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景琛的話有些紮心,解景玨捂住受傷的心口,委屈地開口。“四哥,我是你弟,同父同母的親弟。”


    “五哥,他們快要開飯了,你再不去,剩菜剩飯都沒了。”解景珊扯了扯解景玨的衣袖,她真擔心四哥和五哥吵起來。


    解景玨哼了一聲,轉身走出廚房。


    看著解景玨憤然離開的身影,等他走遠後,秦浼才忍不住問道:“這下他不會來我們這裏蹭吃蹭喝了吧?”


    “很難說。”解景琛眉角微微的挑了一下,繼續洗碗洗鍋,鍋碗洗好,換了口鍋燒洗澡水。


    “四嫂,我五哥的優點就是不記仇。”解景珊笑著說道。


    秦浼默了,解景玨的確是不記仇,今天跟你吵得麵紅耳赤,明天就能跟你和顏悅色地聊天。


    秦浼見解景琛燒洗澡水,想到他們還要去黑市,朝解景琛走去,在他身邊蹲下,低聲提醒道:“你忘了嗎?等天黑後我們要去黑市。”


    解景琛睨秦浼一眼。“我沒忘,我給景七燒洗澡水。”


    “喔。”秦浼喔了一聲,鬆了口氣,還以為他給忘了。


    “你推景七迴屋。”解景琛說道。


    “好。”秦浼點頭,起身走向解景珊,推著她迴屋。


    吃撐了不能鍛煉,解景珊也不浪費時間,努力學習。


    秦浼滿意極了,就景七這學習態度,恢複高考後,絕對能考個好成績。


    “景七,這個給你。”秦浼將一個小藥瓶放到桌麵上,小藥瓶是她找婆婆要的,要了很多空藥瓶,上麵寫著藥名和用量那些被她給撕幹淨了,將她煉製成的藥丸裝了進去。


    解景珊盯著小瓶子看了幾秒,抬頭,凝望著秦浼,眯眼一笑。“是什麽?”


    “藥丸。”秦浼伸出手,揉了揉解景珊的腦袋。“一日一顆。”


    “好。”解景珊笑著將小藥瓶收好,也沒多問秦浼什麽。


    秦浼見解景珊沒問,她也沒多說什麽,景七對她是絕對的信任,那種信任即使秦浼給她吃毒藥,景七也不會多問,毫不猶豫的服用。


    秦浼從景七屋裏出來,剛走到她和解景琛的屋門口,不知許春豔從哪兒衝了出來,秦浼背對著她,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秦浼剛準備轉身,許春豔直接將她推進屋。


    腳下一個踉蹌,秦浼差點兒跌倒,等她站穩腳步轉身,見許春豔也進屋,關門之際,警惕地看了一眼外麵才關上門反鎖。


    秦浼雙手環胸,聲音如冰泉浸過般。“許春豔,這是我的屋子。”


    許安山很強,許春豔卻沒戰鬥力,她和許春豔交過手,一點練武的底子都沒,許春望也隻是一身蠻力,許安山居然沒把自己的一身本領教給自己的一對兒女。


    “秦浼,拋開你和許家的仇怨,你和我畢竟是妯娌。”許春豔說道。


    秦浼錯愕一愣,聽許春豔的意思,也是找她求和嗎?先有張姨媽,現在是許春豔,她們葫蘆裏到底在賣什麽藥?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所以呢?”秦浼冷聲問。


    “秦浼,你想讓喬姨和爸離婚嗎?”許春豔問道。


    秦浼又是一愣,婆婆和公公離婚?微眯著雙眸打量著許春豔,想從她表情上窺探出端倪。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秦浼冷聲問。


    許春豔猶豫幾秒,運了運氣,說道:“姨媽想要嫁給爸。”


    秦浼心咯了一下,張姨媽心思不單純,隻是沒想到張姨媽想要嫁給公公,姐姐去世了,為了照顧姐姐的兒女,小姨子嫁給姐夫,也有這種事情。


    姐夫都另娶了,他們最大的兒子都二十五了,現在才想要嫁給他,不覺得晚了嗎?早幹嘛了?張姨媽是公公前妻的妹妹,若是早有這種心思,還有婆婆什麽事?


    “秦浼。”許春豔見秦浼沉默,有些著急地叫道。


    “許春豔,你確定你不是在造謠?”秦浼感覺許春豔在給她挖陷阱,憑著許春豔跟張姨媽的關係,她隻會相助張姨媽,比起婆婆,估計許春豔更想張姨媽成為她的後婆婆。


    “造謠?我造誰的謠,也不敢造公公和姨媽的謠。”許春豔朝窗戶走去,將窗簾拉上。“秦浼,我沒時間跟你瞎扯,更不能讓姨媽發現我來找你,姨媽想要嫁給爸,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說的是真的。”


    “她想要嫁,爸就會娶嗎?”秦浼眸光裏浮上淡淡的嘲諷。“爸不是傻子,我媽和張姨媽無論是身份,還是長相,兩人都相差懸殊,若說我媽是珍珠,張姨媽就是魚目,誰會傻到棄了珍珠撿魚目,又不是白癡。”


    許春豔沒反駁秦浼的話,歎了口氣,說道:“姨媽想要和爸睡,隻要他們睡了,喬姨就會膈應,最痛恨背叛她的男人,即使爸不願意離婚,喬姨也會跟他離婚。”


    秦浼微微蹙了秀眉,杏眸微凝,諷刺道:“切,她想睡就能睡?爸若是什麽人都來者不拒,爸的人品也不行,媽跟他離婚也是好事。”


    “如果姨媽對爸下藥呢?”許春豔問道。


    秦浼沉默,她記得解景琛說漏過,原主就對他下了藥,還是下的猛藥,給牛配種的藥,能不猛嗎?


    解景琛都扛不住藥性,公公上年紀了,更不可能扛住藥性,婆婆要上班,有時候還要上夜班,張姨媽若是趁婆婆上夜班給公公下藥,事成之後,這個家也就散了。


    秦浼瞬間明白了,許春豔為何要出賣張姨媽了,這個院子是婆婆的,婆婆和公公離婚,他們就得跟公公一起搬走。


    “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不是什麽好男人,我媽和他離婚也好。”


    “秦浼。”許春豔怒了,聲音沒控製住,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走到窗戶前,挑起窗簾一角,見堂屋裏沒出來人,許春豔鬆了口氣,放下窗簾,對秦浼低聲指責道:“秦浼,你說的是什麽話?喬姨和爸離婚,這個家散了,對你有什麽好處?”


    秦浼看著惱怒的許春豔,嘴角帶著戲謔的笑容。“最大的好處,公公帶著你們搬走,看不到你和張姨媽,眼不見為淨。”


    許春豔心口一窒息,她最害怕的就是搬走,秦浼卻直白說出口,景四娶的這個媳婦不簡單啊!她也貪心,卻隻想霸占三間屋,秦浼比她更貪婪,秦浼想霸占整個院子。


    秦浼不肯阻止姨媽,期盼著公公和喬言秋離婚,期盼著公公帶著他們搬走,如意算盤打得妙啊!哼!想要霸占這個院子,做夢!


    隻要有她在,秦浼就白日做夢,她不阻止就算了,自然有人阻止。


    許春豔偷偷摸摸從秦浼屋子出來,還是被時刻盯著她的張姨媽看到了。


    張姨媽端著飯碗出來,將許春豔堵在了院子裏。


    “景二媳婦。”張姨媽皮笑肉不笑地盯著許春豔。


    “姨媽。”許春豔心虛地不敢對上張姨媽的視線,姨媽一定看到她從秦浼屋子裏出來,許春豔很是懊惱,秦浼不僅不阻止,還樂見其成,簡直是氣死她了。


    “你找景二媳婦做什麽?”張姨媽聲音很溫暖,溫暖中透著犀利。


    “沒……沒做什麽?”許春豔聲音都有些微顫。


    “景二媳婦,你那點兒心思能瞞得過我嗎?”張姨媽抓住許春豔的手臂,將她拽向自己,俯在她耳邊,低語。“你找景四媳婦,是想向她求助吧?我和你公公一旦成事了,喬言秋就會跟他離婚,他們一旦離婚,喬言秋肯定會將我們攆走,你不想從這個院子裏搬走,我能理解,在這裏住了這麽久,已經住習慣了,別說你了,連我都不想搬走。”


    許春豔心中一喜,抓住張姨媽的手臂,低聲問道:“姨媽,您是不是決定放棄了?”


    隻要姨媽放棄,維持現狀,誰也不用搬走,皆大歡喜。


    “沒有。”張姨媽搖頭,低聲說道:“秦浼左一聲張媽,右一聲張媽,提醒著我,我是這個家裏的傭人,隱忍了這麽多年,我也隱夠了,現在我不想為了一時的安寧繼續忍,這個院子不是我的,喬言秋一個不樂意就能將我攆走,與其提心吊膽,不如放手一搏。”


    許春豔肺都要氣炸了,努力壓低聲勸說:“維持現狀才能繼續住在這裏,放手一搏無論輸贏,結果都是被攆出去。”


    姨媽輸了,隻有姨媽被攆走,姨媽贏了,他們一起被攆走,所以,許春豔希望她輸,輸得徹底那種。


    “不。”張姨媽搖頭,篤定的說道:“被攆走的不是我們,而是他們。”


    許春豔嘴角抽搐,佩服姨媽的自信,也不知道她的自信來源於哪兒,這是喬言秋的院子,不是解家的院子,喬言秋嫁給了公公,院子就是解家的,他們一旦離婚,喬言秋會把院子留給公公嗎?太不現實了,若是換成她,她也不會留給前夫。


    “姨媽,這是喬言秋的院子。”許春豔提醒道。


    “那又如何?”張姨媽狂傲冷笑。


    許春豔不吱聲了,她覺得姨媽狂傲過了頭。


    什麽夢該做,什麽夢不該做,許春豔還是清楚的。


    “姨媽,不打擾您做美夢了,我去看小憂吃完飯沒。”許春豔不想跟張姨媽在院子裏交頭接耳了,她要和張姨媽保持距離,到時才不會連累她。


    “你跟秦浼說了什麽?”張姨媽並不打算放過許春豔,她也防著許春豔,沒把她的計劃和盤托出。


    “我找她拿藥。”許春豔編了個理由,她才不敢如實告訴姨媽,若是讓姨媽知曉她向秦浼求助阻止她,估計姨媽會當場跟她翻臉,姨媽是景二的親姨媽,若是在景二麵前說她的壞話,景二肯定會信。


    “拿藥?”張姨媽皺眉。


    許春豔看了一眼堂屋的方向,俯在張姨媽耳邊,說道:“秦浼懂中藥,我找她要一些那種藥,姨媽,您不是想要我去弄點那種藥,那種藥不好弄,我想秦浼肯定會弄。”


    “你找秦浼要那種藥?”張姨媽恨不得掐死許春豔。


    “姨媽,您放心,我沒出賣您,我告訴秦浼,景二……咳咳咳,那個啥,我想讓她給我點那方麵的藥助興。”許春豔故意羞澀地說道。


    張姨媽半信半疑,目光犀利地打量著許春豔。“你將她視為許家的仇人,你找她要那種藥,她能給你。”


    “她沒給我。”許春豔低下頭,眼中滿是憤恨。


    “景二媳婦,你真是愚笨到家了。”張姨媽罵道。


    “姨媽,您怎麽罵我,我是為了您才去找她,明天喬言秋上夜班,姨媽機不可失。”許春豔說道。


    張姨媽一愣,聽許春豔的意思,明天就行動,這麽著急嗎?


    “你確定要明天?”張姨媽問道。


    “這種事不能拖,越是拖泥帶水越不容易成事,姨媽,就明天,那種藥我來想辦法,您隻需要好好打扮自己。”許春豔說道。


    張姨媽沉默,陷入沉思。


    “姨媽,您該不會後悔了吧?”許春豔一個激動,忘了壓低聲音。


    “二嫂,張姨媽後悔什麽?”解景玨從堂屋出來,恰巧聽到許春豔這話。


    解景玨的聲音讓兩人一愣,均看向解景玨,沒見到其他人從堂屋裏出來,紛紛鬆了口氣。


    “沒……”許春豔剛開口就被張姨媽打斷。


    “你二嫂找我借錢。”張姨媽笑著說道。


    “張姨媽,真的假的,二嫂會找您借錢。”解景玨難以置信,月底借錢度日的人是他,他找誰借錢,也沒找過張姨媽借錢。


    “當然是真的,你四嫂對我許家做的那些事,你又不是不清楚,又從我手裏騙了那麽多錢,現在急需要用錢,不找姨媽借錢,難道找你借錢,景五,你有錢嗎?”許春豔最後一句話,多少有些諷刺。


    解景玨尷尬一笑,摸了摸鼻子。“我沒錢。”


    打賭輸了,他還欠著四嫂兩千。


    秦浼站在窗戶下,張姨媽和許春豔在院子裏交頭接耳,她一個字都沒聽到,想到許春豔的話,秦浼嘴角揚起一抹弧度,驚豔的臉上不見一絲煩惱縈繞,神情也不見凝重。


    張姨媽沉不住氣了,想睡公公,從而破壞公婆的感情,破壞他們的婚姻,終究張姨媽暴露了自己的貪婪,辜負了婆婆對她的信任,接下來,有好戲看了。


    解景琛燒好洗澡水,將洗澡水提到景七屋子的廁所裏,迴到屋裏,見秦浼站在窗戶下發呆,叫道:“秦浼。”


    斂起思緒,秦浼轉身,雙手環胸,懶散地倚靠著窗戶,笑看著解景琛。“解景琛,剛剛你二嫂來我們屋裏找我,跟我分享了一個秘密,你想不想知道是什麽秘密?”


    “你和二嫂水火不相溶,尤其是二嫂,將你視若仇人,她能跟你分享什麽秘密?”解景琛在椅子上坐下,修長的手指在桌麵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


    秦浼垂眸,指腹撫摸著尖下巴,沉思幾秒。“這個秘密對我來說不重要,對你來說很重要,會讓你爸媽的關係變得緊張。”


    敲打著桌麵的手指一頓,解景琛微微掠眉。“說來聽聽。”


    “張姨媽想嫁給你爸。”許春豔怎麽說,秦浼就怎麽告訴解景琛。


    眉宇一層陰霾籠罩,解景琛斜睨著秦浼,沉默良久,薄唇開啟。“二嫂說的。”


    “嗯。”秦浼點頭,接著又納悶地說道:“我也覺得奇怪,無論真假,她和張姨媽關係好,按理說,她不會出賣張姨媽。”


    “為了利益,二嫂倒戈,我並不覺得奇怪。”解景琛闔著眸,嘴角綻放一抹豔如罌粟的笑,妖豔又帶著致命般的危險。“真想不到,我爸還想要納妾。”


    聞言,秦浼嘴角一抽搐,是她表達錯誤,還是解景琛理解錯誤。


    是張姨媽動了歪心思,不是公公想要納妾。


    納妾?虧他想得出來,這個年代納妾,公公有這個心,隻怕也沒這個膽,婚姻法,一夫一妻製度是擺設嗎?


    “就算你爸想要納妾,隻怕張姨媽不想做妾。”秦浼嘴角帶著諷刺的笑容。


    “哼!”解景琛不屑的冷哼一聲,鄙夷的冷笑,冷冷的開口。“怎麽?她還想要當正室。”


    秦浼眼眸微微一震,她感覺解景琛的思想有問題,超想舉報他,讓他接受思想教育。“聽你二嫂說,張姨媽要跟你爸先睡,膈應你媽,讓你媽跟你爸離婚,然後……”


    “她嫁給我爸。”解景琛打斷秦浼的話,一抹邪冷的輕笑旋起。


    秦浼點頭。“你二嫂說,張姨媽就是這個意思。”


    解景琛薄唇溢出冰冷的聲音。“她做夢,我爸是誰?她想睡就能睡,她想嫁就能嫁。”


    秦浼見解景琛情緒有些激動,斟酌地開口。“解景琛,我是說如果,如果他們真睡一起了呢?”


    “不可能。”解景琛堅定地開口。“我爸愛我媽,他們感情深,就張姨媽的長相,我爸能看得上她。”


    張姨媽長得挺漂亮,隻是和凍齡婆婆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差。


    別說公公沒動換老婆的心思,即使有這種心思,也不可能越換越差,換一個各方麵條件都不如凍齡婆婆的張姨媽。


    “聽你二嫂的意思,張姨媽要對你爸下藥。”秦浼走向解景琛,站在他身後,雙手放在他肩膀上,給他捏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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