤說道:“曆史怎麽沒記載。”


    “黃鐵魚和劉伯溫一樣,都知道朱元璋的為人,自己做了這麽隱秘的事情,他知道朱元璋得了天下之後,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所以他隱姓埋名,躲到秀山?”黃坤說道:“當年朱元璋當了皇帝,把身邊的老臣都給殺的所剩無幾,看來是因為他要鏟除當年的知情人。”


    “黃鐵魚隻道,天下之大,自己怎麽可能躲的過朱元璋的耳目,更何況還有個劉伯溫,他怕劉伯溫。於是領了一個差事,跟著傅友德征戰雲南的元梁王,當時天下未定,黃鐵魚就是趁著朱元璋還在倚重部下的時候,主動離開南京。”


    “他是個道士,怎麽會帶兵打仗。”黃坤想了一會,明白了,“是不是雲貴川等地,一直巫蠱盛行,明朝軍隊也需要這這種人。”


    “不僅是明朝,每朝每代都是這樣。”


    “我知道了,我們黃家的第一個當家人,就是黃鐵魚,他表麵上是跟隨明軍征戰西南,其實是個脫身之計。用他的本事,在雲貴川這個地方立足。遠離南京的政治中心,讓朱元璋不會懷疑到他。可是到了後來,他還是隱姓埋名,安心當一個土豪。”


    “好了。”徐雲風說道:“我就把你們黃家的事情仔細告訴你。好讓你不忘本。”


    救護車在山間的盤山公路行駛,老曲也被徐雲風說的典故給吸引,嘴裏說著:“說精彩點,免得我打瞌睡。”


    隻有後廂的兩父女還是老樣子。


    徐雲風下麵說的,黃坤就無法插嘴了,因為這些事情,絕對不是看書就能知道的典故。


    當年黃鐵魚放棄榮華富貴,主動離開明朝的政治核心,跟隨傅友德去雲貴川當一名術士,可是他的如意算盤,仍舊不夠完美。因為他的對頭,劉伯溫在他身邊安插了一個棋子,當他的副手。


    這個副手姓冉,這人的名字不詳,是當時明朝一個千戶冉如虎的庶子,因為他是庶出,傳不了軍籍。於是幼年就去學藝。冉家在當時就已經是鄂西的名門望族,已經歸附了大明。這個冉姓的庶子,自幼就向湘西的巫師神棍學習手藝,成年後又去了北方,學習茅山術。


    這個姓冉的,就被劉伯溫安插在黃鐵魚的身邊。不過後來事情的發展,應該不在劉伯溫的計算之中,黃鐵魚為人很義氣,估計和姓冉的副手同生共死多次,兩個人結下兄弟情誼。


    於是在洪武年間,朱元璋要鏟除黃鐵魚的時候,黃鐵魚和冉姓副手同時消隱,直到胡惟庸案之後,黃家終於在秀山展露名頭,但是黃鐵魚已經有了莫大的家業,而且道術高超,成為大家族。


    幾年後,四川夔州一個家族也興起,和黃家交好,也是擅長法術的家族。這個家族,就是鍾家。


    冉家的那個庶子,靠著自己的本領,另起爐灶,幹脆連姓都改了。估計當初也發生過驚心動魄的事情,讓他和自己的本家決裂。


    這就是道教四大外道的黃家和鍾家起源。黃家行呂祖的法術,任何門道都擅長,鍾家行茅山術,但是和雲貴川的巫術融合,時間長了,也不是正宗的茅山,但行事乖張,手段惡毒,遠超過茅山。


    “怪不得鍾家的人,要養鬼。我聽說過,茅山術最厲害的就是禦鬼。”黃坤聽到這裏,終於明白。


    “真正禦鬼術是正大光明的。”徐雲風說道:“你隻是沒見到而已,你以後會見到的。”


    “你說了四大外道。”黃坤說道:“還有兩家呢。”


    “鳳凰山的蠱術,流傳久遠,一直都是外道。”徐雲風說道:“當年你黃家的祖先,還有鍾家的創立者,應該沒少和她們打交道。”


    黃坤明白打交道的意思,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師父都說了黃鐵魚和那鍾家祖先是幹什麽的。


    “還有一個是魏家嗎,我見過魏家的人,他們養屍的。”黃坤說道:“那個魏家當家的和我爺爺有交情。是不是因為我爺爺趕屍的手藝高超。”


    “當然是的。”徐雲風說道:“不過我真的不知道,你爺爺和他到底是因為什麽結下交情,肯定是很大的恩惠,不然魏家不會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幫你黃家。”


    “能說說魏家的事情嗎?”黃坤問道,這個的確對他很重要,自己親眼看到過魏姓人和鍾姓人在自己黃家對峙,而且黃溪身上的那個飛蛾蠱……


    四大家族真是亂了套,都分不清是敵是友。


    “湘西趕屍的家族眾多,真正最厲害的,就是辰州的魏家。”徐雲風慢慢說道:“趕屍也有四大家,但是隻有魏家被列入了四大外道家族之一。”


    “原來我已經見識過了這麽多狠人啊。”黃坤說道:“我真想不到。”


    “你是黃鬆柏的孫子。”徐雲風說道:“真要是什麽都大驚小怪的,就太沒出息了。”


    “魏家到底什麽來頭,好像比鍾家厲害。”


    “四大家族在解放後同時衰落,政府提倡無神論嘛,當然要鏟除這些封建迷信。”徐雲風說道:“不過萬事都有個根源,導火索就是四大家族和當時的一貫道扯上了聯係。”


    “原來是這樣。”黃坤說道:“你知道為什麽嗎?”


    “我也不知道細章,越是距離現在越近的典故,就越是不清楚,反而時間久遠的事情,知道的更明白。比如魏家的祖先,根本就不是中國人,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我都知道。”


    “魏家是外國人!”黃坤恍然大悟:“怪不得魏家的那個當家人,看起來怪怪的。”


    “魏家成為四大外道家族,又要從頭講起了。”徐雲風說道:“你想不想聽哦?”


    “想,怎麽不想。”開車的老曲倒是沉不住氣,“快點說。”


    朱元璋死後,後麵發生的事情,你一定知道了。朱棣搶了他侄子——建文帝朱允炆的帝位,他的部下,其中有兩個人物非常關鍵。一個就是剛才說的道衍,一個就是三寶太監。


    當時朱棣害怕失蹤的建文帝卷土重來,跟他搶奪帝位。別以為,皇帝好當,就算是控製了中央,地方上的派係仍舊眾多。表麵上順從永樂帝的勢力,很有可能私下裏盼著朱允炆迴來。


    黃家和鍾家這個時候,已經成為望族,使用法術的本領越來越強大。朱棣也非常忌憚,因為當時有兩種傳言,一種是朱允炆已經逃到海上,一種是朱允炆隱藏在雲貴地區。


    三寶太監就是馬三寶,當然另外一個名字更加響亮,就是鄭和。鄭和下西洋的曆史大家都知道,什麽揚我國威,什麽和列國交好,讓萬國敬仰明朝,都是幌子。三寶太監數次下西洋的目的隻有一個:在海上尋找建文帝。


    畢竟海上揚帆費用耗資巨大,不安插一個響亮的名頭,朝廷內肯定有大批反對者。


    但是在陸地上尋找建文帝的那個人,名頭就小多了,那個人叫胡濙,在陸地上做間諜工作,就沒必要耗費巨大金錢,當然也引不起這麽大的重視。胡濙就一直在雲貴川等地尋找朱允炆的下落。


    這個時候,黃家和鍾家作為明朝開國時期功臣的後代,已經各自發展,但是兩家的交情仍舊不錯,壓製住雲貴川等地的巫術神棍,這股勢力不容小視。朱棣當然不會坐視不管。當時沒有國師一說,但是道衍其實就是永樂帝的國師,國師是幹什麽的,當然是幫助皇帝剪滅和安撫天下的能人術士的職務。


    道衍那時候已經權高位重,當然不會親自到雲貴川來,但是他手上有個人選。


    那個人選,來曆非常,是三寶太監第一次下西洋,在海上帶迴來的一個人。那個人,就是魏家的先祖。


    宜昌鬼事2 五十一 過陰之冥婚10


    三寶太監下西洋的之前,就已經有阿拉伯人開通了印度洋到中國南海的航線,三寶太監的海路圖,估計就是從阿拉伯人那裏得來的。宋朝的經濟繁榮,很大程度,就是南海已經通航,宋朝是不折不扣的世界貿易大國。並且三寶太監自己,也是迴族。


    三寶太監的船隊富庶無比,當然是海盜窺覷的目標。在第一次下西洋返航的時候,三寶太監在馬六甲附近遇到海盜。三寶太監的船隊遇到大小海盜數次,本已不以為意。可是這一次,遇到的海盜,非同尋常。海盜隻有一艘船。竟然和船隊抗衡。三寶船隊開始沒把這個海盜船放在眼裏,於海盜船廝殺後才發現,海盜船上的海盜、水手,極其兇猛,更加不可思議的是,海盜被受傷倒下後,不久又能站起,加入廝殺。三寶船隊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折損一艘船隻。


    三寶太監跟隨朱棣時間很長,軍功卓著。在和海盜廝殺周旋的時候,他發現,海盜船上的人,都能死而複生,進而又發現,那些海盜根本就不是活人,而是僵屍。三寶打探到這個情況,就好對付。三寶身邊當然也少不了奇人異士,否則那裏敢帶領船隻遠航。


    破解僵屍法術的,是一個懂得茅山術的道士。三寶打敗海盜後,才發現,這艘海盜船上,隻有兩個活人,一個是船長,是個波斯人。另外一個相貌和漢人相差不大,那些僵屍,都是受他指揮。


    三寶太監帶著這兩個人返航。剩下的僵屍,都留在海盜船上,任其自生自滅。


    那個兩人被帶到中土,波斯人下落不明。但是這個美洲人卻受到了道衍的關注。那美洲人學會漢語之後,才把自己的身世講了出來。弄明白了這兩個人的來曆。


    波斯人本是一個海上的商人,在歐洲的時候,在一個貴族手上買到這個能使喚僵屍的奴仆。原來這奴仆是弗朗機(明朝對西班牙人的統稱,也泛指歐洲人)人從美洲帶到歐洲的。


    這奴仆本來是一個祭司,到了歐洲他施展的法術就是能讓墳墓裏的屍體複活。具有這種本事的人,在歐洲的日子當然不好過。在波斯人遇到他之前,已經被拘禁很久。


    波斯人傾盡錢財,贖了他出來。然後事情就知道了,原來波斯人打的算盤就是這個美洲人的本領。死人是不用支付酬勞的,波斯人最開始的意圖是使用這些死人勞工,在海上經商,時間長了,發現用死人在海上打劫更加劃算。在海上橫行了十幾年,卻遇到了三寶太監,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當時明朝人對歐洲美洲毫無理解,美洲人說的地理名詞,都是聞所未聞。道衍和三寶太監也不例外。當這個美洲人說起了中土帝國之外還有國家無數,世界之大的時候,他們將信將疑。


    徐雲風說道這裏,黃坤好奇的問道:“那個年代,美洲應該還不叫美洲吧。這個段你說的有問題。和你剛才講的黃家和鍾家的典故,風格差了太遠。而且破綻很多。”


    “我那裏知道那時候,美洲是個什麽地名。”徐雲風說道:“王八跟我講的時候,就是說的美洲,應該沒錯。”


    “王八?”黃坤好奇問道:“就是你要借錢的那個兄弟?他知道的東西真不少。”


    “你別打岔,”老曲不耐煩了,“老徐你繼續說。”


    徐雲風想了一會說道:“應該是王八知道我反正不懂,就沒在意這個吧。”


    “這個倒是說得通,要是用亂七八糟的古地名,估計他也說得累。”黃坤想了一下說道:“那個美洲人後來是不是跟著道衍了。他的本事,怎麽和湘西趕屍的差不多呢。”


    徐雲風扭過頭來,看著黃坤,嘴裏說道:“你比我聰明多了,當時說道這裏的時候,我就沒想這麽多。”


    徐雲風繼續講下去。


    那個美洲人被道衍收留,學習中土的道教法術。幾年下來,法術高強。但是他最厲害的,就是自己的在老家美洲的那個本事,能把墳墓裏的死人給挖出來,施法術複活,然後驅使這些死人做事。他會提煉草藥,用來做這些事情。


    道衍見他的本事,都是陰陽禦鬼的路數。就贈了他一個中國姓氏。


    “姓魏。”黃坤聽到這裏,插嘴說道:“這個姓贈的真好。倭鬼。”


    徐雲風看著黃坤,嘴裏說道:“為什麽你們都這麽聰明。說個開頭,就能想到後麵。”


    “你自己說過魏家的祖先是個外國人嘛。”黃坤說道:“自己說過的話,自己都記不住。那個魏家的祖先,一定是受了道衍的差遣,到雲貴川和黃家、鍾家幹了一場?”


    “你一定和王八一樣,看過這些書。”徐雲風說道:“媽的王八還不承認,說不是書上的東西。”


    黃坤不和師父辯解了,看來他平時就不愛動腦筋。


    徐雲風見黃坤不做聲,就繼續說下去。


    那個魏家的先祖,找到了黃鐵魚和鍾家人的後人(黃鐵魚和鍾家人開創人當時已經過世),勸說他們歸附永樂帝。


    接下來的事情,具體發生什麽,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結果就是,黃家和鍾家兩個家族鬧翻了,因為黃家順時而動,答應了魏姓人的條件,也就是道衍的條件,歸順永樂。但是鍾家仍舊忠於建文帝,不肯背叛。


    就在魏家和黃家準備聯手對付鍾家的時候,道衍過世。不久後,永樂帝也過世。


    那個魏家人沒了道衍的控製,竟然不迴去了,安安心心地跑到湘西,和當地的趕屍家族混在一起。把對付鍾家的事情,丟得幹幹淨淨。幾十上百年之後,魏家就成了湘西趕屍的大家。


    倒是黃家和鍾家結下了梁子,成了世仇。不過川東鄂西就那麽一點地方,同行是冤家,無論黃鐵魚和鍾家創始人的交情如何融洽,到了後輩,也會相互蠶食對方的勢力。那個來自中土之外的魏家人,隻是兩家齟齬導火索而已。


    然後幾百年下來,白蓮教、天地會、太平軍……這些依靠宗教的的民間勢力,此起彼落。倒是黃家、鍾家、魏家,還有鳳凰山四個家族失蹤屹立不倒。時間長了,影響越來越大,在中國西南的巫術門派裏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


    因為都是家族,他們也一直沒有歸入中國道教的冊籍,於是就有了四大外道之說。


    徐雲風說完,黃坤板著指頭算了算。對徐雲風說道:“鄭和下西洋,比哥倫布發現美洲的時間要早,那西班牙人不可能去美洲,那時候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有美洲這個地方,更不可能抓什麽美洲土著祭祀。”


    “難道這段內容是假的?”徐雲風開始嘀咕。


    “還有一種可能。”黃坤說道:“也許魏家的祖先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老家是美洲。他一定是在北美西北部,被北歐人抓到的。當時北歐人已經先於哥倫布到達如今加拿大一帶,但是沒有繼續向南行駛。所以談不上地理大發現。


    宜昌鬼事2 五十二 過陰之冥婚11


    “不說了。”徐雲風說道:“時間到了。”


    這句話一說,車內頓時安靜下來。老曲掏了煙盒,把煙點燃,狠命的抽起來。


    黃坤看著車窗前方,到處是山間的霧氣籠罩。高山深處夜間溫度驟降,霧瘴出現很平常,但是這種氣候狀況,對司機來說,卻是非常兇險的情況。


    黃坤看到車內已經多了幾個人,安靜的站立在車廂內,圍著那個女孩。


    “師父,”黃坤問道,“我怎麽做?”


    “要我告訴你怎麽做,”徐雲風頭也不迴,“那我叫你來幹什麽?”


    那女孩半坐起來,用手推著胸前的那兩個人影,“我不跟你們走……”


    黃坤知道,女孩早就能看見,她早就一隻腳踏入陰間。


    女孩手胡亂的揮舞,嘴裏荷荷有聲。她的父親看到,連忙把女兒抱起來,“別怕,我們馬上就迴家,就要到家了。”


    黃坤看到一個鬼卒把手碰到女孩的脖子,卻又被女孩的手給揮開。女孩對著父親說道:“爸爸,你給我看病了嗎?”


    “先迴家,先迴家……”女孩的父親沙啞著聲音說道。


    “我不想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宜昌鬼事(1、2)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蛇從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蛇從革並收藏宜昌鬼事(1、2)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