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了名的陸幼檀本能的一顫,沒有說話。


    身為二人長輩的端親王絲毫沒有一點要擔起責任的自覺性,他在晉帝麵前依舊還是一副懶散的風流模樣,他朝著許驚鴻擠眉弄眼,催促著他開口。


    許驚鴻卻不慌不忙的的又朝著晉帝一拱手,朗聲道:


    「陛下,可否先讓江姑娘去換一身衣裳。」


    眾人的目光又落在了陸幼檀身上。陸幼檀本就比同齡人要瘦小一些,雖隱約可見少女的體態,卻依舊有些單薄了。而且此時的她裹著的是端親王的袍子,明顯大不少的衣服讓她看起來更加的嬌小了。


    她蒼白著一張臉,無助又迷茫的抬頭,卻因為不敢直視晉帝和太子太子妃的目光,又惶恐的低下了頭。最後還是怯怯的看向了許驚鴻。


    「父皇,讓兒臣帶著江姑娘去換一身衣裳吧。」


    太子妃和太子對了一個眼神,輕輕咳嗽了一聲後站了起來,主動的攬過了這個活。


    陸幼檀小心的抬眼看向太子妃,見她雖衣著妝容富麗端莊,卻還是隱約透著一絲少女的稚嫩。倆人對上目光後,太子妃還歪了歪頭,朝著她笑了笑,看起來並不難相處的樣子。


    她身後端坐著的太子也是朝著陸幼檀微微頷首,像是安撫她似的微微揚了揚嘴角。太子雖然和晉帝五官相似,卻更加的溫潤舒展,並沒有那一股逼人的威嚴,也沒有三皇子身上那揮之不去的戾氣。


    他們倆人的身上有著明朗溫潤的坦蕩的正氣。讓陸幼檀本能的覺得可以相信他們。


    「去吧,再叫李申送一壺薑茶過去。」


    晉帝揮了揮手,應了一聲。許是陸幼檀的模樣實在是太過於悽慘可憐,晉帝說話時還特意的放緩了幾分語氣,甚至還參雜了幾分長輩的慈愛在裏頭。


    隻可惜陸幼檀根本沒有精力去細細品味,她匆忙地道了謝後,便跟在太子妃的身後走了出去。


    宦官李申和太子妃的侍女都守在門口,簇擁著二人往西邊的耳室走去。


    見二人離開,許驚鴻方才收迴目光,站得端正,開始敘述剛剛發生的的事情。


    「此時為那一支海棠簪子而起。」


    「等等。」


    許驚鴻才剛開口,就被晉帝打斷了。他微微皺眉,有些不解的抬頭看向晉帝。


    晉帝卻轉頭看向一旁雲淡風清,品著茶看戲的太子,吩咐道:「也帶他去換一身衣服。」


    「謝陛下,那這事……」


    許驚鴻道了謝,又有些遲疑。


    「端親王不是還在這裏,讓他給朕來講。」


    晉帝抬手指了指門,趕人的意圖明顯的寫在了臉上。許驚鴻也不廢話,和被迫放下茶盞的太子相視一笑,一前一後的也離開了殿內。


    殿中此時隻剩下端親王和晉帝兩人了。


    沒有了小輩在場,端親王就更不拘著自己了。不等晉帝招唿,他就已經撩起衣擺往先前太子坐的位置,毫不客氣地坐下了。坐下後又非常自來熟的拿起茶壺,給自己酌了一盞茶水,他迫不及待的抿了一口,而後頗為享受的眯了眯眼睛。


    一旁的晉帝皺著眉,嫌棄的打量著坐得歪歪扭扭的端親王,手上把玩著的玉扇此時被攥得緊緊的攥在手裏,抒發著晉帝克製著要把端親王趕出去的情緒。


    端親王到底不敢太放肆過頭了。他「啪」的一下把茶盞往桌子上一放。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兩眼放光地開口道:


    「陛下,我覺得驚鴻這小子,怕是有點情況!」


    「我看有問題的是你吧!」


    晉帝手上的玉扇往端親王的方向一扔,沒好氣的罵道:「我讓你留下來是聽你說這個的?」


    「陛下息怒。」


    端親王抬手接住玉扇,放到了桌上,收斂了幾分嬉皮笑臉。


    「三公主和江姑娘是因為玉簪起的衝突,臣隻是不明白,為什麽長公主及笄的時候父皇賜的這一支海棠簪子會在江姑娘這裏。難道是驚鴻心悅人家姑娘,所以送給她的?」


    晉帝抿了一口茶,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端親王,不慌不忙的開口道:「是朕讓驚鴻送去的。」


    端親王一驚,瞪著眼睛,一時間沒有緩過來。


    晉帝也沒有搭理他,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江南那邊傳信來,說端陽的情況好些了。」


    「這個臣是知道的,但是和江姑娘有什麽關係。」


    「長陽啊,你平時挺機靈的,怎麽這個時候轉不過彎來了呢。」


    晉帝輕輕搖了搖頭,無奈地看向端親王。


    「驚鴻研究端陽的病也有一段時間了,怎麽就這麽巧,從西北迴來便換了一副藥方,偏偏還能壓得住端陽的病?這江家姑娘是驚鴻帶迴來的這件事,別人不知道,你難道不清楚嗎?」


    「所以江家姑娘也得了那驚恐不安的怪症?」


    端親王壓低了聲音,煥然大悟道:「難怪我看她落水後,一點都不掙紮就沉了下去,怕是和長公主一樣要暈厥了,才沒辦法掙紮!」


    「嗯。」


    晉帝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端親王的推理。


    「送玉簪其實是端陽的意思。江家這個女兒,似乎是有不太好的傳言在身上的。這海棠簪子是端陽出閣前經常佩戴的,她想要給江家丫頭送一點祥瑞壓一壓命格。」


    這簪子既然是長公主授意,晉帝允諾,又借了辰郡王許驚鴻的手送到陸幼檀那裏,那是絕對的來源合法,沒有任何問題。那這一起衝突,完全就是一個烏龍了,並不是什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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