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的聲音再看見正廳內的場景時戛然而止。


    江梧在正廳中間跪的筆直,江淮遠坐在上首的位置,而一旁站著早已長成青年人模樣的江淮安,一看見他們,江淮安立刻朝著陸幼檀瘋狂的使眼色。


    陸幼檀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快步上前,朝著江梧輕嗬了一聲「起來!」


    江梧怯生生地看了一眼站在身前的陸幼檀,又試探地望向他的父親,終究還是一動不動的垂下了目光。


    江淮遠沒理氣勢洶洶的陸幼檀,而是沉聲吩咐江梧:「跟你小姨還有妹妹道歉。」


    太子太子妃和許驚鴻幾人安安靜靜的摸了進來,找了平日裏的位置就坐下了,一點也沒有打擾的意思。


    「不需要你道歉。」陸幼檀伸手去拽江梧,她這幾年沒少鍛鍊,加上工部的活經常跑地裏搭把手,導致童子功極為紮實的江梧被她猝不及防的就提了起來。


    「幼檀,你明明想到了這件事的後果了。」江淮遠瞥了一眼低著頭的江梧,「他將念念帶到沒去過的地方,就是他的錯。」


    這話說的斬釘截鐵的,讓貼著陸幼檀站的江梧臉色一白,不自覺地顫了顫。


    陸幼檀仰頭嘆了口氣。江淮遠對這個兒子極為嚴格,在陸幼檀看來是近乎嚴苛的地步了。


    「可是有誰告訴過他,不能帶念念去他的祖父那裏嗎?」


    聽見這話,太子朝著許驚鴻讚賞地點了點頭。


    邏輯很對!


    「對不起小姨,我以為那也是念念的外祖父。」


    江梧輕輕扯了扯陸幼檀的衣袖,小聲的道歉,可一抬頭,卻是江淮遠沉重指責的目光,這樣這個本就心裏有負擔的孩子越發的覺得愧疚了起來。


    「嘖。」陸幼檀抬手摸了摸江梧的發旋,看向江淮遠的目光帶著些許的無奈。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和念念,可是你不能把氣撒在孩子身上。他才這麽大年紀,考慮的沒那麽周到也很正常。而且……」


    陸幼檀目光一轉,看向了窩在太子懷裏的許念念。


    「我比誰都清楚,肯定是許念念軟磨硬泡求著小梧帶她去的,小梧碰上她,也是沒辦法。」


    被點了名的許念念心虛的眨了眨眼睛,她從太子懷裏掙紮出來,小跑著撲進了江淮遠的懷裏。


    「舅舅舅舅,你別怪哥哥,是念念不好,是念念貪玩了。」


    許念念上來就揪著江淮遠的衣角開始撒嬌,熟練的讓站在一旁的江淮安忍不住笑出了聲。也成功的讓江淮遠的臉色舒緩了下來。


    而隻有陸幼檀看見,她身邊的那個孩子,死死抿住了嘴唇,攥著衣袖的指尖繃得發白,似乎在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陸幼檀心頭的輕輕拍了拍江梧的肩膀,瞪著眼睛看向江淮遠。


    江梧這孩子懂事,旁人就是再怎麽安慰他,也還是要江淮遠鬆口了才行。因此這事要了解,還等江淮遠開口。


    而江淮遠正在認真聽著懷裏的小人道歉呢,還是江淮安被提醒了,才抬起頭來。


    「做事不三思,因為念念的軟磨硬泡就丟了原則。」


    江梧忙低頭認錯。


    他這一開口,陸幼檀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頗為無奈地拖長了音調,喊了一聲:「哥!」


    江淮遠無奈地看了一眼陸幼檀,他若是再訓斥下去,陸幼檀怕是要鬧了。


    「下不為例。」


    「是。」


    在場的其他人皆是送了一口氣,可還沒等陸幼檀安慰江梧幾句,隻聽見許念念稚氣的發問。


    「那為什麽念念一直不能見外祖父呢?」


    陸幼檀被問的一愣,第一反應就是看向了許驚鴻,將這個棘手的問題甩了過去。


    「念念還小,不用知道這些事情。」


    許驚鴻麵色不改,一看就是對這些古靈精怪的問題有一套熟悉的應對手段。


    可許念念一點都沒有放過她爹的意思,「可是念念現在想知道了!」


    在這樣下去,怕是要吃不上飯了。


    陸幼檀抿了抿嘴唇,忙出聲製止父女二人沒有營養的踢皮球對話。


    「等念念再長大一點,阿娘就全都告訴念念好嗎?」


    許念念年紀雖小,卻對家裏的權力分布有了很清楚的認知。許驚鴻和陸幼檀不輕易許諾什麽,可答應許念念的都如數兌現了。


    本著我爹可能會糊弄我,但我娘說的都對的原則,許念念猶豫了一會,還是點了點頭。


    陸幼檀也沒忘記身邊的孩子,她低下頭,像是分享秘密一般,輕聲說道:「等小梧再長大一點,小姨也都告訴你。」


    江梧認真的點了點頭,眼眸亮亮的。


    氣氛可算是活躍了下來。陸幼檀拉著江淮安詢問他的婚事,把青年人問的麵紅耳赤的。


    江南來的客人,姍姍來遲。


    沈韻笑著和唐鈴鈴並肩進來,她們的身後,唐思恆和一個戴著半扇麵具的男人一同和太子打了招唿。


    唐思恆向陸幼檀介紹身邊的男人:「幼檀,這是孫隱。」


    孫隱,那個孫朗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弟弟。極為快速有序的配合官府,安置好了所有的越人,然後被封了一個沒有什麽實權的爵位。


    江淮遠曾操練過越人的軍隊,因此孫隱並不陌生,太子和許驚鴻也和孫隱熟識的樣子。


    唯有陸幼檀抱著手臂,毫不掩飾的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孫隱。她見過孫隱幾次的,從大婚到晚宴,隻是這是第一次在私下裏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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