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四都二十五了,一言不合就找媽媽告狀,真當自己是三歲小孩子嗎?


    孩子們都希望自己的父母恩恩愛愛,解景琛這個兒子卻是例外,總是激化矛盾考驗他們夫妻感情。


    惡劣的情緒得到釋放,解景琛心情舒暢,邁步迴到廚房。


    鼎罐裏的水開了,阿爺將解景琛淘好的米倒進鼎罐裏,見解景琛迴來,笑著對他說道:“景四,你迴屋睡一會兒,我給你盯著。”


    解景琛心情複雜地看著佝僂著背的阿爺,頭發幾乎全白了,牙也掉了幾顆,阿爺真的老了。“阿爺。”


    “景四,別跟你爸置氣,他就是不放心我和你阿奶,我不需要照顧,至於你阿奶,我會照顧她,不會麻煩你媳婦。”阿爺一臉慈祥地看著解景琛。


    想到自己懟阿奶的話,解景琛看著阿爺,心中複雜的滋味難以言語。“阿爺,秦浼什麽也不會,她是真的不會照顧人。”


    阿爺滄桑深邃的眸子睨一眼解景琛,滿是皺紋的手拿著湯勺在鼎罐裏攪亂著。“她真不會做飯?”


    “嗯。”解景琛點頭。


    “你們都上班了,她們中午吃什麽?”阿爺問道。


    解景琛想了想,如實照說,阿爺聽完後,目露震驚之色。


    “那丫頭本領不小啊!”阿爺誇讚道。


    解景琛點頭,想到秦浼,目光變得柔和。“是有些本領。”


    失憶後的秦浼,身上太多秘密等著他挖掘。


    “好好珍惜。”阿爺拍了拍解景琛的肩,景四媳婦比景二媳婦強,至於景三媳婦,性子雖冷漠,卻不無情,也不會刻意討好長輩,恭敬又疏離。


    “我會的。”解景琛鄭重地點頭,斟酌一下,開口道:“阿爺,阿奶最好別招惹秦浼,她不會慣著阿奶。”


    阿爺一愣,孫子在給他敲警鍾。“你們不用慣著她,我慣著就行了。”


    寵了一輩子,慣了一輩子,他已經習慣了,繼續寵著,繼續慣著,直到走到生命的盡頭。


    稀飯煮好,解景琛將稀飯倒出來,鼎罐洗幹淨,加上水煮雞蛋。


    解景琛盛了一碗稀飯,搭配鹹菜,阿爺見解景琛坐在飯桌上獨自吃,忍不住問道:“你不叫你媳婦和景七吃嗎?”


    “我媳婦要睡到自然醒,至於景七,等雞蛋煮熟了,我端到她屋裏去。”解景琛迴答道。


    阿爺沒說話了,年輕人的生活習慣跟他們老年人不一樣,秦浼睡到自然醒,阿爺還是有些驚訝,想到自己的老伴兒,他又何嚐不是縱容著老伴兒睡到自然醒,突然,阿爺笑了,景四這個孫子跟他很像,寵自己的媳婦。


    “老頭子。”阿奶洪亮的聲音響起。


    阿爺一個激靈,對解景琛說道:“你阿奶叫我,我去看看。”


    “阿爺,您慢點走。”解景琛叮囑道。


    阿爺揮了揮手。“放心,我走得很穩,摔不著。”


    “老頭子。”阿奶又使出渾身力氣喊叫。


    “來了。”阿爺迴應。


    “老頭子,你死哪兒去了?快迴來,我的鞋找不著了。”阿奶對阿爺很依賴,又不愛收拾,總丟三落四。


    “我馬上來給你找。”阿爺對阿奶是無底線的縱容。


    解景琛目送阿爺的身影離開,阿爺的脾氣是真的好,無論阿奶怎麽胡攪蠻纏,從不跟阿奶置氣,更不會說阿奶半句,阿奶的話對阿爺來說就是聖旨,除了遵從就是服從。


    自從發生那件事後,阿奶太過火了,阿爺會勸她幾句,若是阿奶不聽勸,阿爺也不會逼迫阿奶,哪怕是錯,他也順著她。


    在阿奶麵前,阿爺是沒有原則,沒有底線。


    解母沒吃早飯,解父也沒吃,司機小王早就到了,開著車先送解母去醫院。


    許春豔和解憂在家裏吃了早飯,許春豔才帶著兒子去學校。


    該上班的都去上班了,解景珊在屋裏學習,秦浼在屋裏睡覺,阿爺在掃院子,阿奶悠閑地坐在藤椅上。


    阿奶拉高衣袖,露出手腕上戴著的手表,8:34。


    “景四媳婦。”阿奶喊道。


    “老婆子,別喊了,景四媳婦在睡覺。”阿爺出聲阻止。


    “你看看時間,8:34了,還在睡覺,她是豬嗎?豬都沒她這麽能睡,這個時間,豬都起來吃早飯了。”阿奶罵道:“景四要上班,她又不上班,不早早起床給景四煮早飯就算了,景四煮好早飯,都去上班了,她還在屋裏唿唿大睡,比豬都懶,真不知道景四怎麽會看上這麽一個懶……”


    “老婆子。”阿爺打斷她的話。


    秦浼醒了,卻沒起床,拉高被褥蓋住頭。


    比豬懶不好嗎?豬的小日子可幸福了,吃了睡,睡了吃,養肥了就被噶了。


    沒聽見阿奶繼續喊她,秦浼還有些奇怪,老太太這就放棄了?昨天喊解景琛可是氣勢磅礴,喊個不停,今日喊她,才喊了一聲就放棄了。


    嘭當……兩個鍋蓋碰撞在一起的聲音刺耳的響起。


    “啊!”秦浼坐起身,胡亂地抓了把淩亂的頭發,怎麽辦?她想發飆。


    “阿奶。”解景珊坐在輪椅上,打開屋門,一雙水靈靈地大眼睛裏滿是怒意。


    “老婆子,別敲了,你打擾到景七了。”阿爺想要阻止阿奶,卻阻止不了。


    “打擾什麽?早睡早起身體好,你看看時間,都要到9:00了,她沒生病,又不是殘廢,懶在床上像什麽話。”阿奶才不管,一意孤行到底,一手拿著一個鍋蓋不停地碰撞著,發出刺耳的聲音。


    秦浼什麽時候出屋,她就什麽時候停止。


    “阿奶,我要學習,您打擾我學習了。”解景珊說道。


    阿奶一愣,看著解景珊。“學習什麽?你一個殘疾……”


    “阿奶。”解景玨從屋裏出來,身上的白襯衣睡得皺皺巴巴,黑色的褲子一條褲腿蜷在小腿上,惺忪的眼睛盡顯疲憊之態。


    昨晚迴來得太晚,他連衣服都沒換,倒床就睡,還沒睡夠就被阿奶吵醒,火冒三丈卻又不敢對老人發火。


    阿奶愣住了,看著被自己吵醒的孫子。“景五,你怎麽還在家裏?”


    “阿奶,一來一迴,我開了幾個小時的車,我很累。”解景玨的聲音裏都透著疲憊。


    “景五,你迴屋繼續睡覺,你阿奶不吵你了。”阿爺拿走阿奶手中的鍋蓋,放迴到廚房裏。


    阿奶隻想吵醒秦浼,沒想到景五在家裏,阿奶邁步朝秦浼的屋子走去,擼起衣袖準備捶門,門卻在這個時候打開了,阿奶整個人撲進去。


    秦浼見撲麵而來的阿奶,想閃身躲開,又考慮到阿奶上了年紀,摔出個好歹,癱在床上就麻煩了。


    秦浼沒躲開,任由阿奶撲向自己。


    “啊!”阿奶尖叫一聲,以為秦浼會躲開,自己會摔得很慘,估計她這身老骨頭都會廢了。


    是摔倒了,連同秦浼一起撲倒了,沒有預期的痛,阿奶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秦浼,滿是不可思議。


    阿奶不痛,秦浼痛啊!她當了阿奶的墊背,能不痛嗎?


    秦浼高估了自己的力氣,低估了阿奶的體重,她以為自己能穩住身體接住阿奶,事實證明,她不僅沒接住,反而被阿奶撲倒了。


    “老婆子。”阿爺嚇得心膽俱裂,深知上了年紀的人是經不起摔,身邊的老人因摔倒,中風癱瘓的太多,最輕的也是骨折,上了年紀的人骨折了,往後餘生就得坐輪椅了。


    俗話說,久病床前無孝子,活又活不好,死又死不了,不僅自己受罪,也折騰兒孫們。


    “四嫂。”解景珊擔心秦浼,直接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解景玨剛躺下,聽到聲音,從床上翻身躍起,迅速從屋裏衝出來,落入視線,解景珊從輪椅上站了起來,頓時止步,俊美的臉上滿是不敢置信的震驚。


    “四嫂。”眼底溢滿了擔憂,解景珊不僅站起來,她還扶著牆朝秦浼走去。


    “景……景……七……”解景玨聲音顫抖,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


    解景珊沒聽到解景玨的聲音,她的注意力全在被阿奶壓在身下的秦浼身上。


    阿爺也是呆若木雞,驚愕地看著景七,以至於忘了去將老伴兒扶起。


    “哎喲!”阿奶哎喲哎喲地叫著,老伴兒怎麽還不來扶她起來?索性全壓在秦浼身上。


    “您哎喲什麽?該哎喲的人是我。”秦浼沒好氣的說道,她還被阿奶壓在身上,阿奶不起來,怎麽也沒人來扶她呢?


    “老……”阿奶聲音戛然而止,她看到了什麽?她看到了景七那個丫頭扶著牆朝她走來,景七……殘疾……眼花了,出現幻覺了,阿奶眨了幾下眼睛,畫麵沒有變,又猛眨了幾下,畫麵還是沒變。


    景七那個丫頭能走路了,阿奶難以置信。


    “別眨眼了,阿奶,您很重。”秦浼想哭,老太太壓著她,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了。


    “景七。”阿奶喊道,她不喜歡景七,景七也不親近她,見景七走來,不是喜出望外,而是單純的震驚。


    景七雙腿殘疾,居然真被景四媳婦給治好了。


    景四媳婦的醫術精湛啊!她能治好景七的雙腿,是否也能……


    秦浼偏頭,見景七扶著牆,步伐急切神情擔憂朝她們靠近。


    “四嫂。”景七滿臉擔憂,想要拉開趴在秦浼身上的阿奶,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剛才太擔心四嫂,走的路太長了已經超出她雙腿的承受能力內,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神情滿是著急,餘光瞄見遠處呆若木雞的解景玨,急切地叫道:“五哥。”


    聽到景七叫自己,解景玨才恍惚地迴神,心酸,惆悵,喜悅填充著胸腔,解景玨不置一語,邁步朝他們走去,雙腿卻仿佛灌了鉛一般沉重。


    景七能站起來了,能走路了,景七的腿被四嫂治愈了。


    “景……”解景玨聲音顫抖,吐出一個字後就發不出音了。


    在景七麵前蹲下,閃爍著淚光的雙眸緊定著景七的雙腿,伸出顫抖的手,想要去摸景七的雙腿,近在咫尺之際怎麽也不敢觸碰,害怕自己是在做夢,夢醒了一切依舊。


    他做夢都希望景七的雙腿能治愈,一次次的希冀,一次次的失望,折磨得他心力交瘁。


    景七殘廢的雙腿,如同夢魘般緊緊纏著他,景七的雙腿若是無法治愈,他就會愧疚一輩子。


    啪!解景玨一巴掌,狠狠摑在自己臉上,白皙的臉上瞬間多出一個巴掌印。


    “噝!”因疼痛讓解景玨忍不住噝了一聲。


    “五哥。”解景珊。


    “景五。”阿奶。


    “景五。”阿爺。


    “……”秦浼。


    婆婆見景七能走路,喜出望外之後是喜極而淚,解景玨則是抽自己,秦浼表示不理解。


    “景七,我不是在做夢,不是在做夢。”解景玨眼眶泛紅,顫抖的手握住景七的雙肩,聲音激動又興奮。


    “五哥,幫四嫂。”解景珊擔憂的依舊是被阿婆壓在身下的秦浼。


    秦浼很欣慰,按理說這樣的氣氛她不應該驚擾,阿奶真的很重。


    解景玨一愣,放開景七,看向被阿奶壓在身下的秦浼,原本蹲著的他突然跪下,對秦浼磕頭。“四嫂,謝謝你,謝謝你治好了景七的雙腿。”


    阿奶愣住了,臭小子,別說平常時候,過年過節也沒見景五對她和阿爺磕過頭,此刻為了表達他心裏的感激,對景四媳婦磕頭,這頭磕得真響。


    秦浼滿臉懵逼,景七是讓他幫她,可沒讓他給她磕頭,她現在需要的是景五把壓在她身上的阿奶拉開。


    真是應了那句話,無論多努力,方向錯了,努力白費。


    “解景玨,你先把你阿奶拉起來,我快要被她壓死了。”秦浼吃力地說道。


    解景玨這才反應過來,起身將阿奶扶起,將阿奶交給阿爺,然後才小心翼翼將秦浼扶起,扶著秦浼坐在椅子上。“四嫂,你沒事吧?”


    “死不了。”秦浼沒好氣地白了解景玨一眼,揉了揉胳膊肘兒,阿奶壓下來時,為了穩住阿奶,胳膊肘兒重重地磕碰在地上,活動了一下,確定沒傷到骨頭,關節也沒錯位,秦浼才鬆了口氣。


    “景五,我是你阿奶,我摔倒了,你不關心一下阿奶有沒有摔傷嗎?”阿奶瞪著景五質問。


    “阿奶,你壓在四嫂身上。”解景玨提醒道。


    阿奶啞然,她是沒摔傷,可她年紀大了,景五是孫子,不該先關心她嗎?


    阿奶還想說什麽,阿爺將她拉走,阿奶不幹,看著扶著門框自己站起來的解景珊,問道:“景七,你殘廢的雙腿治好了?”


    解景珊沒說話,解景玨臉色一沉,一雙狹長幽深的眸子掃視了一眼阿奶,嗓音裏帶著一股子陰冷。“阿奶,景七是您的孫女。”


    殘廢兩個字,像一根刺卡在解景玨的喉嚨處,紮得他生疼。


    秦浼一震,沒想到解景玨會為了景七懟阿奶,解景玨太不著調,一副遊手好閑紈絝公子哥兒的姿態,遇事就溜之大吉,給人的感覺沒擔當,遇事解景瑋也是帶著媳婦溜之大吉,卻給人一種有擔當的感覺。


    “我有說錯嗎?景七的雙腿……”


    “老婆子,少說兩句。”阿爺打斷阿奶的話,給阿奶使了個眼色。


    難得這次阿奶沒一意孤行,緊抿著唇沒繼續說下去,景五帶著景七出去才發生了意外,導致景七雙腿殘廢,景五愧疚又自責,她敢在景四麵前直言不諱說景七雙腿殘廢,卻不敢在景五麵前說。


    記得有一次,她在景五麵前說景七雙腿殘廢,景五當場就翻臉,別看景五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他若是犯渾,不管不顧,六親不認,連她這個阿奶他都敢動手,根本不在乎打了她會遭到雷劈。


    孝順在景七的雙腿,解景玨義不容辭選擇景七的雙腿。


    迴想那一幕,阿奶還有些心有餘悸,景五的拳頭與她的臉近在咫尺,若非老大拉著,景五這個孫子是真的會揍她。


    即使事後,老大修理了景五,也逼著景五跪在她麵前道歉,自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敢在景五麵前罵景七雙腿殘廢,是一個廢物的話了。


    “景五,景七的雙腿還沒愈合,她還在康複期,雙腿負荷太重,會影響康複,你抱她到輪椅上坐著。”秦浼對解景玨說道。


    “四嫂,你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往後當牛做馬報答,隻要你一句話,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解景玨畢生所學都用盡,又跪下對秦浼磕了三個響頭,堅定又決絕。


    秦浼呆若木雞,清楚的感受到,解景玨不是敷衍,而是誠心誠意。


    景七的雙腿真是解景玨的心結,如今景七的雙腿好了,解景玨的心結也解開了,相比解景琛承諾的診費,解景玨的感激更加真誠,解景玨磕頭的時候真用了力,磕得真的很響。


    解景琛承諾的診費,秦浼嘴角抽了抽,真是一言難盡啊!


    欠著,唉!


    秦浼想,如果解景玨看到景七那兩次施針的過程,看著景七承受著劇痛,估計解景玨會自責得崩潰。


    “行了,別給我整這出,我不習慣。”秦浼無所謂地揮了揮手。


    解景玨感激涕零地看著秦浼,心裏暗暗發誓,往後對四嫂的話言聽計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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