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嚴重了?”解景琿不開心,怎麽讓父親難堪,他怎麽來,不聽景四提起小朵,他還不會遷怒到父親身上,重男輕女,迴想父親對小憂的疼愛,對小朵的疏離,可不就是重男輕女嗎?


    解父歎口氣,也不拐彎抹角,直言不諱。“老三,你們去丈母娘家把小朵帶迴來。”


    解景琿和沈清同時一愣,尤其是解景琿,很是震驚,父親來他們屋裏是為了小朵,而不是找他給二哥和四弟做思想工作。


    他都想好了,隻要父親開口,他就直接將父親給攆出去。


    二哥家和四弟家的矛盾,他選擇隔岸觀火。


    為了小朵,心裏好受了些,想到父親重男輕女,臉色一沉,解景琿低沉的噪音裏含著怨氣。“帶迴來做什麽?讓小憂繼續欺負嗎?”


    “不會,我會讓老二兩口子跟小憂說清楚。”解父心想,是該管一管,給老二家敲警鍾,孩子小不懂事,不是放縱的理由。


    “說得清楚嗎?爸,不是我說,小憂被他們兩口子寵成什麽樣了?還有您簡直是……”解景琿沒繼續說下去。


    “簡直什麽?”解父冷著臉追問,這小子絕對沒憋什麽好屁。


    解景琿想了想,不管了,與其憋屈的隱忍,不如一次性說開。“助紂為虐。”


    沈清唿吸一滯,沒料到景三會對他的父親說出助紂為虐四個字,不可否認,公公是偏愛小憂,忽略他們的女兒小朵,助紂為虐這樣的字眼,太犀利了。


    “解景琿,你能耐了。”解父當場發怒,助紂為虐可比景四說的重男輕女嚴重多了。“小憂還隻是一個孩子,不是什麽十惡不赦……”


    “爸,小憂八歲,小朵三歲,一個八歲的孩子欺負一個三歲的孩子,您覺得正常嗎?小憂是小,還是個孩子,他難道不長大嗎?難道永遠都隻是個孩子嗎?爸,您心裏清楚,二哥和二嫂繼續這麽縱容小憂,遲早要將小憂給毀掉。”解景琿不是在危言聳聽,而是實話實說。


    解父臉色凝重,陷入沉默,兒子的話,他反駁不了,狡辯逃避都是在自欺欺人。


    沉默良久,解父抬手,揉了揉眉心,對解景琿說道:“小憂的問題,我會親自督促老二兩口子,找個時間,你們兩口子去沈家把小朵接迴來。”


    “爸,我和沈清商量了,給小朵改姓,讓她姓沈。”解景琿語不驚人死不休,在父親找他談話之前,他沒這種想法,現在他有了這種想法。


    沈清擰眉看著解景琿,他們什麽時候商量了要給小朵改姓?


    “胡鬧,我解家的孩子怎麽能姓沈,老三,你不是入贅。”解父真的要被這個兒子給氣死了,四個兒子,兩個女兒,大女兒去鄉下當知青,在鄉下結婚了,二兒子和二兒媳婦一言難盡,三兒子和三兒媳婦對他有怨,他對四兒子寄予厚望,卻因受傷退役,五兒子也是一個不靠普的,小女兒又殘疾。


    唉!沒一個讓他省心的。


    “必要時,為了女兒,我可以入贅。”素來溫文爾雅好說話的解景琿,這次堅決不妥協。


    “你……”解父氣極,拍桌而起,以命令的口吻說道:“明天,去沈家把我的孫女給我接迴來。”


    “接不了,小朵現在姓沈,不姓解。”解景琿態度生硬。


    “解景琿……反天了。”解父怒不可遏,起身,衝向解景琿,抬手欲打他。


    “爸。”一直沉默不語的沈清出聲阻止。“爸,您先迴屋休息,我來跟他說。”


    解父收迴手,兒媳婦給他台階下,他就順勢下。


    “解景琿,你給我聽清楚,小朵是我解家的孩子,你想給她改姓,除非我死。”解父放下狠話,目光淩厲地瞪了解景琿一眼,才憤憤地甩手離開。“改姓,哼!反天了,真當老子是死人嗎?”


    解景琿沉著臉,雙手緊攥成拳,眸光黯淡。


    沈清眉心緊鎖,透露著她內心的不安。“景三。”


    “媳婦,你不怨嗎?”解景琿狹長的眸子流露出所有的情緒。


    沈清啞然,她是一個母親,看著女兒被小憂欺負,二哥和二嫂又不製止,爸很忙,下班迴家小憂又愛黏著他,忽略了小朵。


    喬姨見小憂欺負小朵會批評小憂,二嫂得知後,會拉著小憂去找喬姨理論,說是理論,實則是痛罵喬姨。


    最後一根銀針取出,秦浼收好,給解景琛蓋上被子,輕手輕腳走出屋子。


    秦浼來到廚房,洗澡水在大鍋裏,也不管是誰燒的,轉身迴屋拿桶。


    洗完澡,秦浼渾身輕鬆,提著桶迴屋,路過解景玨的屋外,被他叫住。“四嫂。”


    秦浼停下腳步,看著站在窗戶下的解景玨,目光閃了閃。“你還沒睡?”


    “這麽早,我睡不著。”解景玨年輕,又愛玩,經常玩得很晚才迴家。“四嫂,我四哥沒事吧?”


    “死不了。”秦浼迴答。


    “這點小傷,怎麽可能要我哥的命。”解景玨得意洋洋的說道。


    秦浼嘴角一抽,很懷疑他們到底是不是親兄弟。“你四哥被你二嫂砍傷,你得意個什麽勁兒?”


    解景玨警覺地看了一眼秦浼身後,轉念一想,他的警覺有些多餘,還是低聲說道:“我四哥是故意的,我四哥本領強著,二嫂一個婦道人家,沒能力砍傷我四哥。”


    秦浼愣了愣,解景玨都能看穿,何況是老奸巨猾的解父,難怪解父輕易就放過許春豔。


    解家,沒一個省油的燈。


    秦浼揚著下巴,說道:“婦道人家怎麽了?景五,別瞧不起婦人,你難道沒聽說,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


    解景玨嘴角抽搐,見秦浼欲走,立刻叫住她。“四嫂。”


    “有事?”秦浼問,懶得跟他廢話。


    “四嫂,我想出去一趟,你能不能幫我看著小憂?”解景玨試探性的問。


    解憂見秦浼第一麵,罵秦浼狐狸精,他不在場,第二次罵秦浼狐狸精,他也不在場,總之,解景玨並不知解憂跟秦浼結怨。


    他會向秦浼求助,想法很簡單,無論大人之間如何鬧騰,孩子是無辜的,都是一家人,不至於遷怒於孩子。


    “你說什麽?”秦浼懷疑自己聽錯了,解景玨讓她幫忙看著解憂,開什麽玩笑?


    解景玨抓耳撓腮,說道:“二嫂的臉有些嚴重,二哥帶她去醫院,現在還沒迴來,爸被三哥氣著了,我不敢去觸黴頭,小憂總是欺負小朵,三哥更不可能幫忙看著小憂。”


    秦浼眸光微抬,杏眸中浮上一抹陰戾之色。“解景玨,你腦子沒進水吧?”


    “四嫂。”解景玨鳳眸裏抱著一絲期望的看著她。


    “你二嫂拿刀追我,你四哥為了保護我被她砍傷,你現在讓我幫她看孩子,解景玨,可能嗎?是你異想天開,還是我有病?”秦浼冷聲質問。


    “噓!”解景玨食指放在唇邊,急切的說道:“四嫂,別激動,小聲點。”


    “神經病。”秦浼罵了一句,提著桶就走。


    解景玨見她走,頓時急了,直接翻窗而出,追上秦浼。“四嫂,等一下,四嫂,別走,聽我說,小憂很乖,他睡著了,你隻需要看著他,別讓他踢被子,也不是要你一直盯著他,你也可以陪他一起睡。”


    “睡不了,我認床。”秦浼沒好氣的說道。


    解景玨有的是辦法,說道:“這個好辦,我抱小憂去你和四哥的屋裏,正好,你和四哥可以提前學習怎麽帶娃,等你們的孩子出生,才不會手忙腳亂。”


    秦浼停下腳步,解景玨見狀,一陣竊喜。


    秦浼瞪著解景玨,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壓製住滅了他的衝動。“解景玨,拋開我和許春豔的矛盾,解憂心目中的四嬸人選是林老師,他接受不了我是他四嬸的事實,我們見第一麵,他罵我狐狸精,解景玨,你覺得我會照看一個罵我是狐狸精的孩子嗎?”


    還有這事,解景玨愣了愣,他完全不知道,還是勸說:“四嫂,小憂就是一個孩子,屁事都不懂,你大人有大量別跟一個孩子計較。”


    秦浼咬牙,很想將解景玨劃到敵對麵,皮笑肉不笑。“好,你把他抱到我和你四哥屋裏。”


    “四嫂,你答應了?謝謝四嫂,你真是一個人美心善的大好人。”解景玨生怕秦浼反悔,轉身才邁一步,秦浼接下來的話,讓他立刻止步。


    “你要是放心就把解憂抱來我和你四哥的屋裏,新仇加舊恨,母債子還,落到我手裏,不弄死他,我也要弄殘他。”最後一句話,秦浼從牙縫裏迸出。


    解景玨打了個寒顫,秦浼的聲音配上她臉上的表情,驚悚啊!


    “你站著做什麽?快去抱,我等著。”秦浼朝解景玨露出一抹詭異的笑,那笑詭異得令人窒息。


    解景玨一臉驚悚的看著秦浼,傳遞給他的信號,仿佛在考慮著,是先砍解憂的頭,還是先砍手,或是腳……


    解景玨猛然驚醒,連忙開口。“四嫂,不用了,很晚了,你迴屋休息吧。”


    “沒事,我不困,精力充沛,正好可以陪解憂玩。”“玩”字,秦浼將音嚼得特別重。


    “真的不用了。”解景玨快速迴屋,將門窗關好,生怕秦浼來他的屋裏搶人。


    是他想法太天真了,二嫂和四嫂鬧成這樣,他是怎麽想的,讓四嫂看著二嫂的孩子,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秦浼迴屋,解景琛已經醒了,正在換衣服。


    肩寬腰窄,非常完美的倒三角。


    古銅色的肌膚,背上有很多疤痕,又添了一條長長的傷,看著腰間那道猙獰的疤痕,沒覺得惡心害怕,反而讓人心疼憐惜。


    手臂上的肌肉線條流暢,上挺的臀部,一雙大長腿被褲子包裹,赤著上身的他,又野又欲,令人遐想。


    解景琛穿上白色背心,轉身看著秦浼。“看夠了嗎?”


    秦浼迴神,瞪了解景琛一眼,聲音中微微透著幾分羞澀。“沒看夠,你會脫了讓我看夠嗎?”


    解景琛眸光一凜,耳朵有些發熱,語氣嚴肅地問:“秦浼,你知不知道害羞?”


    “我害什麽羞?是我看你,又不是你看我。”秦浼懟得解景琛啞口無言。


    靜默良久,解景琛開口說教。“秦浼,這是誰看誰的事嗎?你是女同誌,無論是被看,還是看誰,都是……唉!算了,我說你一句,你有十句等著我。”


    這個話題,爭辯沒有意思,秦浼將桶放下,對解景琛問道:“要洗澡嗎?”


    解景琛臉都黑了,媽的叮囑,她當耳旁風嗎?媽讓她監督他,不許他洗澡,答應得敞亮,轉頭就拋之腦後。“秦浼。”


    “嗬嗬,我就是隨口問問,想試探你自不自覺。”秦浼嗬嗬笑,又提起桶出屋。


    秦浼提了大半桶水迴來,她力氣小,大半桶水提著很吃力,分別將水倒進洗腳盆和洗臉盆裏,將解景琛的毛巾丟進洗臉盆裏,見解景琛不動如山,挑了挑眉。


    “解景琛,你該不會要我幫你洗臉洗腳吧?”


    解景琛邁步,洗完臉洗腳,速度很快,完事後迴到床上趴著。


    秦浼倒完洗腳水和洗臉水才迴到床上躺下,閉上眼睛,卻沒有睡意。


    “景五拎不清,他的話,你別放在心上。”解景琛聲音低沉。


    秦浼睜眼,偏頭,盯著他的側顏,解景琛的側顏很好看,他的顏值爆表,從哪個方位看都完美。


    “的確拎不清。”秦浼表示讚同,又問道:“你不是睡著了嗎?什麽時候醒的?”


    她和解景玨的談話,他居然聽見了,怕吵到其他人,她和解景玨都壓低了聲音。


    解景琛睜眼,偏頭,與她對視。“被你們吵醒的。”


    秦浼無語,他們沒有爭吵,聲音也不高亢,這都能吵醒他,睡眠質量也太差了。


    這不好,她要幫他調理調理。


    “解景琛,你確定你和景五是同父同母的兄弟?”秦浼問。


    “如假包換。”解景琛吐出四個字。


    從解景琛開始都是解母所生,解景玨排行老五,如果他是解父跟前妻所生,解景琛自然也是,除非解父的前妻還沒去世,便和解母在一起了。


    以解母的教養,不可能在解父的前妻沒死之前就和解父在一起,解母跟解父在一起,並不圖解父的錢,喬家比解父更有錢。


    “讓我照看解憂,還想抱著解憂來我們屋裏一起睡,他哪兒來的自信我會同意?”秦浼想想都覺得解景玨想法天真。


    解景琛沉默不語。


    秦浼見狀,結束這個話題,他們畢竟是有血緣的兄弟,總不能讓他陪著她一起數落他的弟弟吧。


    突然,秦浼想到解景玨一句話,“爸被三哥氣著了”。


    “解景琛,景五說,你爸被你三哥氣著了,這是怎麽迴事?今天的事,你爸就是生氣,也該生你二哥家或是我們家的氣,你三哥一直沒露麵,生你三哥哪門子的氣?”秦浼很不解的問道。


    解景琛目光微微一凝,我們家三個字,她說得很順口,盯著她的目光柔和許多,斟酌著說:“因為小朵。”


    “小朵?”秦浼一愣,瞬間反應過來。“你三哥的女兒?”


    秦浼沒忘,誘敵深入,解景琛利用了兩個孩子,倏地,秦浼明白了,這男人是蜂窩煤嗎?心眼這麽多。


    一箭雙雕啊!既能誘許春豔深入,又能點撥解父和景三。


    說白了,利用解朵離間解景琿跟解父之間的感情,他是懷著這麽卑劣的目的嗎?還是他隻是純粹的想要提醒解父要重視自己的孫女?


    “有很多父子,為了孩子,心生隔閡,久而久之就會心生怨念,積怨很深,直到膨脹破裂,然後父子決裂。”解景琛惆悵的說道。


    “借著與許春豔對峙,你還趁機解決其他事,佩服啊!”秦浼朝解景琛拱手,一臉佩服的樣子,接著又潑冷水。“不過,看樣子,事情並沒像你預計的方向發展。”


    “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爸意識到了自己疏忽大意帶來的嚴重問題。”解景琛隻是點撥,並沒有預計走向,畢竟三哥就不是一個按常理出牌的人。


    秦浼凝視著解景琛,眼神詭譎多變,這男人生錯了時代,他應該生在古代皇室,絕對是眾多皇子中爭搶皇位的勝利者。


    “你爸真有重男輕女的糟粕思想嗎?”秦浼問道。


    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豈是旁人點撥幾句就能改變。


    “我不清楚,你這麽好奇,直接去問我爸。”解景琛當眾問了,父親當場反駁,父親是機械廠的廠長,思想作風都沒有問題。


    “我不敢。”秦浼直言,白了解景琛一眼,哪有兒媳婦去問公公重男輕女的問題。


    解景琛眸光微閃,問道:“你呢?”


    “我什麽?”秦浼一臉茫然。


    “喜歡男孩子,還是喜歡女孩子?”解景琛問。


    秦浼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隻要是自己生的,男孩和女孩都一樣。”


    這就是女人的優勢,比如說,她生的孩子,一定是她的,是不是解景琛的就不一定。


    解景琛盯著她,琥珀色的眸子帶著深意,腦海裏浮想聯翩,他們的長相都不錯,如果他們生的孩子,一定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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