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去那裏啦!”董玲在喊著問趙一二:“你把他弄迴來。”


    趙一二說道:“路是他自己選的。你也改變不了。你現在能做的就是別亂跑,等著他迴來。”


    董玲急的跺腳,“不行,我要去找他!”


    趙一二把口水蘸了蘸在手指上,“你怕不怕髒?”


    董玲喊著:“我要去找王哥……”


    趙一二把手指往董玲的眼皮上抹了一下。


    董玲“哇”的一聲驚赫的叫出聲,她也看見了沿江大道上浩蕩的鬼魂群。


    “王哥是不是在他們中間,是不是……是不是……”


    趙一二喊道:“夠了,別再喊了,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選的,你別添亂。你出了事,王鯤鵬那小子更走不過去!”


    我的頭好疼,炸裂的疼痛。我抱著頭在地上打滾。太疼了,如同一把尖刀在顱內不停的攪動。


    劉院長把我抱住,“不行,我要送他去醫院。”


    “沒必要,”趙一二冷靜的說道:“他馬上就好了。”


    我躺倒在地上,開始抽搐,腮幫子酸酸的,我開始吐出白沫。我的脖子梗著,我緩不過氣來,用手捏著自己的脖子,努力想唿吸。我頭腦混亂,胸口憋悶異常,我的腳在地上拚命的踢動,鞋子都掉了。


    劉院長把我扶起來,用手指甲掐我的人中。


    “水……”劉院長招唿董玲:”快拿水來。”


    董玲也六神無主,這時候到那裏去找水去。


    趙一二拿出他那瓶沒喝完的酒。往我的嘴裏灌進來。


    火辣的酒水燒灼我的喉嚨,我一陣反胃,酒倒灌到我的鼻腔,我鼻子也尖銳的疼起來。但是我的精神在這個刺激下,漸漸恢複。


    我不再掙紮,慢慢的在劉院長的攙扶下,坐在地下。


    我知道,這輩子都不會聽到草帽人的聲音了。我安靜的坐著,慢慢唿吸。


    身上好熱,媽的,這個草帽人穿了這麽多衣服在身上。雖然天空在下雨,空氣濕冷。但畢竟是夏天,身上穿三四件衣服,還是熱的很。


    我煩躁的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一件又一件。我熱很了。光著膀子,隻穿了條內褲。讓雨水淋在自己的身上。我長唿一口氣,濕潤的空氣,在肺裏周轉。我啊的一聲,吐出憋悶了我好長時間的濁氣。


    我看著身邊的環境。


    解放路上的濕漉漉的。樹木上的葉子不停的滴下水來。


    我看不到那些鬼東西了。


    欣喜異常,知道纏住我的草帽人走了。我朝著趙一二,想給他磕頭。


    趙一二說:“別——要是給我磕頭,就是我徒弟了。”


    我左右為難。不知道該怎麽感謝趙一二。


    趙一二說道:“你能解脫出來,還是要感謝你自己。以後你就不要再想著那個人了。你要是謝我,就把蛇經的內容告訴我吧。”


    我湊近趙一二的耳朵,把當年草帽人告訴我的東西一一說出來。邊說邊忘。


    劉院長在一旁問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麽,什麽蛇經,什麽草帽人……到底怎麽啦?”


    我心平氣和,問道:“你是不是答應王八了”


    “你們兩個還真是兩個活寶。一個拚命的要學,一個卻生死(宜昌方言:極力)的不願意學。”趙一二接著說道:“王八已經走陰了。”


    “他的眼睛會不會有事,當你的徒弟,是不是會變瞎。”


    “那來的事情。這事,你不學,就此了斷了。你也不用擔心他會瞎,更不用擔心你自己。”


    “哦”我開心起來,“這就好,太好了。”


    董玲在一旁罵道:“你怎麽這麽輕鬆,王哥還在走陰呢。”


    “相信我”我笑道“王八沒事的。他沒你想的那麽沒有用。”


    “那你現在帶我去找他!”董玲還在不依不饒。


    “我現在什麽都看不見啦。”我擺擺手,“我跟你一樣,看不見那些東西了。草帽人已經走了。我可看不見走陰的王八。”


    這街上到處都是鬼魂,雖然我現在看不見,但我知道。我可不想到處亂跑。


    “媽的!”趙一二忽然說了聲粗口。趙一二把我指著:“小王八蛋的,應該不把你這麽快弄清醒。”


    我把自己指著,不知道那裏得罪了趙一二,“我怎麽啦?”


    “剛才應該多看看你的樣子,媽的,蛇根很難得碰見。老子這次虧大了!”


    我忍不住笑起來,王八才真是應該當趙一二的徒弟,他們對玄術的癡迷,都一般的態度。


    “你兒這麽有本事,還怕碰不到像草帽人這樣的蛇根嗎?”


    “放屁!放屁!你以為蛇根這麽好碰到嗎?老子就見過你這個水貨蛇根一次而已。知不知道蛇根有多難的遇到。你媽的小王八蛋,光告訴我蛇經有什麽用,沒得蛇根讓老子多瞄幾眼,有什麽用!”


    的確,草帽人這樣的怪人,這世上還真難得碰見。


    劉院長說道:“老趙,你說的蛇根是不是當年在學校裏,我們爭論過的那個事情。”


    趙一二“哼哼”兩聲,“還是老子說的是對的吧,你現在看到真的蛇根了。剛才你和小徐在一起,應該看得很清楚了。”


    “我還是不相信。這有違醫學常識的。”


    “那你把小徐看看,”趙一二把我的肩膀拉著,對著劉院長喊道:“你還強,你這個什麽都好,就是喜歡跟老子抬杠!”


    “哪有你說的那麽玄乎的,人怎麽會生出蛇種。”


    “到底怎麽迴事?”我也喊起來,我覺得加入劉院長趙一二的爭論,很過癮。


    “老趙當年在學遺傳學的時候,跟我抬杠,說不同的物種可以繁衍後代。這明顯是違背醫學的基礎理論麽。他說人可以生出蛇胎。”


    “不是蛇胎,是蛇根。中國從古代就有蛇根的記載。你不喜歡看書,沒得知識,少見多怪!”


    趙一二又和劉院長吵起來了。


    “醫學上說的很明白了,鑒別不同動物基本特征就是,不同科的動物無法繁衍後代。古今中外這個實驗做了無數次了。”


    “那是你不知道而已。再說蛇根也並不是非得蛇和人交配。”


    “你們倒是聽聽。”劉院長激動起來:“這是學醫科的高材生說出來的話……”


    “這是事實,你非要跟我強。”


    “你們能不能輕點聲音說話?”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幹你屁事!”趙一二和劉院長同時罵我。


    我不說話了,幹脆聽著他們吵架。從他們爭吵的過程中。我明白了草帽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草帽人是個典型的蛇根。


    蝮蛇生性好淫。喜歡在婦女的晾曬在屋外的內褲上纏綿排精。若是那個孕婦,夜間忘記吧自己晾在露天的內褲收迴,第二天又不知道重新洗的話。穿上內褲,就會生下蛇根。當然這種情況實在是太罕見,所以蛇根在世上,很少有人見到。就算是見到了,也當做一些無法醫治的症狀來治療。


    蛇根的壽命都很短,往往生下來就死了。活到草帽人這樣幾十歲的,更是少見。那草帽人一心惦念著子女,舍不得死掉,寧願活在世上,受著無盡的痛苦,也不願意死掉。甚至找到蛇經,想找人治好自己。蛇經在曆史上失傳已久,她從何得來,無法可知,想著草帽人這樣的身體,能巴巴的尋找蛇經,受到的磨難,不知超出常人幾萬倍。


    蛇根天生魂魄不全,又具備某些蛇類的生理特征。


    草帽人的表現,就是如此。也是如此,蛇根死掉,也不會變成厲鬼,纏住常人。這個道理,我也聽明白了。我也知道了,草帽人其實就是我自己而已。


    這個完全扭曲遺傳學的示例,別說是劉院長這種醫生,就是一般人,又有哪個會真的相信。最多當做茶餘飯後的閑談而已。


    幸好,草帽人已經走了。我吐了吐舌頭,還好,我什麽都舔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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